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说,"他庆幸儿时的阅读。``初年,一切文学解读暂告休止,中小学停课,没有课本。没人摁着我的脑袋,告诫我:孔乙己与阿Q`代表`了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这就是文学。"少年陈丹青,就这样读了《彷徨》,纯粹地喜欢,觉得别的小说都不如《彷徨》让他沉迷惚恍。单看书名就有魔力:`彷徨`,我也每天在弄堂里百无聊赖地乱走。"五十年后,他重读果麦新版《彷徨》,会是怎样的感受呢?3058字的后记,陈丹青诚意推荐。
青年画家慕容引刀,为本书倾情创作十一副版画插图,精美绝伦,值得收藏!
作者
鲁迅
1881.9.25(农历八月廿八)-1936.10.19
原名周树人,浙江绍兴人
1904年赴日本仙台学医,后弃医从文,成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
1918年5月,发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及时部白话小说《狂人日记》
一生写作千万字,主要成就包括杂文、小说、散文、现代散文诗、翻译等
001 祝福 _ 022 在酒楼上 _ 035 幸福的家庭 _ 047 肥皂
061 长明灯 _ 075 示众 _ 083 高老夫子 _ 097 孤独者
123 伤逝 _ 148 弟兄 _ 162 离婚
177 读后记 / 陈丹青
伤逝
――涓生的手记――
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为子君,为自己。
会馆[1]里的被遗忘在偏僻里的破屋是这样地寂静和空虚。时光过得真快,我爱子君,仗着她逃出这寂静和空虚,已经满一年了。事情又这么不凑巧,我重来时,偏偏空着的又只有这一间屋。依然是这样的破窗,这样的窗外的半枯的槐树和老紫藤,这样的窗前的方桌,这样的败壁,这样的靠壁的板床。深夜中独自躺在床上,就如我未曾和子君同居以前一般,过去一年中的时光全被消灭,全未有过,我并没有曾经从这破屋子搬出,在吉兆胡同创立了满怀希望的小小的家庭。
不但如此。在一年之前,这寂静和空虚是并不这样的,常常含着期待;期待子君的到来。在久待的焦躁中,一听到皮鞋的高底尖触着砖路的清响,是怎样地使我骤然生动起来呵!于是就看见带着笑涡的苍白的圆脸,苍白的瘦的臂膊,布的有条纹的衫子,玄色的裙。她又带了窗外的半枯的槐树的新叶来,使我看见,还有挂在铁似的老干上的一房一房的紫白的藤花。
然而现在呢,只有寂静和空虚依旧,子君却决不再来了,而且永远,永远地!……
子君不在我这破屋里时,我什么也看不见。在百无聊赖中,随手抓过一本书来,科学也好,文学也好,横竖什么都一样;看下去,看下去,忽而自己觉得,已经翻了十多页了,但是毫不记得书上所说的事。只是耳朵却分外地灵,仿佛听到大门外一切往来的履声,从中便有子君的,而且橐橐地逐渐临近,――但是,往往又逐渐渺茫,终于消失在别的步声的杂沓中了。我憎恶那不像子君鞋声的穿布底鞋的长班[2]的儿子,我憎恶那太像子君鞋声的常常穿着新皮鞋的邻院的搽雪花膏的小东西!
莫非她翻了车么?莫非她被电车撞伤了么?……
我便要取了帽子去看她,然而她的胞叔就曾经当面骂过我。
蓦然,她的鞋声近来了,一步响于一步,迎出去时,却已经走过紫藤棚下,脸上带着微笑的酒窝。她在她叔子的家里大约并未受气;我的心宁帖了,默默地相视片时之后,破屋里便渐渐充满了我的语声,谈家庭专制,谈打破旧习惯,谈男女平等,谈伊孛生[3],谈泰戈尔,谈雪莱……。她总是微笑点头,两眼里弥漫着稚气的好奇的光泽。壁上就钉着一张铜板的雪莱半身像,是从杂志上裁下来的,是他的最美的一张像。当我指给她看时,她却只草草一看,便低了头,似乎不好意思了。这些地方,子君就大概还未脱尽旧思想的束缚,――我后来也想,倒不如换一张雪莱淹死在海里的记念像或是伊孛生的罢;但也终于没有换,现在是连这一张也不知那里去了。
"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
这是我们交际了半年,又谈起她在这里的胞叔和在家的父亲时,她默想了一会之后,分明地,坚决地,沉静地说了出来的话。其时是我已经说尽了我的意见,我的身世,我的缺点,很少隐瞒;她也了解的了。这几句话很震动了我的灵魂,此后许多天还在耳中发响,而且说不出的狂喜,知道中国女性,并不如厌世家所说那样的无法可施,在不远的将来,便要看见辉煌的曙色的。
送她出门,照例是相离十多步远;照例是那鲇鱼须的老东西的脸又紧帖在脏的窗玻璃上了,连鼻尖都挤成一个小平面;到外院,照例又是明晃晃的玻璃窗里的那小东西的脸,加厚的雪花膏。她目不邪视地骄傲地走了,没有看见;我骄傲地回来。
"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这彻底的思想就在她的脑里,比我还透澈,坚强得多。半瓶雪花膏和鼻尖的小平面,于她能算什么东西呢?
