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25秒之不可思议的邂逅

六月的帝都，时雨时晴，时明媚时暗淡，此时是春和夏的一次交锋，直到一场雨结束，这座城市才义无反顾地奔向灼热的炎夏。

雨后的阳光穿过玻璃打在里面缤纷的花瓣上，又被花瓣上的水珠折射出五彩的光，刚刚浇过水的花房更显明媚。这家位于CBD的花店在上班时间前迎来了难得的静谧时光。桌上摆着一壶花茶，壶里的花瓣颜色粉嫩，与花店主人乔沫明媚的脸色相得益彰。

乔沫，花店的老板之一，今年二十七岁，皮肤白皙，长直发，明亮的眸子清澈。她拿着一本书，看着看着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一颦一笑间，清雅灵秀尽显。

这家叫“Destiny”的花店位于CBD的黄金位置，能拿到绝佳位置的商铺多亏闺蜜曲蔓，两人合伙开办花店已三年有余。

此时的花店有些冷清，乔沫享受着片刻的清静，直到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电话那头是乔沫又爱又恨的闺蜜曲蔓，她和男朋友正在楼顶僵持不下。曲蔓快处于下风，急召乔沫上楼施以援手。

乔沫到达楼顶还没推开天台的门，已听到男人撕心裂肺的哭诉：“曲蔓，如果分手，我立刻从这里跳下去，一拍两散！”

留着热辣长卷发的曲蔓与乔沫清汤挂面式的直发形成鲜明对比，再看妆容，曲蔓的烈焰红唇妆与乔沫清淡的裸妆再次形成鲜明对比，两人站在一起，一浓一淡，各是一道风景。

曲蔓较大的爱好——购物。她家境殷实又有生意头脑，如今坐拥多处房产及商铺，每月只靠收租已成高收入人群，典型的白富美，包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也一样。

乔沫迅速扫视男人的脸，只见他身高约一米七五，大概常去健身房的原因，肌肉微微隆起，练得不错。他两条胳膊张开，反手握住栏杆，两条腿死死地卡在栏杆上，长相中规中矩，浓眉大眼倒符合曲蔓对男人的审美。

这里是三十楼，跳下去必死无疑！

“肖桐，你冷静点儿，先下来再说，”曲蔓已是哀求的语气，“别冲动。”

曲蔓转身便吐槽：“乔沫，你怎么还这么淡定，赶紧帮帮忙！”

乔沫不语，曲蔓叫她来自有原因，她拥有识别微表情的能力！

表情可以表达一个人内心的情绪，而微表情最短只能持续1/25秒，这些持续时间极短的表情会突然一闪而过，极难捕捉。百分之九十的情况下微表情会反映一个人真实的内心。但也有例外，有些极擅长控制内心的家伙可以借微表情表达相反的情绪和举动，乔沫还从未遇上这样的类型。

乔沫的淡定不无道理，肖桐一边叫嚣寻死，可他忙里偷闲观察曲蔓的微表情。每当曲蔓露出紧张的神色，他立刻调整双手位置，把栏杆抓得死死的，他根本不想寻死！

砰，身后的门被撞开了，铁门撞在墙壁上又弹回去，一个男人一手插进裤兜，一手拿着冰激凌啃着，悠闲无比地迈进来。他架着墨镜，身材修长高大，斜飞的英挺剑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削薄轻抿的唇无所顾忌地舔着冰激凌。他身后还有一个人跟进来，身材比他瘦削些，戴着金丝眼镜，斯文秀气。

“卫子随，肖奇艺，你们来做什么？”肖桐叫着他们的名字，哭丧着脸，“曲蔓要和我分手，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卫子随取下墨镜，他也不想多管闲事，但身为一名民事律师，刚刚负责肖桐的纠纷，纠纷没有解决，委托人先死，还怎么赚钱？再说，他好歹也是自己的大学同学。

