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要毁了她。”

“……”

“你无法想象，我有多痛恨她以这种方式摧毁了我的生活！”

“其实没有……”

“没有吗？我因为谁才变得这么可怜？我因为她的施舍才有了这一切，不是吗？我不能原谅！不能！包括你！”

“……”

“你等着看吧！我会让那里变成一片战场！”

及时章 投胎在办公室

这是段琼第二次来《潮人show》了。可是，她依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御姐”，还是那位温婉有余、而强悍不足的Blanche小姐笑容淡定、眼神温雅地接待她。

段琼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御姐？”

Blanche神色不动，只是轻微地挑了挑眉毛：“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既然是给她招助理，她是不是应该亲自面试一下？”

Blanche微微一笑：“如果你们连我这关都过不了，就没必要去见御姐了。”

段琼那种习惯性的表情马上就弹跳出来了：势在必得的、些微漫不经心的、有点冷嘲的，混合在一起，就是一种凌厉的傲慢。

Blanche像是没看见一样，依然没有明显的反应，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慢条斯理地交代了一下这一关的题目：《潮人show》的经典保留栏目——“中国范儿”正在准备中，服装、模特、摄影师、化妆师都已到位。包括段琼在内的三位候选人要做的就是：各自设计一个主题，并且以自己的手段要求各部门全力配合，直至完成。“交卷”之后，由客户及内部主管领导一起打分，分数较高者获胜。

“中国范儿”是御姐特地为国内的新锐设计师开辟的专栏。自创建以来，还真捧红了不少人物。所以，想到《潮人show》露脸的新锐设计师们数不胜数，看到御姐就像见了亲妈似的。御姐眼睛毒，看不中的一律不给通融，跪下了都没用。这也正是《潮人show》横行时尚圈的原因之一。

到了现场，段琼只是扫了一眼，就不由在心里叫了一声好。衣服好看不是最重要的，模特漂亮也不是最关键的，要命的是：这些工作人员表现出来的工作状态实在是太让她兴奋了。一激动，她张口就对身边的另外两个竞争对手说了句：“你们先挑吧，剩下的给我。”

个子比较小的女孩不乐意了，嘴一撇，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哪成呢？搞的好像我们占你便宜似的。”

另外一个女孩倒像是不怎么在意，反而还客气地说：“那就多谢了。”

还在上学的时候，段琼的教授曾叹着气无奈地对她说：“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说话。”

段琼当时很不服气：“那是因为我不虚伪。”

做了一辈子学问的教授似乎有些疲惫，他以一种近乎沉痛的表情看着她，慢慢地、清晰地说：“在现在这个社会，不虚伪不是一种美德。你可以正直，但不要抵制虚伪。如果你愿意承认现实，就睁开眼睛看看，所谓混得好的人，都是处于中间地带的人。他们模糊了正直和虚伪的概念，有道德底线而不讲究道德细节，不守规矩、也不会肆意胡来。这样的人才吃得开。而你、我，我们，只适合待在书斋里。”

这些话，一次又一次地被验证。比如现在，段琼再次微妙地感觉到自己得罪了人。虽然都没有明说什么，但那种暗流涌动的不和谐气场还是让她感觉到了凉意。段琼不是真的“笨”，她只是不喜欢、不愿意去做一些在她看来是“讨好”别人情绪的事。所以，她无视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压根就没想去弥补或修复，满脑子都在琢磨“考题”的事。

Blanche微笑着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只不过时不时拿眼角瞟一下刚才向段琼道谢的那个女孩——郑爽。凭她对御姐的了解，她觉得这个女孩十有八九会胜出。因为无论是专业能力，还是行事风格，她都是御姐欣赏的那种类型。但Blanche不会说什么，也不会表示什么，她此时的身份只是考官及监督人。

可是，这次，号称是最了解御姐的Blanche却失算了。对于那个她想象不到的结果，她非常不解：“段琼的能力确实没的说，可她太盛气凌人，也不能有效地跟团队合作。您也看到了，大家给她打的分数都不高。郑爽……”