我已经记不清那时怎样地将我的纯真热烈的爱表示给她。岂但现在,那时的事后便已模胡,夜间回想,早只剩了一些断片了;同居以后一两月,便连这些断片也化作无可追踪的梦影。我只记得那时以前的十几天,曾经很仔细地研究过表示的态度,排列过措辞的先后,以及倘或遭了拒绝以后的情形。可是临时似乎都无用,在慌张中,身不由己地竟用了在电影上见过的方法了。后来一想到,就使我很愧恧,但在记忆上却偏只有这一点永远留遗,至今还如暗室的孤灯一般,照见我含泪握着她的手,一条退跪了下去……。
不但我自己的,便是子君的言语举动,我那时就没有看得分明;仅知道她已经允许我了。但也还仿佛记得她脸色变成青白,后来又渐渐转作绯红,――没有见过,也没有再见的绯红;孩子似的眼里射出悲喜,但是夹着惊疑的光,虽然力避我的视线,张皇地似乎要破窗飞去。然而我知道她已经允许我了,没有知道她怎样说或是没有说。
她却是什么都记得:我的言辞,竟至于读熟了的一般,能够滔滔背诵;我的举动,就如有一张我所看不见的影片挂在眼下,叙述得如生,很细微,自然连那使我不愿再想的浅薄的电影的一闪。夜阑人静,是相对温习的时候了,我常是被质问,被考验,并且被命复述当时的言语,然而常须由她补足,由她纠正,像一个丁等的学生。
这温习后来也渐渐稀疏起来。但我只要看见她两眼注视空中,出神似的凝想着,于是神色越加柔和,笑窝也深下去,便知道她又在自修旧课了,只是我很怕她看到我那可笑的电影的一闪。但我又知道,她一定要看见,而且也非看不可的。
然而她并不觉得可笑。即使我自己以为可笑,甚而至于可鄙的,她也毫不以为可笑。这事我知道得很清楚,因为她爱我,是这样地热烈,这样地纯真。
去年的暮春是最为幸福,也是最为忙碌的时光。我的心平静下去了,但又有别一部分和身体一同忙碌起来。我们这时才在路上同行,也到过几回公园,最多的是寻住所。我觉得在路上时时遇到探索,讥笑,猥亵和轻蔑的眼光,一不小心,便使我的全身有些瑟缩,只得即刻提起我的骄傲和反抗来支持。她却是大无畏的,对于这些全不关心,只是镇静地缓缓前行,坦然如入无人之境。
寻住所实在不是容易事,大半是被托辞拒绝,小半是我们以为不相宜。起先我们选择得很苛酷,――也非苛酷,因为看去大抵不像是我们的安身之所;后来,便只要他们能相容了。看了二十多处,这才得到可以暂且敷衍的处所,是吉兆胡同一所小屋里的两间南屋;主人是一个小官,然而倒是明白人,自住着正屋和厢房。他只有夫人和一个不到周岁的女孩子,雇一个乡下的女工,只要孩子不啼哭,是极其安闲幽静的。
我们的家具很简单,但已经用去了我的筹来的款子的大半;子君还卖掉了她的金戒指和耳环。我拦阻她,还是定要卖,我也就不再坚持下去了;我知道不给她加入一点股分去,她是住不舒服的。
和她的叔子,她早经闹开,至于使他气愤到不再认她做侄女;我也陆续和几个自以为忠告,其实是替我胆怯,或者竟是嫉妒的朋友绝了交。然而这倒很清静。每日办公散后虽然已近黄昏,车夫又一定走得这样慢,但究竟还有二人相对的时候。我们先是沉默的相视,接着是放怀而亲密的交谈,后来又是沉默。大家低头沉思着,却并未想着什么事。我也渐渐清醒地读遍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不过三星期,我似乎于她已经更加了解,揭去许多先前以为了解而现在看来却是隔膜,即所谓真的隔膜了。
子君也逐日活泼起来。但她并不爱花,我在庙会[4]时买来的两盆小草花,四天不浇,枯死在壁角了,我又没有照顾一切的闲暇。然而她爱动物,也许是从官太太那里传染的罢,不一月,我们的眷属便骤然加得很多,四只小油鸡,在小院子里和房主人的十多只在一同走。但她们却认识鸡的相貌,各知道那一只是自家的。还有一只花白的叭儿狗,从庙会买来,记得似乎原有名字,子君却给它另起了一个,叫作阿随。我就叫它阿随,但我不喜欢这名字。
这是真的,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我和子君说起这,她也领会地点点头。
唉唉,那是怎样的宁静而幸福的夜呵!