肖奇艺扶扶金丝眼镜，正要开口，卫子随不慌不忙地吃掉一口冰激凌，拍拍手，大步流星地往前，冲到肖桐的跟前，双手按住他的脖子往下用力一压，肖桐大半个身子往后仰去，吊挂在栏杆下，身下就是巴掌大小驶来驶去的汽车，还有如蚂蚁般大小的人群！

“救命啊，救命啊！”肖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扯着嗓子不停地呼救，“卫子随，快拉我上去！”

任凭他如何呼救，卫子随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拉他上来的意思！

一双手突然死死地扣住卫子随的手腕：“他根本不想死，只是吓唬人，你想害死他吗？”

卫子随看着乔沫，面无表情，对着魂飞魄散的肖桐坏笑一下，一把将他拽了上来，然后狠狠地揪起来扔到地上！

肖桐摔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曲蔓和肖奇艺扑过去，两人将他扶起来，肖桐刚刚站稳，曲蔓一巴掌拍到他脸上：“想死跑远一点儿！”

肖桐捂脸看着卫子随：“卫子随你是个混蛋，草菅人命的混蛋！”

“我告诉你一个正确的求死方法。”卫子随冷笑道，“跳楼的关键在于狠、准、快，首先你要有必死的决心，对自己下手狠，然后要准，掌握正确的跳楼姿势，再做到一个准则——快，从你说要跳楼到现在……”

卫子随抬手看表：“一个小时零十一分钟，想死必须快，三十楼跳下去一分钟不到。”

乔沫惊讶，这家伙是个高手，进来不到一分钟，观察肖桐的肢体语言，从中判断他的真实意图后将计就计，激发肖桐的求生欲，他一定精通行为学和心理学。

此时，一股浓烈的香气袭来，一个浓妆艳抹、露出修长双腿、袒胸露乳的女人不耐烦地走进来，挽住了卫子随的胳膊。乔沫不适地退后一步，卫子随看着她：“你懂得观察细节，可惜，不懂得行动则是败笔，只会坏事。”

卫子随挽着女人扬长而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肖奇艺也跟着出去，肖桐被识破好不尴尬，大难不死，想得通透了，终于作罢。

曲蔓对来的两人十分好奇，和肖桐一番沟通才知道刚才两人的关系和他们一样——合伙人。她们开花店，那两人开的是律师事务所，卫子随负责打官司，肖奇艺负责运营。

与其他事务所不同的是，卫子随从不接手刑事委托，只做民事纠纷。卫子随的父亲在行业内赫赫有名——卫天成，所有律师后辈望而生畏的金牌律师，不败将军。

卫子随子随父业，上阵父子兵，一时传为佳话。但两年前，父子兵突然决裂，无人知晓原因，卫子随拉上同窗好友肖奇艺成立律师事务所，一反常态地与父亲疏远。

乔沫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今天没等自己出手，突如其来的卫子随像阵旋风席卷而来，三下五除二解决事件，出手快、狠、准！

此时，卫子随驾车载着刚才浓妆艳抹的女人离开，回味着刚才的一幕，连连摇头，会分析不算本事，解决问题才是王道。

身边的女人将手亲热地搭过来，无须多言，暗示明显。卫子随并不吃这一套，要不是她自称可以帮事务所找到合适的办公地点，才不愿意多伺候。

前业主突然要收回写字楼，限期十天内搬走，肖奇艺到处找写字楼，地方偏远的不要，黄金地段一房难求，诸事两难全！

女人的手没有收敛，卫子随踩下刹车，骤然停下，不由分说地拉开车门，女人不可置信：“你赶我走？”

卫子随耸肩，女人下车，车子绝尘而去，女人气恼地将手里的包扔出去：“混蛋！”

卫子随从倒车镜看到她发火的光景，越发飞快地驶离那里。卫子随回到事务所，前台郭美佳迎了过来，黑亮的齐耳短发看似利落，两只闪亮的耳环却显示出她内藏的性格。郭美佳告诉卫子随，许先生来过了。

许先生是事务所的客人之一，即将再婚，带着比自己小几轮的娇妻来做婚前财产公证，交过钱后婚礼的琐事无一不过问卫子随，拿事务所所有员工当他的勤杂工，连婚礼场地的布置也要来问。许先生老到成熟，郭美佳不是对手，一再掉进他的坑里。

