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传》是一本独特的历史传记,共分上中下三卷。作为慈禧身边的一等女侍官,德龄依据她所了解和亲历的事实,详尽描写了慈禧一生中的重要事件。
上卷:慈禧博得咸丰欢心、成为宠妃,独享为咸丰披阅奏折的权利,政治上为咸丰出谋划策,为东太后割股疗伤赢得东太后的信任,联合东太后、恭亲王除掉肃顺等顾命大臣夺取政权,与东太后一起开启两宫垂帘听政,与荣禄重燃旧情,移花接木生下载湉。
中卷:慈禧辅佐同治登基;与西方各国周旋;两宫较劲,毒死东太后;扶持光绪即位;发动戊戌政变,囚禁光绪;有意废掉光绪,立溥儁为大阿哥。
下卷:义和团闯大祸,慈禧不得已逃亡西北,《辛丑条约》签订后重回北京;慈禧渐渐老去,越发注重享受;与光绪交恶,自己患了严重的痢疾,选定溥仪为大清国皇帝;在得知光绪死后,慈禧也闭上了眼睛,结束了对中国将近五十年之久的统治。
德龄以女性特有的细腻笔触深入探索了慈禧这个神秘女人的内心世界,向我们展示了她鲜为人知的一面。书中提供了大量不为人知的宫闱秘辛,还原了晚晴宫廷的原貌,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
咸丰皇帝缘何与御使争恋一个男戏子?
慈禧如何用自己的机警与才智去博得咸丰的欢心?
慈禧怎样联合恭亲王废除八大顾命大臣?
东西太后如何斗法?
初期,慈禧为何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光绪皇帝为何偷偷镶了一颗金牙?
光绪、慈禧先后去世,其中究竟有何隐情?
……
德龄(1886-1944),笔名德龄公主,裕庚之女。幼时随父亲裕庚出使欧洲,回国后被召入宫陪侍慈禧太后,其后随丈夫赴美,因车祸于1944年去世。她的著作以清末宫廷生活为题材,出版后受到了辜鸿铭等人的高度赞赏。她的主要著作包括《清宫二年记》《瀛台泣血记》《御香缥缈录》等。
上卷 游园惊梦
丧舟/3
春闺怨/8
伴君如伴虎/15
外寇与家奴/20
微服出行/28
飞上枝头/34
昭君故技/40
礼仪之邦/50
棘手的外交/58
卖国贼/65
鬼门关/70
同道堂印/75
开火/81
逃往热河/84
火烧圆明园/90
勤王无人/93
乐不思蜀/97
曹寡妇入宫/101
最毒妇人心/104
杀机/110
祸水之源/113
三眼花翎/122
较劲/127
恭亲王/133
割股取信/139
聪明反被聪明误/143
奸臣伏诛/149
血染红顶/156
湘军与淮军/161
紫葡萄/167
小皇帝/169
欲火/172
孝子娱亲/176
安德海/186
圣旨/193
洋鬼子/197
筹钱法门/204
移花接木/209
中卷 滚滚红尘
早熟的皇帝/213
化外之民/217
选美/220
天花/225
战报/230
保民义举/232
同治之死/236
难言之隐/240
可怜的皇后/244
国耻/248
泄密/258
左宗棠/262
翊坤宫的朝靴/268
戏子/276
两宫较劲/283
古柏/288
糊涂钦差/291
太后小产/293
断人财路/299
越南兵燹/304
武则天/322
峒元道士/330
选妃/340
各怀鬼胎/349
玉帛相将/362
无能为力/374
密约/379
苍蝇与老虎/386
囚居孤岛/409
大阿哥/416
下卷 浮云宫殿
义和团/423
野火燎原/446
珍妃之死/461
驴儿年/476
和谈/485
兔死狗烹/502
金口/512
日俄之战/526
热血/541
悲情男女/552
风里杨花/579
母与子/594
浮云蔽日/613
瀛台泣血/633
翊坤宫的朝靴
东太后踱在柔软无声的厚地毯上,里边的人便是醒着也听不到脚声的,何况此时,敦宜贵妃和荣禄都在迷迷糊糊里,不知天要塌下来了。
……
闹了这半天时光,在长春宫里的敦宜贵妃和荣禄,却早已离开屏风后那不大方便的场所,双双跑回翊坤宫缱绻去了。西太后回来的时候,以为荣禄等得不厌烦,先自回去。见离吃饭时间又早,她便又同东太后到翊坤宫,考究李莲英闹乱子的起源。
翊坤宫的苑宇静悄悄的,原来伺候敦宜贵妃的宫女八人,一个也不在。她们是见主子居然带了内务府总管爷回来幽会,便通通躲到后边张看喜剧。在深宫里的女人,本来就闹着性饥荒,很容易给一些事情撩动情兴,人人都不愿放过这动人的一幕,因此敦宜贵妃指派她们在宫前把风的,都没有人遵守,八个女人都伏在后边的窗棂下了。
东西两太后和李莲英一路走来,只见紫薇低颤枝上,鹦鹆闲啄草茵,一双白鹏望见有人来,便钻入芍药丛里。这样静寂,在宫中是少见的。
他们走到刚才李莲英看踢毽子的廊上,东太后道:“就是这里。奇怪,那些蹄子往哪里去了?”
西太后却把开得烂漫如锦的芍药看得出神,说道:“怪不得姐姐会独自个儿踱到这里来。我一向忙着,也不晓得春光还留在这院子里,要是晓得的话,也会踱过来哩!”