安宁和幸福是要凝固的,长期是这样的安宁和幸福。我们在会馆里时,还偶有议论的冲突和意思的误会,自从到吉兆胡同以来,连这一点也没有了;我们只在灯下对坐的怀旧谭中,回味那时冲突以后的和解的重生一般的乐趣。
子君竟胖了起来,脸色也红活了;可惜的是忙。管了家务便连谈天的工夫也没有,何况读书和散步。我们常说,我们总还得雇一个女工。
这就使我也一样地不快活,傍晚回来,常见她包藏着不快活的颜色,尤其使我不乐的是她要装作勉强的笑容。幸而探听出来了,也还是和那小官太太的暗斗,导火线便是两家的小油鸡。但又何必硬不告诉我呢?人总该有一个独立的家庭。这样的处所,是不能居住的。
我的路也铸定了,每星期中的六天,是由家到局,又由局到家。在局里便坐在办公桌前钞,钞,钞些公文和信件;在家里是和她相对或帮她生白炉子,煮饭,蒸馒头。我的学会了煮饭,就在这时候。
但我的食品却比在会馆里时好得多了。做菜虽不是子君的特长,然而她于此却倾注着全力;对于她的日夜的躁心,使我也不能不一同躁心,来算作分甘共苦。况且她又这样地终日汗流满面,短发都粘在脑额上;两只手又只是这样地粗糙起来。
况且还要饲阿随,饲油鸡,……都是非她不可的工作。我曾经忠告她:我不吃,倒也罢了;却万不可这样地躁劳。她只看了我一眼,不开口,神色却似乎有点凄然;我也只好不开口。然而她还是这样地躁劳。
我所豫期的打击果然到来。双十节的前一晚,我呆坐着,她在洗碗。听到打门声,我去开门时,是局里的信差,交给我一张油印的纸条。我就有些料到了,到灯下去一看,果然,印着的就是――
奉
局长谕史涓生着毋庸到局办事
秘书处启 十月九号
这在会馆里时,我就早已料到了;那雪花膏便是局长的儿子的赌友,一定要去添些谣言,设法报告的。到现在才发生效验,已经要算是很晚的了。其实这在我不能算是一个打击,因为我早就决定,可以给别人去钞写,或者教读,或者虽然费力,也还可以译点书,况且《自由之友》的总编辑便是见过几次的熟人,两月前还通过信。但我的心却跳跃着。那么一个无畏的子君也变了色,尤其使我痛心;她近来似乎也较为怯弱了。
"那算什么。哼,我们干新的。我们……。"她说。
她的话没有说完;不知怎地,那声音在我听去却只是浮浮的;灯光也觉得格外黯淡。人们真是可笑的动物,一点极微末的小事情,便会受着很深的影响。我们先是默默地相视,逐渐商量起来,终于决定将现有的钱竭力节省,一面登"小广告"去寻求钞写和教读,一面写信给《自由之友》的总编辑,说明我目下的遭遇,请他收用我的译本,给我帮一点艰辛时候的忙。
"说做,就做罢!来开一条新的路!"
