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四个中短篇组成:《刺客》《迷魂》《浮城》及《转运》。《刺客》──取材自澳门历史上的一起真实事件:1849年8月22日,澳门总督亚马留遭香山县龙田村村民沈志亮等人刺杀,小说分别从亚马留、沈志亮,以及时任两广总督徐广缙三人的视角重新审视这段扑朔迷离的历史;《迷魂》──编辑麦奇莫名其妙地卷入一宗离奇罪案调查,政府医生庞司南、司警白朗天,还有麦奇的英国同学詹姆斯纷纷卷入数百年前在澳门发生的一场战争,为麦奇深陷跨时空迷宫的灵魂,苦苦寻找出口;《浮城》──意外中了巨额大奖的安东,跟随电视台摄制队来到赌城澳门,不料竟意外卷入英国记者丹尼的新闻调查,一连串令人难以置信的内情逐次揭晓,令他一步步陷入一场身不由己的可怕角力;《转运》──一个赌场里的神秘男子、一封突如其来的遗产继承通知信,给专栏作家麦田带来一个费神难解的谜团,在这枚蕴含神奇魔力的筹码背后,到底暗藏着怎样的离奇故事?
澳门众多的写作人,从语言与生活的密切关联里,坚守着文学,坚持文学书写,使文学的重要性在心灵深处保持不变,使澳门文学的亮丽风景得以形成,从而表现了澳门人的自尊和自爱,真是弥足珍贵。
从"澳门文学丛书"看,澳门文学生态状况优良,写作群体年龄层次均衡,各种文学样式齐头并进,各种风格流派不囿于一,传统性、开放性、本土性、杂糅性,将古今、中西、雅俗兼容并蓄,呈现出一种丰富多彩而又色彩各异的"鸡尾酒"式的文学景象,这在中华民族文学画卷中颇具代表性,是有特色、有生命力、可持续发展的文学。
这套作家出版社版的文学丛书,体现着一种对澳门文学的尊重、珍视和爱护,必将极大地鼓舞和推动澳门文学的发展。就小城而言,这是她回归祖国之后,文学收获的次较的总结和较集中的展示;从全国来看,这又是一个观赏的橱窗,内地写作人和读者可由此了解、认识澳门文学,澳门写作人也可以在更广远的时空里,听取物议,汲取营养,提高自信力和创造力。
——摘自王蒙《澳门文学丛书·总序》
邓晓炯,男,澳门人。喜欢阅读,钟情写作,相信"文字自有力量"。嗜好杜撰离奇古怪故事,创作涵盖小说、剧本、艺文评论等不同领域,曾获澳门文学奖、澳门中篇小说奖等文学奖项,编创之舞台剧曾于上海世博会、澳门艺术节及港澳等地公演。
刺客
迷魂
浮城
转运
后记
刺客
序章
"那些平时慢慢悠悠顺序发生和并列发生的事,都压缩在这样一个决定一切的短暂时刻……这一时刻对世世代代作出不可改变的决定,它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死,一个民族的存亡,甚至整个人类的命运。"
Stefan Zweig( 1881—1942 )
斯蒂芬 · 茨威格
楔子
道光二十九年七月二十七,亥初三刻。
就算在广州府牢的最深处,仍不难听见外面的一片秋虫嘤鸣。在这间通常用来关押死囚重犯的监牢里,月光透过墙上的一户小窗洒在地上,淡淡灰灰的,像层极细、极薄的纱帐。一个年轻人躺在铺着潮湿稻草的地下,连日来的东躲西藏已经令他筋疲力尽,看着自己的双腿,月光下,那些被树枝、石块刮出的斑驳血痕居然淡下去不少。
透过墙上那道小窗看去,外面,隐去约半的下弦月在天上孤零零地悬着,寂寞至极。看着它,不知怎的,年轻人的心里竟然涌出一丝暖意。
在外面虫子此起彼伏的叽叽鸣叫声中,突然,一只不知名的小虫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倏地,便已停在面前。年轻人还从未认真地瞧过这些在秋天到处乱飞的小虫子,眼下倒是个难得的机会。他用胳膊支起身,偏起头,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小生命来:微弱月光下,小虫仰着头,翅膀一鼓一鼓的。年轻人仔细地寻着,那该是小虫的眼睛?黑黑细细的一点,看起来没有丝毫怯意,倒像在与年轻人傲然对视。"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眼下身陷囹圄、命不保夕的年轻人居然笑了,举起手,才要拍下去,手却在半空停住了:眼前的虫子竟然还是一动不动!细细小小的虫子,却透着一派视死如归的大义。年轻人的眼里闪着光,慢慢地、慢慢地把手放下。
对这只小虫子来讲,一个秋天也许已经太长。而它的生命也实在太短,真的太短,短到甚至没有筑一个属于自己的巢穴的权利、短到被拍死也不会觉得是杀了生、造了孽。人的生命对它来讲,可该算得与天地齐寿了吧?
