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围城:新乔"内外交困"记》是作者齐天大的又一职场力作,不同于上一篇《自由之家:新乔海外职场"蒙难"记》,这次为读者奉上了四篇诙谐幽默的故事。本书继承了作者一贯的跳跃思维,内容庞杂,国外国内包罗万象,记录了一段段新奇有趣的职场生活。
"四大金刚"的混战讲的是新乔在一家加拿大公司供职时与白人文化抗衡斗争的故事,工作中无处不在的文化差异,背井离乡只身奋斗的艰难,让新乔陷入深深的思索,但在这些凝重的思索背后,新乔却带给我们的是他爽朗乐观的心态,和他与不公现象针尖对麦芒的勇气。
"走进围城"则是作者回到国内后在大学中任教的工作经历,此时作者已经四十不惑,然而仍然事业和人生的道路中徘徊,生意场的得意失意,让新乔投入了校园的怀抱,然后令他大跌眼镜哭笑不得的是,在大学校园里他又遇到了欢喜冤家,看来新乔又要上演一出和领导斗智斗勇的戏码了。
另外两个短篇"阿休其人"和"老石得了丙肝"同样是充满机智和风趣,可以看做是新乔为自己职场中遇到的两位同事而作的肖像漫画。在这两篇作品中,作者充分发挥了他对文字的掌控力,强大的想象力和语言幽默制造出酣畅的阅读体验。
一腔热血弃异土,梦回故国欣欣然。
十年创业酬壮志,走进围城却茫然。
《自由之家逸事:新乔海外职场"蒙难"记》姊妹篇
海归精英"中国梦"的特别经历
职场黑色幽默重装上阵 海归"躺枪"变海待
那个曾经得意失意的新乔,弹指一挥间,站在了人生四十的分界线上,前四十年已匆匆逝去,后四十年一片迷茫。
在国外辗转于白人的世界,他像个斗士一样勇猛,用尊严和生命去战斗,冲动也好辛酸也罢,都化作一曲高歌,诉说追梦的苦痛与怒乐。在国内叱咤商场,如过山车一般的创业失业,回到能带给他些许慰藉的校园,却发现走进了另一座更看不清楚的围城。
新乔是否实现了自己的"中国梦"?你会在故事里找到答案。一腔热血弃异土,梦回故国欣欣然。十年创业酬壮志,走进围城却茫然。《自由之家逸事:新乔海外职场"蒙难"记》姊妹篇海归精英"中国梦"的特别经历职场黑色幽默重装上阵 海归"躺枪"变海待那个曾经得意失意的新乔,弹指一挥间,站在了人生四十的分界线上,前四十年已匆匆逝去,后四十年一片迷茫。在国外辗转于白人的世界,他像个斗士一样勇猛,用尊严和生命去战斗,冲动也好辛酸也罢,都化作一曲高歌,诉说追梦的苦痛与怒乐。在国内叱咤商场,如过山车一般的创业失业,回到能带给他些许慰藉的校园,却发现走进了另一座更看不清楚的围城。新乔是否实现了自己的"中国梦"?你会在故事里找到答案。
齐天大:原名齐一民,1962年生于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经济学士,加拿大卡尔顿大学公共管理硕士,2013年7月获得北京大学中文系比较文学博士学位。从事过多种职业,包括中国国家公司驻日本商务代表,北美跨国公司亚洲市场经理,外企首席代表,建材公司老板等。目前,任北京语言大学客座讲师。2012年初,齐天大(Jimmy Qi)作为大陆作家被邀请参加"隽文不朽——澳门及时届文学节"。已出版《妈妈的舌头》《永别了外企》《自由之家逸事》《谁出卖的西湖》,"马桶三部曲"系列等十余部作品。
及时篇 阿休其人
第二篇 四大金刚的混战
第三篇 老石得了丙肝
第四篇 走进围城
及时篇阿休其人
公元1994年,加国蒙市
新乔及时次见到阿休,是在及时天上班与克里斯在走廊时,一个个子不高,可以说很不高,戴着金丝眼镜,西装笔挺的老头。他霸气十足地一边与新乔握手,一边死板着面孔说:"我是管整个中南美的!"面对这样一个未来的新同事,新乔顿觉两眼一黑,倒吸一口寒气,因为他在整个上午随着克里斯被一一介绍给各位同事时,得到的都是北美式的、随意的、最起码是应付式的笑脸和寒暄,唯独这个阿休冷酷的、骄傲得近乎狂妄的脸,一下驱走了他及时天上班时,犹如小学生背着在枕下珍藏许久的小书包、及时次走进一年级教室时那样的心跳和憧憬,使新乔不由得求救般地看看身旁面容和善而苍老的克里斯,心想:"幸亏还有这么一位慈祥的领导,否则这个阿休可够喝一壶的!"
