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书馆系列之《上海鬼语》,徐蔚南著,李军编,全书共收入了六篇文章,分别是《上海鬼语》《上海的倭寇》《上海棉布》《顾绣考》《歇浦琐谭》《上海商埠的开辟》,全书资料详实,对于了解、研究上海的历史有着极重要的价值。
徐蔚南的一生,主要生活在上海这座城市,也持久做着上海历史的研究,后在上海去世,他与上海存在着非同一般的关系。此次,海豚书馆系列之《上海鬼语》收录了徐蔚南的六篇文章(《上海鬼语》《上海的倭寇》《上海棉布》《顾绣考》《歇浦琐谭》《上海商埠的开通》),便是他对于上海历史的研究,资料详实,有理有据。便于对于大众了解上海的历史,也对上海历史研究者提供了资料的便利。
徐蔚南,1900年4月20日—1952年1月,原名毓麟,笔名半梅、泽人、泽生。苏州吴江人。自小与邵力子相识,为世交。后入上海震旦学院。留学日本,庆应大学毕业,归国后在绍兴浙江省立第五中学任教。1924年,由柳亚子推荐,参加新南社。1925年来上海,在复旦大学实验中学任国文教员,并从事文学创作,以《山阴道上》,誉满文坛。加入文学研究会。一年后在复旦大学、大夏大学执教。自1928年起任世界书局编辑,主编《ABC丛书》,共出版152种。抗日战争胜利后,主持《民国日报》的复刊工作,任《大晚报?上海通》的主编以及上海通志馆的副馆长并兼任大东书局编纂主任。建国后在上海文献委员会任副主任。1952年1月逝世。与王世颖合著《龙山梦痕》、《都市的男女》等,译作有《一生》、《女优泰绮思》等。
上海鬼语
上海的倭寇
上海棉布
顾绣考
歇浦琐谭
上海商埠的开通
上海鬼语
有位新闻记者评论上海道:上海是全国金融的心脏,政治的咽喉,文化的耳目,工商业的四肢。把上海是全国中心这一点,比方得十足。事实上,上海老实不客气做了全国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就是客气点不算全国中心的话,什么新事业都要在上海出动才灵,什么大王、皇后要出在上海才有价值。新式金融机关出现于上海,新式工商业也在上海首先发动,新式教育最早实现于上海,地方自治的试行又以上海为及时……说不尽的新事业在上海出动,而后推行于全国。大王、皇后在上海的出产,更如雨后新笋,地皮大王、面粉大王、粪大王已举世闻名,不必细说。我住的一个村里,搬出了一个明星皇后,却搬进了据说一个弄堂皇后。还有瓜子有瓜子大王,栗子有栗子大王…上海真是全国的中心,大王的产地。
《论语》要出鬼专号,幸亏两位大主编都是老上海,知道鬼专号里缺了上海鬼话,还成什么鬼专号,便找上海通社里来要鬼故事。说到鬼,上海不仅载满一车,甚至几万车,也载得满。从前掌故书里所说的红毛鬼、白鬼、黑鬼,那种白昼现形的鬼,我们且不谈;现在路上讨饭的小鬼、野鬼更不必说。要说鬼,便说鬼王。你不要以为是瞎吹,上海既为全国中心,大王产地,鬼大王哪有不产在上海之理!我不幽默,也不滑稽,鬼王的确产在上海,有凭有据,丝毫无虚,谓余不信,可读上海县志、上海掌故书籍。
话说元朝到了灭亡的时候,群雄并起,在东南方面,便有三位英雄:陈友谅、张士诚和朱元璋。他们虎斗龙斗般争夺天下。那时上海有位姓钱名叫鹤皋的好汉,却是张士诚的有力帮手。因为钱鹤皋姓得好,家里有点儿钱,并且还有许多的佃户可做他的亲兵。可是张士诚和朱元璋的火并,朱元璋渐渐得势了。到了至正二十七年(一三六七)春,张士诚已岌岌可危,钱鹤皋的地位当然也靠不住了。英雄的特点就是胆大妄为,鹤皋既然是个英雄,自然胆大,他先动手,带了兵马到松江,将知府荀玉珍杀了,同时委钱大章占据上海。可怜他的兵卒都是乡民,遇着朱元璋手下葛俊的兵丁,竟一败涂地,不可收拾。钱鹤皋的两位策士全生、贾生都投河身死,而鹤皋自己却被活捉到南京。鹤皋临刑时,白血喷注,明太祖朱元璋觉得奇怪得很,就名钱鹤皋为"厉鬼首"。换言之,就是鬼王,命天下祭"厉",称为"无祀鬼神钱鹤皋等"。上海在洪武三年(一三七0)建立厉坛于县治之北,同时各乡也各建厉坛。每年清明、中元、十月朔三节的祭厉,到现在还未废止。
你看,鬼王出在上海,是不是有凭有据,确实!
关于钱鹤皋的二位参谋全生、贾生,还有一段有趣的鬼话,出在《剪灯新话》里,名叫《华亭逢故人记》,现在索性抄录下来,以供爱听鬼话的读者欣赏。
松江士人有全、贾二子者,皆富有文学,豪放自得,嗜酒落魄,不拘小节,每以游侠自任。至正末,张氏据有浙西,松江为属郡。二子来往其间,大言雄辩,旁若无人。豪门巨族,望风承接,惟恐居后。全有诗日:"华发冲冠感二毛,西风原透鹉鹅袍。仰天不敢长嘘气,化作虹霓万丈高。"贾亦有诗日:"四海干戈未息肩,书生岂合老林泉?袖中一把龙泉剑,撑柱东南半壁天。"其诗大率类是,人益信其自负。吴元年,国兵围姑苏,未拔。上洋人钱鹤皋起兵援张氏,二子自以严庄、尚让为比,杖策登门,参其谋议,遂陷嘉兴等郡。未几,师溃,皆赴水死。洪武四年,华亭士人石若虚,有故出近郊,素与二子友善,忽遇之于途,随行憧仆数人,气象宛如平昔。迎谓若虚日:"石君无恙乎?"若虚忘其已死,与之揖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