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章 翠亨村的童年生活

孙家的新生命

1866年，已经222岁的大清王朝走过最荣耀、最辉煌的岁月，正蹒

跚着迈进它的迟暮之年，这一年也是王朝传至它的第十位继承者——

同治皇帝的第五个年头。年初，同治刚刚平定了太平天国康王汪海

洋、偕王谭体元率领的太平军余部在粤东的反清斗争，勉强维持着王

朝的威严。

这一年11月12日(农历十月初六)，一个崭新的小生命在中国南

部一个普通的小村庄翠亨村诞生。没有人会预料到，若干年后，他竟

然成为中国一代王朝的掘墓人。

翠亨，是广东省香山县东部一个不足百户的小村子的名字，它有

一个美丽的寓意：透明晶莹的碧玉。翠亨村在香山县东南，离澳门37

公里，背山临海。村前有小溪流过，树木苍翠，风景优美。但是村里

的土地多为沙质，居民主要种植水稻及杂粮，产量甚低，因此村民大

多外出谋生。

香山是一个典型的移民社会，自秦至明，岭南经历了秦汉、两晋南

北朝、两宋、明末四次大移民，中原先进的文化和技术得以融入岭南。

特别是南宋末年以避战祸而南迁的移民，不少以香山为落脚点。他们

耕海垦荒，整治滩涂，推广先进的农耕技术和手工艺，兴办学校，传播

文化。经过多次人口迁徙和社会融合，香山形成了一个兼容并包、文化

多元的社会文化体系。值得一提的是，附近海面淇澳岛的金星港，是一

个交通枢纽，它不仅是一个良好的避风港，也是清政府允许外国轮船可

以停泊的所在。由于对外交通便利，因此对于引起和提高香山县民航经

商的兴趣，有着莫大的作用。正如孙中山后来给李鸿章的信中提到的那

样：“乡之人多游贾于四方；通商之后，颇多富饶。”

时至此时，孙氏家族已在翠亨村居住近100年了。1813年，孙中山

的祖父孙敬贤之长子孙达成出生，未及孙达成成年，家中田产已变卖干

净，生活日渐困苦。为生计所迫，孙达成在16岁那年就到澳门去做鞋店

学徒。3年辛苦的学徒生涯师满后，在澳门一家葡萄牙人开的鞋店做鞋匠，

每月只有四元的薪水。这期间他还学过裁缝，在澳门一共待了16年。

在那个普遍早婚的年代，孙达成直到33岁才返回故里，与邻乡杨

家18岁的女儿结婚。除了孙达成外，孙敬贤还有两个儿子孙学成、孙

观成，他们都因生活贫苦而各自丢下妻子到海外谋生。孙学成1864年

不幸在上海附近的洋面上遇难；孙观成1867年则死于加利福尼亚的淘

金矿区。于是孙达成夫妇又承担起照料两个弟媳的责任，因此生活依

然拮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