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客厅，都是面色凝重。

江开国：条件好的太贵，条件合适的没床位，有床位又便宜的又实在条件太差。依我看，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暂时在家照顾。

吕希和木兰互相看一眼，没有说话。

江开国：你们放心，我来照顾。

木兰和吕希都是意外地看着江开国。

江开国：白天都我来，晚上呢，咱们三个轮班。

吕 希：爸，这怎么行，照顾我妈不是件小事，太辛苦了。

木 兰：是啊爸，每天来回，吃不消的。我有个想法。

吕希和江开国都看着木兰。

木 兰：我们把石景山这个房子租出去，在朗月园隔壁租一个小户型，小一点没关系，就那种一个开间的就行，只要妈能跟我们住得近，方便照顾，就好。租金付租金，钱上面也好一点。

吕 希[想了想，摇头]：租金付租金，恐怕差得挺远的。我妈这个房子说是两居，可是个老两居，总共只有四十平米，朗月园的一个开间，建筑面积也号称有五十平米呢。最主要的还是地段，这两个小区地段差得太远，租金不是一个级别，一来一去，是一个不小的缺口，你算过这个缺口得花多少钱吗？

木兰说不出话来。

吕 希：悦悦最近受钢琴老师的推荐好不容易拜了个名师，一个月也得两千多呢。咱们还能从哪儿把这笔租金的缺口挤出来？

木 兰：钱，又是钱。

吕 希：钱就是这个世界的上帝。要不是你把那笔钱借给你弟弟了……

江开国：行了，还是我每天过来吧，不就是路上花两个小时坐公交嘛，没事的，我早点起就行了。租房子这钱能省的，不用花。

木 兰：要不这样，咱们把妈接到我们那儿去住。

吕 希：接到我们那儿去？

木 兰[点头]：这样既不用租房，也不用天天来这儿。

吕 希[摇头]：住哪儿？

木 兰：住……

吕 希：我们家一共才多大，现在已经住了四口了。要是我妈过去，估计就只能在客厅里支个床。住呢肯定是能住，就怕家里所有人都过不好。

木 兰：怎么会？

吕 希：怎么不会，出出进进的，太挤。悦悦首先就睡不好，长期下去要生病的，再一个你要上早班，天天这么早出门，客厅里不停有人走动，我妈也休息不好。

木 兰：我可以尽量小声点，悦悦……

吕 希：木兰，住在一块儿，那就是全家人每天都得二十四小时面对照顾我妈的局面。我们平时都要上班，家里就得都靠爸。爸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天天都照顾我妈，身体也会垮的。像现在这样轮班，好歹大家还能休息24小时呢。况且，我觉得我妈也不愿意离开老房子，她肯定希望能离我爸近一点。

木兰沉默了。

吕 希：还是让我妈住这儿吧，我们每天过来照顾。

木 兰：那这样吧，白天我们请个钟点工，至少能帮着把家里的卫生工作做了，爸能轻松点。

吕 希[点头]：应该的。

江开国[摆手]：用不着用不着，钟点工一个小时十五块钱，还两小时起，随便弄弄就三十块钱呢，省下来咱家一顿饭钱就出来了，我挣好不好。

木 兰：可……

江开国：行了，这事就听我的，该花的地方咱不省，但是不该花的冤枉钱，咱也一分不多花。

吕 希：爸，这段是时间只能先辛苦您了，没准过一段我妈就能接受保姆了，也没准很快养老中心就有位子了。总之，我相信现在这个状态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江开国：对，这么想就对了，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多大事。

木 兰：那就这么定了，先两头跑着，白天归我爸照顾，晚上我们三个人分成三班，轮流陪夜。

吕 希：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江开国：你俩赶紧回家吧，我在这儿就行，你们跑了24小时也累了，快回去接悦悦。

木兰和吕希点了点头。

57.

木兰卧室，夜，内

木兰和吕希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都是睁着双眼睡不着。

木 兰：幸好还有悠悠家，不然我们有事的时候悦悦都没地去。要不说远亲不如近邻呢。

吕希没有说话。

木 兰：你怎么了？

吕 希[眼神直愣愣地]：木兰，我怎么觉得我们的生活完了？

木 兰[沉默片刻]：这可不像你了啊，说这种丧气话。

吕 希[很低落]：现在的情况还不够让人丧气吗？

木 兰：不就是保姆跑了吗?你妈还在，还好好的，还陪着你，这不是好事嘛，我们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呢。

吕 希[呆了半天]：是不是最绝望的时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已经很绝望了。

木 兰：好，我给你找根绳，你就都解决了。

吕 希[呆呆地看着她]：木兰……

木 兰：老公，振作！你忘了我们的小米粥了？

吕 希：小米粥。

木 兰：嗯，幸福的小米粥，一定会来的。燕翅鲍吃的时间越长，小米粥来的那24小时越是美味。你的吕氏幸福相对论是对的，幸福就跟在苦难后面。

吕希点点头。木兰搂住吕希的脑袋，两人静静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