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地理论文实用1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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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地理论文

篇1

一、熵理论综述。

1.国内外研究综述。

德国物理学家克劳修斯于1865年在《热之唯动说》一书中首次定义了一个新的物理量———熵。这标志着熵概念的正式诞生,但此时的熵理论的研究还局限于热力学领域。20世纪50年代随着信息论在美国的出现,熵理论以“信息熵”的形式蔓延到非热力学领域。经过麦克斯韦、波尔兹曼、杰尼斯、维纳、普利高津等人的努力研究,熵的泛化应用迅速在经济、城市规划、决策分析、人工智能与哲学方面展开。1923年科学家普兰克首次将“熵”引入中国,随后我国涌现出了许多熵理论的研究学者,很多学者开始尝试着把这概念用在管理学的研究中,也有很多学者将熵应用在企业的知识管理、品牌扩散和企业效益评价等领域中,但是将熵应用在竞争态势和战略分析中的并不多见。我们在前人研究基础上,尝试用熵理论来分析直国的快递市场的竞争态势。

2.熵思想概述。

熵是一个广延量,是微观态数大小,分子运动混乱程度的度量,这就是熵的统计意义,从通俗的意义上来理解,熵的含义就是一个系统的混乱程度。对于任何一个系统的熵都遵循以下原理:

(1)基熵原理;(2)熵增原理与最大熵原理;(3)测准原理。

二、基于基熵原理的市场竞争主体能力与分析。

任何系统都有个基熵,而每一个企业都有自己独特的能力域。这里的能力域不仅仅是企业的业务领域和范围,还包括一个企业未来的发展潜力和核心的竞争能力所在。由于每一类企业在发展历程和能力的积累有所不同,因此每一个企业的核心业务领域有所不同。在这种快递业重新洗牌的过程中,各种不同的竞争努力都在大举攻城略地。根据它在经营能力和业务范围上的不同,我们将它们划分为不同的能力域。

1.现有市场主题的能力域。

在我国的快递市场中,竞争主体有以下三类:外贸快递企业、中国邮政和国内其他快递企业。外贸快递企业主要是以DHL,TNT,UPS,FEDXE四大巨头为代表的跨国性快递企业。部分是跟随着他们的客户来到中国,主要是将中国的货物运往海外,并将海外的商品运抵中国。在中国境内现有的快递企业中,中国邮政无论从历史规模还是影响力方面都是当之无愧的龙头。中国邮政在国内快递中建立了318个城市快递邮件的查询和跟踪系统,占有国内快递业务的70%左右的市场份额,占据了绝对领先的地位。而在国际快递市场上,中国邮政大概仅仅占据了22%的市场份额。不仅如此,在服务的质量和业务类型方面中国邮政主要承揽文件类和一般商品类快递,而对于精细快递和特殊要求的快递大部分由外资企业来承揽。

在我国的快递市场上,除了中国邮政之外,一些由传统的运输业或者全储企业转型而来的国有物流企业如中铁快运、中外运还有民航快递等也是值得关注的国有快递企业。它们因为拥有巨大网络优势,在我国的区域快递市场上也拥有很大的市场份额。但是这些快递企业是从传统的物流企业转型而来的,所以在管理水平方面还有待加强。民营快递每年的业务量以60%—120%的速度递增,一大批中型民营快递企业如东方万帮、宅急送、申通、大田等都逐步发展壮大起来。目前我国从事快递业的民营企业上万家,从业人员已达百万之众,主要分布在以上海、广州、深圳、北京为核心的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和环渤海经济圈,业务也主要集中在同城快递领域。

2.快递企业能力域分析。

这是两个不同的主体的业务交叉领域,其中中国邮政和外资快递企业的竞争主要发生在海外网络的快递竞争中,而民营企业通过价格的竞争在城际快递中和中国邮政展开了激烈的竞争。中国快递企业和外资企业的交叉业务领域相比较少,主要在国内的区域间的快递业务。这部分是这三种市场主体都很关心和重视的领域,在高端的快递业市场服务领域中,三家都不惜花费,夺取市场。

三、基于熵增原理和最大熵原理的市场竞争策略分析。

根据熵增原理和最大熵原理,要想保持物流市场竞争的有序和高效性,就要一方面通过在各自独特的细分市场中提升企业的核心竞争能力,另一方面在交叉的细分市场中减少熵增,实现有序的、高效健康的市场发展模式。所以我们建议我国的快递企业应当采取合纵连横的市场策略。

四、基于测不准原则的快递企业服务创新管理。

面对复杂多变、竞争激烈、发展迅速的市场环境,快递企业求生存与发展,仅仅靠对现有业务的有效管理是远远不够的,要想获得长期的竞争优势,实现持续健康的发展,必须牢牢抓住“服务创新”这根生命线。服务创新能够提高企业经营效率,创造当期利润,更重要的是它能够培育企业的核心能力,从而赢得未来的竞争。

首先,要建立服务创新的企业文化。建立以客户为导向的服务理念,能够激发人员主动去探求和发现现有服务中的真空地带和能够改进的方向。

其次,要建立鼓励创新的企业制度。无论任何一种创新总是要充满风险的,同时创新就是一种对传统的挑战,总是要面临很多阻力和困扰。所以需要从公司的制度层面对于勇于创新的人进行相应的保护和支持。

最后,要建立良好的组织结构促进创新的发生机率。组织结构是企业中人和人交往的基本框架,扁平化的、团队式的工作方式更加能够促进创新的发生。

随着中国快递业市场的不断发展和成熟,市场中的竞争也变得日益激烈。通过在熵视角下对于我国快递业市场的分析可以看出,在现有的市场竞争状态下,我国的企业能够通过合纵连横和服务创新来提升自己的竞争力,突出重围。

参考文献:

[1]任亚飞。民营快递业的发展及其战略选择[J]。中国储运,2006,(4):79-81.

[2]紫营辉。中国快递业高局:四方势力利益博弈再度升级[J]。北方经济,2006,(2):55.

篇2

《中国文法要略》(以下简称《要略》)成书于上世纪四十年代,是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中国文法革新运动后出现的一部汉语语法学力作。它打破了模仿西洋文法的旧框框,致力于探索汉语语法结构的特点及规律,在中国语法学界产生了巨大影响。它的问世,在我国语言学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是革新探索时期汉语语法研究所取得的重大成果之一。

本文拟用历史的眼光,从学术角度全面、客观、公正地评价其历史地位、价值,努力摆脱偏见,对其成功之处进行充分肯定。

一、“动词中心”说和动词“向”的提出

所谓“动词中心”是指在进行语法分析时以动词为中心的一种观点和方法。这种语法分析方法己成为当代多数语言研究者的共识。《要略》可以说是提出“动词中心”理论的先声之作。《要略》把单句分为四种:叙事句、表态句、判断句、有无句。其中叙事句是“最常用的一种”。对于叙事句,《要略》指出,“这类句子的中心是一个动词”。又说,“拿叙事句来说,既是叙述一件事情,句子的重心就在那个动词上,此外凡动作之所由起,所于止,以及所关涉的各方面,都是补充这个动词把句子的意义说明白,都可以称为‘补词’”。这些看法,可概括为“动词中心”说。

基于这一观点,叙事句的基本格式为“起词(动作起点)—动词—止词(动作止点)”,指出,起词和止词“这两个名称都是跟着动词来的,没有动作,就无所谓起和止。”之后,《要略》着重讨论了两个方面:(1)是否凡是叙事句都有起、动、止这三个成分;(2)这三个成分的次序是否都是“起—动—止”。通过详尽描写,《要略》勾勒了叙事句,即动词谓语句的句型系统。

关于动词“向”的概念,《要略》指出:有些句子只有“起”是因为许多动作只和一个人或物发生关系,所以有起词而无止词。“例如水的流,花的开和谢,以及行、止、坐、卧、来、去等等动作都是只有一个方向,没有两个方向的;说得更确切些,这些动作都是停留在起词身上,不投射到外面去的。”动词的“向”或“配价”的研究是现今语法界的热点问题。1978年熙先生在《“的”字结构和判断句》中引入了国外关于动词“价”的理论。经过许多学者多年的研究,这一理论渐趋成熟,也己成为语言学界普遍接受。但是,在追寻这一理论源头时,所关注的主要是国外语言学界。也有学者认为:“80年代初我国汉语语法学界兴起的关于动词‘向’的研究热,是舶来品和本土根的接通或殊途同归的结果”,“中国传统语法有一条粗壮的根,这就是重视语义分析和主张‘动词中心’说”。它的突出代表可以溯源到吕叔湘的《中国文法要略》等著作。

二、转换分析法的运用

熙先生在《汉语语法丛书》序中说:“《要略》应该说是研究汉语句法结构变换关系的先驱。”在上卷“词句论”里分别讨论了句子和词组、句子和句子之间的变换关系。尤其是句子和词组之间的变换关系,其中有些观察是相当深入的。《要略》发展了传统的转换分析法,广泛地使用转换分析法来论证汉语的基本句型。

《要略》认为“大概说来,相同的几个概念,可以配合成句子,也可以配合成词组;所以一句现成的句子大概可以改换成一个词组,大多数的词组也可以改换成句子。”《要略》设专章来讨论句子与词组的变换,从结构类型和语义性质上讨论了句子和词组的种种变换关系,指出哪类句子可以变换成词组,哪些句子不能变换,说明变换的条件和规则以及不能变换的理由。如书中指出,叙事句一般都能转化为名词性词组,而存在句、领属句和判断句则不能转换成名词性词组。还指出,带指人的“补词”的叙事句转换成词组时必须补一个代词复指成分“他”(你送花给一个人你送花给他的人)。

变换分析是一种有极大潜力的方法,可以揭示隐性关系。汉语是一种非形态语言,句子的各成分之间的关系往往是隐含的,缺乏显露在外的形式标志。根据这种特点,变换分析法便成为非常有用的分析手段。通过变换可以把隐含的关系显露出来,以便清楚地观察语句构造的类型和特点。例如:

水流流着的水/流水

她质问她的质问

星月光明星月的光明

老牛拉车老牛拉的车

以上各例,从显性角度看,都是“附加关系”,但从隐性角度看,它们又有不同的语义关系:①是动作和系事,②是动作和施事,③是事物和状态,④是动作和受事。可见,运用变换能够使我们显性结构,看到其隐藏于内的种种语义关系,从而揭示句法和语义间的联系。