我立刻转身向了书案,推开盛香油的瓶子和醋碟,子君便送过那黯淡的灯来。我先拟广告;其次是选定可译的书,迁移以来未曾翻阅过,每本的头上都满漫着灰尘了;才写信。
我很费踌蹰,不知道怎样措辞好,当停笔凝思的时候,转眼去一瞥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又很见得凄然。我真不料这样微细的小事情,竟会给坚决的,无畏的子君以这么显著的变化。她近来实在变得很怯弱了,但也并不是今夜才开始的。我的心因此更缭乱,忽然有安宁的生活的影像――会馆里的破屋的寂静,在眼前一闪,刚刚想定睛凝视,却又看见了昏暗的灯光。
许久之后,信也写成了,是一封颇长的信;很觉得疲劳,仿佛近来自己也较为怯弱了。于是我们决定,广告和发信,就在明日一同实行。大家不约而同地伸直了腰肢,在无言中,似乎又都感到彼此的坚忍崛强的精神,还看见从新萌芽起来的将来的希望。
外来的打击其实倒是振作了我们的新精神。局里的生活,原如鸟贩子手里的禽鸟一般,仅有一点小米维系残生,决不会肥胖;日子一久,只落得麻痹了翅子,即使放出笼外,早已不能奋飞。现在总算脱出这牢笼了,我从此要在新的开阔的天空中翱翔,趁我还未忘却了我的翅子的扇动。
小广告是一时自然不会发生效力的;但译书也不是容易事,先前看过,以为已经懂得的,一动手,却疑难百出了,进行得很慢。然而我决计努力地做,一本半新的字典,不到半月,边上便有了一大片乌黑的指痕,这就证明着我的工作的切实。《自由之友》的总编辑曾经说过,他的刊物是决不会埋没好稿子的。
可惜的是我没有一间静室,子君又没有先前那么幽静,善于体帖了,屋子里总是散乱着碗碟,弥漫着煤烟,使人不能安心做事,但是这自然还只能怨我自己无力置一间书斋。然而又加以阿随,加以油鸡们。加以油鸡们又大起来了,更容易成为两家争吵的引线。
加以每日的"川流不息"的吃饭;子君的功业,仿佛就建立在这吃饭中。吃了筹钱,筹来吃饭,还要喂阿随,饲油鸡;她似乎将先前所知道的全都忘掉了,也不想到我的构思就常常为了这催促吃饭而打断。即使在坐中给看一点怒色,她总是不改变,仍然毫无感触似的大嚼起来。
使她明白了我的作工不能受规定的吃饭的束缚,就费去五星期。她明白之后,大约很不高兴罢,可是没有说。我的工作果然从此较为迅速地进行,不久就共译了五万言,只要润色一回,便可以和做好的两篇小品,一同寄给《自由之友》去。只是吃饭却依然给我苦恼。菜冷,是无妨的,然而竟不够;有时连饭也不够,虽然我因为终日坐在家里用脑,饭量已经比先前要减少得多。这是先去喂了阿随了,有时还并那近来连自己也轻易不吃的羊肉。她说,阿随实在瘦得太可怜,房东太太还因此嗤笑我们了,她受不住这样的奚落。
于是吃我残饭的便只有油鸡们。这是我积久才看出来的,但同时也如赫胥黎[5]的论定"人类在宇宙间的位置"一般,自觉了我在这里的位置:不过是叭儿狗和油鸡之间。
后来,经多次的抗争和催逼,油鸡们也逐渐成为肴馔,我们和阿随都享用了十多日的鲜肥;可是其实都很瘦,因为它们早已每日只能得到几粒高粱了。从此便清静得多。只有子君很颓唐,似乎常觉得凄苦和无聊,至于不大愿意开口。我想,人是多么容易改变呵!
