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中锋、前锋和后卫的历史传承

中锋之死英雄时代的祭奠姚明的孤独

1730年前，阮籍信马由缰来到了楚汉相争最激烈的广武山。山上古迹尚存，东城是项羽的屯兵之地，西城是刘备的安营之所，中间相隔一百步，流淌着一条广武涧。面对涧水汩汩，城基废弛，天风浩荡，叶落满山，阮籍徘徊良久，长叹一声："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没有人确切给出阮籍这句话中英雄的真正所指，历史的漫长和年轮的翻转已使我们再也倾听不到这位落拓不羁的怪人的心语，于是只能猜测，只能追忆，在时间和空间的接近性上我们选择了苏东坡的解释："伤时无刘项也，竖子指魏晋人耳！"伤时无刘项也，在苏大师眼中，英雄是两个人——两个历史上能够对抗并留下一段壮丽的鏖战的英雄。

20世纪90年代，人们习惯称之为真正的乱世，现出过一批名副其实的铁血中锋，播扬过一种烈烈扬扬的战斗意志，普及过"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胜负逻辑。从此刻起，历史的脚步在此颤抖和慌乱，每个人的双眼都开始因兴奋、窥测、期待而变得炯炯有神，什么叫气贯长虹？什么叫名垂青史？什么叫中流砥柱？什么叫丰功伟绩？曾经的朱瓦琉房、陋巷荒漠一下子阒然无声，所有的地方都模模糊糊的透漏着一个字眼：英雄时代！

在NBA60多年的历史里能称得起"时代"称号的为数不多，但我们不得不承认90年代出现了"中锋时代"。我们所说的"中锋时代"必须满足数量和质量两个条件：及时，在中锋的位置上至少有两个以上的超级球星，这是数量；第二，他们必须能够形成对抗，而不是一枝独秀，这是质量。所以尽管80年代的"天勾"贾巴尔给湖人建立了近十年的霸主地位，但这个时代称不上"中锋时代"，也许我们能够叫他"贾巴尔时代"。1984年，奥拉朱旺以状元秀身份加盟火箭队，翌年，尤因以同样的身份入主纽约尼克斯队，1987年大卫·罗宾逊也是状元秀，在军队服役两年后开始为圣安东尼奥马刺队效力。当奥拉朱旺的迷踪舞步，尤因的后仰中投，大卫·罗宾逊的低位进攻都具有统治力的时候，NBA把我们本来就仰视的目光再次拔高了一筹，我们瞻仰的不仅是高度还是因为那种藐视天下的气魄。

历史的暂停分割线

对于1990年代，我暂时先寻找额外的路径来一步步进入，对这个年代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只是仰视和崇拜，也许沿着历史的脚步慢慢进入才能稍稍平静。而这条路径我所能想到的就是另外一个因年代太久远而让我们关注度来不及跟上的中锋时代。

1956—1957赛季和以往的赛季相比并没有太大区别，各个球队在24秒规则和单节犯规次数的限制下，在进攻上把比分由整体的60多分向80分提高。人们依旧关注的是上个赛季夺得总冠军，拥有"能干的保罗"的圣路易斯鹰队。不过从1956年开始，NBA的历史已经将走向一个让人惊恐的极端，13年11次夺冠，直到N多年后的今天这个极端仍是一个不可逾越的神话。赛季开始前，凯尔特人主教练奥尔巴赫用两名球员从圣路易斯鹰队换来首轮第2顺位的选秀权，并用这支签摘到来自圣弗朗西斯科大学的传奇中锋比尔·拉塞尔。新秀赛季拉塞尔场均14.7分19.6个篮板，中锋时代的核心之一已经露出了水面。

拉塞尔的受伤成全了佩蒂特的辉煌，圣路易斯鹰队可一点都没有现在的窝囊相。1958—1959赛季，NBA另外一大巨星埃尔金·贝勒的入主只是先一年开始目睹拉塞尔八连冠的辉煌。我想说的是接下来的赛季，中锋时代终于宣告来临，威尔特·张伯伦——在他入主NBA的新秀赛季他就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年度新秀和常规赛MVP，场均37.6分和27个篮板均位居全联盟及时。在那个刚从得分普遍匮乏年代走出来的球星开始发现50分在张伯伦手中是那么轻而易举。1959年11月7日，在波士顿，中锋时代的对决及时次拉开序幕，张伯伦拿下30分28个篮板，拉塞尔拿下22分35个篮板，重要的是拉塞尔赢得了比赛，而这样的场景虽然在两人一生中的94次对决中有57次出现，但这并不妨碍比赛的精彩和伟大。

1961—1962年，两人的决战还在继续。这一年的1962年3月2日，张伯伦在对纽约尼克斯的一场常规赛中独得100分，带领勇士以169∶147取胜。尽管当时的观众只有4，124名，但几十年后，声称目睹这场比赛的球迷却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最可怕的是张伯伦在整个赛季平均每场比赛上场48.5分钟，这已经超过了每场比赛48分钟的限制，加时，再加时，无论加时还是不加时，张伯伦竟然一个赛季仅仅休息8分钟。拉塞尔在篮球场上和张伯伦的对决开始采取另类的方式，拉到外线和萨姆·琼斯挡拆，再在轮转时助攻琼斯上篮，场均50.4分，张伯伦在得分上表现得越来越非人，而拉塞尔则用智慧把防守演绎得越来越抽象。

