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痛越美丽

罗格斯大学纽华克分校的动物行为学家们[见下文Whipple&Komisaruk]在研究动物世界中有望最终应用于人类的天然麻醉剂。他们发现，如果刺激雌性老鼠的阴道，它们尖叫或尾巴晃动等疼痛反应会减少。表面上看来，这似乎是一项相当离奇的研究——最初是怎么想起来要尝试这一设想的呢？遗憾的是，论文没说。不过，减少疼痛或痛苦毕竟是高尚的研究方向，我们就假设研究员们用心良苦吧。动物研究的一个问题是，受试者(也就是动物们)无法口头报告。研究人员未能排除“阴道刺激本身就疼痛，故此干扰了其他痛感”的可能性。为了证实阴道刺激是否能减缓疼痛、不会造成进一步的不适，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研究人员找来一些女性志愿者接受人类版本的疼痛研究。疼痛感知的测试程序使用了一种螺杆拧紧夹手指的机器——其实就相当于现代版的指头夹(这是中世纪欧洲的一种刑具)。研究人员想要知道产生疼痛所需的压力水平(所谓的疼痛检测阈值)，以及随着螺杆的不断转动，受试者喊停前可以忍受的压力量(疼痛耐受度)。而在接受这些检验的过程中，女性志愿者们同意用面部按摩器刺激自己最私密的地方。

老实说，为了弄清面部按摩器是个什么东西，我在谷歌上查了一下。原来，这是一种电池供电可震动的金属或塑料棍，旨在刺激面部皮肤。你可以用它来减少皱纹、恢复皮肤的紧致和弹性——当然了，这些设备可不止能用到面部这一个身体部位。论文并没有说明在这个非常私密的过程中使用了什么措施保护隐私，只说加盖了毯子，调暗了灯光。研究人员向女性志愿者们确认，保障她们一点儿也不紧张地按照要求做。

研究人员发现，按摩器刺激阴道期间，受试者的疼痛检测阈值比无刺激时提高了42％，疼痛耐受度增加了30％。然而，触摸阈值(用尼龙刷轻轻摩擦受试者的手背来检测)，在阴道刺激和对照条件(无刺激)下并无不同。在第二项研究中，让女性更长时间地使用按摩器，以求诱发。4名妇女达到了，而且，在她们的高潮瞬间，疼痛检测阈值进一步提升了无刺激时的107％，而疼痛耐受度则比无刺激时提高了75％。同样，触摸阈值保持不变。

研究人员的主要问题(早前在老鼠身上的发现是否也适用于人类)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用按摩器触摸阴道时，女性从指头夹里感受到的疼痛较少，性刺激本身并无痛感。分心的这种解释得以排除，因为如果阴道刺激能分心，那么，它应当影响到女性的触摸敏感度，但女性就跟平常一样，能感受到刷子在手背上的轻抚。论文里提出了两个原因，解释阴道刺激为什么会降低疼痛敏感性。一种解释是，性刺激带来了极端的快感，释放了神经递质五羟色胺和去甲肾上腺素这两种天然镇痛剂；另一种解释是，刺激阴道减少疼痛敏感性，可能跟性兴奋无关，而跟分娩有关，分娩跟性交一样，对阴道进行频繁的推拉。这就跟一些怀孕期间女性疼痛检测阈值提高的研究联系起来。目前，我们尚不知道这个解释是否正确，但它有一个很简单直接的检测方式，就是观察生殖器刺激对男性的疼痛检测阈值是否有影响。如果减轻疼痛的效果与分娩有关，那么男性应该就不会因为刺激生殖器而降低疼痛检测阈值。我们期待这项研究付诸实施。

我们看到，性交不仅给人们带来了面部锻炼的机会，还让人们对疼痛有了更大的耐受性。但性交是一件关乎体力的事情，累到这种程度会让人付出代价。一些动物研究证实的确如此——但不见得一定如此。事实上，有时候性交能推动人超越平时的生理极限。为了获得更多信息，我们需要前往澳大利亚，考察一种十分淫乱但又相当腼腆的鱿鱼。

性，性，更多的会消耗大量的精力，完事以后疲倦不堪也不足为奇。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动物学系的研究人员密切观察了鱿鱼对此作了验证[见下文Franklin等人]。他们把活鱿鱼放置在水缸里的一条管子里，观察它们逆着水流而动。这条管子的底部蒙着一张网，等鱿鱼游累了，它们就会停下来，到网上休息。这时，网上冒出三根刺针，轻轻地戳动鱿鱼，让它们继续游，但最终鱿鱼会累得戳也戳不动。此时，我们有了一种简单但有效的动物行为测量尺度。平均而言，鱿鱼逆着水流游动，游到精疲力竭刚好用去2分钟(120秒)。

实验的主要部分是这样的：把雌、雄鱿鱼一起放置在水缸里，通常，它们在30分钟内就会开始交配。论文里说，实验人员躲在幕布后面观看鱿鱼交配，以避免打扰它们——我还不知道鱿鱼也会害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