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日甲午战争中的寿山

一、投笔从戎赴辽东

寿山迁居北京候选以后，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展望未来，前程似锦。

寿山本想靠科举这条仕途之路，实现自己的理想，光宗耀祖，怎奈“生于弱

世国受欺”，一场酝酿已久的中日战争爆发了。寿山义愤填膺，投笔从戎，请

缨前线杀敌。

日本是中国的近邻，世代睦邻友好相处。同治七年(1868 年)，日本明

治维新以后，逐步地走上了军国主义发展道路。明治政府一面对内积极建设，

一面对外侵略扩张。扬言要“开拓万里波涛，布国威于四方”，觊觎其邻国，

并制定了征服中国、统治亚洲、争霸世界的所谓“大陆政策”，把侵略的视角

瞄向中国的神州大地。

同治十三年(1874 年)4 月，日本政府看到清政府遭到两次鸦片战争的打

击及太平天国运动的创伤，趁清朝国力衰竭之时，借口出兵台湾，迈开了近代

史上侵略中国的步伐。日本为实现大陆政策，首先把侵占朝鲜作为侵略中国大

陆的跳板，光绪元年八月二十一日(1875 年9 月20 日)，蓄谋挑起朝鲜江华岛

事件，试探中国的虚实和态度，进而与中国交涉，日本政府为了防止侵朝行动

受到中国干涉，于光绪二年(1876 年)1 月，派外务少辅森有礼为来华特使，

展开政治讹诈手段。向清政府总理衙门递交了《节略》，说：“客岁九月二十日，

我火轮船一只驶往牛庄，船至朝鲜国江华岛边，将需淡水，岸上炮台陡然开炮，

我船俄遭袭击，势极危逼，不得已当行防护，仅得免难，转回本国。夫朝鲜乃

系数百年通交之国，而我政府特以尽心修交，殆斯十载。数次派使往谋其事，彼只顽固不纳使意，而接遇之际，颇形轻陋，将至辱我使命者数次矣。我国人

闻之，皆愤怒不堪，屡欲暴动，而我政府惟主和平，百方抑之，勉欲使贯其数

年来所谋平和修交之道。而朝鲜政府稍改其方，遂约应由东莱府使朴接受我外

务卿书信，并订我国出使束书，至府之期。我政府照其发书，特派森山茂作理

事使臣，来往从事。讵料彼违前约，托他词不接使不受书；使臣极口诘论不听，

致令空归。而又江华岛炮击事起。我政府实未识朝鲜政府心意所在。而我国人

愤极怒极，殆莫可状。于是我国政府深感其十多年来所尽平和修交之心，一旦

付之流水。故今特派全权办理大臣，往问朝鲜政府心意所在，为两国得保亲好

于永远之地也。总之，妥平结局是为主意，并非敢要多事耳。只未能保朝鲜界

为平稳办法，或以一二兵舰护从使臣，不得已也。惟以事关邻并，宜将此案缘

由，与我旨趣所向，告之大清政府，以昭我政府与大清政府推诚无隐之意也。”①

这份《节略》，其意在通过外交手段，割断中国与朝鲜的关系，为其实现日本

的大陆政策试探性迈开及时步。清政府不知道日本政府的本来用意，竟在

给森有礼的答复中说：“昨准贵大臣交到《节略》一件，内称贵国船至高丽江华，

将需淡水，岸上炮台开炮轰击，现在贵国遣员前往，意在和好等因。查此事前

准贵国署大臣郑函报，以测水致有此事，各新闻纸亦缕及之。今复准贵大臣《节

略》，详述各情。朝鲜自有国以来，斤斤自守，我中国任其自理，不令华人到

彼交涉，亦信其志在守分，故无勉强。”②清朝总理衙门大臣奕讠斤为拒绝日方之

请，避免麻烦，对森有礼说：“朝鲜虽隶中国藩服，其本处一切政教禁令，向

由该国自行专主，中国从不与闻。今日本国欲与朝鲜修好，亦当由朝鲜自行

主持。”③这句话被日本抓住，认定朝鲜是独立国家。照会清政府“朝鲜虽曰

属国，地固不隶中国，以故中国曾无干预内政，其与外国交涉，亦听彼国自主，

不可相强”④。日本确认朝鲜是独立国家，就可以摆脱中国干预朝鲜事务，可

以肆无忌惮的侵略朝鲜。光绪二年二月初二(1876 年2 月26 日)，日本与朝鲜

签订了《江华条约》。《江华条约》及时条规定“朝鲜为自主之邦，”实际上就是否定清朝与朝鲜的藩属关系。朝鲜与清朝脱离藩属关系，即为日本侵略朝鲜

在政治上创造了条件。光绪二十年(1894 年)岁次甲午，朝鲜东学党起义，是

中日甲午战争的直接原因，朝鲜政府请求清朝出兵。这是日本诱使清朝出兵朝

鲜，然后日本借故出兵朝鲜，劫持朝鲜政府，强迫朝鲜政府废除中朝藩属关系，

以不宣而战的手段偷袭中国军队，中国军队不得已仓促迎战。丰岛、牙山先后

开衅后，七月初一(8 月1 日)，中日两国同时宣战，一场由日本蓄谋已久的中

日甲午战争爆发了。

八月十九日(9 月18 日)，中日黄海海战，清军惨败；八月二十三日(9

月22 日)，连续血战五昼夜的平壤之战，清军失败，至此，清军在朝鲜战场上，

屡战屡败。随后，日军把侵略战火烧到鸭绿江边，清廷急忙征调东三省驻军，

开赴鸭绿江下游的安东、九连城一带布防，遏阻日军的入侵。这时寿山正在

北京“恭逢孝钦显皇后六旬万寿”①，当寿山得知辽东前线失败的战况后，放

弃在京工作和学习的机会，投笔从戎，请求管理神机营大臣代奏“情愿前往

黑龙江军营效力”②。寿山陈请赴前线杀敌效力的要求，得到了光绪帝批准。

寿山奉命后，立即单身一人，轻骑简从，由驿路向东，单骑就道，昼夜兼程，

前往奉天参战，“有旨交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差遣委用”③。

当时依克唐阿军兵力不足，正奏请招军。寿山也深知在这种时候，招兵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寿山出于对日军侵略中国的民族义愤，毅然接受了

招募新军的任务，寿山“首举义旗，人乐应募，十余日间，且招且练，即成

两营劲旅”④。寿山与其他军士，在十多天的时间里，就招募新军7000 多人，

寿山本人就设法募集两个营的士兵，其中就有寿山写信从瑷珲老家招募来的

恒玉，恒玉后来成为庚子抗俄时的北路冀长。光绪二十年十月十六日(1894

年11 月13 日)，寿山率所招募的新军赴赛马集行营，与依克唐阿会合，寿山

的才能很受依克唐阿赏识。依克唐阿把新招募来的士兵，编为14 个营，命名

为敌忔军，任命寿山为镇边军步队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