“这里是律师事务所，不是婚礼策划公司，以后注意。”

郭美佳无奈，虽说是律师事务所，上上下下就三个人，两个是老板，只有自己一个打工的。如今要被房东扫地出门，下家仍没着落，郭美佳也忧心自己的前途。再看卫子随的黑眼圈，想必又流连于酒吧通宵未睡，郭美佳对自己有个不靠谱的老板心塞，又恨自己年近三十还名花无主，找不到依靠，只有死守工作不放。

肖奇艺手拿电话，地产中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还是没有合意的写字楼，卫子随冲他掏出一张名片：“这间写字楼的老板有出租，打听下是什么人，尽快拿下。”肖奇艺如遇大赦，总算要得救了！

乔沫回到花店，拿起刚才翻了一半的书。曲蔓经过刚才的插曲，现在倒平静得像没事人。乔沫一直佩服曲蔓强大的心理素质，感情呼之即来，挥之则去，于她而言，感情就像一片可以浮动的云彩，全由她控制。

“明天去这里。”曲蔓奉上一张门票，是跑酷比赛。

跑酷，整个城市都能成为他们的训练场，围墙、屋顶都成为可以跑酷的对象，特别是废弃的房屋，看上去更刺激。

“新男友？”乔沫一语中的，曲蔓坦然承认，乔沫简直是魔女，在她面前毫无隐瞒的能力。而在曲蔓眼里，一段感情的结束只有两个理由：无疾而终或找到另一份真爱，现在当然是第二种情况。

“明天一定要去。”曲蔓满心期待，乔沫收起门票，答应考虑考虑。

下班时间，CBD的男男女女披着满身疲惫涌出大楼，在外人看来光鲜的外壳下也有身心的重压，白领们像潮水一般离开巨大的壳，奔向返家的路，乔沫也是其中一员。

乔沫的家在一条僻静的胡同里，不大的四合院充斥着这个城市浓浓的市井风情。现在四合院金贵，成了艺术家们采风的必到之处，也是不少外国友人感受帝都风情的必到之处。

乔家的门口挂着一个木制的招牌——老年人活动中心，四合院的一半房间被用来经营活动中心，棋牌、图书、戏曲等让乔家24小时到晚总是热热闹闹。

乔沫的母亲郭美兰正在厨房忙活着，父亲乔康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手里拿着报纸，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沫沫回来了。”

厨房里马上传来郭美兰的声音：“听到了，准备开饭。”

乔沫迅速地放下包，去厨房洗手，母女俩端出饭菜的时候，刚才还在躺椅上的乔康已经支好了桌子，三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乔家只是普通的小康之家，与普通的人家没什么区别。没有大富大贵，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每次回到家，乔沫的心总是特别安定。

做出一桌的拿手菜，郭美兰格外得意，乔康难免又要品头论足一番，什么红烧的色泽不够，青菜的火候过了，豆角不够熟，惹得郭美兰反过来一通吐槽，三个人的饭桌也热热闹闹。

和往常一样，乔康酒才过一巡，又提起乔沫相亲的事，不是老同事刚从国外留学的儿子，就是街坊哪位亲戚的侄子，乔沫知道父亲的点在哪里，一律以花店忙为幌子推掉。

乔康的脸一沉，筷子往桌子上一扔：“不吃了，没胃口。”

“不吃就不吃，我看你这一碗饭也光了，晚上少吃好。”郭美兰捏住了老头子的七寸，让他动弹不得，然后对乔沫柔声说道，“沫沫，工作辛苦了，你多吃点儿。”

乔康被将了一军，早习惯了这种情形，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找街坊老李下棋去了。郭美兰像得胜的将军，乔沫偷笑不已，父亲一大把年纪，脾性还像个孩子！

次日一早，乔沫前脚进花店，曲蔓亦步亦趋，缠着乔沫一起去看跑酷，说话间手机响了。

“今天看写字楼，不行，我要去看跑酷，改天吧，我不急着出租，就这样了。”