三、完整的“表达论”体系

吕叔湘在《重印题记》(1982年)中提到:“语法书可以有两种写法:或者从听和读的人的角度出发,以语法形式(结构,语序,虚词等)为纲,说明所表达的语法意义;或者从说和写的人的角度出发,以语法意义(各种范畴,各种关系)为纲,说明所赖以表达的语法形式。”前者是“从外到内”,后者是“从内到外”。《要略》第一次实践了对汉语语法“从内到外”的系统描写。

《要略》的“表达论”部分占全书篇幅的三分之二,材料丰富、分析细致。根据汉语自身的特点,“表达论”设立了多种“范畴”和“关系”。如“范畴”下设:数量、指称、方所、时间、正反、虚实、传信、行动、感情等。“关系”下设:离合·向背、异同·高下、同时·先后、释因·纪效、假设·推论、擒纵·衬托。并从逻辑的角度(即以语义为纲),把各类范畴、各类关系联系起来使整个“表达论”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要略》的论“关系”部分可以说是表达论的精华。这部分把表面上似乎不同的各种关系,用意念上的联系、程度的差异、着重点的不同几条线索串连起来,构成了一个逻辑上有密切联系的整体。

这是汉语语法学史上第一个完整的表达论体系。它以很强的实用性和体系的完整性,为《要略》也为汉语语法学史增辉不少,给今后的语法研究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思路。

四、对比研究的提倡

篇3

对《水经注》的研究一直是学术界研究的热点,自九零年以来出版的《水经注》新版本及研究专著有14部,发表的相关论文近190篇,研究涉及到地理学、历史学、文学、考据学等多个学科,还包括对《水经注》版本、《水经注》体例、历代郦学家治郦过程、回归原典等问题的探讨,其中既有集大成的研究成果也有零散的查漏补缺。笔者现兹及所见,择要作一综述。

一、《水经注》版本与专著

近二十年来研究《水经注》的专著,最应介绍的就是陈桥驿的著作。陈先生出身郦学世家,从事《水经注》校释工作也已四十多年,《水经注校释》是他毕生研究郦学厚积薄发的成果。该书以武英殿本为底本,参校各种《水经注》版本33种,地方志120余种,其他文献近300种,其中包括残宋本《水经注》等一批不易获见的珍本或孤本,可以说是“《水经注》众多校释版本中继往开来、承先启后之作”[1],该书问世后,在学界引起巨大的反响,评论文章也不断问世。周筱云在《郦学研究的新成果――评陈桥驿〈水经注校释〉》(《浙江学报》,1999年06期)中高度赞扬了《水经注校释》在版本校勘、历史地理学上的成绩,及在校记中对地名差异的重视和每卷卷末的《释》,同时也指出该书没有索引极大程度上降低了实用价值。《水经注校证》则继承了《水经注校释》的优良学术品质,并增补了近代郦学研究成果及中外学术成果,是研究《水经注》不可多得的佳本。当然,任何一部著作,都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水经注校证》也不例外。宋震昊《陈桥驿〈水经注校证〉校点商榷》(《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10年4月)择出该书标点错误二十余条,颇有补益之效。王先谦先生的《合校水经注》则是便于一般读者使用的版本,该书影印光绪十八年思贤讲舍原刻本《合校水经注》,弥补了1985年巴蜀书社以新化三味书室的翻刻本为底本,而没有采用王氏原本的遗憾。但其没有对校像残宋本和《永乐大典》本等早期传本,颇以为憾。

《郦道元评传》、《水经注研究四集》、《郦学札记》、《水经注图》、《水经注论丛》等则是陈桥驿先生近二十年来的《水经注》研究专著,分别从不同侧面记述了作者的郦学成果。《郦道元评传》从郦道元所处时代及其家世出发,在《水经注》中寻索郦氏业绩,同时也阐发了《水经注》中的爱国主义情怀。该书末附有按笔画编排的索引,使得查找极为便利。《郦学札记》则汇集了陈先生多年的郦学心得。《水经注图》分为图本和文本两册,校勘注释,深入浅出,精思密致,经纬厘然。《水经注论丛》则精选了以往四集郦学论文中侧重版本知识和郦学家两方面的部分成果结集出版。此外陈先生还有一些版本方面的论文问世,如《〈水经注〉版本和校勘的研究》(杭州师范学校学报,2000年01期)使读者对《水经注》各版本的源流以及校勘成果有了清楚的认识。

此外,《水经注全译》、《水经注选译》、《水经注选评》使得《水经注》的可读性大大增强,起到了普及读物的作用。《水经注农桑辑要》、《图解水经注》、《〈水经注〉与北魏史学》则从农桑、地理、史学的不同的角度对《水经注》进行了解读。

二、考证与诠释

因为时代、版本、传抄等因素的影响,加上《水经注》原书引用前代的典籍数量巨大,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差错。陈桥驿《〈水经注〉之误》(《中国地名》,2001年04期)从河流水道方面列举了《水经注》中以黄河河源错误为代表的河流记载之误,并阐述了产生这些错误的原因。金文明《〈水经注〉标点差错举偶》(《编辑学刊》,2001年03期)、王浩《三版〈水经注〉标点商兑》(《文教资料》,1996年05期)、以及前文提到的宋震昊《陈桥驿〈水经注校证〉校点商榷》(《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10年04期)对不同版本中存在的标点问题及错误予以分析考证。王勇《〈水经注疏〉校读札记(一)》(《中国典籍与文化》,2007年02期)、嘉昆《杨守敬〈水经注疏〉纠谬一则》(《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9年04期)分别纠正了《水经注》中有关文字和澧水县的错误。杨世灿《杨守敬〈水经注疏〉稿本辨伪》(《三峡大学学报》,1995年04期)对诸稿本源流及关系进行了清理,并在此基础上澄清了郦学研究中所谓“誊清正本”之讹。

关于《水经注》中河流的考证也一直是学术的热点。鲍善淳《〈水经注〉“乱流”考释》(《古汉语研究》,2001年03期)、刘茂真《〈水经注〉记述西江水系一些河流的源头和流向有谬误》(《广西地方志》,2002年04期)、朱圣钟《〈水经注〉所载土家族地区若干历史水文地理问题考释》(《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2年06期)、张晓东《〈水经注〉所载漕运史与运河史资料及问题考述》(《重庆社会科学》,2007年06期)、朱士光《论〈水经注〉对(溱)水之误注兼论〈水经注〉研究的几个问题》(《史学集刊》,2009年01期)、罗平《〈水经注〉中的白渠水即今洼阳河》(《文物春秋》,2004年01期)等文章通过史料的考证,指出了《水经注》中词汇、水文记载等的相关问题或存在的谬误。

三、历史地理学研究

《水经注》是一部包罗广泛的历史名著,也是一部以水道为纲的地理著作,它对历史人文地理及历史自然地理的记载历来受到郦学家的重视。刘不朽《〈水经注・三峡〉之历史地理、人文地理价值》(《中国三峡建设》,2004年05期)、梁中效《〈水经注〉中的三国经济地理》(《汉中师范学院学报》,1997年第1期)、刘景纯《〈水经注〉流域地理的发现与撰述》(《西夏研究》,2011年02期)、汪一鸣《〈水经注〉黄河银川平原段若干历史地理问题讨论》(《宁夏社会科学》,2009年3月)、刘景纯的《〈水经注・漳水〉记载的区域山水地理》(《陕西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报》,2001年第9期)等文章分别从不同流域、不同时间、不同角度论证了《水经注》中所蕴含的丰富的地理、历史价值,一些文章颇有见地,如《〈水经注〉黄河银川平原段若干地理问题讨论》讨论了五个历史地理问题,其中重点探讨了黄河银川平原段不同时期的古河道位置,指出所谓“东枝”实为人工灌渠。

刘景纯《〈水经注〉祠庙研究》(《中国历史地理丛刊》,2000年04期)则对《水经注》所载近二百个词庙作了研究,从而对《古汉语常用字字典》的祠庙解释作了进一步说明。陈隆文《〈水经注〉与祖国江河的生态危机》(《华北水利水电学院学报》,2010年02期),徐中原、王凤《郦道元〈水经注〉生态思想管窥》(《江南大学学报》,2010年04期)均从生态的角度出发,探讨了《水经注》中表达的生态保护思想及今日的河流生态危机。

四、语言及文学价值

范文澜先生说“《水经注》不仅是水道变迁、地理沿革的重要记录,就是叙事写物,文章也极精美,读来没有枯燥繁杂的感觉”[2]对水经注的文学价值作了很高的评价。

王东的《〈水经注〉词语拾零》(《古汉语研究》,2005年02期)、《〈水经注〉词汇性质浅论》(《唐都学刊》,2006年09期)、《试论〈水经注〉在中古汉语词汇史研究上的语料价值》(《燕山大学学报》2010年03期)几篇论文从汉语词汇史研究的角度研究了《水经注》中的词汇系统,为我们了解南北朝时期北方语言特色提供了重要参考。方向东教授的《〈水经注〉词语举隅》(《语文研究》,2002年04期)、鲍善淳《〈水经注〉词语札记》(《古汉语研究》,2003年02期)则就《水经注》中几个多次出现而又意义较为特殊的词语作出深层次的考释,补充修订大型辞书及现有校注本中存在的一些疏误。

罗明月与王东的《〈水经注〉地名反映的词汇现象》(《学术探索》,2006年03期)、赵永慧《〈水经注〉地名词语浅析》(《渤海大学学报》,2011年03期)、刘建《〈水经注〉复音形容词研究》(《重庆师范大学优秀硕士论文》,2011年)等分别从《水经注》中的地名词语、方位词、复音形容词入手,归纳中古时期汉语词汇发展的诸多特点。同时也有一些学者注意到了句式的语法特征,如刘光明《〈水经注〉“是”字判断句考察》(《池州学院学报》,2010年02期)、张延俊《〈水经注〉引文被动式语料研究》(《信阳师范学院学报》,2009年11期)就是这方面的代表。