新乔没想到他对阿休的厌恶只维持了一个上午。阿休的办公室与新乔的比邻而居,下午阿休从屋里出来,新乔试探着与这个虽不情愿但不得已成为邻居而同室操戈的阿休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他意外地发现阿休那张霸道的脸,瞬息之间阳光普照,现出孩童般或者说顽童般,亦即坏孩子般的天真和嬉皮式的笑容,新乔在赔笑之余心中如释重负,暗自庆幸他的担心未免多余。
阿休的职务是"南美地区销售代表",负责发展和管理商,因与新乔的职务、工作性质相同,也就自然地承担起对新乔引导和传教的使命。"你是亚洲地区的推销员,只有你知道那里的文化、语言和经商之道,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谁也无权干涉!"阿休在新乔及时次试探性地请教时用无可争辩的口气答道。"如有谁干涉你,就fuck他!"阿休又补充一句,随后脸上露出坏孩子般得意的笑。"fuck"与"shit"一样,同为英语中的、地说同为北美的标准脏话(原意请读者自行从字典中寻找),与中国人传统的国骂在功能上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之处是中国人在国骂之余另替对方尽一次孝心——问候人家老娘,而北美人的日常生活中与父母互不干涉,骂人时更无暇顾及。中国人的文明之处在于一般有身份、有把年纪之人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轻易不愿失身份操用国骂,而北美人由于在心理上追求年龄上的平等和相对独立,年龄长者、资历长者亦可在一般性的忍耐不住后,使用fuck、shit等词语而不伤大雅、不失身份。阿休便是这样。
年龄五十二岁,曾是法国巴黎某大学教育系毕业,有五年法国高中道德伦理课老师经历和二十年纺织业高级采购员经历的阿休,在本公司可以说是凭着"fuck"杀出一条血路、闯出自己的职位、保住自己的佣金的。两年之内他先fuck出销售额翻两番的奇迹,随即又转而南下,fuck出一个拥有"墨西哥及中美地区分公司总裁"头衔的、足以藐视其名义上的领导即出口部经理克里斯的、不可动摇的地位。
阿休对fuck一词的应用可以说到了运用自如、游刃有余、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之水准。他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对任何人、用任何语言(他可流利操用英、法、西三种语言)、因任何原因使用fuck一词,而且在原意基础上有所创新和发展。比如,当他在得不到某种门锁的零件时,便会对美国工厂的人说:"Let him fuck himself!"这样可使对方为之愤怒并被震撼,马上将所需零件运来;当副总裁斯坦指责他出差时因在旅馆看成人录像多花了五美元,而拒绝在报销单上签字时,阿休三个点射式的,稳、准、狠的fuck,足以使斯坦乖乖地、毫无条件地在报销单上签字;在紧张而忙碌的24小时工作后,阿休环视一下大家,用疲惫的口吻说:"好了,我该fuck out了。"——以代替明天再见。一次新乔和阿休一同出差时谈家常,问他擅长何种体育活动才能保持如此旺盛的工作精力时,阿休的回答短促而有力:"I fuck!"