然而,数千年来,历经这片土地上尘埃滚滚的朝朝代代,那些对小虫子而言拥有无限生命的人们却来了又去、兵勇战马的军服旗帜换了又替。但这样一个秋虫争鸣的夜晚,却从来不曾改变。
也许,就算在今后的许多许多年里,它们,仍然会在这片土地上继续嘤鸣不休……
徐广缙
道光二十九年,按西洋的历法来算,该是公元1849年。
虽然这一年在六月二十已经立了秋,但进入秋老虎肆虐的七月,天气依然闷热不堪。这些日子,位于广州卖麻街上的两广总督府更笼罩在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氛里面。日落西沉,初上灯的督府里暗红一片,给这座建于清初的两广总督府更加重了几分迟暮之气。
此刻,两广总督徐广缙正背着手在府里的后园子散步,五十二岁的总督大人眉头紧锁,神情凝重,脸色在昏暗的夜色里更显得让人捉摸不透。从疏疏落落的窗棱间望去,园子内一片晦暗不明。徐广缙叹了口气,踱着步慢慢向书房走去。
自道光二十八年徐广缙擢任两广总督以来,广东的麻烦可是接连不断——年初刚对付完英国人强行进入广州城那场危机,这半年不到,又来了一桩棘手麻烦事:那封加急送到的军报还放在他书房的桌上——七月初五,驻澳的葡军兵头被当地几个青年村民刺杀。挟机报复的澳门葡军于初八派遣了一百二十多名葡兵携三门火炮在快艇支持下攻击关闸。这还不打紧,要命的是,在刺杀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七月初七,香港总督文翰就迅速派遣"多尔芬"、"普利茅斯"两艘英国军舰驶入澳门,并会同美、法两国向督府提出抗议,表面是对澳门的葡军表示支持,但徐广缙心里明白:死心不息的英国人,其实还在虎视眈眈地瞄着广州城。
"大人,请用茶。"佣人恭恭敬敬地端上沏好的龙井,上好的茶叶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心烦意乱的徐广缙胡乱地摆了摆手,佣人立刻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书房。
军报依然摊在那张宽大的书桌上。英国人觊觎广州城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此时,徐广缙不禁想起了耆英大人和他留下的那句话:"凡事出必有因,其后必果。"说这话的时候,耆大人正卸任上京,因为广东的洋务办理得当,耆大人那次可是走得风风光光:赴京未几,即获皇上赏双眼花翎,拜文渊阁大学士,辖礼、兵两部。一时间轰动了整个京城,也着实令甫任未几的徐广缙心痒了好一阵子。当然,身为清太祖二弟后裔的耆大人是皇室宗亲,而自己不过是个汉臣,仕途上自然不免多些曲折,但他徐广缙可也不是侥幸得势之辈:自嘉庆二十五年考得进士、道光十三年寻机出任榆林知府之后,历任福建按察使、顺天府尹、四川布政使、江宁布政使。三年前擢任云南巡抚,但位子还没坐稳便调任两广总督一职……这一路下来,可也没怎么少折腾。
端起茶香四溢的龙井,徐广缙细细地抿了一口。好像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在这间书房里,当时,自己还小心谨慎地陪于下座,而坐在如今自己这位子上的,便是当时得令的两广总督兼钦差大臣耆英耆大人。
"仲升,喝茶!"或许是因为得以如愿调回京师的缘故,耆大人心情似乎特别好,"都说洋务难办,这些年我是真的领教了。夷人性格乖张,风俗奇异,何及我天朝风范?只是其船坚炮利,这么些年下来,我也无不心力交瘁啊!"
"大人,在下以为……"
耆英一摆手,制止了徐广缙,"我知道,"耆英放下手里的杯子,"你想说,以我大清之地大物博、国富民强,那远道而来的洋夷毕竟势单力孤,何足惧之。对不对?"
