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课——民国名家忆家庭教育》精选了冯友兰、林语堂、胡适、陈鹤琴等民国名家回顾对自己一生影响至深的家庭教育的文章,共分五卷:作家卷、学者卷、教育家卷、科学家卷、艺术家卷。家庭教育是每个人人生课,是一生幸福的源泉。此书作者饱含深情回忆父母的教育,是今天做父母的有益镜鉴。
《人生课:民国名家忆家庭教育》是王木春老师继《过去的课堂》《先生当年》后的又一全新著作。
阅读此书,你可以去感受家庭故事中的美好,领略家庭教育背后的规律,丰富个人的教育智慧。
重温良好的家教传统,就是细细思考好家风的内涵,传承好家风,就是与智慧、美好、修养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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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的教育和环境 p.8-12
亲爱的父亲 p.51-54
我的自述 p.68-71
幼年的乡村生活 p.198-200
王木春,福建省特级教师,福建省中小学教学名师。长期从事教育随笔写作。近年致力于民国教育文献的研究和编撰。著有《先生当年——教育的陈年旧事》《身为教师——一个特级教师的反思》,主编《过去的课堂——民国名家的教育回忆》《为幸福的人生——民国名家对话中小学生》《民国名家谈作文之道》等。现为福建省漳州市东山一中语文教师。
作家卷
我的童年 冰 心 / 003
早年的教育和环境 陈衡哲 / 008
童 年 林语堂 / 013
买看不懂的书 郑逸梅 / 018
我的母亲 邹韬奋 / 022
母亲对我的教育 茅 盾 / 027
书塾与学堂 郁达夫 / 031
家塾读书及自修 苏雪林 / 034
我的母亲 老 舍 / 038
我的几个先生 巴 金 / 042
诗的根芽 臧克家 / 045
永远的憧憬和追求 萧 红 / 049
亲爱的父亲 张允和 / 051
怀念祖母 冯亦代 / 055
偷 钱 吴祖光 / 058
学者卷
没有父亲的孩子 陈独秀 / 063
我的自述 柳诒徵 / 068
九年的家乡教育 胡 适 / 072
我的祖母 顾颉刚 / 080
我的父亲 梁漱溟 / 086
先父对余之幼年教诲 钱 穆 / 089
清末帝制时期 冯友兰 / 093
我的初学时代 李 济 / 097
从我怎样学国文说起 朱光潜 / 101
母 教 罗尔纲 / 105
暮年自述 费孝通 / 111
学读书 金克木 / 114
一件影响我一生的小事 于光远 / 118
父亲对我的影响 周一良 / 123
家世与父教 何炳棣 / 125
《红楼无限情:周汝昌自传》楔子 周汝昌 / 130
教育家卷
我的孩童时代与宇宙观与家教 马相伯 / 139
自写年谱 蔡元培 / 141
母 训 黄炎培 / 143
一个苦学生的自述 马君武 / 146
内庭趋侍记 陆费逵 / 152
家庭影响 蒋梦麟 / 156
早期经验与影响 晏阳初 / 160
我的童年 陈鹤琴 / 165
幼年生活 舒新城 / 169
科学家卷
从小得到的启发 茅以升 / 175
四个春秋 高士其 / 178
《与鸟儿一起飞翔》选 郑作新 / 182
做一个像岳飞那样的人 王淦昌 / 188
八十述怀 吴大猷 / 192
我的童年 贾兰坡 / 194
幼年的乡村生活 钱伟长 / 198
《七彩的分光》选 王大珩 / 201
父亲和我 杨振宁 / 207
艺术家卷
从识字启蒙到初拾画笔 齐白石 / 213
祖母的回忆 梅兰芳 / 218
母亲的教诲 刘海粟 / 222
回忆与怀念 林风眠 / 225
我的自传 王朝闻 / 227
绘事话童年 关山月 / 231
入学前后 启 功 / 235
我的自述
柳诒徵
一
要晓得我的历史,必须明瞭我家族的遗传,师友的熏习。我家高祖春林公讳棽,是讲理学的,著有《性理汇解附参》一书,我曾经将原稿影印。不讲他的学说,单看他的书法,也可见得他气象的醇和、修养的深厚了。我有一族祖宾叔公,是我父亲的业师,他的年龄八十六岁,我生的第二年,他才去世。他是专门讲经学的,所著《谷梁大义述》,经王先谦刊在《续经解》中。我虽在襁褓之中,不能晓得他的言论风采,但我听我外祖、我母亲以及家里的人讲起他那种古道,真是一个醇儒。他的兄弟翼南公,也讲经学,著有《说文引经考异》,也有刻本。另外著的《尚书解诂》及骈散文,我曾得其手稿,印在图书馆年刊内,并抽印单行本。他的书法,尤为古雅。和宾叔公两人均在《清史•儒林传》内。我自幼就想学春林,宾叔、翼南三公的学问品行。