陈桥驿《〈水经注〉和它的文学价值》(《古典文学知识》,1994年03期)、钱光华《〈水经注〉的文学价值》(《治淮》1997年12期)、张涛、罗明月《〈水经注〉的语言艺术》(《南都学坛》,2006年11期)、黄华南《〈水经注〉山水景物描写的特点》(《韶关学院学报》,2006年07期)、张鹏飞《片言只字妙绝古今――〈水经注〉山水文学价值探析》(《船山学刊》,2010年03期)均高度赞扬了《水经注》的文学价值。高建新《论〈水经注〉对中国山水文学的独特贡献》(《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2006年03期)则站在历史的高度,颂扬了《水经注》人文景观与自然景观紧密结合的写作观,并认为其直接导启了柳宗元和徐霞客的山水游记。

五、概述类

对于“郦学”这样一门宏博之学,做总体研究确属不易,即或做一全面介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桥驿《〈水经注〉概论》(《华北水利水电学院学报》,2010年02期)则凭借深厚的郦学功底,深入简出地介绍了《水经注》的撰述与流传、郦学的形成等情况。《郦学札记二》(《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3年02期)则通过对《水经注》若干名本校勘次数、《水经注疏》初稿、《水经注图》、方志等七个不同方面展开对《水经注》的论述。

郦学的不断发展,研究资料的不断涌现,也促使一些综述文章的出现。陈桥驿《民国以来研究〈水经注〉之总成绩》(《中华文史论丛》53辑,1995年)赓续汪辟疆《明清两代整理〈水经注〉之总成绩》,全面总结了民国以来八十余年郦学的成就,堪称经典之作。郗志群《最近十年来〈水经注〉研究概述》(《中国史研究动态》,1996年05期)、徐中原《二十世纪以来〈水经注〉研究综述》(《湖南文理学院学报》,2008年09期)等文章则关注了不同时期的郦学研究。

六、其它

近二十年来研究《水经注》的文章专著层出不穷,数量大、范围广,上文提到的五个方面并不能将其全部囊括其中,仍有一些文章从新角度阐释《水经注》中所蕴含的价值。

张鹏飞《〈水经注〉引〈诗〉考》(《文史博览》,2006年09期)对郦道元引《诗》的独到之处作了阐述和讨论。钟少华《电脑与考据学与〈水经注〉》(《博览群书》,2009年08期)论述了电脑考据带给《水经注》的便利与变革。李艳凤、王嘉川《回归原典:学术批评的必要与必须――由〈水经注〉引发的一场学术争论》(南京晓庄学院学报,2006年09期)以《水经注》“万城”之说而引发的千年聚讼为例,严肃指出回归原典,重读原典的必要与必须。严燕子的《〈水经注〉案与现代思想史上两条道路的争论――重订〈水经注〉案的学术动机再探》(《湘潮》2009年03期)是对晚年重新考证赵戴相袭案的学术动机的探讨。

基于以上介绍,笔者认为近二十年来《水经注》研究的成果是比较丰硕的,在许多重要问题上提出了新颖而富有启发性的见解。版本与专著方面,尽管由于历代学者的努力,已难以出现集大成之作,但仍有《水经注校释》、《水经注校证》这样的优秀作品问世,不能不说是郦学界的一大喜事。考证与诠释、历史地理学研究、语言及文学价值、概论等方面的文章也层出不穷,有不少的考证文章来论述《水经注》存在的问题,非常值得提倡。《水经注》在语言及文学价值、编目特点、回归原典等方面的研究基本是零散的查漏补缺。除此以外,《水经注》的生态意识也引起了一些专家的重视,这对我们今天的生态保护、可持续发展都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这些表明,《水经注》研究正日趋完善,其空白与疏漏也在不断减少。然而,如果从更为深刻而立体的层面对《水经注》进行阐释,那么将会有更加广阔的空间值得我们的去开拓。

篇4

自然环境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其变迁必然会对人类社会经济产生影响。在自然环境诸要素中,与唐宋之际经济格局变迁关系至为密切的三方面当是气候变迁、森林植被变迁和水系变迁。

关于气候变迁。气候对人类生存状况的影响重大而深远.特别是气温升降和干湿状况的变化对于人类经济行为的选择之影响尤为突出.竺可桢《中国历史上气候之变迁》(《东方杂志》22:3.1925.2)为研究历史时期气温变迁的较早成果。1972年.竺氏又在《考古学报》第1期发表《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认为唐宋之际正处于物候时期由第三个温暖期(公元600年到1000年)向第三个寒冷期(公元1000年到1200年)转变的阶段,年平均气温持续下降,致使生物分布亦出现较:丈变化。张家诚等《我国气候变迁的初步探讨》(《科学通报》19:4,1974)、任振球《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的异常期及其天文成因》(《农业考古》1986.1)等文,又做进一步申论.龚高法等《历史时期我国气候带的变迁及生物分布界限的推移》(《历史地理》第5辑.1987)认为,隋唐温暖时期,亚热带北界位置较之现代北移1个多纬度;而宋代寒冷时期,亚热带北界位置较之现在则南移1个纬度以上。

也有部分学者从区域研究角度对竺氏观点作局部的修正和补充。张天麟《长江三角洲历史时期气候的初步研究》(《华东师大学报》1982.4)认为,长江三角洲在公元500年至850年处于暖期,公元850年至1200年处于冷期。王开发等《根据孢粉组合推断上海西部三千年来的植被、气候变化》(《历史地理》第6辑,1988)认为上海西部在公元550年至1100年期间气温处于上升阶段。李一苏《江西唐代以来的冷暖振动》(《农业考古》1990.1)认为,北宋初期的江西继唐代之后更加温暖。盛福尧《初探河南省历史时期的寒暖》(《历史地理》第7辑,1990)推断河南省在隋唐时期以暖为主.自9世纪起转寒;五代至宋初,暖情占优势,温度有所回升;11世纪寒情显著.满志敏《唐代气候冷暖分期及各期气候冷暖特征的研究》、《黄淮海平原北宋至元中叶的气候冷暖状况》(分见《历史地理》第8辑,1990;第11辑,1993)指出,唐代气候以8世纪中叶为界可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气候冷暖的总体特征与现代相近,后期气候明显转寒.气候带要比现代南退1个纬度。而在五代北宋之际至元中叶.包括黄淮海平原在内的我国东部地区大部分时间都有偏暖的迹象.陈家其《江苏近二千年来气候变化研究》(《地理科学》1998.3)指出唐代中期以前很少有冷冬记载.何业恒《近五千年来华南气候冷暖的变迁》(《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9.1)认为,唐至北宋,华南气温较高,北宋末年气温逐渐降低.程遂营《唐宋开封的气候和自然灾害》(《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02.1)认为,在公元1000年以前,北宋东京仍处于隋唐以来的第三个温暖期;但到了公元1000年以后,频繁的雪灾预示着寒冷气候的到来.

总体说来,竺可桢关于唐宋之际气候变迁的论断,迄今仍为学界的主流观点,并为众多历史地理教科书所采纳,如王育民《中国历史地理概论(上、下)》(人民教育,1987;1988),张步天《中国历史地理(上、下)》(湖南大学.1987;1988),史念海《中国历史地理纲要(上、下)》(山西人民.1991),邹逸麟《中国历史地理概述》(福建人民.1993),张全明、张翼之《中国历史地理论纲》(华中师范大学.1995)等。

关于干湿状况.竺可桢《中国历史上气候之变迁》(前揭)根据对比中国历代旱灾和雨灾的统计资料,认为唐代旱灾相对较少。徐近之《黄淮平原气候历史记载的初步整理》(《地理学报》1955.2)认为长江流域一般较黄河流域湿润.黄河中游早多于涝。1977年,郑斯中等《我国东南地区近两千年气候湿润状况的变化》(《气候变迁和超长期预报文集》,科学)指出,自公元初以来,我国东部地区存在着水灾相对减少而旱灾相对增加的趋势,公元1000年以前早期持续时间短,湿润期持续时间长.其后则恰恰相反。王乡、王松梅《近五千年我国中原气候在降水量方面的变化》(《中国科学》B辑,1987,1)指出,公元630年到834年这200多年是中原地区近3000年来历时最长的多雨期.张步天《中国历史地理(下)》(前揭)认为,东部地区的干湿状况大致与气温对应,唐中期至北宋中叶为最长湿期.持续约240年(811年-1050年)。而且淮河以北地区旱多于捞,淮河以南地区则相反.刘俊文《唐代水灾史论》(《北大学报》1983.2)根据唐代降水旱情的统计分析,认为气候特征以温湿为主。

关于森林植被。史念海《历史时期黄河中游的森林》(《河三集·二集》,三联.1981)认为,唐宋时期黄河中游的森林地区继续缩小.山地森林受到严重破坏,丘陵地区的森林也有变化。宋代的破坏更远较隋唐时期剧烈,所破坏的地区也更为广泛。林鸿荣《历史时期四川森林的变迁(续)》(《农业考古》]985.2)指出,唐宋时期四川森林的变迁进入渐变时期,表现为盆地、丘陵的原始森林基本消失.偏远山区森林受到一定程度摧残,部分地区手工业的发展也使林区受到破坏。张靖涛《甘肃森林的历史变迁》(《农业考古》1986.2)指出.唐宋时期森林采伐的规模很大,时为农耕区的黄土高原上的森林日益遭到严重破坏.陇南山地森林覆盖率仍然较高.李继华《山东森林的历史演变》(《农业考古》1987.1)认为唐宋时期山东森林日益减少。朱士光《历史时期我国东北地区的植被变迁》(《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2.4)认为唐宋时期该地区森林未受明显破坏。植被方面。朱士光《历史时期农业生态环境变迁初探》(《地理学与国土研究》1990.2)认为,黄土高原上植被的严重破坏是唐宋以来的事.其后果是助长或促进了鄂尔多斯高原和河套西部的三个沙漠的形成与发展.史念海《历史时期森林变迁的研究》(《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88.3)和《论历史时期我国植被的分布及其变迁》(《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1.2)两文,认为黄河流域、长江流域、珠江流域及东北地区的森林植被的减少大多始于唐宋之际。赵永复《历史时期黄淮平原南部的地理环境变迁》(《历史地理研究》第2辑,1991)指出,唐宋以后,随本地区植被的锐减.湖泽陂塘逐渐淤成一片平陆。水早灾害加重.邹逸麟《前揭书》认为,唐宋之际华北平原的次生草地和灌木丛渐为大片栽培植被替代,黄河中游地区植被破坏严重,太行山区森林至北宋已为童山.秦岭大巴山区森林仍然茂密。林鸿荣《隋唐五代森林述略》(《农业考古》1995.1)指出,唐代北方森林面积进一步缩小,不少林区残败,生态后果远远高于南方.而南方自然条件优越,生态环境良好.程民生《宋代林业简论》(《农业考古》1995.1)指出.宋代的天然林带主要分布于山区.如南方的四川、湖南、江东和两广、福建北部,北方则主要集中于秦岭山脉和京西路的部分地区以及太行山区.