御姐正在看几个刚拍出来的样片，头也不抬地接了句：“郑爽不合适。”

“为什么呢？”

御姐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觉得呢？”

终于能见到“传说”中的御姐，段琼心里生出了一种她不太愿意承认的情绪：激动，不安，当然，还有审视。

上午8点45分，段琼到达了《潮人show》的办公大楼。一想到自己将要在这里奋斗，她就兴奋不已。但是，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那个嚣张霸道又风骚性感的御姐会给她怎样的下马威、素不相识的同事会不会刁难她、这份她喜欢而陌生的工作到底有多难……她都不知道，只是任由那份澎湃的兴奋泛滥着。

瞿艺涵直到10点钟才到。刚进办公室，就发现小会客厅那边围了一群人，看热闹正看得津津有味。人群中间，段琼跟策划总监杨晓吵得如火如荼。

瞿艺涵眼波一闪，没有多余的表情，便直直走到了风暴的中心，温和地问道：“怎么了，Jennifer？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

杨晓简直气乐了：“Blanche，你可来了！你看看，咱们这位新来的实习助理小姐，唉哟，你这还没离职呢，她就先管教起我们来了！我真是，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段琼皱着眉头，生硬地说：“是你自己说错了，我没有听错！”

Jennifer都快抓狂了：“好，就算是我说错了，我眼睛又没坏，能分不出哪个是最终稿？”

根据Jennifer的描述，Blanche大体明白了事件的经过：段琼到公司以后，Jennifer看她干坐着等挺无聊的，就好心地带着她四处参观了一下。参观完之后，段琼问她现在可以做点什么，Jennifer就拿着本期《潮人show》的初稿给她看，说请她多提提意见，有什么想改的可以直接改在上面，等Blanche来了再沟通一遍，然后拿给御姐看。段琼自然是满口答应。这时候，有人来找Jennifer，Jennifer就顺手把最终稿放下出去了。出门之前，她还特地叮嘱段琼：这一稿你千万不要动，这是等会要给御姐看的。

结果呢？

Jennifer回来经过段琼身边时，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最终稿吗？都告诉你别动了，你还在上面写写画画，改的龙飞凤舞，待会御姐来了，就这样拿给她看吗？

于是，这场争端就应运而生。

Blanche也头疼了：“重新打印了吗？”

Jennifer说：“能不打吗？画的跟花猫似的，御姐看了不得吃了我？Vicky已经去了。关键是昨天晚上Franck他们加班到很晚，我让他们晚点过来，电脑都没开。这开机之后找出来、再打印完了，唉哟，可别让御姐给碰上。”

Blanche回头对段琼说：“Maggie，大家都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主要是担心会被御姐知道。你要体谅……”

话还没说完，就见摄影师David一边小跑着一边压低声音说：“御姐来了！”

几乎就在一瞬间，所有人都像接收到了一个神秘而恐怖的指令一样，“忽”地就散开了，偌大的办公室刹时就变得静悄悄的，只剩下来不及反应的段琼和吓呆了的Jennifer，以及硬着头皮“陪站”的Blanche。

只听一阵有规律的、清脆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一年四季总以一幅大墨镜遮面的御姐走进来了。

今天她穿了一条豹纹的裙子，化了比较夸张的妆。火辣的身材，大红的嘴唇，形成了震撼的视觉刺激。

及时次近距离见到真人，段琼居然不争气地心虚了。这样的气场，岂是一时半会能修炼出来的？

就在段琼发愣的间隙，Blanche已经迅速走到了御姐身边。

御姐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健步如飞，身形挺拔，声音爽脆，一边走一边快速地交代：“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看稿子，10点40各部门主管到我办公室开会；11点准时出发去见王总，下午3点邱总要过来……”

