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掷弹兵

本诗选自《诗歌集》中的《浪漫曲》。舒曼和瓦格纳均为这首诗谱曲。

两个掷弹兵在俄国被俘一八一二年法军入侵俄国，兵败，许多士兵被俘。

此刻正向法国行进。

他们来到德国驻地，

全都垂头丧气筋疲力尽。

他们听到不幸的消息：

法兰西帝国已经倾覆，

大军被打得落花流水，——

皇帝，皇帝陛下成了俘虏。

听到这伤心的消息，

两个掷弹兵伤心痛哭。

一个说："我浑身疼痛，

旧日的伤口痛得我好苦！"

另一个说："好戏已经收场，

我也愿意和你一同归阴，

可是我有老婆孩子，

他们没有我难以活命。"

"我不管老婆，我不顾儿女，

我心里怀着更美好的愿望；

他们饿了，让他们去讨饭，——

如今皇上成了俘虏，我的皇上！

"倘若我现在伤重身亡，

请答应我的请求，兄弟！

把我的尸体带回法兰西，

把我埋进法国的土地。

"红绶带的荣誉十字章，

请你别在我的胸前，

把步枪放在我的手里，

在我的腰间挂上佩剑。

"我要这样躺在坟墓里，

侧耳细听，像个站岗的卫兵。

直到我听见长啸的战马的蹄声和隆隆的大炮的轰鸣。

"那时候皇上就纵马越过我的坟墓，

刀剑闪烁，铿锵作响；

那时候我就走出坟墓，全副武装，

去保卫皇帝陛下，保卫皇上！"

张玉书译

赠奥·威·施莱格尔(三首)

奥古斯特·威廉·施莱格尔(1767—1845)，德国早期浪漫派的领袖之一。

一八二○年海涅在波恩大学学习时，施莱格尔在该校任教授。海涅曾向他学习并受他影响，后来在《论浪漫派》一书中却对他加以酷评。

Ⅰ

身穿鲸骨裙架，头上插满鲜花，

美人痣贴着涂脂抹粉的面颊，

脚踏尖嘴皮鞋，身披绣花衣袄，

发式高耸如塔，细腰肢束得像蜂腰：

这样装束起来的便是缪斯的冒牌，

她曾经前来想和你拥抱相爱。

可你对她退避三舍不予理睬，

内心朦胧的激情驱使你独自走开。

于是你在古老的林莽中找到一座王宫，

里面躺着一个艳丽绝伦的少女，中了魔法，

宛如秀美的大理石像，正沉睡在梦中。

可是不久魔法就失灵，听见你问好，

德意志真正的缪斯笑吟吟地从梦中醒来，

充满柔情蜜意，投入你的怀抱。

Ⅱ

最厉害的蛆虫是匕首似的疑虑，

最烈性的毒药是对自己丧失信心，

这种毒药几乎咬

啮了我生命之髓，

我是一颗嫩枝，已经失去了支撑。

你大概对这可怜的嫩枝产生怜悯，

让它攀附着你仁慈的话语，这株嫩枝，

如果这柔弱的枝条一旦开出鲜花，

我应该对你表示感谢，我崇高的大师！

但愿你能依然关怀继续等待，

等这嫩枝变成大树亭亭如盖，

装饰那宠爱你的美丽仙女缪斯的花园。

我的奶妈曾向我讲过那座花园，

那里萦绕着奇妙优美的神秘声音，

百花絮聒不休，千树曼声歌吟。

Ⅲ

你不满足于自己的财产，

还要享用莱茵河尼伯龙根之宝根据古代传说，在莱茵河里沉没着尼伯龙根神族的珍宝。

(这是指施莱格尔对中古文学的研究。)

你从泰晤士河海涅这句诗指施莱格尔翻译莎士比亚的戏剧，这就意味着从英国的泰晤士河取来宝贝。取来奇妙的赠物，

还大胆地采撷了塔果河畔的奇花异草。

(塔果河为流经西班牙境内最长的河，海涅以这句诗指施莱格尔对以卡尔德隆戏剧为代表的西班牙文学的研究和翻译。)

你从底伯尔河底掘出许多珍宝，

(这句诗说明施莱格尔对意大利文学的研究，罗马在底伯尔河边。)

塞纳河必须为你的荣誉纳税上贡，

你甚至逼进婆罗门的神圣殿堂，

也想获取璀璨明珠于恒河之中。

你这悭吝人，我劝你乐天知足，

能得到这样收获的人只是少数，

应该想想挥霍，不要再想进宝。

你在北国南邦觅珍寻宝，不辞辛劳，

现在该让你学生乐享这些宝贝，

让这快乐的继承人富足受惠。

张玉书译

献给我的母亲蓓·海涅

(娘家姓封·盖尔德恩海涅的母亲蓓蒂·海涅，是杜塞尔多夫名医封·盖尔德恩的女儿。诗人的成长受母亲的影响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