关于水系和湖泊。唐宋之际东部平原水系变迁较大,而尤以黄河中下游水系和长江中下游水系变迁对经济格局影响至为明显。郑肇经{中国水利史)(商务,1.939)较早涉足水系变迁问题。岑仲勉《黄河变迁史》(人民,1957)为探讨黄河变迁的最早专著。谭其骧《何以黄河在东汉以后会出现一个长期安流的局面》(《学术月刊》1962.2)认为.安史乱后,由于生态环境的恶化,黄河下游河患增多.五代以降,河患更是愈演愈烈.史念海《由历史时期黄河的变迁探讨今后治河的方略》(《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81.1)指出.唐代后期黄河中下游河道泥沙大量增多.宋代淤泥更为严重,河道频繁改易.张含英《历代治河方略探讨》(水利.1982)介绍了黄河下游在北宋初至中叶前后的五次改道情况.周魁一《隋唐五代时期黄河的一些情况》(见《黄河史论丛》.复旦大学,1986)认为.唐末下游河道渐趋淤高,曾于河口段改道,五代时期53年内决溢19次,11世纪初又出现了悬河现象。邹逸麟(前揭)认为至唐末以前黄河下游河道相对稳定.此后黄河下游进入变迁紊乱时期.湖泊方面,邹逸麟《历史时期华北大平原湖沼变迁述略》(《历史地理》第5辑,1987)认为,从6世纪至]o世纪,华北大平原上的湖沼虽有一部分消失或缩小,但整个湖招的布局似无根本性的变化。北宋时期,由于主要河流频繁改道,华北大平原湖沼逐渐发生了较大的变迁.部分湖泊开始淤废。

关于长江中下游水系的变迁.王育民、张步天、邹逸麟(前揭)在学界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分别进行了概述。他们认为,唐宋时代云梦泽已淤成平陆;下荆江统一河床形成,河床不断淤积.逐步深化为河曲,北宋河患始见频仍;洞庭湖进一步下沉,湖面向西部扩展;鄱阳湖因彭蠡泽迅速向东南方向扩展,迫近鄱阳县城。太湖平原湖泊广布,太湖水系中之太湖至北宋复归淤浅.泛滥时有发生,而吴淞江虽在人宋以后渐淤,但经北宋中叶整治,情形有所改观.李文澜《唐代长江中游水患与生态环境诸问题的历史启示》(《江汉论坛》1999.1)认为唐代是长江中游水患频率最低的历史时期.湖泊方面,张修桂《洞庭湖演变的历史过程》(《历史地理》创刊号,1982年)认为,唐宋时期洞庭湖仍处于沉降扩展之中.谭其骧、张修桂《鄱阳湖演变的历史过程》(《复旦学报》1982.2)指出,唐末五代至北宋初期大体奠定了鄱阳湖未来的范围和形态.

二,农牧业经济板块错动研究

在自然环境诸要素中,气候变迁是影响我国北部农牧业经济板块发生错动的重要原因之一。张家诚《气候变化对中国农业生产影响的初探》(《地理学报》1982.2)认为,若其他条件不变,年均气温下降1℃,粮食单位产量即会较常年下降10%;年均降水量下降100毫米,粮食产量也会下降10%。程洪《新史学一一来自自然科学的挑战》(《晋阳学刊》1982.6)认为,若其他因素不变,某地区平均气温降低1℃,相当于将该地区向高纬度推进200到300公里;若年降水量减少100毫米.我国北方农业区则将向南退缩100到500公里。龚高法等《气候寒暖变化及其对农业生产的影响》(《纪念科学家竺可桢论文集》,科学普及,1982)认为,唐五代温暖湿润期农作物的生长期比现在长10天以上.翁经方等《中国历史上民族迁徙的气候背景》(《华东师大学报》1987.4)认为,如果年平均气温下降2℃,生物的分布区域就要向南移纬度2‘至40C,反之亦然.倪根全《论气候变迁对中国古代北方农业经济的影响》(《农业考古》1988.1)认为,历史时期气候变冷变干造成我国北方湿润区和半湿润区由北向南退缩,农业地区随之不断南退。

关于唐宋之际的农牧业分布,史念海《黄土高原及其农林牧分布地区的变迁》(《历史地理》创刊号,1982)指出.陇东、陕北和晋西北地区,从隋唐开始逐渐由牧区转变为农区,农牧区之间的界限则处在变动之中。赵永复《历史时期河西走廊的农牧业变迁》(《历史地理》第4辑.1986)认为,河西走廊自唐安史乱后至北宋,处于畜牧业生产占优势的历史时期。史念海《隋唐时期黄河上中游的农牧业地区》(《唐史论丛》第2辑,陕西人民,1987)指出,唐初牧马地原在陇右,鄂尔多斯高原也在唐初开始成为游牧区.河陇各地在吐蕃占领时,也均为牧场.唐后期马政渐趋废弛,原牧马区仍为半农半牧区。史念海《唐代河北道北部农牧地区的分布》(《唐史论丛》第3辑,陕西人民.1987)说,“燕山以南,在唐代已经都成为农耕地区,司马迁所规定的碣石龙门间的农牧地区分界线,这时应北移到燕山之上”。“燕山北的桑干河中游和玄水、白狼河流域。就是当时的妫州和营州。仍当是半农半牧地区”。韩茂莉《唐宋牧马业地理分布论析》(《中国历史地理论丛》,987.2)和《宋代农业地理》(山西古籍,1993)指出,唐后期牧马区由前期的集中于陇右、关内、河东三道,转向河淮一带分散。而且牧马区域稳定程度渐差.人宋以来,河牧监内移,良田被占,河北路农耕地仅为该地区总土地面积的十分之四.河东路山区及泽、潞、辽等州军,农牧混杂。陕西路地处农耕区西界,西、北两面均为半农半牧区.程民生《宋代畜牧业略述》(《河北学刊》1990.4)指出,因失去北方及西北牧场.宋代畜牧业总量较唐代为小,但在其他地域畜牧业的发展却超过唐代。杜瑜《甘肃、宁夏黄土高原历史时期农牧业发展研究》(《黄河流域地理环境演变与水沙运行规律研究文集》第五集,海洋,1993)认为,自唐宋时期开始,该地区由以往的半农半牧状态向农业地区转化。雍际春《宋代以前陇中黄土高原农牧业的分布及其变迁》(《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5.2)认为.中唐以后,陇中牧业衰退,农业也呈不平衡发展。唐代后期肇始的滥垦之风更使草原牧场加速退化。张泽咸认为,西域在吐蕃占领期间,畜牧业有显著振兴,农业亦未见衰落;归义军时代河西农业仍称发达(分见《汉唐间西域地区的农牧生产述略》。《唐研究》四,1998;《汉唐间河西走廊地区农牧生产述略》,《中国史研究》1998.1).史念海《隋唐时期农牧地区的变迁及其对王朝盛衰的影响》(见《唐代历史地理研究》,中国社科.1999)认为,唐代农牧业界线为农耕区与半农半牧区的界线.较汉代有所北移.东段北移到燕山山脉以上,西南端达至陇山之西,东北端伸向辽水下游.而半农半牧区的界线则由阴山山脉西达居延海,东达燕山山脉.葛金芳《中国经济通史(第五卷)》(湖南人民,2002)指出.宋辽夏金时期的农牧分界线由从外长城(即秦汉所建长城)退缩到内长城(即明代长城)一线,即从位于东北方向的碣石向西南蜿蜒伸到龙门一线.此线以西以北,大片农田化为牧地,除燕云一带的部分地区外,多以畜牧业为主。就是此线以东以南的农耕区中.草场牧监也为数不少.

研究唐宋之际北部中国的农牧业分布情况.尚须关注辽和西夏辖区。契丹(辽朝)南境之南京道(治今北京)、西京道(治今山西大同)地处今河北北部和山西北部,属华北大平原的北半部。陈述《契丹社会经济史稿》(三联,1963)认为。契丹北境草原以牧业居多,分布着“插花田”;而毗邻汉区的南部地带定居放牧的成分也逐渐增加,燕山以南则是传统农耕区.邹逸麟《辽代西辽河流域的农业开发》(《辽金史论集》第2辑.书目文献,1987)认为.自10世纪始.西辽河流域分布着墨点农家村庄.辽代以后.该地成为半农半牧区,或称农牧交错区。林荣贵《辽朝经营与开发北疆》(中国社科.1988)指出,北部、西北地区和潢河(西拉木伦河)流域一带为传统畜牧业区;潢河与土河(老哈河)汇流处及其周围地区.分布着零星的垦殖点;在上京道的东部、南部和中部还分布着一些草原式的“插花田”.由于在草原地区开辟农业区,又在农业地区开辟牧场或放牧点.故辽代农牧业的总体发展方向是,农业生产向北拓展,畜牧业生产向南推进。颜亚玉《契丹统治下的燕云农业经济》(《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89.3)指出,唐末至五代初该地区农业经济堪称发达,其后又有起伏,但仍以增长为主。郑川水等《历史时期辽河流域的开发与地理环境关系》(《历史地理》第10辑.1992)认为.在10世纪初辽河中下游平原重新出现点线分布的农田与居民点。漆侠、乔幼梅《辽夏金经济史》(河北大学,1994)指出,契丹人所在的草原地区以畜牧业为主,穿插一点农业;大定府以南奚人居住的部分草原和燕山山区.畜牧业与农业相间.燕山以南至白沟以北.西达东北.东至辽东.则以农业为主,杂以部分畜牧业和果树业。邓辉《辽代燕北地区农牧业的空间分布特点》(《历史地理》第14辑.1998)认为.辽代燕山以北到大兴安岭东南麓.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农牧交错地带,农业集中于赤峰市以南的中京地区,赤峰以北的上京地区则以游牧为主.农业区的北界大约位于隆化县北到赤峰市一带,再向东穿过奈曼、库伦二旗南部的黄土台地北缘。韩茂莉《辽金农业地理》(中国社科,1999)指出契丹立国之前以畜牧业为主,还未形成固定的农业垦殖区,汉城主要分布于西拉木伦河、大凌河、滦河流域。辽建立后,主要农业区分布于西拉木伦河流域、医巫阊山北端以及中京周围,辽东、燕云地区亦以农业生产为主,畜牧业区以北疆和东北疆最为广泛,半农半牧区的典型区域为河东、代北一带。

西夏辖区在今甘肃、宁夏一带。江一鸣《历史时期宁夏地区农林牧分布及其变迁》(《中国历史地理论丛》]988.3)研究了宁夏地区或农或牧的变迁过程。漆侠、乔幼梅(前揭)认为,除夏州一带的毛乌素沙漠地区外,西夏境内皆适宜畜牧业.农业区集中于灵州、横山天都山一带的片段土地.以及河西走廊。韩茂莉《西夏农业区域的形成及其发展》(《历史地理》第l0辑.1992)指出,西夏农耕业最为成熟与稳固的地区是银川平原及宋、夏交界处的丘陵山地,河西走廊附近的农业亦有一定发展,但不占重要地位。杜建录《西夏经济史》(中国社科,2002)认为,西夏的农业区为兴灵平原和内蒙古河套平原,荒漠与半荒漠牧区由鄂尔多斯与阿拉善两大高原组成,农牧相间的半农半牧生态区主要分布在河西走廊与宋夏沿边山界.

