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周岐山进了一家报社当记者,他采访的案子发生在一个叫清平镇的地方,死者是一名叫刘素彩的女大学生。她被发现因服食大量安眠药死于家中,但家人都不相信刘素彩是自杀的,对她的死耿耿于怀。这让同样经历了女友赵淇自杀身亡的周岐山感到万分痛苦,灰暗的心理阴影纠缠着他,使得他每天都活在悲伤沮丧甚至自责的状态中,他一方面想要知道女友自杀的原因,一方面又极力逃避探究原因。这时女友遗留的一本名为《南方旅店》的小说反复出现在他面前,而这本看似微不足道的小说又和刘素彩的死,和清平镇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随着《南方旅店》的不断发展,刘素彩的死因也慢慢浮出水面……
生长于广东潮汕地区的林培源,在创作的过程中总是会把潮汕人文气息的“底色”很自然地溶解于他的小说,从《薄暮》、《锦葵》到《欢喜城》,你会发现这种“底色”已经成为他作品的一部分,难以忽略。但这本《南方旅店》却成为了他创作中的一次突破,他一方面将小说里真实的人文气息减得极轻极轻,另一方面加重了虚构悬疑的成分。整部小说涉及三条线索,并贯穿了“两重时空”,一重是当下,另一重是上世纪80年代。读者将看到一个在不同时空线索的推理悬疑中,凝练而出的让人意想不到的爱情故事。
林培源,暨南大学硕士研究生在读,曾获第九届和第十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2009年及时届“The Next 文学之新”全国新人选拔赛12强选手。上海最世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签约作者,已出版作品《薄暮》(2009)《锦葵》(2010)《欢喜城》(2011),其小说文字功底扎实,擅长描写家庭的伦理冲突。
作者所获奖项:
2007年 第九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2008年 第十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
2008年 及时届“The Next 文学之新”新人选拔赛全国12强
2009年 第六届深圳青年文学奖“潜质新人奖”
2012年 《薄暮》获第七届深圳青年文学奖作品
序章
及时章 清平镇
第二章 平安夜
第三章 赵淇
第四章 蒋翎
第五章 陈天玺
第六章 南方旅店
第七章 陈天玺
第八章 南方旅店
第九章 赵淇
第十章 南方旅店
第十一章 许媛媛
第十二章 南方旅店
第十三章 蒋宏,或蓝恺
尾声
后记
序章
你听我说一个梦吧,一个充满了声色光影的梦,好像梦里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存在。
你听我说吧,我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还有勇气对你讲。我的双脚踩在一个离心的空间里,手是空的,手里没有被握紧的温度。我看见了很多东西,一帧一帧的,连起那个女孩子的笑靥如花。
你每笑一下,我的心就疼一下,一点一点晕开在我斑斑驳驳的胸腔里。
你的声音晕染在我胸口,你说:“嘿,我帮你拍张照吧。”
然后我就站在一片夕照之下傻笑起来。
——这个梦,存在于故事的故事里。如果你愿意听,我就再兜起所有的情绪来说,说完了,我也觉得好像过了一生那么久。
来,让我带你去南方,北回归线以南,我在一家旅店里,掌管着整整三百七十五把钥匙。走上长长的木质走廊,吱呀吱呀,你就会看到我。我站在柜台后面,身后的木柜子上,朱红色的漆,挂着一排又一排的钥匙。
你看起来风尘仆仆,想必赶了很长的路。你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胸前挂着一台好像要散掉的老式双反相机。你抬起眉眼看我:“那把钥匙呢?”你说你的钥匙丢了。我问:“早上不是还在?”你说出门时挂在腰间,一转身就找不到了。“你仔细找过没有?”你说找了,没找着,楼上那么多房间,你忘记住进哪一间了。你应该着急的,但你没有,你神情寡淡,连嘴角的细纹也是寡淡的。我见你胸前垂挂着相机,好奇你拍了什么照片。你摇摇头说:“胶卷忘了装,一张都没拍。”这时你开始着急了,又问,“钥匙呢,你帮我找钥匙,没了钥匙可怎么办?”
