我为什么要做法天使？(代序)

在进入法律这个行业大约七年后，我决定做法天使，故事是这样的--

1

我参加过不少创业者的聚会，当大家知道我是律师的时候，经常有这样的反应：你是律师啊，太好了，我正好有个问题想请教……通常，问题并不复杂，获得解答后他们会表示感谢，然后把我加为微信好友，以备不时之需。

一段时间之后，我可能会收到微信消息，不好意思啊律师，我上次问的那个问题，能不能麻烦您给我个协议模版呢？好的，邮箱发我吧，我说。实在是太感谢了，他回复。再不久，又会收到消息，请问律师，上次给我的那个协议模版，第三条的那句话什么意思呢？……哦，懂了懂了。那么请问，能帮我做一下修改吗？--尽管隔着微信的屏幕或者隔着电话，我也能感受到对方"总麻烦别人的不好意思"的那种感觉。你会发现，相比于帮助他人而言，其实大多数人特别不好意思总麻烦别人。

而我呢，一方面我真心想要给他人帮助，另一方面，我可能真的在忙一些事情，不太能及时回复他。最重要的是，在没有了解情况的前提下，我担心热心帮助或许会适得其反。这好比一个医生，不能因为朋友说在发烧，就随便开出一个退烧的药方来，发烧的原因不同，对策也该不同吧？

真的，几乎每个创业者都有一些法律问题需要解决。比如，设立公司的时候，希望了解如何安排各股东之间的股权；融资的时候，希望了解怎样与投资人签署增资协议；新开发的软件想要保护知识产权；新招聘的员工，希望在签署劳动合同之外进行股权激励……初创公司的很多需求，是非常相似的。

我慢慢开始觉得：如果能把这些常用的文本尽量规范地提供给大家，写明文本的用途、具体的使用场景，在文本旁边加上详细的注释，告诉大家如何使用，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这样大家可以不必"不好意思"地劳烦律师朋友，又可以解决常见的基本问题。

啊，想到这里，我觉得脑袋上自带光环，像个没羞没臊的天使。

2

人们很容易认为，江湖是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的江湖，是周伯通裘千仞黄蓉郭靖的江湖，却也很容易忘记，这也是江南七怪的江湖。

也难怪，七怪刚出场的时候，似乎还算得上人物，但越到后期，越显得无足轻重，而且在五怪被欧阳锋一行所杀之后，老大柯镇恶蠢得厉害，严重破坏了黄蓉和郭靖的信任关系。直到黄蓉冒着生命的危险，方使得柯镇恶明了事实的真相。这时候，最痛快的情节来了，得知真相的柯镇恶一见到郭靖，就自抽嘴巴子大骂自己是老糊涂蠢蛋，曾经口口声声的小妖女，也变成了黄姑娘。当年这个段落是最让我畅怀的，这个死瞎子糊涂蛋真是活该，我希望留下半集时间让柯瞎子自己抽自己一百个嘴巴才过瘾。其畅快程度只有一个情节可比，就是唐僧发现那一家三口均是"我家白骨夫人变化而来"时的懊悔。可是，当初六怪好好的日子不过，何以要跑到桃花岛上遭此横祸呢？是因为武功低微的他们要阻止黄老邪和全真七子的争斗，防止江湖陡生祸端才急火火跑去的，不料却成了自己的祸端。

仔细琢磨后，开始觉得其实七怪算得上英雄好汉。他们虽然没有教会郭靖过硬的武功，却塑造了郭靖侠之大者的精神内核。七怪们全都出身草莽，所用武功，也跟少林武当这些高大上的武林正宗拉不上什么关系，却凭着一腔正义行走于江湖。他们从未想过像东方不败、左冷禅或丁春秋那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他们只是希望有一个更好的江湖。而最终，江湖上有他们的徒弟的名号，却没能有他们的传说。没事，不可惜。我依然敬重他们。

啊，想到这里，我觉得七怪们的头上带着光环，像七个丑巴巴的天使。

3

年底的时候，老何跟我一起吃饭，拿着手机下单，我说买什么呢？老何嘿嘿笑着说，每个月筛选一批书单，网购快递给朋友、亲人或他们的孩子们。有时候也不止是书，比如上个月还买了五个显微镜送人。老何是个典型的法律男和文艺男杂交体，胸怀天下，批评调侃政府，但又从不止于批评调侃。老何认为，一个男人，一生能踏踏实实照顾好老婆孩子就很难得，有余力的话，照顾好朋友他人。老何健身，做案子，写书，大量而高效地为顾问单位提供专业服务。在帝都，虽比不了东邪西毒级别的金牌大状，但也堪称年轻律师中的佼佼者。但是，老何说，他想干点别的事，专门为创业者提供法律服务。

我跟老何的办公室门对门，起初几年不怎么来往，渐渐发现很能尿到一个壶里。比如，虽然都是律师，但都热爱科技通讯互联网。老何还是《三体》的忠实读者，对物理学深感兴趣，和我一样关注着互联网相关的大事小事。老脸不红地说，我也一直有干些更有意义的事的想法。起初我以为是法律，也曾琢磨民主，自由，宪政，司法独立，公民社会……但我渐渐发现，与这些名词相比，科技的进步对整个世界的推动来得似乎更加直接。比如，微博的出现很大程度上客观地推进着言论自由的尺度，智能手机和移动互联网改变着一个又一个行业。

老何去了趟硅谷，参观了多家互联网公司，跟谷歌大门口的保安进行了亲切会晤，对话是简洁而友好的，hello啊，goodbye--老何是学日语的，英语不算太灵光。他发来照片，说虽然语言不通，但硅谷还是给了他很大的触动。可惜我们学的是法律，不是计算机也不是其他技术。后来我们说，不如成立一个组织，向创业者提供低价甚至免费法律服务？如果能成为对创业者有帮助的人，即使成不了郭靖，不也算得上江南七怪吗？

可七怪的说法跟法律太扯不上关系，况且老何和我加起来，也才两怪，名不副实，怎么破？老何坐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逆着光，眨着不大的双眼。

我觉得他像个天使，而且是个想要提供品质法律服务的天使。

4

法天使，，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如你所见，它的愿景就是为用户提供高品质的法律文本。

而这，也成了我的律师职业细分方向。[ZW(]本文原为法天使的联合创始人之一Icaman lawyer在知乎回答《作为律师，你是如何渐渐确定自己职业细分发展方向的？》的作品，细读之，实乃很有情怀的走心之作。创业之路维艰，更需要这样的情怀和走心，因此特刊此文为序与读者共享。[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