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所向披靡的战神,在庙堂之上指引江山;
她是身陷牢笼的傀儡,于苦海之中泣血挣扎。
虽早有约定,却注定隔山隔海。
那时,她从未思索过爱情,以为生活便是这样延续下去的。
他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仅是她天平上的筹码。杀他,不杀他,哪一个对她有利,她就选哪一个。
当她的执着对上他的纯粹,她依然想不到爱情,却只是想到了他。
被阴谋牵引着的她,要如何面对赤子之心的他?他们又如何对抗幕后操控者,冲破这弥天大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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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凤囚凰》齐名的经典之作,惊险刺激媲美《特工皇妃楚乔传》。
暗潮涌动的权力争夺,执刀较量的倾世绝恋,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之敌?谁又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爱而不得,抱长剑,斩尽春风归;明月别枝,拂杨柳,改尽江山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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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垚:非科班出身的文史爱好者,中度选择困难症的天秤座,手速极慢的业余码字工。已出版《天子谋》。
目录:
及时章 突袭
第二章 出山
第三章 内奸
第四章 回京
第五章 作怪
第六章 夜袭
第七章 前尘
第八章 暗潮
第九章 结香
第十章 归妹
第十一章 设局
第十二章 真相
第十三章 钉子
第十四章 藏兵
第十五章 奇门
第十六章 自弃
第十七章 敌对
第十八章 归隐
番外 哲义的思索
后记 爱是疲惫生活的英雄幻想
正说着,赵隼回来了。
“大将军,找着了。粪池中有一个白圆瓷瓶子,我让他们……”他看了明姬一眼,含糊地说,“我让他们正解毒呢。”
赵隼所谓解毒,便是找了个大盆子,让兵士们纷纷尿入盆中,再将那瓶子捞上来浸泡其中。只不过觉得这种事当着女孩子的面说起来不雅。
东方道:“应该就是那个。这毒不是寻常人能有,也不该出现在这大营里,放在茅厕也不管用。这下毒的人倒好生叫人费解。”
“然之兄,”承铎忽然出声,“倘若你有这毒,你与我军为敌,会如何用?”
东方顺着他的话说道:“用来对付你再合适不过。若是我,就放在你的大帐里,你不知不觉吸入中毒,待到晚上袭营时,你正可毒发而亡。三军先失主帅,必乱阵脚,古离二十里外的三万人再赶杀过来,我军必大败。”
东方此言一出,人人神色一凛。
承铎又问:“这毒药既无气味,如何分辨?”
“无色无味,根本无从分辨。只有人中后,脉象上可以识出,所以才叫‘夜潜’。”
承铎冷笑:“偏有人从我帐里把这药给分辨出来了。”
东方不语。
赵隼却问:“是谁?难道这药瓶真的是在你帐中?”
“审一审就知道了。”承铎把这话说得似问似答。
片刻之后,茶茶便跪在了承铎的大帐正中,心中隐觉气氛不好。承铎、东方、赵隼、哲仁、哲义齐聚帐中,仿佛三堂会审。她抬头看了承铎一眼,可惜这个人的脸色关键时刻总是看不出内容来。承铎一扬手,哲仁便把一沓白纸和笔墨端过去,放到茶茶面前。
承铎柔声道:“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声色俱厉地吓唬你。我问你什么你都老实地回答我好吗?”
茶茶乖乖点头。
承铎一招手,哲义把一个白圆瓷瓶端了上来。承铎问:“这个你可见过?”
茶茶点头,伏地写字:“我那天回帐里时看见过,就放在赵将军身后毡垫旁的帐角。”她写完,一指赵隼站着的地方,哲仁便把她写的念出来。
“然后呢?”
茶茶又写:“我拿出去了。”
“昨天跑着出去,就是拿这个?”
茶茶点头默认。
承铎手撑在案上,身子略微前倾,问她:“这是什么?”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拿出去?”
茶茶意态怯弱地望了他一眼,提笔又写道:“这瓶子精致,不是帐里的,怕人发现,说我偷盗。”
承铎紧跟着:“那为什么拿到了茅厕?”