我回转身,在这上了朱红色漆的木柜上找,奇怪,找了一遍,找不到,再找,还是没见影子。我也慌了,忍不住心头跳动。你的目光火辣辣地盯在我背上。我面红耳赤,回过头来,拿怯怯的表情对你。夕照下,你的面容在光晕渲染下渐趋模糊。没了声音,你的相机闪光,一阵接一阵,像电闪雷鸣,让这间旅店被黑压压的乌云笼罩了。柜台的钥匙叮当做响,通灵一般,炸开了凌乱的喧响。地板在摇晃,我惊恐地问,是不是地震了?但你依旧只记得钥匙,你问:“钥匙呢。”我说找不着了。你眼里透着失望,在我额上轻轻亲吻,然后转身跑出旅店。长长的走廊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云雾翻滚的悬崖,你纵身跳下,用像敦煌飞天那样的姿态往下坠,往下坠。一阵颠簸,脚下的震颤越来越厉害,头顶吊灯忽闪,房梁哔剥作响,灰尘弥漫,水泥地板折断了。我先是看到你的头部,接着是身体,继而是四肢,如陶瓷裂痕一般开裂,连同你那副姣好的面容,窸窸窣窣,咔嚓咔嚓,黑色的狂风吹来,你就像一滴水消弭在土地之中。
我在梦里大叫,大哭。瞬间认定你应该是与我相爱的女孩,那双泪水盈盈的眼睛,那两片单薄的嘴唇,分明是我吻过多少遍的。我奔跑你跳下的悬崖,到处看不见你的身影。一股深深的绝望像冷空气一样漫上我的脚底,爬上我的指尖,到达胸腔、心脏、眼窝、瞳孔。
忽然又回到了店里,柜台的电话响了,我伸手去摸,那电话线蜿蜒如蛇,忽然缠绕住我的手臂。头顶的瓦片像刀那样割下来,我只觉得浑身被剃了一遍。待那轰隆隆的巨响掩盖呼喊,我也就和你一同,消失在灰尘四起的废墟之中。
我从梦里醒来,那冷空气一样的绝望感让我打战。在我工作的地方,这个破旧的报社里,正是傍晚时分。如果在这么暧昧的时刻不适合陈述虚幻的梦,那么,让我顺带为你讲一讲现实中的事。当然,我宁愿那是梦。
这栋老式骑楼,头顶呼呼旋转的吊扇,黑暗幽深的走廊,排印好的报纸小样,以及电脑里写了一半的新闻稿,这些才给了我真实感。
电话那头的声音重复了一遍,我才缓过神来。
“小周,来任务了,你马上过来。”
我搁下电话,保存好文档,朝主任办公室走去。
那个恍惚的梦境还在意识里发酵,我迎面就撞见那扇敞开的朱红色木门。
主任头都没抬,电脑屏幕反照着她的脸,只见她摘下厚厚的老花眼镜,说了一句:“清平镇那边出了件案子,要采访,正好民生版缺人,你来顶上。”
我这才想起前几天报社有个女同事预产期到了,请了产假回去,没想到这么快任务就摊到我头上。我诺诺地问:“要去多久?”
主任这才抬起头,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吓得我不敢再说话。
她吩咐我去找另一个同事,是他接的爆料电话。
我于是找了同事,同事把写有地址和电话的纸条递给我。案子发生在清平镇,爆料人说是有个叫刘素彩的女孩子在家里自杀了,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希望报社派人去采访一下。
“周岐山,我觉得这事不简单。” 他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想起很多和凶杀案有关的画面,血淋淋的、暴力的、变态的、不可思议的,再看着他那张神秘兮兮的脸,心想他是不是幸灾乐祸,不禁心里一阵发毛。
我对他露出牵强的笑,视线便落在手中的纸条上。
纸条上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散发着某种冰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