只见花前一只像扇子般大的彩蝶,绕花飞舞,西太后便叫李莲英下去扑来,她想将那彩蝶戴在髻上,会很好看。东太后却不感兴趣,撇下了两人,独自走进翊坤宫去,打算看敦宜贵妃是不是忙着绣她的鞋面。
宫殿里却是和外边一样静,四只绣花架闲搁在殿里,并没有人在绣,她走上前看看,做她鞋面的那幅缎子,才绣了半只凤凰。右厢是敦宜贵妃睡的地方,很静。东太后想,不如进去歇歇的好。
她以为这时候敦宜贵妃定是带了宫女到瑜妃、珣妃那里打牌去了,所以会这么静。她踱在柔软无声的厚地毯上,里边的人便是醒着也听不到脚声的,何况此时,敦宜贵妃和荣禄都在迷迷糊糊里,不知天要塌下来。
东太后一掀帘子,便望见锦帐低垂,帐下除了一双高底宫鞋之外,还有一双男人的朝靴,旁边的桌上搁着一套朝服和花翎缨帽。东太后大吃一惊,急忙退出来,心坎扑扑跳着,面孔像出笼馒头似的蒸热。她掩住心坎走出廊上,只见李莲英正拿住那只彩蝶,替西太后往髻上戴。东太后把西太后衣袖一拉,示意要回去。
西太后道:“姐姐怎么就走?”
见东太后一言不发地只管拉着要走,西太后道:“没有人在里边吗?”
她想走进去看,东太后扯住她说道:“不用看了,没有人。”
把西太后拉回长春宫里,坐下来说道:“咱们听政,实在不是好事体,只引了外边的男人容易进来,把个里外的防闲也没有了。我想着竟不如径委摄政王的好,那时咱们也可干净些,将来死了也对得住祖宗。”
西太后向穿衣镜照照头上的彩蝶在扑翅颤着,正觉得意,忽听东太后这样说,顿的一怔道:“姐姐见了什么来,说这样的话?”
东太后道:“虽然我和你都老了,没有什么乱子,可是宫内有的是三个年轻妃子和数不清的宫女。宫女们都是干净身,还容易挨得,妃子们却是年轻守寡。我是个过来人,不瞒你说,有时我也很难过,特别是月夜花晨,春心如醉,眼见大臣们个个都有动人情趣,坐一回朝,便熬一夜没睡,因此我只好索性躲起来,眼不见那些男人,心里反而舒服些。可是那些年轻妃子又懂什么大体的?她们迟早要闹出不好看的事来,把咱们也累得肮脏,不吃羊肉却一身骚,那才更不值,是不是?”
西太后益发纳罕,又以为东太后在讽刺她,便怔着脸红起来,说道:“姐姐说个明白吧!是听了谁说闲话?是哪个妃子糊涂?怎么我一点也不觉得?”
东太后说道:“我也不想多管闲事,你叫敦宜贵妃不要羞辱了她的丈夫才好。”
西太后愕然道:“姐姐是说凤丫头吗?刚才到她那边,不是空空不见人吗?
想她只是偶然跑往别处,或找瑜妃,或找珣妃去。她们还脱不了孩子气是真的,如何就推想到羞辱她丈夫那些话呢?”
东太后叹口气道:“我哪里是猜想,刚才亲眼见来。只是怕张扬起来,先要弄坏咱们的名声。如果咱们不是听政,那就不关咱们事。”
西太后赫然道:“她藏着男人吗?”便回身向李莲英道:“立即给我把那浪蹄子叫过来!”
李莲英奉旨要去,东太后止住说道:“且慢!”又向西太后道:“你没有想想我们的处境吗?毅皇帝的灵柩尚未安葬,先已闯出这些尴尬事来,不是更羞辱了咱们吗?只要悄悄警告敦宜贵妃,不要再搞好了。”
西太后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但也未免太会做“好人”了,便只叫李莲英去邀瑜妃、珣妃来打牌。
开饭的钟鼓响动后,敦宜贵妃春风满面地跑到长春宫来伺候西太后吃饭。她竟不晓得已经东窗事发,喜滋滋地走进来。
西太后一见便唤她道:“哦,这才来吗?还不快跟东宫老佛爷磕头请安!”
敦宜贵妃纳罕起来,但是她以为这是为了李莲英闯的祸,是在翊坤宫发生的缘故,同时她又看到李莲英额头起着青瘤,她便想到,必定是已经向东太后讨到饶,因此,她心中的忧也放宽了许多。她盈盈走过去和东太后请了安,才伺候两宫吃饭。
饭后,东太后告辞去了,西太后便叫敦宜贵妃入寝室,冷着面孔道:“哼!你可晓得我叫你和东宫请安,是什么意思吗?”
敦宜贵妃把自己猜的说了。
西太后冷笑道:“你想得很干净,倒像全不关你的事了。我问你,怎样当我一背转脸往东宫那边,你便偷起汉子来?说呀!”
敦宜贵妃大吃一惊,不觉跪倒下来,说道:“老佛爷说的话,是听谁的?我……”
西太后冷笑,截了她的话道:“我说错了吗?东宫和我到你那边去,你便贪快活死在床上,人家入了你的房里瞧见了,你也不晓得,到底那奸夫是什么人?”
敦宜贵妃大惊,晓得是瞒不过了,只管叩头道:“我该死!”
西太后道:“怎么不说?那臭男子端的是谁?”
敦宜贵妃哭道:“我本来是不敢的,怎奈被他用软用硬哄了去。也是老佛爷害我,既然老佛爷往东宫去,为什么偏偏把他留下不先打发出去呢?”
“哦,是他吗?”
这回是西太后吃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