茶茶轻转皓腕:“除了大帐,我只能去那里。”
承铎靠回椅背上:“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粮草营里。”
“为什么又跑去那里?”
“他们要袭营。”
这个回答倒是出人意料得很,承铎微笑:“你就不怕他们烧我的粮草把你烧死在里面?”
“他们要先到大帐杀你。”
“哦。你怎么知道呢?”
“我看见他们商量了。两个副将,在昨天的酒宴上。”
承铎沉吟片刻,问:“你会读唇语?”
茶茶点头。一般聋子才会读唇语,茶茶虽是哑巴,却不聋,竟然也会读唇语。
“他们不见得在我大营里就议论这个吧?”
茶茶犹豫了一下,写道:“他们议论了营里的布置,没有说到粮草的事。而且,”她抬头看了承铎一眼,神色畏缩地写,“他们只有两千人,只有先杀了你才可能成功。”
承铎望着茶茶,似笑非笑,眼神却深不可测:“所以我的大帐比较危险,你就先跑了?”
茶茶再一次默认。
承铎却侧头问哲义:“有这回事吗?”
哲义想了想,迟疑道:“那两个副将是在一处议论过,用的胡语,说……我军营严整,布防周密……是……是议论了两句我军的布置。”
承铎点头:“夸着你议论就听不出来了。”
哲义惶恐地垂手站立。
承铎却不再搭理他,又转向茶茶:“谁教你识我们的字,学我们的话?”
“一个南边抓来的奴隶。”
“是个什么样的人?”
“读书人。”
“你为什么要学?”
“这种字好看。”茶茶面不改色地写出这么一句。
承铎淡淡地说:“看来休屠王是不怎么样,你还有这闲工夫学写字。”他这话里当然有些下流的意思。他问了半天,都被茶茶挡过,不觉有些浮躁。
茶茶却并不买账,继续面不改色地写:“他的奴隶很多,也并不喜欢我这样的。”
“你除了一张脸,也确实不怎么样。”承铎没忍住接了一句。说完他在心里骂了一声——这茶茶是故意胡写转开话题,偏自己果然就跟着走了!承铎一时坐在案后,默无一语。
此时东方突然从旁问道:“我曾说姑娘在此方有大难,可求大将军让你离去,你却不愿意。姑娘既然甘为营妓,想必是有所图?”他语声温和,就像问一个寻常朋友,而不是审一个女奴。茶茶似乎也不那么怕他,抬手写道:“我无处可去。”
她这番态度装得非常端正,回答得十分利落,四两拨千斤的本领练得很是纯熟。承铎不由得冷笑起来。
昨日她不声不响地发现了毒药,清理了,夜里在乱军中跑到别处躲起来了。另一层意思也很明显,你承铎有本事赢就赢,没本事赢就死,她只管自己跑掉。分明是对他的应变之力不抱希望。
若是旁人这么做,承铎还能暗赞一句冷静机智。可这女人是他的奴隶,过去是胡人的贱婢,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玩这种手段。好嘛,你还没法解气,她推得一干二净,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话都不会讲。
承铎一念及此就觉得胸闷气短。
他收起笑:“答得还好,就是勉强了点。不如我换个法子帮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茶茶还是跪着不动,承铎也坐着不动,看了哲仁一眼,对茶茶抬了抬下巴。哲仁便上前把茶茶拖到帐中,从门首拿了一柄用作兵器的长鞭。
这长鞭原是牛皮编成,镶着碎铁,舞起来刚柔并济。哲仁凌空挥舞了一下,“呼”的一声很是吓人。茶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方才做出那般胆怯畏惧的样子,此刻却腰不弯肩不塌,只跪着一动不动。哲仁抖开那鞭子,便重重一鞭抽在她身上。茶茶的棉衣裂了一道口子,人也应声倒在了地上。空中飞舞着一些细小的棉絮。
哲仁用腰刀一把划开她的外袍,甩到一边,只剩了一件单衣,便看见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没有空隙的时间,哲仁的第二下鞭子已经甩了下来。那皮鞭末梢凌风呼啸的声音细而利,落在人身上却钝重而不响亮。茶茶窒息了一下,瞬间觉得那一鞭之力抽到了五脏六腑,她匍匐在地,发辫散了开来,披落在地。