但是阿随也将留不住了。我们已经不能再希望从什么地方会有来信,子君也早没有一点食物可以引它打拱或直立起来。冬季又逼近得这么快,火炉就要成为很大的问题;它的食量,在我们其实早是一个极易觉得的很重的负担。于是连它也留不住了。
倘使插了草标[6]到庙市去出卖,也许能得几文钱罢,然而我们都不能,也不愿这样做。终于是用包袱蒙着头,由我带到西郊去放掉了,还要追上来,便推在一个并不很深的土坑里。
我一回寓,觉得又清静得多多了;但子君的凄惨的神色,却使我很吃惊。那是没有见过的神色,自然是为阿随。但又何至于此呢?我还没有说起推在土坑里的事。
到夜间,在她的凄惨的神色中,加上冰冷的分子了。
"奇怪。――子君,你怎么今天这样儿了?"我忍不住问。
"什么?"她连看也不看我。
"你的脸色……。"
"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我终于从她言动上看出,她大概已经认定我是一个忍心的人。其实,我一个人,是容易生活的,虽然因为骄傲,向来不与世交来往,迁居以后,也疏远了所有旧识的人,然而只要能远走高飞,生路还宽广得很。现在忍受着这生活压迫的苦痛,大半倒是为她,便是放掉阿随,也何尝不如此。但子君的识见却似乎只是浅薄起来,竟至于连这一点也想不到了。
我拣了一个机会,将这些道理暗示她;她领会似的点头。然而看她后来的情形,她是没有懂,或者是并不相信的。
"我十二岁的时候,从我母亲手里得到《鲁迅选集》,在那之后直至二十岁,好像还数度阅读过鲁迅的作品,尤其是被收录到《呐喊》和《彷徨》中的那些篇幅短小、却很尖锐、厚重的短篇小说。"――大江健三郎(1935―),日本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1994)
"如有万分之一的青年选择果麦新版《呐喊》与《彷徨》,而且读了进去,他们如何感知远距鲁迅的时间,包括,远距我的童年的那一长段岁月?"――陈丹青,艺术家,文学评论家
"要看鲁迅的原文,少看我们这些研究鲁迅的人的文章。这是真的。"――孙郁,中国鲁迅研究会常务副会长、鲁迅博物馆原馆长
年轻时,我们豪言壮语,大放厥词,谈科学、文学、男女平等、民主、新式学堂……我们有满腔的热血豪情急于抛洒,急于创造一片新气象,急于拼出一块新天地,我们以为自己是新时代的先锋和开启者,将一生献给中国改良进步。
集子里的小说无不凄凉、婉伤。世事之悲,路又在何方,不免彷徨。喜欢那篇《在酒楼上》,雪、酒、人、事、情。也看得到,先生的酒量最少是2斤绍兴黄酒,性情中人啊。喜欢书后面陈丹青老师的读后记。
鲁迅的小说不多,有些让人发笑,但笑过之后很值得咀嚼其中的悲痛。,非常喜欢这个版本的彷徨,有刀刀的插画,和陈丹青老师的读后记,纸质也很轻,很方便携带,推荐给大家来看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文中的“我”。在他眼中“几株老梅竟斗雪开着满树的繁花,仿佛毫不以深冬为意;倒塌的亭子边还有一株山茶树,从晴绿的密叶里显出十几朵红花来,赫赫的在雪中明得如火,愤怒而且傲慢,如蔑视游人的甘心于远行。
彷徨是苦闷的,彷徨是迷茫的,彷徨是无处宣泄的,彷徨就像游走在荒原上的孤魂,不知该何去何从,不光是身体的无处归依,更是灵魂的无法寄托。喜欢这版本,有插图.
一个穷酸文人的悲酸爱情,透过他们的悲剧命运寓示人们要将个性解放与社会解放结合起来,引领青年去寻求“新的生路”。虽说有深刻的历史意义,但是满篇的高频率词——空虚、寂寞、空寂、寂静,还是硬生生把一个爱情故事写成了批判社会时代的悲凉抒情大杂文。
鲁迅先生的怀疑,分析,批判和重建精神,体现着他独立的人格,睿智的眼光,冷峻的风骨和强烈的责任感。很多人不理解他的愤世嫉俗,觉得对国人的批判太过,而他批判劣根性的同时其实自己也在反思的对象之中,而有几人能有剖析自身,鞭打自身之清醒和勇气?
《彷徨》写于“五·四”运动后新文化阵营分化的时期。原来参加过新文化运动的人,“有的退隐,有的高升,有的前进”,鲁迅当时象布不成阵的游勇那样“孤独”和“彷徨”。
喜歡《祝福》《在酒樓上》《幸福的家庭》《肥皂》《高老夫子》《孤獨者》《傷逝》和《弟兄》。話語的重複在魯迅這裡成為了藝術。對於不變的人性和處於新舊交替時代的人的活法,他是很有發言權的。年代久遠造成的不能徹悟,也比教參書裏的說一不二要好得多。
如果一部分的我在抗拒痛苦,另一部分的我在追求解释,并因此而陷入了理论中,还有一部分的我正在逃避痛苦这个事实,那么我如何能完整地了解痛苦这个东西?除非我能完整地对它产生理解,否则我不可能从其中解脱出来。
《彷徨》是作者记述的平时生活中的一些日常琐事和所闻所感,以及对往事的一些追忆,通过文字表达了作者对生活的看法,对当时社会的评论,无形中也对未来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和美好的祝福,希望构造一个理想的世界。
也许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经历:年少始读书时,与一本好书偶遇,犹如暗夜中划过一道闪电。心悦诚服,手不释卷。沉不住气者,还会压抑不住喜悦,在玩伴之间分享卖弄一番,朋友少的就暗自反复揣摩玩味。这就是启蒙的力量——我们原本生在黑暗中,被一种思想照亮了。
生活才是第一,否则爱情无所依附。为免一切灭亡,软弱的涓生将真实的负担卸给了爱他的子君,任她在威严和冷眼中走人生道路...男人的爱情不过如此,在没有负着虚伪重担的勇气时,怯懦不堪的一面就会全部呈现出来,无有例外..