两位英雄就这样展开着争斗，不过可惜的是圣弗朗西斯科没有耐心等着张大帅功成名就的日子，1965年张伯伦被送到了费城。习惯了看凯尔特人和勇士对决的球迷，终于可以看到凯尔特人和其他的球队争斗，不变的还是指环王和篮球皇帝的对决，对于一个中锋而言28岁正是黄金年龄，大帅这次把76人玩转得神乎其技，双方战成3∶3平后，哈夫利切克像只苍蝇似的终结了这对中锋的血腥对决，他的抢断让凯尔特人110∶109一分险胜。

连续的失败让张大帅终于大彻大悟，他在1967年及时次觉得得分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场均24.1分仅排名得分榜第三，但在篮板上张伯伦还以24.2个篮板蝉联篮板王，最重要的是张伯伦每场贡献了7.8次助攻，说起来很耐人寻味，当初3.4次助攻就能当助攻王的NBA20年后被大帅一个中锋提高到7.8次。张大帅的彻悟很轻松地让他8年后终于登顶，指环王及时次褪去了神话般的色彩。不过接下来的赛季，拉塞尔深厚的功底又使得他对张伯伦复仇成功。费城的眼光比圣弗朗西斯科更短浅，仅仅过了3年，还为费城夺过一次冠军的张大帅就被再次送到了湖人。我一直觉得在张伯伦和今天的奥尼尔有许多天意注定的联系，这已经是后话了。这次终于出现了最经典的也是一次的对决，凯尔特人本赛季常规赛仅以48胜34负排名东部第4，但他们在季后赛中先后淘汰76人和尼克斯。湖人却早早在西部等着拉塞尔的到来，这场伟大的对决前3场战成3∶3平，第7场，湖人已经在主场布置好了庆祝的场面，数以万计的气球看上去缤纷夺目，但这次拉塞尔用自己的一个冠军宣告了自己的归隐。这个伟大的中锋时代从此终结。

1970年赛季，由里德率领的尼克斯成了联盟新贵，然而拉塞尔的离去和张伯伦的老迈，使得里德在这一年没有了敌手。接着历史进入了里德和雄鹿贾巴尔对决的时期，之所以不说他们为时代，是因为里德还没有那种恒久的霸气而贾巴尔却优雅得被抽象成梦境。1973年张伯伦宣告退役。

数据和成就

拉塞尔：11枚总冠军戒指，5次MVP称号，3次入选NBA及时阵容，职业生涯技术统计平均每场得分15.1分，篮板22.5个。

张伯伦：2枚总冠军戒指，4次MVP称号，7次入选NBA及时阵容，职业生涯技术统计平均每场30.1分，篮板22.9个。

贾巴尔：6枚总冠军戒指，19次入选全明星，2次得分王，6次荣获MVP，10次入选NBA及时阵容，5次入选NBA及时防守阵容，职业生涯平均每场得分24.6分，篮板11.2个，盖帽2.6次。

90年代的中锋对决

由拉塞尔和张大帅导演的攻防大战不可避免的成为历史陈迹，70年代的里德和沃顿没有足够的能摆到桌面上畅谈的东西，80年代的贾巴尔虽有"酋长"帕里什的陪衬但还是很快走向了独舞，直到两大中锋对峙20年后，NBA出现了一个精彩缤纷的中锋时代——没有哪个时代比这10年涌现的中锋更多，更伟大。"魔术师"和"大鸟"的对决掩盖了三大中锋才出道时的所有光芒，彳亍的行走始终看不到亮光，"大梦"、"猩猩"和"海军上将"生存的艰难和辛涩可想而知。其实从三大中锋进入NBA就注定是一个悲剧，"大鸟"和"魔术师"不肯轻言退出NBA的舞台，活塞的坏孩子则用最直接的方式——肮脏、血腥和恐惧攫取了许多人的眼光，就是三大中锋的鼎盛时还要被上帝垂天的双翼所遮盖。常太息以掩涕兮，哀中锋之生之多艰！

1991—1992赛季刚刚开始，NBA爆出惊天巨闻，魔术师向世人宣布自己感染了艾滋病，并放弃了NBA生涯。一位5届总冠军、3届MVP得主就以这种方式突然告别了NBA。而另一位与魔术师同时代的巨星伯德，也因为伤病在赛季结束后宣布退役。伯德这个赛季仅仅打了45场比赛，但仍有场均20.2分6.8次助攻9.6个篮板的惊人表现。但从此一个掩盖在中锋时代的巨大阴影终于被移去，暗自窃喜的不仅仅是这几个已经有统治能力的中锋，还有一直被两人甚至是微笑刺客压制的上帝。这一年脾气一直暴躁的奥拉朱旺在一次眼睛受伤后改变了性格，在和金州勇士队比赛之后，奥拉朱旺在他的名字黑肯之前加上一个"H"，以示他对真主的忠诚。并按照伊斯兰教的规定，每天进行5次祈祷。东部的尤因只能看着炙手可热的乔丹轻松地将骑士和开拓者击败，开始了继凯尔特人后连续两个三连冠的历程。这一年，NBA历史上的4届防守球员迪肯贝·穆托姆博入主掘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