哲仁并不停手,举起鞭子又是一下。
疼痛蔓延开来,一阵血腥涌上喉咙。茶茶勉力维持着思维,认真考虑要不要先招个承铎想要的答案,怎样的答案才能较大限度为自己开脱。哲仁挥下第四鞭,有血滴顺着鞭梢甩到空中。茶茶心想,这是要我死啊。一念及此,她心思一转,既然自己疑点颇多,又是从胡人那边来,承铎大可以一杀了之,用不着这样费事地审问,除非他有别的怀疑。
哲仁并不停手。片刻之间,茶茶已立定主意,咬牙把头埋在手臂上,任由自己身上开花儿。承铎看她埋着头,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眼神变得阴晴不定。
茶茶身上的单衣很快洇满血迹,身体在哲仁舞得翻转的皮鞭下格外单薄,像随时会被皮鞭卷走的一片落叶,却听不见她的丝毫声音。她并不翻滚,躲避,只是蜷缩起身子,如同死了一般,像只正被虐杀的猎物,全身都抽紧了,抵御着那撕裂皮肉的鞭打。
承铎忽然慢慢开口:“哲仁。”
哲仁蓦然停手,对承铎躬身。承铎缓缓道:“你这样打,很快就把她打死了。”
哲仁垂首不语。
承铎走下来蹲下,一伸手按在茶茶腰上新添的一道血痕上。茶茶极微弱地抖动了一下。承铎波澜不惊地问:“你想好了没有?”茶茶趴着不动。承铎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使她的脸仰了起来。二人对视,这个手势和触觉蓦然带来一阵熟悉的冲击。除夕那夜,他也是这般抓住她的头发。茶茶此时想起那夜悲恸中的抚慰缠绵,一阵怆然之情不能自抑,湖蓝色的眼眸竟然一湿。
承铎抿着唇,并不说话,慢慢地把她的脑袋按回她的手臂上埋着,手仍然按在茶茶的头上,似抚触着一只小动物,柔声问:“你跟着我也有十二年了吧?”
承铎此言一出,帐中出现片刻沉默。哲仁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是在问他,便答道:“是。”
承铎站起身,盯着他说:“莫非我待你有什么不好?”
哲仁双膝一跪,道:“属下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承铎蹙眉叹道:“你这不明白倒叫我不知从何说起了。”
帐里一时异常安静。只听见茶茶缓过一口气来,喘息了两下。那五脏六腑的疼痛,慢慢延伸到皮肉,她伏在自己的手臂上,默默咀嚼那伤痕上传来的剧痛,心里疑惑不定:方才何以觉得心中难过?只因难过若得不着同情,不过是徒增苦闷,所以她从不难过。
无疑承铎是不同情她的,但是除夕那夜他又确实是同情过她的,那么她难过大约是因为这同情后的不同情吧。想了片刻,她终于承受不住,如愿地昏了过去。
“这次回燕州,我便觉出燕州不复两年前的燕州了。”承铎坐回椅上,“我此次回来,事起仓促,休屠被我奇袭全不知晓。事后我去了平遥镇,回来时在路上遇见一个人,告诉我他看见了胡人。”
哲仁神色一如往常般疏淡空旷,道:“主子莫不是说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孩,他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遇见他时,他告诉我前夜在雪地里躲避胡人。倘若此话是真,这胡人必不是残敌,亦不是援军,而是我下令放归的降俘!他们能平安无事地走到那里,须得有人帮忙,所以我军中有人通敌。你说,是也不是?”
哲仁此时倒镇定下来,反笑了笑,道:“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属下不才,追随左右,并无时间和能力去接济这许多战俘。”
承铎便也笑了笑:“你自然也是为人爪牙了。东方先生初来时,有人想查探他的来历,便乘隙翻了他的帐子。却不想东方先生帐内陈设暗合九宫十方之势。那人翻动之后,表面看来不差,却把其中的阵局打破了,这人便露了形迹。你说,是吗?”