徐广缙点了点头。
"嗐!我说仲升,你久居内陆,对洋务尚一窍不通啊!"耆英站起身,在书房里踱起步来,"这夷人的船舰枪炮……"耆英摇了摇头,"确非我盾斧矛戟得以御之!何况……"耆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办理洋务,其要却不在洋夷。其实洋人好对付,他们要的也就无非是银子、土地而已。大不了,不过是如何讨价还价。"耆英狡黠一笑,"办洋务,关键却在朝廷。"他压低了声音,"洋务办不好会掉脑袋,而能让你我掉脑袋的,可不是洋人哪。"
徐广缙危坐恭听,面上毫无表情,耆英似乎有些无趣,干咳了一声,"如今,我卸任在即,这摊事可就交给你了。"耆英复坐下,又端起茶杯,"现今我只有一句话相赠:`凡事出必有因,其后必果。`仲升哪,你好自为之吧。"
等就了两广总督的任,徐广缙才算知道了当年耆大人口里的"果"到底是什么:当时,广东各地民团因三元里事件与英国人已经势同水火。在耆英任上,道光二十七年香港总督德庇时率舰闯入省河。手足无措的耆英慌慌张张地贴出布告,着民众不许抵抗。不料,城中百姓聚众撕毁布告、焚烧知府衙门,群情汹涌之下,耆英只好玩弄手段、两面安抚:一方面对百姓宣告官府会坚拒英夷于城外,另一方面又擅作主张,私下答应德庇时:只要他先退了兵,推迟两年便准其进城。因此暂将此事胡乱拖了过去。不过,自此之后,知道总有24小时会出麻烦的耆英便千方百计地活动,请准调回京师,这个烫手山芋便扔给了徐广缙。
耆英当年敷衍搪塞种下的"果",如今却要自己来承受,想起这事徐广缙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转念一想,这个"果",倒也未必没有种下日后的"因"。徐广缙瞥了一眼书桌旁的官服,顶戴上威风凛凛的双眼花翎似乎还在默默提醒他头顶那片仍未散尽的风光……
就在今年初,文翰提出当日约定的入城时限已至,要求进入广州城。和耆英不同,徐广缙立时予以拒绝,大为恼火的英国人于是开着军舰进了省河。
记得那天是正月二十五,天极冷、江无风,徐广缙在广州水师协同下亲赴虎门与英军谈判,陪他登上英船的,还有广东巡抚叶名琛。那是徐广缙及时次这么近面对自己那些"鹰鼻鬈发"的对手,但他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反倒是文翰气得满面通红。会面自然不欢而散。回督府的路上,徐广缙马上着叶名琛准备:一面在广州城内筹集银两,另一方面召募义勇、积极团练。而自己一回到总督府便马上飞章入京,向皇上禀明情况,请旨应对。
干练的叶名琛很快就把事情办出了眉目,不过十数日内,竟已在城内募得银子六十余万两,而召集各地壮丁竟达十万之众!连日来,最令徐广缙难忘的,是每当他走在街上,如果偶被民众认出,常常惹来层层包围和一片欢呼。
另一方面,分化夷人的工作也迅速地进行了起来,督府很快就颁了令:暂停一切对外商贸。而徐广缙又暗中照会诸国商人,此次事故系英方挑起,一旦英方放弃入城要求,即行互市如初。果然,挤满英国使馆的各国商贾使节很快就把那班英国人搅得鸡犬不宁。而购买军械、民团训练的战备工作也进行得异常顺利。就在这个时候,皇上的密谕到了——道光皇帝密谕:"为保大清信誉,应酌日让英夷入城,以瞻天朝威严,然一游之后即行折返,不得习以为常。"
这下子让徐广缙头疼了:按如今民情汹涌的情势,如何可许英国人入城?弄不好要激起民变,而且,若让英国人进了城,再想赶他们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想了一宿,徐广缙决定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于是他急发六百里飞章入奏,向皇帝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审时度势,婉阻之未必遽开边畔,轻许之必至立起祸端。阻其入城而有事,则众志成城,尚有爪牙之可恃;许其入城有事,则人心瓦解,必至内外之交讧。"
未几,皇上密谕又到,虽然对徐广缙的坚持不置可否,但还是不无担心地嘱咐他不可把别国的公使、商人牵涉进来。这下又让徐广缙犯难了,毕竟,分化夷人的工作至今已进行了大半,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审时度势,如果再让夷人抱成团,不但会令洋人以为官府示弱,而且恐怕会令事态发展得更加棘手。思前顾后,徐广缙咬了咬牙,现如今,也只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终于,没多久,恼羞成怒的文翰率着浩浩荡荡的兵船队前来兴师问罪。徐广缙永远也忘不了那24小时:他只身单舸,再度登上英船。在船上的港督文翰和他身边那班英国将军面前,徐广缙稳稳地站着,"大清朝天威无量,我广州军民一心,入城一事,恕难应允。"看见这个中国人如此决断,英国人有些吃惊,但也很快恢复了镇定,文翰一挥手,几个英国水手走了上来,把头发花白的两广总督团团围住。徐广缙并没有惊慌,他也举起手挥了一挥:刹那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兵勇黑压压地从江岸两边冒了出来,锃亮的矛尖和大刀在太阳下闪着令人心寒的光芒。又不知是谁带头,人群怒吼了起来。而在英国船队的后方,开始有人驶了小艇往江中去,一路上拉起锁链,准备封江。一阵慌乱掠过甲板上的人群,连站在徐广缙身后的那几个粗壮的水手也不知所措起来。
那一刻,看着身边手忙脚乱的英国人,徐广缙真有大笑一场的痛快。
,英国人慌慌忙忙地退了兵,惊魂未定的文翰还在船上保障徐广缙自此以后不提入城一事。据说当消息传回京城,朝野上下震惊!朝廷办了多年的洋务,还从来没有这样痛快过!龙心大悦的道光皇帝即赏徐广缙双眼花翎,并封世袭一等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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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可了解澳门的历史,可惜我买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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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时买的,据说作者是澳门的,读读澳门的故事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