三、经济重心南移研究

唐宋经济重心南移问题的提出。始见于张家驹《中国社会中心的转移》(《食货》2:11,1935),其后张氏又相继发表《宋室南渡前夕的中国南方社会》(《食货》4:1,1936)和《宋代社会中心南迁史(上)》(商务,1942)重申自己的观点。半个多世纪以来.学术界就此进行了激烈的讨论,焦点主要集中于对经济重心的理解、南移完成的时间、南移的判定标准,以及南移的具体内容等方面.

在对经济重心的理解上,韩国磐《隋唐五代史纲》(人民.1977)提出安史乱后唐代财赋重心在江南的说法.冀胡鼎《中国历史上的基本经济区与水利事业的发展》(中国社科,1981)提出基本经济区的概念,认为隋唐时期,长江流域取代黄河流域.已取得了基本经济区的地位。袁荚光、李晓路《唐代财政重心的南移与两税法的产生》(《北京师院学报》1985.3)提出财政重心的说法,但认为唐代后期财政重心的南移并不等同于经济重心的南移。郑学檬《中国古代经济重心南移的若干问题探讨》(《光明日报》1988.6.15;《农业考古》1991.3)赞同.财赋重心”的提法.赵德馨《我们想写一部怎样的<中国经济通史<》(《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7.3),则区分了.经济重心地区”与.经济中心地区”的不同,认为.经济重心地区”是指经济较其他地区发达、财富较其他地区多的地区,是经济发展、财富分布不平衡的结果。

在南移时间的看法上.学界存有较大分歧。依各家意见提出的先后次序而盲,第一种是“南宋说”.张家驹(前揭文)认为,中唐以后.南方社会的发达已渐渐超过北方。及至宋代.东南已完全成为国家根本。而南宋时代更为中国社会经济中心转变的最大关键.其所撰《两宋经济重心的南移》(湖北人民.1957)再次强调,宋王朝的南渡标志着南方经济的空前发展.这一时期是我国历史上经济重心完成南移行程的时代。郑学檬《中国古代经济重心南移和唐宋江南经济研究》(岳麓,1996)认为.经济重心南移至北宋后期已接近完成.至南宋则全面实现。第二种是.隋代说”。全汉升《唐宋帝国与运河》(重庆商务,1944)认为,中古之经济重心在隋代业已南移.第三种是“晚唐五代说.,韩国磐《五代时南中国的经济发展及其限度》(《厦门大学学报》1956.1)认为,五代时南中国的农业、手工业、商业的发展均较北方发达.曹尔琴《唐代经济重心的转移》(《历史地理》第2辑,1982)认为.唐代后期经济重心从我国北方转向南方。童超《东晋南朝时期的移民浪潮与土地开发》(《历史研究》1987.4)认为。经济重心南移始于东晋南朝,终于唐五代。唐长孺《魏晋南北朝隋唐史三论》(武汉大学,1992)认为,安史乱后.经济重心加速向南方倾斜.终南移于长江流域。翁俊雄《唐代区域经济研究》(首都师大,2001)认为唐代后期经济的总体水平大大超过唐前期。尤其是长江流域。宁可主编《隋唐五代经济卷》(经济日报,2000)指出。大体上从安史乱后,南方经济发展的水平超过北方,全国的经济重心转移到南方。第四种是“宋代说”,李剑农《宋元明经济史稿》(三联,1957)说,“宋以后之经济重心遂移于东南”。漆侠《宋代经济史(上、下)》(上海人民.1987,1988)认为宋代经济水平整体上是“北不如南.西不如东”。葛金芳《宋辽夏金经济研析》(武汉,1991年)根据《元丰九域志》的统计数据,认为北宋熙丰年间(1068年-1085年)耕地和劳动力资源重心的南移过程已经完成.近在《中国经济通史(第五卷)》(前揭)中又重申了这个观点.但程民生《宋代北方经济及其地位新探》(《中国经济史研究》1987.3)认为,北宋时我国的经济重心似仍在北方。程撰《宋代粮食生产的地域差异》(《历史研究》1991.2)中甚至认为宋代“北方地位比南方有过之而无不及”。稍后又在专著《宋代地域经济》(河南大学,1992)中说,”宋代南北经济各有特色。经济重心从发展趋势上看正在南移,但从历史现状上看还未完成..五是“六朝说..罗宗真《六朝时期全国经济重心的南移》(《江海学刊》1984.3)为其代表。

在经济重心南移完成的判断标准上.学界认识有一个逐步深化的过程。多数学者是从人口分布人手,易曼晖《唐代的人口》(《食货》3:6.1936)指出,天宝以后,北方南徙人口大抵集中于江南道.黄盛璋《唐代的户口与分布》(《历史研究》1980.6)认为,安史乱后人口比重发生变化,黄河中下游让位于长江中下游,汴河两岸让位于汉江襄鄂等州,沿海港市户口猛增.林立平《唐后期的人口南迁及其影响》(《江汉论坛》1983.9)认为,经过安史之乱的人口南迁.江南人口密度已居各道之冠.我国古代的人口分布重心也由此基本上从黄河流域转向了江南.胡焕庸《中国人口地理(上)》(华东师大,1984)指出,安史乱后.人口分布格局发生重大变化.南方远远超过北方。胡道修《开皇天宝之间人口的分布与变迁》(《中国史研究》1984.4)亦认为安史之乱是南北人口升降的主要转折点.费省《论唐代的人口分布》(《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88.2)认为.元和时期的淮河以南及江南地区为大面积的人口密集区.人口占全国三分之一。冻国栋《唐代人口问题研究》(武大,1993)指出,安史乱后人口南迁与经济重心南移同时发生,黄河中下游地区失去了传统的人口重心地位。翁俊雄《唐后期政区与人口》(首都师大,1999)指出,安史乱后,长江流域民户日趋增多.宋史领域,胡道修《宋代人口的分布与变迁》(《宋辽金史论丛》第2辑,中华,1991)认为宋初人口分布的最大特点为北方人口的减少和南方人口的增加。人口增加之区主要分布在东南、江淮一带,这是南方经济的发展、中国经济重心南移的表现。吴松弟《中国人口史(第三卷)》(复旦大学,2000)指出,辽宋初期无疑是南北人口分布的一个转折点,此前北方人口占优,此后南方人口逐渐确立了绝对优势,并一直维持到明清时期。

后来渐涉农田水利、蚕丝纺织、自然生产力和城市分布等诸多方面。论者们普遍认为,南方水利事业在中唐以后的大规模兴修,是促使南方经济赶超北方经济的重要原因之一.邹逸麟《从唐代水利建设看与当时社会经济有关的两个问题》(《历史教学问题》1959.3)指出.在唐前期138兴修的163项水利建设中,北方五道有101项,占全数三分之二.唐后期101项工程中,南方五道就有76项,以江南道为最多,竟占49项.因此安史乱后,是我国古代经济重心南移局面的初步形成期,至于其巩固与发展.则在10世纪以后的宋代。阐明同一主旨的成果极多.其中颇具代表性的有:李灿文《唐代水利事业与南北经济重心的转移》(《新亚书院历史系系刊》4.1978).黄耀能《隋唐时代农业水利事业经营的历史意义》(《中山学术文化集刊》30.1983).周魁一《中国古代的农田水利(续)》(《农业考古》1986.2),杨荫楼《秦汉隋唐间我国水利事业的发展趋势与经济区域重心的转移》(《中国农史》1989.2),钮海燕《唐代水利发展的因素及其影响》(《历史地理》第10辑.1992),屈弓《关于唐代水利工程的统计》(《西南师大学报》1994.1)等.

纺织业方面,孙运郅从丝织业角度考察,认为丝织业中心的南移完成于唐宋之交(《丝绸之路和我国丝织业中心的迁移》。《华东师大学报》1981.1).黄世瑞《我国历史上蚕业中心南移问题的探讨》(《农业考古》]985.2;1986.1)认为我国蚕业中心的南移开始于唐末五代.完成于南宋.陶绪《论宋代私营丝织业的生产形态及地理分布》(《中国经挤史研究》1990.2)认为宋代南方私营丝织业的发展速度高于北方.邢铁《我国古代丝织业重心南移的原因分析》(《中国经济史研究》1991.2)认为,在两宋三百年间丝织业的生产重心尚未转移.邹逸麟亦指出,唐宋以后我国丝织业南盛北衰的局面逐渐形成(《有关我国历史上蚕桑业的几个历史地理问题》,《选堂文史论苑》,上海古籍.1994).