曲蔓恋爱大过天，赚钱的兴趣抵不过与男友的甜甜蜜蜜，乔沫松口下午准时过去，曲蔓才兴高采烈地离开，虽然也是老板之一，花店的事务几乎全压在乔沫身上。

店里除了乔沫，如今只剩下一个叫何小峰的伙计，花店急着招人，目前还没有合适人选。

乔沫等来小峰，她才偷得片刻闲，静静地坐在窗边喝茶看书。时间转眼到了午间，不少白领利用有限的时间涌进花店。

人群外是刚实地考察完写字楼的卫子随，看到熟悉的面孔，也随着人群一起走进花店。他发现花店门口多了一个牌子——预测游戏。

乔沫坐在桌子后面，西装革履的帅哥、妆容精致的美女，手里端着咖啡围在四周，却留出一条通道，她面前摆了三个杯子，各自贴上编码——1、2、3。

“我先来。”一名褐发美女跃跃欲试，率先坐下，“今天玩什么？”

“这里有三个一模一样的杯子，请你随着自己的心意挑选一个，思考时间三秒，我会在你伸手的一刻报出杯子的号码，这个游戏叫心心相印。”

褐发美女开始思考，周围的人群齐声：“三、二、一！”

声音一落，褐发美女立刻伸手，乔沫自信满满道：“2号杯。”

褐发美女的手刚好触到2号杯子上，她着实被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哦……”围观者们都发出赞叹声。

再一次，褐发美女换成了3号，同样在手指触到杯子的一刻，乔沫地报出了数字！

人群不停唏嘘，卫子随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两个回合下来，他已经心中有数。明明是选杯子，这个女人却把时间更多地放在观察对方的表情上，选择的时间只有三秒。三秒虽短，足够做出诸多表情，只要抓住眼神的变化就能精准地判断对方选择哪个杯子。这个女人百分百拥有为数不多能够抓住微表情的能力，传说中的1/25秒！

“我想试试。”卫子随马上举手，人群自动散开，他来到乔沫面前，“又见面了。”

是他，乔沫无来由地有些抗拒，众目睽睽下，不能拒绝。卫子随撑着桌子，呼吸扑到乔沫脸上，每个毛孔都变得灼热。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是一米二，刚才的距离在0.45米以内，专属于夫妻或情人的距离。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难免有些尴尬。

“不用自我介绍，咱们直接开始。”卫子随开口，原本还在座位上的女白领立刻让位，卫子随坐下去后才记得征求意见，“没问题吧，乔小姐？”

乔沫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卫子随伸手点着桌子上的名片，乔沫这才恍然，这家伙观察得十分细致！

“，开始。”

乔沫仔细端详着卫子随的眼睛，捕捉着1/25秒的一瞬，当他的目光落到3号杯子，身子微微往前倾，乔沫暗道一声妙，迅速报出：“3号！”

卫子随嘴角上扬，上钩了！

乔沫眼睁睁地看着卫子随的手突然握住了2号杯子。何小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早就准备好高高举起的手颓然地放下去，围观的人群发出骚动，乔沫失手了。

“可以再来一次。”卫子随说道。

“再来多少次结果也一样，我输了。”

乔沫的坦然反让卫子随少了一些乐趣，一丝不甘心冒出来，他不想就这么结束，趁着起身的空当，突然起身向前，附在乔沫的耳边说道：“后会有期。”

卫子随扬长而去，人群也慢慢散了。何小峰替乔沫不平，也不明白失手的原因。乔沫倒是坦然：“其实原因很简单，他做出假表情误导我，做出与眼神相反的手部动作。”