我得不到爱”、“我儿子死了”等事实,都会带给我痛苦。有一部分的我想得到合理的解释,想知道痛苦的原因是什么,另一部分的我基于各种理由而感受到痛苦,还有一部分的我则竭力想超越这份痛苦,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这所有的部分都是我。
对他的印象还是教科书上的那张黑白照片。现在看来,那张照片很符合鲁迅的文风,尤其那眼神,冷眼看穿,尽收眼底 爱情的目的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爱情的最大敌人也是生活,你们爱的有多深,要看你们能在一起幸福生活多久——伤逝
“绢生,终于坦白:‘我已经不爱你了。’”困倦地靠在课桌上的我,身体抖然一颤,醒了,而后,闭上眼睛,静静听台上的老师念下去,“子君的脸色瞬间灰暗下来,眼睛里泪珠闪现……”…故事的色彩归于灰白,渐黯渐失,迷蒙中追寻,逝影…原来是鲁迅的《伤逝》
我在少年时,看见蜂子或蝇子停在一个地方,给什么来一吓,即刻飞去了,但是飞了一个小圈子,便又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实在很可笑,也可怜。可不料现在我自己也飞回来了,不过绕了一点小圈子。不料你也回来了。你不能飞得更远些么?
我的书收到了,觉得很不错啊,很难得买到这么好的书。以前家里的几本鲁迅先生的书都已经很久了,我父亲翻得很破,一直想买新的,这次终于买到了,书的封面很典雅,很有鲁迅的味道!陈丹青老师的读后记写的不错哦。
鲁迅是近代我第二喜欢的作家,他把控文字的能力令人惊叹。他曾说过,要极简的描绘一个人,最要紧是抓住他/她的眼睛。我非常赞同。而《祝福》把中国人骨子里的冷漠描写的入木三分,初读只是觉得平淡,但是越读发掘的东西越深,他的书值得一读再读。
那个年代的人迷茫、彷徨而活着,这个彷徨不但是身体无地可去,更是灵魂无所安放。可是现在呢?鲁迅果然是一代文人!鲁迅写的文章反映那个时代,同样也适应这个年代! 整本书我最爱还是《祝福》
《彷徨》标题:鲁迅的文字难读,却总有力量让人想反复读。评论:鲁迅先生的两大小说之一,推荐每个人都应该阅读,思想很深刻,角度很独特。看到陈丹青推荐本,买来重温。店家服务也不错,发货很及时,书的质量没的说,下次还来。
忘记什么时候渡过的小说集,现在唯独对伤逝一篇有印象。从小的固定思维,以为鲁迅永远都是横眉冷对的模样,自从看了彷徨,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触。伤逝,从没想到鲁迅的笔下会有那样哀伤无奈的爱情,比起他的杂文,他的散文,这一篇仿佛有着无可挽回的悲哀和无力感。
那时的《彷徨》之于我,只能想起祥林嫂,而且当年的我会觉得祥林嫂是个可笑的疯子,而如今再次读来,加诸了许多心酸的味道。。话说时隔多年,终于开始静下心来慢慢补习语文课,细细地去读《彷徨》,重新体味当年那无法理解的晦涩感与无力感。。
《示众》是鲁迅先生的一篇小说,被收录在小说集《彷徨》当中。采取 现代 小说的空间形式叙事,最大限度地淡化了传统小说中用时间流程和因果逻辑所编制的情节,整篇小说基本上是不同人物的行为片段在空间关系上的连缀和并置。
《祝福》是鲁迅1924年创作的小说,收录在鲁迅小说集《彷徨》中。 该小说描写祥林嫂一生的悲惨遭遇。反映了辛亥革命以后中国的社会矛盾,深刻地揭露了地主阶级对劳动妇女的摧残与迫害,揭示了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指出彻底反对封建的必要性。
《彷徨》鲁迅先生写作于“五·四”运动后新文化阵营分化的时期(1924年至1925年间)的短篇小说集,收入11篇,表现了他在这一时期在革命征途上探索的心情。《题〈彷徨〉》诗“寂寞新文苑,平安旧战场,两间余一卒 ,荷戟独彷徨。”被认为是题名《彷徨》的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