董咸明从自然生产力角度探讨,认为唐代北方自然灾害远较南方频繁.对经济的破坏程度远远大于南方(《唐代自然生产力与经济重心南移》,《云南社会科学》1985.6)。郑学檬、陈衍德《略论唐宋时期自然环境的变化对经济重心南移的影响》(《厦门大学学报》1991.4)认为南方经济超过北方是自然环境的优劣互为逆转的结果。

林立平从城市分布角度加以阐述.认为唐宋之际的中国都城已由长安而洛阳而开封地向东迁徙,中国城市分布重心也从黄河流域移到了长江下游的江淮及太湖区域,也表明全国的经济重心已移到长江下游地区(《试论唐宋之际城市分布重心的南移》,《暨南学报》1989.2).近有郑学檬(前揭)将经济重心完成南移的判断标准归纳为三个方面:第一,经济重心所在地区生产发展的广度和深度超过其它地区.表现为人口众多.劳力充足;主要生产部门的产量与质量名列前茅;商品经济发达。第二,经济重心所在地区生产发展具有持久性和稳定性.不只是在一个较短的时期居优势地位.而是有持续占优势的趋势.就是其优势为后世所继承。第三,新的经济中心取代了旧的经济中心后.封建政府在经济上倚重新的经济中心,并在政治上有所反映。

四,交通网络变迁研究

唐宋交通网络由国内陆路、水路和通向域外路线三方面组成.目前最具代表性的著述.仍是严耕望《唐代的交通与都市》(《大陆杂志》8:4,1954)、《隋唐五代人文地理(上、下)》(中华文化出版事业委员会.1954)、《唐代交通图考》(《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83,1985.1986),和青山定雄《唐宋朝代的交通和地志图研究》(吉川弘文馆,1963),两人对复原唐代、宋代的交通路线贡献尤巨.日野开三郎对《五代时期南北中国的陆上交通道路》(《日野开三郎东洋史学论集》12.三一书房.1989)作过研究.王文楚《古代交通地理丛考》(中华,1997)中也有六篇关于唐宋交通道路的考证文章.

先看陆路。白寿彝《中国交通史》(商务,1937)列举出唐代以长安为中心向四周展开的六条陆路交通干线.在所开凿的新道中.又以大庾岭山路为最重要。宋代陆路干线改以开封为中心。陈伟明《唐五代岭南道交通路线述略》、《宋代岭南交通路线变化考略》(分见《学术研究》1987.1;1989.3)认为,唐代以广州为中心向四方延伸的各条交通路线中.北路较南路发达,西路较东路发达。宋代岭南交通基本格局除沿袭唐代,但其功能开始由唐代的政治型、军事型向经济型转变,岭南道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经济动脉.李孝聪《公元十一十二世纪华北平原北部亚区交通与城市地理的研究》(《历史地理》第9辑,1990)认为.宋辽驿道的开辟,使得大名府、澄州、澶州为代表的一批地方中心城市地位的上升.宋辽边界形成了一条新的城市带。蔡良军《唐宋岭南联系内地交通线路的变迁与该地区经济重心的转移》(《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2.3)叙述了唐宋时期岭南以广州为中心联系内地的三条道路,即桂州路、郴州路和大庾岭路,认为自唐代完成对大庾新路的开凿后,该路成为人岭南的最佳线路,岭南交通重心亦因此东移至郴州路和大庾岭路.韩茂莉《宋代岭南地区农业地理初探》(《历史地理》第l1辑,1993)指出,宋代由内地进入两广的道路自西向东主要有三条.湘桂道(水路)、骑田道、大庾道,而以后者路途较为通畅。张泽咸《唐代工商业》(中国社科,1995)指出,安史乱后西线中的荆襄段因汴水通航受阻而变得格外重要。曹家齐《唐宋时期南方地区交通研究》(《宋史研究通讯》2002.2)指出,唐代南北交通干线主要有两条.一为长安东南行至岭南道;一为洛阳东南行至汴州.经运河至福建、岭南道.宋代人闽路进一步开辟,几条南北干线之间联系进一步加强,杭州与淮西地区联系进一步密切。

再看水路。白寿彝(前揭)指出唐代的运河较江河等水道所居地位要高,唐代中叶后大运河南段地位更见重要.北宋汴河(通济渠)在交通上居于睥睨一切的地位。而在唐宋之际,所开浚的河渠中作用较大的还有嘉陵江、新源水、蔡河、广济河、金水河、荆南漕河、深州新河等.但地位均无法与运河相比。全汉升《唐宋帝国与运河》(前揭)认为.运河联结着北方的军事政治重心和南方的经济重心。导致唐宋帝国的经济地理发生剧烈变动.李剑农指出,安史乱后.除江淮汴道地位见重外.由湘、赣二水人江,沟通江以南与岭表,又顾流人扬州.经汴淮以达于河,由湘出者至鄂州人汉、汉沔经陆路至长安。此亦有唐一代内河南北交通之要道.就沿海航线而言,唐代海舶,由交广北航经泉州.北以江都为终点;扬子江口以北至白河口之线.几无定泊之港。然在宋时,已由交广闽浙江淮扩至密州(《魏晋南北朝隋唐经济史稿》,《宋元明经济史稿》,前揭)。《长江水利史略》(长江流域规划办公室《长江水利史略》编写组,水利电力,1979)指出.北宋时期,与长江干流密切相关的运河有三个系统:其一为江北运河,联系黄河、长江的汴运颍运等;其二为江南运河,联系江浙;其三为荆襄运河,联系长江、汉水。冯汉镛《宋代国内海道考》(《文史》26.1986),对宋代沿海各地,包括长江口外、钱塘江口外、闽江口、珠江口外、黄淮以北的海道,进行了详细考察.王兴淮《我国历史上的江汉运河》(《中国水运史研究》专刊一,1987)指出,北宋是江汉运河曾经发挥过积极作用的历史时期之一.王力平《唐肃、代、德时期的南路运输》(见《古代长江中游的经济开发》,武汉,1988)认为,中晚唐水陆交通中。穿过秦岭.经汉、沔水系,沟通关中地区与江汉流域以及整个东南地区水陆联系的南路,肃、代、德时期运输非常活跃.承平之际即告萧条.王力平《唐后期淮颍(蔡)水运的利用与影响》(《河北学刊》1991.2)说,“北宋的惠民河与唐时的淮颖(蔡)水运相比,已不再是临时性、替代性的运道,而成为了固定运输线.”张泽咸(前揭)认为,有唐一代,珠江、长江、淮河、黄河等都有商船通行,沿海自南海至渤海的海上交通亦有发展.

域外交通又分陆、海两路。白寿彝(前揭)较早据《新唐书·地理志》列举唐代通四夷的七条重要道路,除登州海行人高丽渤道、广州通海夷道外,其余五条为陆路,自唐天宝乱后,西域交通渐形衰落,虽北宋盛时也不能完全恢复。乌廷玉《隋唐时期的国际贸易》(《历史教学》1957.2)、陈守忠《北宋通西域四条道路的探索》(《西北师院学报》1988.1)分别考察了隋唐和北宋的通西域道路。蓝勇《唐宋南方陆上“丝绸之路.的转输贸易》(《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0.4)认为,南方陆路主要有川滇道、邕州道、滇缅印道.

港口与海上交通.开创者当属桑原骘藏《蒲寿庚考》(陈裕青译.中华.1929)和《唐宋贸易港研究》(杨炼译,商务.1935).两书据伊本.胡尔达兹比《道程及郡国志》记载,指出交州、广州、泉州、扬州为唐宋四大贸易港.此外潮州、福州、温州、明州、松江亦为沿海贸易港。白寿彝(前揭)指出,隋唐宋时代的域外交通,较前为特别进展并历时最久的,是南海上的交通。乌廷玉(前揭文)认为.唐代从广州出发可至大食波斯及南洋诸国;对日本的商路则有两条,一为北路,即由登州出海;一为南路.从明州出发.两宋海外贸易路线经冯承钧(《诸蕃志校注》,中华.1956)、苏继顷(《岛夷志略校释》.中华,1981)和章巽(《我国古代的海上交通》.商务.1986)等诸多先生的持续努力,现已清楚有四条航线。东海起航线是从明、杭等州出发东渡高丽、日本;南海起航线是从广、泉等州出发.有三条.一是经三佛齐(今苏门答腊)转航阉婆(今爪哇)、渤泥(今加里曼丹)、麻逸(今菲律宾群岛)等地.二是经兰无里(今印尼亚齐)再横渡印度洋去阿拉伯半岛上的大食诸国.三是从兰无里出发横渡细兰海到故临(今印度奎隆).在此换乘小船,沿近海西北向驶入波斯港、亚丁湾。与此同时,也有更多的沿海港口被发掘出来。陈高华、吴泰《宋元时期的海外贸易》(天津人民.1981)指出,宋代东海航路中有登州、密州、明州、杭州、华亭、温州等港;南海航路中的广州、雷州、徐闻、琼州等港;介于东海和南海航路间的有泉州、福州、漳州等港。章巽(前揭)指出,北宋时期,长江口以北的通、楚、海诸州.以及长江口以南的越、台、福、漳、潮、雷、琼诸州,也都是通航的海港。沿渤海湾的登州、莱州、沧州、平州、都里镇诸地,亦有海舶往来.关履权《宋代广州的海外贸易》(广东人民.1987)认为,广州是唐代最为繁荣的贸易港,宋代与之通商的海外国家较唐代为多.海外贸易也超过了唐代.蒋致洁《唐宋之际丝路贸易与海路贸易的消长变化》(《社会科学战线》1993.5)认为,自唐宋以降,在中国古代对外贸易中.陆路(丝路贸易)地位日趋下降。海路贸易逐渐占据优势.基本上处于主导、支配地位。陆韧《宋代广西海外贸易兴起初探》(《海交史研究》1997.1)认为,宋代广西海港得到了极好的发展机遇。一跃成为西南地区贸易重地和出海门户。黄纯艳《宋代海外贸易》(社会科学文献,2003)认为,宋代贸易港较唐代有明显增长,北自京东路.南至海南岛.港口以十数.形成多层次结构,大致可分为广南、福建、两浙三个相对而言自成体系的区域.

