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国外，总有当地人要我帮他们起中国名字，再用方块字写到一张纸上，然后如获珍宝地回家钉到门上或贴到墙上。这种时候我挺矛盾，态度总是半推半就。之所以“半推”，是因为我本人不喜欢起外国名，总觉得一个人的名字如同面孔，该是一对一的，如果再起一个名字，等于戴上一张假面，不管起因如何都觉得别扭。正因如此，我出国已经二十年，始终不肯在名字的问题上入乡随俗，宁可让老外把“余”念成“义乌”，把“泽”变成“贼”，宁可删繁就简，让朋友叫我“民”，也不想被叫作“卡博尔”或“托马斯”，因为我实在无法想象那些洋名能与我同一。每去医院看病，听到护士一本正经地唤“义乌贼民”，我既觉得好笑，又暗自得意，感觉在逼着老外学中文。

“半推”的同时之所以还“半就”，则是由于求我帮忙起名的老外都是中国文化的崇拜者，从感情上来讲我既不想让他们失望，也不想打击他们的亲华热情，所以还会满足他们的心愿。我在布达佩斯认识很多汉学家和学中文的学生，确实有不少老外的中文名起的很棒，在老一辈中，有年近九旬的匈牙利汉学鼻祖陈国老先生和夫人范凌思，不久前去世的中国近代文学专家高恩德，研究中国戏剧的谷兰女士；在与我同辈的人中，有我在《欧洲醉行》里提到过的好友卓力，现任匈牙利驻沪领事馆文化参赞的李雅娟……不过，由于他们的名字太中国化了，光听名字，让人很难想象他们是外国人。匈牙利名字本有很强的民族性，但在他们的中文名里，这种特征丧失了，名字与人的同一性只对熟人而言，跟绰号无异。

——《老外爱起中国名》

现代人一说高跟鞋，立即想到妖娆的美女，商厦橱窗里五颜六色、勾人奇思妙想的高跟鞋百分之百是女人的美足饰品。如果老爷们儿穿了它，肯定会被讥笑为“变态”。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高跟鞋本是男人专利。三百年前，它不仅是男人发明的专利，而且是男人使用的专利！高跟鞋的发明者不是别人，正是身材矮小、雄心勃勃、爱跳芭蕾、霸气十足的路易十四。曾几何时，“太阳王”穿着15厘米高跟的鞋子，踮着脚尖在十万平方米的王宫和百万平方米的御花园里傲慢猫步。所以，凡尔赛宫是“高跟鞋”的故乡。

一时间，欧陆各国的君主、贵族纷纷效尤，穿高跟鞋和法式衣服，学“太阳王”踮着脚尖走路，半咧着嘴做出皮笑肉不笑的法式表情，请法国厨师，吃法国菜，喝法国酒，兴建法式宫廷和别墅，就连妓院都不例外。不少人模仿路易十四的美容秘方：用稀释了的葡萄酒洗手漱口，从不洗脸，只用沾了香水的手帕干擦。其实，路易十四是很懂酒的，他自己并不只盲目崇拜法国红，还青睐匈牙利托卡伊酒乡特产的“阿苏酒”，不仅将它列为宫廷贡酒，还赐给这款白葡萄酒一句永远的广告语：“酒中之王，君王之酒”。现在托卡伊酒乡被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里面该有他的功绩。

——《高跟鞋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