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10日,左力先生从江西瑞金出发,开始了一个人的徒步长征,耗时一年零九天,于2014年10月19日顺利到达陕北吴起镇,徒步行走一万两千一百公里,读写个人历史心得374篇,拓印沿途邮戳12本,拍摄照片上万张。
左力一路走来,名用脚步丈量大地,实以征程洗涤心灵,左力以一己之思书写中国最强悍的一代民族精魂,向80年前那群用脚步丈量信仰的英雄致敬。
为什么《左力 一个人的长征》演讲能引发如此热烈的反响?
为什么在80多年后的今天长征在人们的心里仍挥之不去?
为什么左力“一个人的长征”能转化为“一群人的长征”?
左力为什么要重走长征路?
左力
1993年-2001年,担任《深圳画报》首席摄影和《深圳周刊》首席摄影。
1999年和2001年,分别获得澳门封面摄影师大奖和中国新闻摄影金奖。
2005年9月,举办个人摄影展。
2005年10月,赴瑞士、法国、西班牙、意大利、希腊和美国拍摄纪录片。
2006年元月,担任人文纪录片《发现幸福之旅》总导演,率队开始了遍及中国四十多座城市的主题拍摄活动。
2007年4月,担任大型纪录片《移民与海》的执行导演,赴阿根廷,智利等南美国家进行拍摄。
2008年5月,策划华侨城集团大型主题文化活动《读城》。
2010年7月,担任深圳广电集团30集大型文献纪录片《深圳地标》总导演。
2011年9月,策划大型摄影展《再见城中村》并担任纪录片《再见城中村》总导演。
2012年1月,担任系列微电影《度假中国》总导演。
2013年6月,担任纪录片《走读国际大都会》总导演,率摄制组赴纽约,东京,伦敦,巴黎完成拍摄。
2013年10月10日,从江西瑞金出发,开始了《一个人的长征》。并于2014年10月19日到达陕北吴起镇。徒步行走一万两千一百公里,耗时374天。
1 左力为什么要去重新寻找红军 001-009
2 双脚一思考,大地就发笑 010-027
3 今天就出发吧 028-037
4 一个人的长征日记 038-195
5 长征古战场三十个秘境 196-206
2012 年3 月的24小时,我在蛇口港等船,无意在码头边的一间小书店里看到一本装帧非常精美,设计十分现代的小书,书名就叫《红军》。这让我大感诧异,翻开一看:竟然是好朋友师永刚编著的,他曾经编著的《画传》和《切格瓦拉语录》我都很喜欢。看见《红军》,我毫不犹豫,马上买下。在之后一个小时的航行中,我一口气翻了大半本,然后在扉页写下了一段感悟:
长征对于上个世纪的人来说,或许是一个符号;但对于我来讲,却是一种巨大的神秘。我愿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去解读这种神秘,这种解读并不是来自于敬仰和好奇,而是来自于我骨髓里早就置入的行走之力量,似乎它在召唤我去践行一个久远的梦想。
2014 年将是红军长征出发后的八十周年纪念。
左力兄,该有点动作啦!