二
我母亲鲍氏,是镇江世族,最著名的有海门公讳皋、论山公讳之钟、野云公讳文逵,都有诗集行世。我外祖仲铭公讳上宗,是海门公的次子笙山公讳之镛的孙子,凌秋公讳迴的次子。笙山公也能诗能画。凌秋公是讲理学而能办事的,以举人代盐商出官管事。我外祖得他的示范,也是讲究品格,能处理事务。太平天国的时候,外家避兵居东台,穷苦已极。清同治年间,准许乡试的秀才贩运本地的货物到南京售卖,不收捐税,以示优待士子,帮助考费。那时东台的秀才,个个人都贩盐到东台去卖,许多船户兜揽我外祖及伯舅濬卿公讳心诠两个秀才,坐他们的船,带盐到南京去卖。我外祖一概拒绝,说明他的父亲是盐商的管事,只承认盐商按照引地售盐,还要重惩贩私盐的,他如何可以不按引地贩私盐(当时东台的盐,不能运到南京),虽然没有考费,断断不能做这件事。后来许多人传说东台的秀才不贩私盐的只有三家:一是丁绍周家,二是王正济家,三是鲍家。丁是京官,王是巨商,惟鲍最穷,就叫作富贵穷三家。这件事传到镇江知府钱某知道,就聘请我外祖到镇江办善举。我外祖秉公处事,剔除私弊,清理公产。据说他接办普仁堂善举的时候,所有地产房租,只有三个经折,他处理了十几年,到年老告退,交与后人的地产房租经折,有八十几个。
我外祖酒量极好,每晚饮酒,和我母亲及两个舅舅谈话,总是叙述海门、沦山、野云诸公,及凌秋公的诗文道德,以及地方许多名人的掌故。我自幼坐在外祖旁边听他谈话,就得到不少的知识,一心只想做一个人才,不愧我柳、鲍二家的先德。
三
我自幼从母亲读《四书》《五经》《孝经》《尔雅》《周礼》,以及古文、《古诗源》、唐诗。天天要背诵。自七岁至十五六岁,逐日念生书、背熟书,止有腊月廿日以后,正月半前放学,可以自由看书、抄书、游戏。其余读书之日,白天明起即背书,各书背不完,不能吃早粥。我的书读得越多,越念不熟,背书的时间越长。直到我十五岁大病之后,我母亲怕我夭亡,读书的课程才减轻了。彼时我虽读了许多书,也不知道如何讲解,更不知道如何讲求经学;偶然看看《纲鉴易知录》或《四库简明目录》,也不知如何讲求史学及目录学。但我听见本地有许多人家有什么书,我就要想法借来看或抄;所以自十六七岁起,向镇江各家借抄《御纂七经》中的三《礼》一部书,过录惠定宇、张皋文批的《汉书》等,也都是莫明其妙。我父亲的学生陈善余(庆年)听见我很好学,时常找我去谈论。我就从他得到许多讲学问的门径。陈氏的朋友赵申甫先生(勋禾)也赏识我,常和我谈镇江的掌故,以及清朝许多学者的故事。我在廿岁前后,最得此二先生之力。到了廿三岁,陈善余介绍我到南京编译书局,受业于江阴缪艺凤先生门下,我就由此常在外乡,在镇江的时候很少。几十年间见到清季及民国许多硕学名人。自己虽然根柢浅薄,也随时跟着若干人前进。陈善余最深于史学,劝我不要专攻词章,因此我也就不大很做诗和骈文。陈的志愿是讲学不做官,我也就只愿讲学不做官。在译书局和常熟宗受于(嘉禄)同事,听他常讲桐城老辈讲学问文章的方法,也就渐窥散文的门径。那时译书局在南京中正街(今白下路)祁门会馆,和义宁陈伯严先生(三立)对门,时常亲炙,粗闻其诗古文绪论。陈戚通州范肯堂先生(当世)常游金陵。寓居陈家,我也常请教他。同时通州名人张季直先生(謇)做文正书院山长时,我应过一回考试,他就赏识我。后来他因有人请他做一部书的序,他托缪先生找一个人代做,缪先生叫我代做,他看了也称很好,所以我常去拜见他。及至办南通学堂,张先生担任过一次监督,更和我是宾主了,张先生办南通学堂,要请我到通州教书,范先生也力劝我,我因在缪先生门下,待我极好,我不忍离开缪先生,婉言辞却。但因到通州之便,与江易园先生(谦)相晤,江先生告我以“三不敷衍”宗旨:一不敷衍自己,二不敷衍古人,三不敷衍今人,我为之极端倾倒。后来江先生任高等师范学校校长,请我教国文。我更常听到江先生许多名论,可惜他因病辞职,在校时间不久,否则他的人格感化,造成南高学风,真是了不得的。
选自柳曾符、柳佳编《劬堂学记》,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09。
在编选书稿的过程中,我发现,许多民国名家的长辈,其教育理念既根植于中国的教育传统,又富有新时代的气息。某种角度说,他们更是一群具有现代眼光的人。这眼光,又决定了他们在教育子女时所采取的方法。另外,名家的长辈们在教育子女时,还注重培养子女的习惯、关注细节、注意身教等等,这些在名家们的回忆中,均有生动具体的记述。必须提醒一点:这些方法并非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事实上,任何教育方法,都离不开具体的人和环境。——王木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