Blanche小跑着跟在她身后，不时应两声。Jennifer早就开溜了，估计是去看稿子打印完了没有。而段琼，就被尴尬地晾在了原地，没人告诉她该怎么办，她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合适。从头到尾，御姐都没有看过段琼一眼，像是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被人叫到御姐办公室的时候，御姐正在发脾气：“真是笑话！这么重要的稿子，居然随手就交给一个新员工，你倒是放心啊！”

Blanche和Jennifer垂手站着，一句话也不敢回。

御姐走的是“不怒自威”路线，发火的时候既不咆哮也不声竭力嘶，就用那种阴森森的目光看着你，用锥子一样的语言毫不留情地打击你。

段琼和御姐的及时次正式接触就是这样开始的。

御姐冷眼扫了段琼一眼，毫不客气地说：“你以为弄身Armani穿就成高级白领了？也不看看你这张脸，还挑黑色的！不怕顺色吗？”

段琼一窘，脸就红了。她有点黑，但毕竟还没黑到人神共愤的地步。眼下被御姐不留半分面子地说出来，还经过了“夸张”处理，着实让她有些羞恼。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御姐已经又重新把炮口对准了Jennifer：“这就是你打较高分请进来的大神？一进门就给你惹祸！现在你们已经浪费了我3分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后果吗？”

段琼被这件事摧残了一早上，心里火大，但她又不敢公然跟御姐顶嘴，只能抖着一张惨不忍睹的笑脸试图说点什么：“御姐，我……”

“谁允许你说话的？你不知道上司说话的时候你要先闭嘴吗？”

“我没别的意思……”

Blanche扯了段琼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可这个小动作还是被御姐发现了。她扫了Blanche的手一眼，Blanche手一抖，就站回了原处。

“Blanche，你拉她干什么？她这么有能耐，还用得着你提醒？”御姐用那种看罪人一样的目光扫过段琼，眼神里满是不屑，“做错了事情，不知道去弥补，还理直气壮地推卸责任，我真的要怀疑，你到底适不适合做这份工作。”

段琼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你可以指责我这件事情做错了，但你不能因此怀疑我的能力！

她仰起头，梗着脖子说：“我没有要推卸责任的意思，可是，不是我的错，我不会承认！您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否定我的能力，这两者是没有直接关系的。”

Blanche和Jennifer一幅见了鬼的表情，吃惊地看着她，满脸的不可思议。

御姐终于认真地看了段琼一眼，然后就意味深长地地笑了。她没有发火，也没多做表示，只是干脆利落地说了两个字：“出去！”

段琼彻底火了，倔劲一上来，怎么也拉不住：“御姐，我们也是人，也有尊严，您不觉得您这样太不尊重人了吗？不能犯错、不能顶嘴、不能有着装上的失误，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您到底是需要一个能干的员工，还是需要一个无条件服从您的机器人？”

办公室里更安静了，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凝滞的静默中，御姐缓缓开口了：“Blanche，把她带出去，别弄的太难看。”

段琼长到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痛快地跟御姐理论一番，然后摔门而去，不辜负自己向来的清高。可是，御姐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说：“Jennifer，你都看到了吧？有能耐的人不一定有价值。我采纳你的建议了，结果呢？”

Jennifer有点不安：“我，我真觉得她挺有想法的。”

Blanche轻声对段琼说：“麻烦你先跟我出去吧。”

段琼不服输的劲又冒上来了，她甩开Blanche，走到御姐面前说：“御姐，我并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只是不太认同您对待员工的方式。我可以向您道歉，但我也会证明我到底有没有价值。”

御姐像是听到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从鼻子里哼出一句：“我不需要你施舍道歉，你有没有价值我也不感兴趣”，然后就不耐烦地朝Blanche挥手，像是赶一只讨人厌的苍蝇一样。

段琼简直要怀疑中国的高等教育体制是不是已经堕落到下九流的地步了。她好歹也是中国最有名的学府之一——中国传媒大学的研究生，就算不被礼遇，至少，也不应该是这种待遇吧？