这么多的暗示,这么多的契机,如果再不迈脚走出这一步,也许会是今生今世无比后悔的一件事。
2013 年10 月6 日下午,我在日记本里写了一段话,为自己饯行:
曾有一页梦想:背一壶酒,带几本书,沿着书中讲述的故事,说走就走,找到故事发生的地点,白天走路,晚上看书,走到哪儿,读到哪儿。长征的路数,有各种各样的走法儿。当年长征的红军那是被逼的,没办法,是死里逃生,
是绝地反击。作为历史,长征永远不可能重复,如果重复了,必定一次是悲剧,一次是喜剧
双脚走在路上:跃然出发,唯念到达。
心在回家的梦里:只有远方,没有他乡
在四川石棉县的安顺场镇,大渡河边巨大的水洗石已经深深烙下了岁月冲刷的痕迹。当年石达开曾经在这里,把自己五个貌美如花的老婆捆扎好投入冰冷刺骨的大渡河,然后自己慨然赴死,被割了上千刀。
岁月之下,物是人非,也难怪当红军夺下泸定桥时,元帅会激动得失态,只有经历过如此铁血考验的军人才能领会这些激流浪花中顽石的力量。
在甘南迭部俄界一带,我望着起伏的山峦出神:这一带曾经是长征中的中央机关最为危险的路段。当带着红一方面军仅剩的7000 人沿着达拉山谷步步惊心地向东穿越时,他或许根本没有想到他关于一年后会师的预言竟是惊人的。
在这条寻找生存之路上,与他的队伍,一直在修整着自己的方向,仅仅两年,虽然付出了十多万人的生命,但最终还是决定了这条路的终点,或者起点。
在川北红原县的瓦切大草原附近,我看到了中国最漂亮,最现代化的牧民居所,但我的长征路依然走得疲惫不堪,浩淼无期。不知道为什么,马尔克斯的那句话总是浮现在眼前: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在贵州兴义的威舍镇,有一间小商铺上,耀眼的红星让整个小店充满了庄严感,而在我镜头中,“红星之道”似乎构成了一种天然的链接,让我的心里洒满阳光。
真的是劫匪,还是在演戏
(2013 年12 月17 日)由邓坊经梅岭到大余,等于又是从广东绕进江西了。
没法子——当年红军怎么绕我也只能跟着怎么绕,然后经崇义过关田、古亭到达湖南汝城,再经三江口绕回广东城口,再然后直奔仁化乐昌而去。
今天在梅岭珠玑古巷子附近,终于遇到了那个想要劫我的人。
当初从深圳出发的时候,老橙子就曾预言说我在路上会遇到劫匪。我信他说的,也预想劫匪可能出现的方式,但怎么都没想到是今天这幅场景:中午,我在老屋场的一家小餐馆里吃饭,旁边有一桌男孩儿在打麻将,突然有个小伙儿一歪屁股就坐在我这桌边上了。看他那样子也还蛮有礼貌,慢声细语地问我从哪里来?几个人来?是旅游还是做什么?我当时倒也没在意,实话实说:我是来走长征路的,一个人走,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一听说我在走长征,他倒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说起他家附近的山上就有红军打过仗的古战场,还说红军将领刘伯坚就是在那里被抓的,之后国民党军在那一片儿埋过好多红军伤兵……临了小伙儿还问我想不想去看那古战场,我说“今天要赶路,下次吧……”然后买单准备走人。小伙儿挺热情,帮我把背包背上,还掸了掸包上的灰土,跟我提醒道:“一个人出门,别搞得这么夸张,注意安全……”我也谢过他的好意,谁知就在我刚一出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很平静很低声跟我嘟囔了一句:“本来,我们今天是想要劫你的!”那一瞬间,我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如梦如幻,以至于走出去一两公里,都还没醒过味儿来。
晚上回想起来,倒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这就是老橙子预言的那一劫吗?总觉得不是,但心里又希望就是。
前方的路程杳杳无期,还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儿呢。
红军舅舅,一路上保佑我吧!
四渡赤水中,两军混战到什么程度
(2014 年6 月2 日)红军四渡赤水,在路上出现了很有趣的、匪夷所思的场景:由于红军和国民党部队都被调动得晕头转向,赤水河地区一片乱糟糟,两边的军队有时甚至走在同一条路上,战士们交织在一起,却并没有交火,成为国共军队最和谐的一幕。
时任红三军团11 团政治部主任王平在回忆录中描述:(红军里)有的部队穿着国民党军队的衣服,在国民党军队中来回穿插,有些掉队伤员还到国民党军队里上药。司号员赵国泰是个小机灵鬼,他弄了一顶国民党军的帽子戴上,混过敌人耳目,竟然直接到敌人炊事部门打饭吃。
四渡赤水,透见谋略风格的“雌雄同体”
(2014 年6 月7 日)从息烽一路下来,经过久长,扎佐,洗马,哪嗙,谷脚。
到达倪儿关。
对照军事地图,再看实地战场,这态势让我忍俊不住:前面用了将近四个月的战略铺垫,闪转腾挪。黔,湘,川,桂,滇,中央六路大军被运动惯性调东甩西,已出现了明显的粘滞效应,毛必须要在这里再做一个关键的战术动作:要像一个妖艳性感的少妇一样在这一带花枝招展,提臀露肩,扭捏作态,性感暴露,就等着把滇军孙渡这个大色鬼骗上门来,因为这是横亘在红军眼前的一道门杠。毛在千军万马之中窥破了制胜的一点:调出滇军,就是胜利!