短短的1/25秒内做出反应，他是十分擅长控制内心的家伙，乔沫心里不像表面那么淡定，不是因为输，而是因为卫子随充满侵略性的挑衅。

卫子随实地查看过写字楼的位置后，倒是十分满意，只等拿下业主正式签订合同，再加上刚才的小插曲，令探访更加精彩。

办完事卫子随停下脚步，转身寻看向花店。店内的繁花掩住她的身影，不一会儿，乔沫抱着一束花从店里匆匆走出来，花束放在自行车的前篮里，踩着自行车离开。没有丁点儿老板的样子，亲力亲为。她前脚刚走，一位客人步入花店，卫子随颇有些意外，这个人他竟然认识，是大学校友侯孝聪！

侯孝聪和卫子随是同行——二人都是律师。他身材高大，头发浓密，鼻梁高挺，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手里握着一杯咖啡，进店不见乔沫，和何小峰打完招呼就走。卫子随有点儿不明所以，想了想他还是走了。

男人对女人的爱慕无非两种，明恋或暗恋，在何小峰眼里，侯孝聪几乎是明恋乔沫。

待乔沫送货回来，小峰告诉他侯律师来过。乔沫的态度淡淡的，让人看不出端倪。这时花店外响起汽车喇叭声，不靠谱的曲蔓回来了，兴致勃勃地要载乔沫去看比赛。

乔沫明白这是曲蔓又有心上人的节奏，她也好奇，迅速打败肖桐获得曲蔓芳心的是何方神圣。

从看台上看下去，各队人员都在紧张热身中。曲蔓的男友比她年纪小，身材健硕，回眸看到曲蔓，摆手示意，极为活跃。乔沫在一边被衬得有些心酸，所谓虐单身狗，大概就是如此了。

曲蔓并不知道，对面的看台上，一架望远镜正对着她，观察着她的一举

一动。

“双手托住下巴，这个年龄还做这种动作，说明内心是个小女生，对爱情充满幻想，喜欢甜言蜜语，吃软不吃硬的类型。”拿着望远镜的卫子随正急速解析中，“她的妆容和打扮适合自己的年纪与风格，突出身体线条，显示成熟的魅力，说明她内心有沉稳的一面，务实主义者。”

望远镜往边上移动，看到乔沫，卫子随露出一丝微笑。肖奇艺打了岔，他觉得他们要找的房主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卫子随也是无奈，这明明就是昨天才在楼顶相逢，不争气的肖桐招惹的野蛮前女友！

吃软不吃硬的务实主义者，脉已把，现在该轮到切症。卫子随戴上墨镜和肖奇艺大摇大摆地接近，乔沫敏锐地发现身后多了人，回头后只叹地球那么大，世界这么小，又是他。

“曲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我和肖桐已经结束，他不会又做傻事，找你们来救场？”

肖奇艺赔笑道：“我们今天来和那个傻小子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是为了正事来的，真没有想到曲小姐除了人长得漂亮，更是个理财高手。”

肖奇艺的赞美之词十分刻意，自古醉翁之意不在酒。乔沫轻咳提醒，曲蔓冷冷地说道：“有话直说，我不喜欢别人绕弯子。”

卫子随一脸兴味地盯着乔沫，但愿她不要搅局才好，刚才出声提醒，明摆着看出肖奇艺的奉承之词虚伪，曲蔓并没有吃这一套，但这并不代表什么，谈判刚刚开始。

卫子随示意，肖奇艺直接奉上拟好的合同。曲蔓只扫过了几眼，皱了眉头：“要租？”

“曲小姐，我们也算有缘……”

肖奇艺的话还没有说完，曲蔓已经有些厌恶的神色，肖桐已经成为过去式，眼下还有人来提醒自己和他的这段孽缘，令人不快！

“奇艺，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现在就事论事，肖桐是我们的同学不假，但这件事情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曲小姐，我们直接进入主题——我们事务所愿意在之前公示的房租上加价百分之十，这是综合面积、地段、位置、朝向后得出的结果。”

加价百分之十并不在事前的讨论范围内，肖奇艺不懂了，明明说好用甜言蜜语轰炸拿下写字楼，卫子随现在不计代价加价百分之十，这股冲劲是怎么上

来的？

话说回来，卫子随让大家跌破眼镜的事情，不止这一桩，肖奇艺的脑袋隐隐作痛：“加价百分之十，曲小姐，这个条件值得考虑。”