正僵持间，去重新打印稿子的Vicky终于来了。Jennifer松了一口气，赶紧接过来，恭敬地递到御姐面前。趁着这个空当，Blanche死活把段琼拖走了。

Blanche没有特意安慰段琼，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她待会要做什么就要走。

段琼在这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经历了一系列超出她判断力的事件，感觉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按常理出牌，既不解又混乱，赶紧叫住Blanche问道：“不好意思，Blanche，我能不能问一下，这，算是什么情况？”

Blanche抬手看了看表，公式化地说：“Maggie，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但是，要把工作做好，光有能力是远远不够的。这件事情本来并不复杂，只要你承认你错了、道个歉，及时时间补救，也没什么。就是你这种态度，影响到了大家对你的判断，包括本来对你很有好感的Jennifer，我个人觉得你有必要改进一下。另外，御姐并没有让你离开，你照常工作就好。当然了，如果你觉得不能适应我们《潮人show》的风格，也可以做出你自己的选择。OK？”

“但问题是我对我的记忆力很有自信，我不可能记错了，一定是Jennifer自己搞错了……”

Blanche微微摇头：“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现在追究谁对谁错有意思吗？好了，我还有事，一会David会过来找你，你跟着他去出外景，熟悉一下，有问题吗？”

事已至此，段琼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丑闻”如同病毒，传播速度是惊人的。没多久，所有人就都知道了新来实习社长助理的段琼惹了御姐不快而被“赶走”的消息。于是，大家看向她的目光里就多了一些说不出来的情绪：人家来实习的毕竟是“领导”岗位，不能小瞧并欺压；但这位“领导”又在头24小时就招了御姐不快，极有可能很快就出局。简单来说，就是轻不得、重不得，相处起来很不好拿捏尺度。

接下来的几天，段琼一直再没能见上御姐，像是被遗忘了一样。不是跟着摄影师出去，就是跟服装编辑一起忙活，再不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帮忙整理资料。本来对她还比较友善的Jennifer看到她也是讪讪的，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热情。但奇怪的是，也有一些人对她非常殷勤。

有24小时，段琼去上厕所，在洗手间里听到几个美编在八卦。

一个说：“你说那个Maggie还能待多久？”

另一个说：“谁知道呢！可能今天，也可能明天，看御姐的心情吧！”

第三个则神秘兮兮地说：“那也不一定。我听Vicky说了，这个Maggie搞不好有后台。当时分数较高的是郑爽，御姐也挺喜欢她的，可怎么着？还不是让这位Maggie给PK掉了。”

另外两位好像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我说呢，就咱们御姐这脾气，被人当众顶撞，早就让她滚蛋了！看来她来头还真不小，连御姐都拿她没办法！”

“可不是嘛！谁敢跟御姐大呼小叫啊！”

“就是！御姐做个阑尾炎手术，都有警车给开道。这下倒好，也有镇不住的人了！”

……

段琼听的哭笑不得。她又不能跑出去否认，只能等她们走了再出去。天地良心，她确实没什么后台。她的父母、亲戚，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在她们那个小县城打转，根本无法为她创造“嚣张”的成本。那么，御姐如此“容忍”她，是因为什么呢？

段琼想了一下，不由心里一热。她也知道御姐跟那个人的渊源，如果说御姐还能对一个人心存忌惮的话，就只能是她了！

一激动，段琼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谢谢您，邱总，我会好好做下去，不辜负您的一番苦心。”

很快，那边回复了：“不客气。黎御只是有口无心，没有恶意，你不用放在心上。继续努力！”

段琼就受不了别人对她好。一感动，就决定跟御姐“扛”上了。那好吧，既然来了就是给御姐当助理，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跟她搞好关系。

Blanche微笑着听完段琼的要求，耐心地说道：“你别着急，她想见你的时候，就会找你了。”