五、区域经济研究

此项研究源起于20世纪30年代的《食货》杂志.进入80年代后,关注者益多。漆侠对两宋区域经济的研究堪称详尽具体.他认为从整体看是“北不如南.西不如东”(《宋代经济史(下)》.上海人民。1988)。葛金芳在《中国经济通史(第五卷)》(前揭)中.从动态角度将其发展趋势概括为“东强西弱.南升北降”,并将各区域经济的特色归纳为:中原经济顽强发展、一波三折,东南经济蓬勃兴起、后来居上.西川经济不平衡发展,中南经济困顿停滞,广南经济地旷人稀、起点过低。

中原经济区。该区位于黄河中下游地区,唐代大体包括关内、河东、河北、河南四道,以及山南道北部地区.宋代则为京畿、河北、京东、河东、陕西、京西北路六路.学界普遍认为,关中地区自唐中叶后经济发展遭受重创,人宋以后渐次恢复。杨德泉《北宋关中社会经济试探》(《宋史研究论文集》,浙江人民.1987)指出,从农业和手工业看,较之唐代.宋代陕西经济地位明显低落。韩茂莉《北宋黄河中下游地区农业生产的地域特征》(《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89.1)认为,中原地区以河南的经济发展水平为高;陕西则次之.虽本地农业区仅限于关中,但仍能达到较高水平;河东略有余粮;唯河北一路粮食最为短缺。程民生《论宋代河北路经济》(《河北大学学报》]990.3)认为.宋代河北路经济仍然发达,实力雄厚.邢铁《宋代河北的丝织业》(《河北学刊》1990.5)认为河北的丝织业仍较发达,丝织业的重心似仍在北方.程民生《论宋代陕西路经济》(《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4.1)认为宋代陕西的经济发展屈从于国防利益,但手工业门类齐全.商业也异常活跃.

东南经济区。该区泛指长江下游地区,尤其以太湖流域为重心.在唐代大致为淮南、江南道东部地区.宋代大致为淮南东西路、江南东西路和福建沿海地区。该区在两宋时期发展迅速,故成果较多.陶希圣《五代的都市与商业》(《食货》1:10,1935)指出,五代时,各地商业繁荣.都市繁盛。尤以淮河以南最足称道.杨章宏《历史时期宁绍地区的土地开发及利用》(《历史地理》第3辑.1983)认为,唐后期,该地区已成为全国最富庶的地区之一。至宋代,更成为全国的粮食基地之一。方如金分析了《北宋两浙社会经济的发展及其原因》(《渐江师范学院学报》1984.1).彭友良《两宋时代福建农业经济的发展》(《农业考古》1985.1)指出两宋时代福楚农业经济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表现为土地的垦辟,耕地迅速增加;水利的开发和兴修;各种物产丰富;对外贸易的崛起。梁加龙《宋代江西蚕业发展初探》(《农业考古》1985.2).文士丹、吴旭霞《试论北宋时期江西农业经济发展》(《农业考古》1988.1)和吴旭霞《宋代江西农村商品经济的发展》(《江西社会科学》1990.6)等.分别从不同角度探讨了江西的经济发展。谢元鲁《论“扬一益二”》(《唐史论丛》第3辑.陕西人民,1987年)认为.扬州在唐以后的衰落不过是东南地区内部中心城市转移的一种表现.杜瑜《历史地理变迁与扬州城市兴盛的关系》(《平准学刊》第4辑上.光明日报.1989)指出.唐代后期江淮地区经济的迅速发展,为扬州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扬州亦因其优越的地理条件很快发展为全国最大经济都市。杨希义《唐代丝绸织染业述论》(《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l990.3)指出江南地区的丝织业到唐代后期已超过北方.林汀水《两宋期间福建的矿冶业》(《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2.1)认为福建的矿冶业初兴于唐代.至宋极盛.成为全国重要的矿区之一,出产金、银、钢、铁、水银、锡和矾等矿。方亚光《论唐代江苏地区的经济实力》(《中国史研究》1993.1)认为,唐代中叶以后,从生产工具水平、手工业技术、商品经济发展程度而盲,该地区均处于全国领先地位.韩茂莉论述了《宋代东南丘陵地区的农业开发》(《农业考古》1993.3)。方健《唐宋茶产地和产量考》(《中国经济史研究》1993.2)认为,若从唐宋茶的产量而言,江南路居首位,次则四川,荆湖第三,两浙第四,淮南13山场至北宋盛极,福建茶产量虽逊于以上各路.但以品质优良著称.两广产量甚微.周生春《论宋代太湖地区农业的发展》(《中国史研究》1993.3)认为北宋崇宁以后太湖地区农业发展达到北宋后期最高水平.龙登高《宋代东南市场研究》(云南大学,1994年)通过分析和比较,认为宋代的经济与市场发展程度最高的地区在东南的两浙、福建、江东、江西四路。郑学檬《中国古代经济重心南移和唐宋江南经济研究》(前揭)指出.太湖地区自晚唐五代以来,农业经济的发展最为突出;手工业以制茶、制盐、纺织、竹编、苇编、瓷器、酿酒、造纸、药材等为主.水平较高。江西经济开发自五代始大大加速,有特色的产品主要是稻米、猪、牛、禽、鱼等副食品资源、木材、矿产、蔬果、乌血等经济林等等;手工业品则以瓷器最出名。宋代福建农业发展最快的地区是沿海平原,在许多方面与两浙有共同之处,它也代表当时中国农业经济的水平。而从总体来看,五代时期南北方农业经济发展不平衡.长江流域及其以南地区农业经济无论在深度和广度上,都超过了北方,但本地区内部亦不平衡。方健《两宋苏州经济考略》(《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8.4)一文,认为宋代苏州经济居当时全国的领先地位,与中唐以来经济重心南移的趋势相一致.周怀宇《论隋唐五代淮河流域城市的发展》(《安徽大学学报》2001.3)认为,隋唐五代是淮河流域城市发展史上的一个快速成长期,扬州、开封为两大龙头城市,而沿运河相继涌现出的新城市中较为突出的有宋、楚、泗、寿、颍、濠、宿、庐等州.陈国灿《宋代江南城市研究》(中华,2002)认为.北宋时期,两浙路的城镇发展最为显著,已达到乃至超过了北方发达地区的水平;江南东路次之.接近北方发达地区的水平;江南西路虽较宋代以前有显著的发展,但由于起点较低,直到北宋中后期,仍与两浙、江东地区有相当大的差距.葛金芳《两宋东南沿海地区海洋发展路向论略》(《湖北大学学报》2003.3)认为,人宋以后,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海外贸易的兴盛,促使东南沿海地区开放型市场崛起,进而在本地区出现海洋发展路向,其具体表征有五:其一.东南沿海众多外贸港口,从南到北连成一片;其二,海外贸易范围大为扩展,构成当日世界性贸易圈的两大轴心之一;其三.进出口商品中,分别以初级产品和工业制成品为主;其四,中外商人队伍壮大,出海经商风气盛行;其五,对域外世界的认识远较汉唐丰寓详赡。此前,也有专文讨论福建地区的海外贸易问?,如林汀水《略谈泉州港兴衰的主要原因》(《厦门大学学报》1984.1),韩振华《五代福建对外贸易》(《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86.3).胡沧泽《宋代福建海外贸易的兴起及其对社会生活的影响》(《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5.1).廖大珂《唐代福州的对外交通和贸易》(《海交史研究》1994.2)等.

西川经济区。该区大致指唐代的剑南道,北宋的成都府和梓州、利州、羹州这四路.关于唐宋时期四川经济的发展.先后有两部专著予以讨论,贾大泉《宋代四川经济述论》(四川省社会科学院.1985)认为,自10世纪后期至北宋中叶,本地经济发展迅猛,在全国占有重要地位。李敬洵《唐代四川经济》(四川省社会科学院。1988)指出中唐以后四川成为全国经济最发达的两个地区之一。贾大泉《宋代四川的纺织业》、《宋代农村商品生产》、《宋代四川城市经济的发展》(分见《宋史研究论文集》1982年年会会刊.河南人民,1984;《西南师范学院学报》1985.1;《四川师范大学学报》1986.2)认为,宋代本地的纺织业在前代的基础上又有长足发展,农村地区的商品化生产的专业分工现象极为普遍.在蚕桑纺织业、茶叶种植业、甘蔗种植业和制糖业、药材种植业、酿酒业、井盐业、水果生产方面均有体现,从而促进了本地区商品经济的日趋活跃。城市经济的发展貌似繁荣。但在封建势力的干扰和战争的冲击下,很难持续.谢元鲁《宋代成都经济特点试探》(《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83.3)、《论“扬一益二”》(前揭)认为,宋代成都的经济十分繁荣.在全国占有重要地位.韩茂莉《宋代川峡地区农业生产述论》(《中国史研究》1992.4)认为.川峡四路的农业生产发展很不平街,川西成都平原是全国农业生产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川东地区却仍然较为落后.林文勋《宋代四川与中原内地的贸易》(《宋代经济史研究》,云南大学.1994)认为.时至宋代,四川地区已发展成为我国西部区域的经济中心区.

中南经济区.该区大致措庸代山甫道南部和江南道西部一带,宋代的京西南路和荆湖南北路。郑学檬《试论唐五代长江中游经济发晨的动向》(见《古代长江中游的经济开发》,武汉。1988)指出,唐五代长江中游(今湖北、湖南、江西三省)地区经济发展加速.使地区联系日趋紧密,由此江南经济正在向超过北方的方向发展。韩茂莉《宋代荆湖地区农业生产述论》(《历史地理》第12辑.1995)认为,宋代荆湖南、北路尚未得到全面开发.尚未处于粗放经营阶段。杨果《宋代两湖平原地理研究》(湖北人民,2001)认为.两宋时期是两湖平原市镇在空间上迅速扩展的一个重要时期,其中值得特别注意的又是县以下镇、市的扩展.

广南经挤区.该区大致指唐代的岭南道,北宋的广南东西二路.徐俊鸣《古代广州及其附近地区的手工业》(《历史地理》创刊号,1982)认为,唐宋时期本地区手工业较为发达.诸如造船、纺织、食品加工、陶瓷、制纸、矿冶等均带有浓厚的地方特色。陈伟明《宋代岭南主棱与经济作物的生产经营》(《中国农史》1990.1)认为宋代岭南地区初步形成了独立的农业生产区。关履权《宋代广东历史发晨趋向与农业商品化》(《广东社会科学》1991.1)认为工商业和海外贸易对广东历史发展起了催化剂作用.韩茂莉《宋代岭南地区农业地理初探》(《历史地理》第11辑.1993)分析了宋代岭南地区的人口构成及其分布,认为蛮人集中分布的广西和海南岛生产方式还很落后.指出宋代内地移民是岭南地区重要的农业生产劳动力。内地移民集中的南岭南坡地带,以及珠江三角洲,是岭南农业开发程度较高的地区.也是岭南最重要的农业经济区.但与内地相比.岭南大多地区的生产方式仍很落后.