哲仁望着承铎,收起笑容,道:“是。”
“那日阿思海报来,说胡狄的骑兵要夜袭我中军。我当天布置了杨、赵伏兵,其余并无人知晓。只是为防文书军机被毁,午后收拾了大帐的书案。那夜胡骑果然来了,可见之前消息并无泄露;然而杀到一半,援军来了不少,行迹上看是已经知晓前军中了埋伏。算算时间,这细作正是午后方知,通报得仓促,才弄成这样。那么,这人必是常在我大帐出入的近侍之人。”
哲仁看着伏地昏迷的茶茶:“所以那天之后,主子一反常态,弄了个女人住在大帐里,以碍他人出入查探?”
承铎点头道:“可惜你还是不够沉稳,立刻就想把她撵出去,拿营妓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来问我。事后我让你监视茶茶,你知道我怀疑她,就干脆想让她做个替死鬼。可是茶茶平日并不与人往来,于是你暗示我东方先生和她是一伙的,可你这个暗示又让你露了马脚。原因无他,一个人说一个人有问题,那个人确有可能不对;一个人说其他人都有问题,这个人自己才有问题。”
哲仁如受教一般“哦”了一声。
承铎轻拨着指间的一枚羊脂玉扳指,已自接了下去:“昨日阿思海回来时,哲义在我身边,而你不在。那时茶茶正好在我大帐外闲逛,你乘隙把那个瓷瓶放到了我的帐中。茶茶回去之后……”承铎也看了一眼已然昏迷的茶茶,“偶然……发现了那只瓷瓶,便拿了出来,扔到了茅厕里。于是你功亏一篑。”
“所以你就拷打她,既试探我也试探她?”哲仁神色决然,平静点头,“现下看来,她倒是不差,我却有些心急了,想打死她,她便无从说话,这些怀疑都可以推到她身上。又或者,她熬不住自己招认。”哲仁的一句话,等于已经承认了。承铎不再说话,哲仁也不说话。除了昏迷的茶茶,余下的几人都觉得结果出乎意料,大帐里再次沉默一片。
哲仁默然半晌,惨然笑道:“王爷既早已知晓,何故姑息至今?”
承铎一字一顿道:“哲仁,你跟了我十二年。我及时次上战场十五岁,你十三岁,那时你便长随我左右。时至今日,我并不想刑辱于你,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告诉我,那位主子是谁?”
哲仁沉默地看着他,忽然叫道:“主子。”
承铎冷冷道:“你无须如此叫我!”
哲仁跪下顿首:“是。哲仁确实不愿意害你,既然害了,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足道。只因十二年前我就不是王爷的人。那一位的名字,恕我不能提及。”
承铎盯了他片刻,点头道:“既如此,哲义,把腰刀给他,让他自行了断吧。”
哲义素来与哲仁同进同出,原是极熟悉的人,当此之时,也只能摘下腰刀,上前递给哲仁。哲仁接过来,默视片刻,抬头看着承铎,想要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一伸手,拔出了腰刀。
承铎道:“你若有事求我,我也许会应你。”
哲仁摇头:“没有。”
承铎轻哼了一声,缓缓道:“你还是太过刚介孤傲,宁愿抱憾而死,也不愿说出实情。”
哲仁自嘲地笑了笑。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嘴角扯了一扯。他横刀抬头道:“王爷从此忘了哲仁这不义之人吧。”言毕手肘一横,刎颈自尽。
帐中人人都看着这一幕。只因承铎沉着脸不响,其他人也便不敢出声。
东方看着地上的茶茶,心想她刚才那个个理由,看似合理,却又合理得勉强,用心一查,又找不着破绽。茶茶若非无辜,便是装得实在太好了。
半晌之后,承铎侧头对哲义道:“把哲仁葬了。”哲义允诺,眼里有几分兔死狐悲之色。承铎见他这样,心里突然有些发酸,既不说话,也不管帐里其他人,兀自走到帐中,伸手捞起茶茶。
茶茶吃疼,身子颤抖了一下,悠悠醒转,见承铎抱着自己是往他大帐的方向去。茶茶心里稍稍落定,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全身都像要散架了,索性靠在承铎的肩头上,又昏了过去。
《改尽江山旧》在一众古言中独树一帜,别开生面,不落窠臼,是我很喜欢的古言,没有之一!
——青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