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与文化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

司马相如是汉代最杰出的大赋作家。靠着自己的才华，他赢得了卓文君的爱慕，赢得了汉武帝的恩宠，赢得了汉代文坛上不可动摇的地位。我们不知道在司马相如的心中，这三个"赢得"哪一个更重要些。但在世人的心中，及时个无疑更为有趣。汉武风云早已过去，大赋也随着文体的流变在后世鲜有读者，而文君夜奔的故事却代代流传。

景帝年间，司马相如在朝廷担任郎官。景帝对文学兴趣有限，所以终景帝一朝，司马相如才华不得施展，日子过得很压抑。梁孝王的性格与景帝不同，他喜欢文学，也乐于结交文学之士，所以身边就聚集了一批邹阳、枚乘那样的墨客骚人。适逢梁孝王来朝，司马相如前往相见，大获梁王之心。不久，司马相如告病辞官，前往梁地。见到梁孝王，献上自己所作的《玉如意赋》，梁王非常满意，赞赏之余，赐以名琴"绿绮"，琴上刻有"桐梓合精"的铭文。相如在梁地一住数年，在此期间，写下了名闻天下的《子虚赋》。

过了几年，梁孝王死去。司马相如失去了依靠，两手空空地回到成都，生活全然没有着落。临邛令王吉和司马相如的关系很好，看到他一副落魄的样子，并且到现在还没有妻室，很是同情。他和临邛一个叫卓王孙的富豪关系很好，知道他有一个寡居在家的女儿卓文君，相貌美丽，放诞风流，长于翰墨，精通音律，于是把情况告诉了司马相如。可能是王吉的怂恿，也可能是司马相如的意思，反正司马相如决定追求卓文君，并为此制定了一个巧妙的计划。在他们看来，凭着司马相如的相貌才华，一定能打动卓文君的芳心，而只要能得到卓文君的芳心，其他的一切也就不求自至了。

司马相如虽有才华，但此时尚名位不显，所以计划的及时步就是为自己

造势。

24小时，王吉在半夜忽然醒来，把左右召集到自己身边，解释道："刚才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巨大的螃蟹在都亭口吐人言，说是明天将到都亭居住。这个梦很特别，依我看，明天怕是有什么特殊的人要来都亭。你们这就动身，前往都亭等候吧。"左右在都亭等候半晌，"果然"等到了司马相如。将他迎到王吉那里，王吉盛情款待，并对左右感叹道："今天等到的果然是个异人啊！此人才华盖世，异日文章必将横行天下！"

司马相如的名声随着这个离奇的故事迅速传播开来。从此以后，"螃蟹"就成为伴随司马相如终身的绰号。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后来成为司马相如妻子的卓文君终其一生，都没有再吃过螃蟹。

计划的第二步是接近卓王孙。为了调动卓王孙的好奇心，王吉每天都要一大早就去都亭拜谒司马相如，而每与卓王孙谈及司马相如时，语气中的推重简直到了崇拜的地步。

卓王孙果然对司马相如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知道王吉和司马相如交好，于是就请王吉出面，在家设宴款待司马相如，同时约请的客人达到百人之多。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打动文君。为此，司马相如和王吉做了周密的安排。约定的那天，王吉先到，司马相如则推说身体不适，不能前来赴宴。王吉假作局促不安，声称司马相如不来，他也不敢吃饭，然后匆匆离座，亲自到司马相如那里邀请。过了一会，司马相如假作不得已，带着绿绮琴，很勉强地来到卓王孙家。来卓王孙家的时候，司马相如衣服华美，举止雍容，置身高车之上，前有王吉殷勤引导，后有侍从骑马相从，声势煊赫，派头十足。加上他俊朗的外表，出众的气质，望之简直如神仙中人。

司马相如"螃蟹"的绰号早就流播众口，今日要来自己家，文君安能不知。特别是到来之前的一波三折，更使得她对司马相如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当司马相如最终带着他的绿绮琴翩然出现在卓文君面前的时候，尽管与其未交一语，而文君的爱慕之情，已经油然而生。

酒喝到一半，王吉主动要求弹琴为大家助兴："司马先生精通音律，长于琴技，我虽然弹得不好，愿弄斧班门，以增一笑。"一曲终了，王吉坚请司马相如演奏。司马相如再三逊谢，这才打开琴囊，拿出梁王所赠的绿绮名琴。

名琴与凡琴自然不同。仅仅是调弦，尚未成曲调，那种清越幽深的音色已经令满座动容。琴弦调好，司马相如弹奏了两支曲子，就是后来脍炙人口的《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

有艳淑女处兰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相颉颃兮共翱翔。

凤兮凤兮从凤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体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窗外的文君听得如醉如痴。曼妙的琴律，深情的曲词，在她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此时的她，已经深陷在司马相如为她挖掘的情感陷阱中不能自拔。

酒宴过后，司马相如重重贿赂文君的左右，托其把自己的一腔爱慕之意转达文君。文君本来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俊朗多情的才子，惟恐其不喜欢自己，听到侍者转达来相如的爱意，当晚便在一阵不可遏制的冲动中与司马相如夜奔了。

一路上，文君的心中一定充满了幸福与喜悦。在文君心中，既然司马相如在来到自己家时能车马轻裘，家境一定非常富有。可是，所有的憧憬与猜测都在迈进司马相如家门的一瞬被击得粉碎。这个男人太贫穷了，除了他的才华和对自己的热情，他真的是一无所有。

尽管发现司马相如欺骗了自己，卓文君却并没有为此而后悔，她觉得就算一切都是假的，但起码那颗心是真的。况且这个男人虽然眼下贫穷，但有才华，将来并非没有富贵的可能。P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