亚洲人自古以来均有"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之理想,阿休及其父辈们则可以说是凭着这种"F"精神,抑或说一种无视一切的、法国人特有的方式,"F"出法国而走向世界的。
阿休的父亲是法国在非洲的一代殖民者,他在非洲生、非洲长,在法国受高等教育,然后移民加拿大。有意思的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法国人,又痛恨法国政府,所以新乔在向别人介绍阿休时不得不说他是非洲人,一个非洲白人。
阿休虽刚五十出头,但已有七个孙子和外孙子(其中较大的十二岁),不得不使人对他的初婚年龄产生浓厚兴趣。阿休几乎对他所遇到的一切异性均本能地产生兴趣,并能放弃正在从事的、不论何等重要的事,表现这种兴趣。比如,每月出差回来他总是采取贴面或者是亲手背的方式,向所有人包括他最痛恨的玛丽问候,而以上两种方式一般仅用于刚受完别人一顿全套晚宴宴请、圣诞节舞会后或当年不打算再见面的场合。那次在芝加哥的展台上,阿休正在向十个南美国家新隆重介绍本公司产品性能,突然双目平行移开,缓慢转向右侧,大家随他望去,原来是两个艳丽的拉丁女郎从展台前通过,阿休正在向她们行注目礼。
阿休对任何事谈起来都直言不讳,毫不顾及对方的感觉并且信心百倍,尤其是谈钱。他逢人便说:"我需要钱,我来上班就是为了钱,如果你拿不出东西给我卖,我是推销员,哪里来钱?!"这大概令既想让他多卖钱又不愿意多给他钱的斯坦,以及不愿看到他比自己挣更多的钱的克里斯和同阿休一样想多卖多赚钱又不好意思谈钱的新乔——感到不同方式的不自在。
阿休除了在钱的问题上神圣不可侵犯外,在其他方面最平易近人。比如,大家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他拿破仑般的矮小身材。玛丽送给他一个叫"tatu"的外号,天天不离口,广为流传。据考证,"tatu"为西欧某国家中世纪生物中最矮的一种动物。每听到别人这样拿他取笑,阿休总是同样顽皮地扬扬得意。
传说,拿破仑当年带着一队士兵登上阿尔卑斯山对众人说他是最伟大的征服者,而历史评论者则说拿破仑之所以目空一切,是因为当时他身后站有一队士兵。
几百年后,拿破仑的后裔阿休的目空一切和自信毫不逊色于先祖当年,即使阿休身后无一兵一卒。阿休与总裁布雷基先生很是友好,有事可直接找到"天",所以他目空副总裁斯坦,对其可以动辄使唤、谩骂;又因他目空副总裁斯坦,便更目空其名义上的上司——出口部经理克里斯。
每次阿休从南美出差回来见到男同事都热情地寒暄一阵,偏偏整个早晨都不去旁屋的克里斯房间请安,而克里斯先生又绝不甘于出来和他名义上的部下道声辛苦,这样,整个早晨克里斯就像到了目的地、又无人上前搀扶下轿的新媳妇,气恼地闷在房中。有一次新乔实在不忍心领导在房中受难,便提醒阿休该去隔壁打招呼,阿休明知故问地挤挤眼,说:"为什么?"有一次他竟干脆与斯坦一同出去了,这种"绕道"的、无视领导的举动使克里斯既恼怒又无可奈何,只得从"洞房"中悻悻地出来,口中一遍遍嘀咕道:"他跟斯坦去了!"那怅然若失的神情像是所期盼的新郎与别人私奔了,又像是祥林嫂失去了阿毛。
当克里斯先生的尊严被触犯到忍无可忍的程度时,便与阿休拉开架势展开对攻,照例是告诫阿休要尊重领导、自己经验如何超过阿休等,但阿休那短、平、快外带脏话的回击又使他难以抵挡,克里斯犹如斗牛场中的牛,不论如何发怒和踢蹬都伤害不了对方,反被斗牛士一矛刺中要害,不但占不到便宜反而受更大的刺激、丢更大的面子,他只得高悬免战牌,以保尊严了。久而久之,阿休便成了公司一辆横冲直撞的战车,无往而不胜,无坚而不摧。
在新乔眼中,克里斯和阿休之争是因为他们的父辈——英法殖民军的血在第二代血管中的涌动,是两百年前他们在北美这块土地上,曾有过的血雨腥风的争斗的延续。
阿休虽不讲理,虽不尊重人,但阿休能卖货,能给公司赚钱,而公司从推销员身上期望的不是道理、不是尊重,而是钱。这样阿休便成了推销员——新乔和Raul的榜样及与克里斯、斯坦抗争的支柱。
"这些人需要订单!"这是阿休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每说这话时他便环视一下周围的人,大有救世主的自豪与悲悯之心。
"这些人需要订单!"当新乔及时次从中国带着订单回来,走到走廊刚刚接受同事的祝贺时,也仿佛找到了阿休说此话时的感觉,找到了阿休式的步态——那是一种飘飘然欲成仙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多久,直到那天他被告知北美订单太多而不再需要从中国来的订单时,就消失了。
阿休的这种通过脏话的多方位运用而迫使别人合作,从而达到所有目标,进而使同事全部敬佩、领导全部赏识的成功模式,使新乔从开始感到的不以为然到之后的可望而不可即,因为新乔毕竟有着比阿休高一档的学历,毕竟因是中国人,使用国骂时受时间、地点、场合、年龄外加启齿时感到艰难的限制。但到一年半后,当阿休已在墨西哥当总裁之后,新乔在一次与克里斯先生发生口角时忍无可忍,感到语言贫乏,脑海中便"腾"地浮现出阿休老师大义凛然之形象,也向克里斯痛快淋漓地fuck了两次。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