这就是拍档，再危急的情况，依然默契为上，合作为上！

曲蔓毕竟是商人，靠租金吃饭，听到钱不想挪开步子，乔沫脱口而出：“为什么主动加价？”这不符合常理，一旦写入合同，意味着付出更多支出！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乔小姐，加价百分之十是有条件的——租期三年之内不允许再次加价，如何，曲小姐？”

对务实主义者来说，明码实价比夸奖更有吸引力，乔沫看着曲蔓，她嘴角翘起，面颊上抬起皱，眼睑收缩，眼睛尾部有纹路，在微表情中代表着高兴。

对卫子随开出的条件，曲蔓已从心底认同。乔沫叹息一声，卫子随一旦入驻CBD，就在花店楼上办公，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没到那个局面，只是想想已让人局促不安。

好一句后会有期，卫子随已经胸有成竹，他似乎正以席卷之势打破自己习惯的环境！

“乔沫，你觉得呢？”

虽然不愿意，但那是曲蔓的产业，她拥有的自由租给任何人，乔沫深谙友谊天长地久的重要元素：“你自己判断，有利可图就好。”

卫子随笑了：“没错，曲小姐，你才是主人，一切由你做主，和乔小姐无关。”

再一次直接挑衅，乔沫知道自己不能跳脚，更不能恼羞成怒，卫子随明摆着掐自己，而且不露声色，是个玩心理战的个中高手，和他掐即是中计。

乔沫的沉默让卫子随更有兴趣：“不如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乔沫今天穿着白色的雪纺衫外加牛仔短裤，两条修长光滑的腿露在外头，卫子随的目光自下而上扫过来……

乔沫感觉到一股轻浮之气扑面而来，不悦地轻抿嘴唇。曲蔓热情地说：“那大家先认识一下吧，我叫曲蔓，这位是我的好闺蜜乔沫，我们俩共同经营一家花店，也是大学同学。”

肖奇艺将卫子随拉到身边：“他，民事律师卫子随，我，业务主管肖奇艺，我俩黄金搭档。”

“脑白金吗？”乔沫脱口而出。

“乔小姐还因为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卫子随的发问让乔沫头皮发紧，耿耿于怀称不上，这个男人超过自己的范围，无来由地让她觉得危险：“哪有，我输得起。”

肖奇艺和曲蔓左右看看，这两人好像结了梁子？

加价百分之十成为卫子随的撒手锏，没有人可以拒绝如此丰厚的条件，卫子随有备而来，租赁合同已经准备就绪，肖奇艺在边上又是女强人，又是美女地叫，哄得曲蔓眉开眼笑。

签字画押，三年租约马上生效！

送走曲蔓和乔沫，肖奇艺立刻翻脸，疯了，简直疯了，临时加价百分之十！

“根据以往的数据统计，那片区域的写字楼每年的租金涨幅平均在百分之十左右，三年是多少，折算下来，我们有什么损失？人的心理从来是先入为主，曲蔓的重点放在百分之十的加价上，再加上你的甜言蜜语已经晕头，拿下势在必得，还等什么，找搬家公司去。”

乔沫和曲蔓回到比赛场地，比赛已经接近尾声，全副武装的帅小伙正寻找着曲蔓的踪迹，看到她，立刻高高地扬起手。曲蔓踮起脚尖，热情地给予回应。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乔沫的脸色微变。曲蔓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突然抱住她。乔沫明了，不只自己记得，曲蔓也一样：“沫沫，别去了。”

“一年只有一次，我走了。”

曲蔓的算盘落空了，拉她出来看比赛，拖延到让她忘记时间，忘记那个已逝者的出生日——他的诞生日注定了乔沫的悲喜。

如果可以在乔沫的记忆里抹去一段，曲蔓会毫不犹豫地抹去那个男人相关的一切！现在，她只能无助地看着乔沫走远，哪怕年轻的男友已来到身边，像骄阳般热情地拥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