在战场上,战略指挥的较高境界就是:能利用对方的较高指挥系统,调动对方的军队来实现己方的战略意图,从这一点上说,出神入化的做到了。的战略家,骨子里不能只是一个刚毅的硬汉,关键的时候还要有妇人之能,甚至还要有妇人之相——优柔曼妙,长袖善舞,非杰出的想象力和浪漫情怀而不能为之。洗马镇和哪嗙乡就是极尽妇人之能的地方,他只等命令孙渡挥师东移,滇军重心入黔,立马莞尔拧身,穿过贵阳和龙里之间狭窄的空隙,一声呼哨,绝尘向云南而去……
能在历史现场的一山一水之间,触摸经典战例,这是何等快事!
做一枚出膛的子弹,呼啸一次,便是一生
(2014 年8 月1 日)从德昌经黄联关镇进入西昌地区。
谁都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参军入伍,曾经是梦想,但终未能够如愿,只好用各种方式将自己同化成一名士兵。重走长征,让我真切地贴近了他们,让我假想能和他们一样:血脉贲张,尘埃飞扬;纵有雄关漫道,峡谷大江,我自浪花飞舞,群山迴唱。
长征锻造了中国的一代军神,我不厉求能像他们那样强悍到超越极限,但求能从漫漫的尘道中找到一个坚定的方向,做一枚出膛的子弹,呼啸一次,便是一生。
坚定单一的目标,成就了一段幸福的旅程
(2014 年10 月17 日)到达陕北定边张崾先镇。
刚出发时,是对未知的怕:怕没经验,怕吃不消,怕走不到,怕遭遇不测;可是现在呢,随着终点一步一步的接近,又有另一种怕弥漫心头:怕结束,怕终点,怕到达后突然降临的不知所措和戚戚茫然。长征给了我三条命:
吃饱穿暖喝足,享受的只是性命。
琴棋书画游遍天下,享受的只是生命。
循着梦想追求理想,获得的是一生的使命。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2014 年10 月18 日)到达陕北铁边镇,这是长征线路上一个小镇子,再走41 公里,就是中央红军长征的终点站——吴起镇。
浩荡长征路,之于浩瀚天史中,不过是惊鸿一瞥。
时间很短,天涯很远,脚下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堪能安静地走完。
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生长;任何一个去处,都是归宿。
繁华尽头,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座木制小屋,铺一弯青石小路。
晨钟暮鼓,安之若素。
……
[左力的25000]著名艺术理论家孙振华博士点评左力“一个人的长征”
在一次城市公共艺术的主题沙龙上,著名艺术理论家孙振华博士谈到了左力一个人的长征。
孙博士说:左力是个摄影师,更是一个行者,这应该是他个人的第三次长征了。
长征的影响是世界性的,也是持续开放的。电视主持人崔永元也组织过一个团队重走长征路;甚至连美国的传记作家索尔兹伯里也曾经重走长征路……
为什么长征在许多人心里挥之不去呢?或许,人们未必知道长征背后复杂的历史过程和种种细节,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一群意志坚定、九死一生的战士终于取得胜利的故事,使长征成为一个传奇,成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神话。
时间的距离使长征越来越具有普遍的精神性,以至于成为一种精神符号。它代表着忍耐、坚强、牺牲和百折不回的意志,它是理想和信仰的代名词。长征精神的抽象化,又应和了每个人心里都可能潜藏的那个“长征”—渴望冒险、献身以及体验艰难险阻的冲动。
左力的长征更像是一个公共艺术活动,在80年前红军走过的路上徒步行走,使这种行走本身具有了一种仪式感,具有了一种象征性;行走过程中的开放和对参与行走的强调,以及行走过程可以通过现代通讯手段及时向外界传播,使左力的长征具备了公共艺术的基本特征。
对于深圳这座城市而言,有这么一批人,超越了功利目的,为了每个人内心的一个目标而集体行走,这种行走本身对这个城市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哪怕有的人是为了猎奇,有的是为了健身,有的是为了旅游和探险,有的是为了追思和凭吊……无论如何,走出了这座城市,来到了乡间,来到了大山大水之间,来到了历史的现场,这种行为都将意味着这座城市正在酝酿着的那种新的精神气质已经开始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