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 福

祝福他们！

大地母亲养育的纯洁的儿童

带来了天国的消息——

祝福他们！

小脸上洋溢着甜笑，不知人间有苦难，

他们走到你们的门口。

他们清纯的眼里时刻闪动着好奇，

静静地注视着四周。

他们每天爱看母亲慈祥的面孔，

热爱金色的阳光。

他们迷路来到人世，不认为尘粒是尘粒，

一切都是自己的宝藏。

把他们抱在胸前，别让他们哭着归返，

他们的欢乐中不掺入痛苦。

把他们搂在暖怀中，以你们的全身心

为他们祝福！

我是从哪儿来的

孩子对妈妈提问题，

“我是从哪儿来的——

你是从哪儿把我捡来的？”

妈妈把孩子搂在怀里，

笑着回答，眼含泪水，

“你是我的希望，藏在我心里。

“你在我玩偶的游戏里，

早晨膜拜湿婆神之时，

我把你捏成，又把你捏碎。

肩挨着肩，你和我的神像

坐在神龛里的座位上

我膜拜神的同时也膜拜你。

“你曾经在我恒久的希冀

和我全部纯真的爱情里，

你曾生活在我母亲、祖母的胸怀——

我们家这幢旧楼的

慈祥女神的暖怀里，

不知你隐藏了几个朝代。

“当青春之花在

我的心田盛开，

你消融在馥郁的花香里，

悄悄地附于

我丰润的肢体，

扩展你的柔软和细腻。

“你是众神的宠儿，

你是常新的过去，

你是晨光的孪生兄弟 ——

你在世界之梦的

欢乐之河上漂来，

以新的面貌出现在我怀里。

“目不转睛地看着你，

我猜不透你的奥秘，

属于大家的你怎么成了我的。

你亲这个人，亲那个人，

以我孩子的身份

笑嘻嘻地出现在人世。

“我害怕失掉你，

把你紧抱在怀里，

你走开一步，我急得落泪。

我不知道靠什么法术，

将你这世界的财富

永远搂在我柔弱的臂弯里。”

人世之海的海滩上

人世之海的海滩上，

一群孩子在聚会。

他们头上的天空

无垠，宁静，

泛沫的蓝色海水，

舞姿优美。

海滩上腾起欢声笑语——

一群孩子在聚会。

他们用细沙建造房子，

他们用贝壳做游戏。

浩瀚的蓝色海水上，

他们的纸船在漂荡。

他们用绿叶、树枝

绑了一只简易筏子。

人世之海的海滩上，

孩子们用贝壳做游戏。

他们还不会游泳，

他们还不会撒网。

潜水员采珍珠潜入深水，

商人的货船在海上行驶——

孩子们拾捡鹅卵石，

堆成一座小山冈。

他们不去寻找珍宝，

他们还不会撒网。

大海喷着白沫哈哈大笑，

平坦的沙滩默默地笑。

汹涌的波浪用奔放旋律，

在他们耳中写一首歌曲，

让人想起妈妈唱着歌儿，

在把摇篮轻轻地摇。

大海和孩子们做游戏，

平坦的沙滩默默地笑。

人世之海的海滩上，

一群孩子在聚会。

风暴终于返回天宇，

货船沉入远处的海底，

死神的使者在飞行——

一群孩子在做游戏，

人世之海的海滩上，

继续着孩子们的盛会。

无忧无虑的甜睡

孩子的眼眶里充满无忧无虑的甜睡——

你知道这甜睡是从哪儿来的？

我听说童话里的村庄里，

萤火虫闪亮的树荫下晃动的

两朵喇叭花中间，有一幢小房子——

孩子眼眶里的甜睡是从那儿来的。

睡着的孩子的嘴唇泛起一丝笑意——

这笑意在哪儿诞生？是谁哪天把它抹去？

我听说秋云染上

一钩新月的银光，

孩子淳朴的微笑就诞生在晶亮的朝露里——

于是睡着的孩子的嘴唇泛起一丝笑意。

孩子皮肤的细腻、白皙——

你知道它曾在哪儿隐匿？

当他的妈妈还是个姑娘，

终日默默无言，它深藏

在她那充溢甜美遐想的心底——

后来孩子的皮肤细腻而白皙。

吉祥的祝福围绕着孩子的身体——

你知道这祝福是怎样降临的？

它是乘着及时阵春风的呼吸，

乘着夏天乍开的迦昙波花的香气，

乘着秋天新熟的稻香和雨季的新雨降临的——

吉祥的祝福常年围绕着孩子的身体。

幼小的孩子睁开了眼睛——

你们知道是谁承担养育他的责任？

养育者披着金色披肩，

他有山河做的摇篮，

他把孩子放在日月星辰的怀中——

幼小的孩子睁开了眼睛。

梦婆婆飞进你的双眼

孩子，你知道是谁染红你的小衬衣，

把红衬衣小心地穿在你柔软身体上的？

你想做什么游戏，

天蒙蒙亮跑到院子里？

你两只脚跑得太快，险些摔倒在地。

孩子，是谁染红你的小衬衣？

你笑着跳舞，为什么这样高兴？

妈妈在门口看你跳舞，满面笑容。

一下一下拍着巴掌，

两只手镯叮叮。

你挥动竹竿赶牛，假装是个牧童。

你笑着跳舞，为什么这么高兴？

哦，小乞丐，你脸皮真厚，

搂着妈妈的脖子， 你一再乞求。

你呀，胡思乱想，

竟要妈妈在你手掌上

放一个从天空摘下的星球。

哦，小乞丐，你脸皮真厚。

整个世界惊喜地倾听你的脚镯声，

月亮、太阳观赏你的衣饰，瞪大眼睛。

你睡在妈妈的怀里时，

天空和蔼地望着你。

你忽然醒来，曙光便抚摸你的眼睛。

整个世界惊喜地倾听你的脚镯声。

梦婆婆曾经飞来，走进你的双眼，

你的整个身子，被她悄悄摸遍。

为了你，大地母亲

整夜坐在妈妈心中，

是她使整个世界变得令人眷恋。

梦婆婆曾飞来走进你的双眼。

偷睡眠的小偷

当妈妈腰里夹着陶罐

去另一座村庄的池塘码头上汲水时，

谁偷走孩子的睡眠？——

那时骄阳似火，停止了一切娱乐，

对岸的鹭鸶一声不响，

黄鹂在树丛里休息，只有一对鸽子

在巢里拌嘴，嘟囔。

那时疲乏的放牛娃睡在一株榕树下，

泥地上放着牛皮鞭。

翠竹的绿荫覆盖的积水的洼地里，

单腿伫立着沉思的大雁。

趁那个空当，小偷潜入卧房，

偷了睡眠飞上天空——

妈妈回来见孩子满屋子爬来爬去，

不由得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