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告别利物浦

2015年5月16日，周六

利物浦，安菲尔德

我很感谢俱乐部让三个女儿在安菲尔德的球员通道里陪着我。莉莉、莱克茜和露德丝穿着相配的杏色和白色外衣。我逐一亲吻了三个女儿，然后抱起露德丝。队伍最前面是乔丹 亨德森，这位下一任队长带领利物浦步入午后柔和的阳光下，风和日丽的24小时即将结束。这时是下午5点30分。不出所料，阿莱克斯不想抛头露面，她和我们各自的母亲一起坐在看台上。她曾经是名模特，所以相机对准她的时候她很有自信，但她仍有害羞的一面。她不喜欢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之中，或是在工作以外以及和家人在一起时被拍到。阿莱克斯跟我所认识的任何人都一样害羞。她不想突然踏足我的足球世界。

但我感觉很有必要让孩子们陪在我的身边。我需要她们来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不去想流泪哭泣的事。有孩子们在身边我知道我会坚强许多。我不会让她们看到老爸哭泣的样子。安菲尔德已经为我响起了歌声：

史蒂文 杰拉德是我们的队长 / 史蒂文 杰拉德是个红血人 / 史蒂文 杰拉德为利物浦而战 / 地地道道的利物浦人。

我收到信号，时间到了。“OK，姑娘们，”我说，“我们走……”

莉莉和莱克茜走在前面，她们带着我和露德丝走下楼梯，她们能看到通道外的阳光。右手抱着露德丝，我伸出左手，拍了拍通道内的标志：这里是安菲尔德。

下了楼梯后我们再次停下脚步，我们被要求在此稍作停留。“姑娘们，等等。”我说。播音员正在谈论着我，而我需要再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直直地指向前方，告诉孩子们等到允许进场的信号之后，我们只要顺着通道走出去就行了。我仍能听到播音员的话语回荡在安菲尔德内。

“从小到大都是红军球迷，梦想在Kop看台前比赛，后来他为球队出场708次，其中有502场是英超联赛，打进119球并且赢得了几乎可以赢得的所有奖杯……”

我注意到了那个“几乎”，但这是事实。一年前我几乎赢得了联赛冠军。

播音员继续说道：“坐在Kop看台和百年看台的球迷们，现在请你们举起手中的卡片，欢迎你们的队长走上球场出战他在安菲尔德的一站。女士们先生们，的……史蒂文 杰拉德！”

我们走出通道来到柔和的阳光下，利物浦和水晶宫的球员在等着我们。看台上和Kop看台的外延是一圈白色的边框。中间是我们熟悉的红色海洋。黄色的卡片点亮了我名字的首字母“SG”——在S和G的中间是白色的数字8。在百年看台底层，红色的卡片拼写出了单词“CAPTAIN”，底色由纯白色卡片组成。

水晶宫是来访客队，于是我和露德丝转向了黄衣蓝裤的那一排。全体利物浦的弟兄们，还有面对着他们的水晶宫球员们，都在给我鼓掌。露德丝还抱在我的右手边，我伸出左手和每位水晶宫球员一一击掌。当我们达到排末时，安菲尔德响起了另一首耳熟能详的曲子：

史蒂文 杰拉德，杰拉德 / 他一传就是四十码 / 他个子又大又硬朗 / 史蒂文 杰拉德，杰拉德……

露德丝遮住了她的耳朵——是因为球场内的声响而非任何污言秽语。她看着我对我下达了一条命令：“快把这噪音关掉，爹地。”我蹲下身子。“我关不掉。”我咧开嘴笑着说道。平日里我都顺着露德丝，她现在可不打算善罢甘休。“让他们安静。”她说，“告诉他们我

们现在在球场上。现在安静点。”

我也许还能再当8天的利物浦队长，但我的权力实在有限。露德丝似乎并不在乎。“他们都是来看我的。”她说，整个人精神了起来。

“是啊，”我笑了，“你说的没错。”

孩子们起作用了。小露德丝让我更想开怀大笑而不是痛哭流涕。孩子们和我手拉手连成一线，莉莉、莱克茜、我和露德丝。我们走向Kop看台，对面开始唱起了《永不独行》。

我几乎就要到达极限。我停下脚步再次蹲了下来。我已经知道最终结果，但这是我冷静情绪的好方式。我问露德丝他们唱得是不是太大声了。“是的。”她说着又用手遮住了耳朵。两位姐姐笑了起来，她们也蹲到跟我和露德丝一般高，她们也顺着露德丝。我感觉好多了。在Kop看台的歌声中我们又笑了起来。

我看着高高耸立的看台发现了几张巨幅标语和旗帜。

利物浦为我而存，我为利物浦而生

谢谢你史蒂文

和你在一起很荣幸伙计，谢谢你史蒂文

杰拉德利物浦传奇1998—2015

史蒂文 杰拉德——

感谢你带来的所有回忆，史蒂文

转身离开，将孩子们交给工作人员，然后走过去和裁判还有球童合影对我来说几乎是一种解脱。《永不独行》此刻刚好唱到令人颤抖的高潮。

“继续前进，继续前进，希望永存你心……”

不顾我的队友们和水晶宫的球员们，吸引了全场所有的注意力让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谢天谢地我们还有一场比赛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