“我知道。可是我确实是有事要跟她谈。”

“哦，是吗？那你要不先跟我说一下，由我来向御姐汇报。”

“Blanche，我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如果御姐对我有意见、不想用我，可以直接让我走。这样耗着我，没有必要吧？”

“Maggie，你想多了。御姐有多忙，你不是没看到，怎么会这么想呢？你做好你该做的事，御姐自然会看到。都是为了工作，不存在耗不耗的问题。”

“可我总觉得我一直见不到我的上司，这样很奇怪。”

Blanche笑了：“Maggie，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公司有多少个部门、每个部门有多少人、名字叫什么、性格是怎样的、工作能力如何？”

段琼一愣：“这个，很重要吗？我又不是做行政，不需要了解得这么清楚吧？”

Blanche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你知道御姐通常几点到公司？偏爱什么口味的咖啡？开会的时候有什么习惯？最讨厌员工犯什么错误？”

段琼更接不上话了：她总共见过御姐一次，哪有机会了解这些信息？

“Maggie，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就没必要去见御姐。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工作不全是帮御姐出点子、辅助她把《潮人show》做好，还要协助她让整个公司的运营更顺畅，你明白吗？” Blanche虽然语气很和善，但眼神里却传达着一种隐约的不认同：“我知道，你的能力没有问题。这一点大家都有共识。但是，Maggie，你应聘的职位是社长助理，你将来的权限会很大，你不要指望着用你的专业能力去说服所有的人。退一步说，你连你上司的基本资料都没有掌握，怎么可能很好地完成你的工作？你想要上司来适应你，那不可能，你只能去配合她。你觉得呢？”

段琼再次铩羽而归，并且又被Blanche绵里藏针地说了个灰头土脸。这一周的工作经历，让她原本泛滥的热情熄灭了不少。所谓大展宏图的志向，在这种诡异的工作氛围下，看起来只是像一张华美的牛皮：美其名曰要熟悉各个部门的流程，其实就是在帮不同的人打下手；她的上司不待见她，甚至去“觐见”的资格都没有；不明真相的同事以为她有“后台”照拂，巴结者、不屑者、明褒暗贬者兼而有之……她不明白、不服气，也无所适从。

“孩子，那其实是半个名利圈，你要去学习他们认同的行为模式。否则，你就只能是个异类，最终会被排挤出那个圈子。”教授语重心长地说。

“可是，他们到底认同什么样的行为模式呢？”段琼非常困惑。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只能是个臭老九。但是，总有人知道吧？鼻子下面有张嘴，你多问问，总是有好处的。”

一个星期后，御姐终于召见了段琼：不热情，不冷淡。

“你总嚷嚷着要见我，就是想给我看这个东西？”御姐指着段琼几天前发给她的邮件说。

段琼自认准备充分，就侃侃而谈，把这个方案的构想初衷、精髓说得头头是道。

听完后，御姐先问了她三个问题：

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你搞这个叫“握手”的主题，很有可能牵涉到政治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风险？

这些你口中所谓普通的、有特色的一般人，那么好找吗？就算找到了，你就能担保他比较上镜、能经得住镜头的残酷考验？

你让你想要的这些Model穿着本土设计师的衣服去跟国外的品牌“握手”，你有把握不搞成“土包子”见“上流社会的名媛”吗？万一搞砸了，别说这些设计师不乐意，就连读者也会骂我们崇洋媚外。还有，这些品牌肯定不会配合你。你确定能说服他们？

段琼回答说：我觉得这只是在传达我们对即将到来的奥运的一种态度，跟别的没有关系。至于另外两件事，既然我敢说，就担保一定做到。

御姐冷笑一声：“不是书呆子是什么？一点常识都没有！纯粹是浪费我的时间！麻烦你下次拿点有营养的东西给我看！你可以出去了！”

段琼不明所以，又被打击得够呛，站在那里动也没动。

“怎么了？你听力也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