笔者自知,对于学界在长达近一个世纪的时段中所做的有关唐宋经济格局研究的成果,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此文中一一尽述的.因取舍眼光和目的所限.即使部分较为重要的成果,间或亦有遗漏.在对经济格局的研究成果进行了上述梳理后.笔者认为要使此课题的研究进一步走向深入,还须从如下几方面着手:

第一,确立贯遇研究的思路,打破朝代分野.即以唐宋变革期学说为指导.改变过去以朝代为中心的叙述模式,将晚唐至宋的经济格局变动视作整体予以考察,关注趋势的演变特征,以期反映出其时经济格局变动的总体面貌。

篇5

1.历史地理学的涵义

历史地理学是研究历史时期的地理环境及其演变规律的一门学科,既具有地理学科的特点,又具有历史学科的特征,历史地理学是地理学的一门分支学科。

2.历史地理学的重要地位

历史地理学和地理学科一样,在培养学生的人文素养和综合能力方面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历史地理学在很多省份的高考中都占有一席之地。在高考文科综合中,历史地理知识的份量也较大。文科综合地理试卷中渗透的历史地理知识主要有:中国季风气候与历代水利建设;经济结构战略调整;黄河流域自然资源的开发利用与经济发展;长江流域经济发展;我国东部沿海地区经济发展;维护祖国统一,反对外来势力侵略等。尤其是气候与历史、地理环境与人类文明等内容都是重点考查的历史地理知识。

例1:当时(北宋)经汴河运往东京的稻米主要产自( )

A.华北平原 B.汉中平原 C、.太湖平原 D.江汉平原

分析:本题的题干是历史知识而选项是明显的地理术语,同时题干又强调了“水路”运输,所以学生既要根据一定的历史事实(如京杭运河连通淮河与长江、宋代太湖流域的稻米产量最高),又要熟悉地理因素中的河网水系(汴河经运河与淮河、长江联连,又经运河中的江南河与太湖流域联通) ,才能正确得出正确选项为 C。

例2:北宋后,黄河多次泛滥,汴河河道淤浅,渐至涸废。试分析黄河该河段(黄河中游地区)经常泛滥的原因( )。

分析:本题设问在历史教材中是没有丝毫讲述的,但如用历史地理知识或方法进行分析,就不难得出正确的结论:黄河流经黄土高原后,挟大量的泥沙,进入中游,由于水势减缓,泥沙淤积,形成“地上河”;且黄河所经地区,降水集中,多有暴雨,易成泛滥。古今黄河流经地区的地理环境的主体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现代的原因也应是古代的原因,所以这一原因也正是北宋后黄河该河段经常泛滥的原因。

例3:宋代海上(贸易)往来大多是三、四月从日本驶往中国的江浙沿海,五、六月从江浙沿海驶向日本。这样选择航行的时间主要是为了( )

A.避开倭寇的活动 B.遵守朝廷有关海禁的规定

C.利用海洋回流 D.利用季风

分析:该题题干是典型的历史情景,而备选项则是以历史情景与地理情景相混杂或单一的地理情景方式来迷惑考生,是一种较好的史地综合题。由于时间季节的变化,区域地理自然现象的特性也随之而变,人类的社会活动就是根据这些特性的变化,或躲避或利用。因此,宋代海上贸易的往返时间正是利用了区域地理因素中,处于温带和亚热带季风气候中的东亚地区,随季节变化而风向变化的自然规律,以便于以风力作为动力的帆船航行来选择时间的。故正确答案为D。

分析现有教材,历史地理知识在中学地理教材中非常欠缺。所以,文科综合考试地理科的复习,不但要引导考生关注现实的发展,也要从历史地理知识中吸取营养,从历史中吸取经验教训,为现实发展提供借鉴。不仅在文科综合中如此,在一些地理单科试题中,也出现了相关的历史地理知识。因此,无论从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还是从在高考中取得优异的成绩来看,在中学地理教材中增添相关的历史地理知识内容都是必须的。

二、在中学地理教学中渗透历史地理知识

(一)挖掘地理教材中的历史知识,建立史理知识的有机联系

1.在学习我国六大古都的地理知识中渗入其悠久的历史

六大古都至少都已有二千年以上的历史。北京始于西周蓟城、春秋时代即成为燕国的国都,以后成为金、元、明、清各朝代的首都。西安始于西周的镐京,以后成为秦、汉、隋、唐各朝首都。洛阳始建于西周初期,自东周以来,先后有东汉、曹魏 、西晋、北魏、隋(炀帝)、唐(武后)以及五代的后梁、后唐、后周等九个朝代在这里建都。开封在战国时代是魏国的国都,以后又成为五代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北宋、金等朝代的首都。南京始于战国金陵邑 ,以后成为六朝(三国吴、东晋、南朝的宋、齐、梁、陈)首都,此外,明朝初年、和中华民国也定都于此。杭州始于秦钱唐县,到五代成为吴越国的国都,以后又成为南宋的首都。

2.在讲解中国地理中渗透历史地理知识

如讲到黄河流域的城市西安时,可介绍西安坐落在号称“八百里秦川”的关中平原上,平原周围群山环绕,形势险要;河水(黄河)的支流渭水(渭河)横贯关中平原,且流经西安城北,为西安提供了灌溉和舟楫之利,并通过河水、渭水向长安城北运送漕粮。因此西安成为中国历史上重要的古都之一,现在又成为西北地区经济发展最快的城市之一。

3.在地理教学中增加一些与时俱进的话题

如环境与发展的关系问题,如何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保护人类赖以存在的自然和生态环境。又如可持续发展是我国的一项基本国策,在可持续发展教育方面历史地理学等人文学科具有独特的优势,诸如历史上黄河的决溢改道、经济中心的南移、古都名城的兴废等等案例,均可成为揭示人地关系的极好例证,都可成为中学地理教学中进行环保教育的良好素材。

(二)在地理教学中注意运用历史地图

历史教学地图以简明的、特定的地图语言再现历史,其载负的图形信息能收到文字表达难以实现的直观效果,与课本紧密结合,是取得最优教学效果的重要工具之一。历史地图的重点不在于表现静态的地理学信息,而在于表现动态的、发展的历史学信息。在地理地图教学中,教师可配合历史地图,设计有情有味的读图活动,以激发学生的读图兴趣。如讲到我国的行政区划时,可结合地名的由来讲授历史上我国政区的演变,使学生能理解政区演变与自然环境、政治制度、经济发展和文化发展密切相关。再如讲授鄱阳湖与洞庭湖时,可运用它们的变迁图,通过湖泊面积的对比使学生了解人类活动对自然环境的影响,从而更好地理解洪涝灾害的原因。总之,让历史地理地图走进地理课堂,符合时代的要求及考试方式的改革,不仅可活跃课堂气氛,激发学生学习兴趣,提高课堂教学效果,而且是历史地理学渗透进中学地理课的有效途径。

三、史地结合教学对地理教师提出了更高要求

教师是课堂的设计者和指挥者,是学生智慧的启迪者和挖掘者,更是学生心灵的塑造者和培养者。在中学地理教学中渗透历史地理知识,对地理教师的自身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1.要提高对跨学科教学的认识

历史学科与地理学科虽分属社会学科、自然学科,但它们间的联系十分广泛。地理学科引导学生认识今天的地理现象,着重探索地理现象的现状和特点。而今天的地理实际上是过去地理的延续,了解历史上的地理情况,有助于探究地理现象演变的过程和规律,有助于人类更好地协调与自然的关系。因此,地理教师要尽可能在教学中有效利用历史地理知识。

2.要努力学习一些交叉学科的知识

由于中学教材中历史地理学知识还不成体系,文字与地图尚没很好的配合,加上相关教师中大多数缺少历史地理知识的系统学习,在教学中很难做到得心应手。所以要求教师必须勤奋学习,广泛涉猎,善于积累,努力了解一些基本的历史地理知识。要在教学实践中,掌握一些学科交叉的知识,了解其发展趋势,要从整体上把握地理学科与相关学科间的指示交叉点,并且能够融会贯通。

3.要处理好教学内容的主次关系

虽然历史地理知识在地理教学中有着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教师在补充、充实教学内容时,必须摆正教学内容的主次关系。必须从教学目的出发,紧扣教材,突出重点,突破难点;必须有科学依据,史料真实,观点正确;地理教师要把握好历史地理知识渗透的合适时机和恰当的数量,千万不要喧宾夺主。

4.要进行一些边缘学科的教学法研究

教师不仅要有丰富的学科知识,具有广阔的文化视野和深厚的文化底蕴,更要搞一些学术研究和教育科学研究,撰写发表一些教学法研究论文,为成为学者型教师打下坚实的基础。为此,教师要关注国际、国内的时事动态,了解社会热点问题,以充实教材相关内容,丰富教学;要掌握先进的教育理论和现代化教学手段;要研究文科综合能力培养的方法,寻求教学的最佳方案,实现知识和能力、方法和过程、情感态度价值观的三维教学目标,促进全体学生的全面发展。

【参考文献】

篇6

一、中国生态史学的本土渊源

从世界范围来说,生态环境史研究大约兴起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国学者开始进行这方面的专门研究稍晚一些,80年代初开始出现在题目上标注“生态环境”一词的史学论文,90年代中期以后、特别是最近几年来逐渐成为热门课题,一些学者相继呼吁建立中国环境史学,笔者甚为赞同,但更愿意称之为“中国生态史学”。

中国生态环境史研究的兴起,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国外环境史学的影响,这一点毋须讳言。近三十余年来,欧美国家的环境史研究不断发展,新论迭出,渐成热门之学,并且有的外国学者还致力于研究中国历史上的环境问题[2],令国内学者闻风耸动。不过,根据笔者的观察,直至今日,除台湾学者之外,国内对西方环境史学的了解仍然很少,有关方面的理论方法尚处于初步引进的阶段[3]。也就是说,迄今为止,国内的中国生态环境史研究,在思想理论和技术方法上并未受到欧美环境史学的显著影响,而主要是依凭本国的学术基础。换言之,由于“欧风美雨”的刺激,中国生态环境史研究在较短时间里快速兴起,以致最近若干年来标榜“环境史”或“生态史”的研究课题日益增多,但无论就问题意识还是就理论方法来说,它都具有不可否认的“本土性”[4],可从上个世纪中国史学自身发展的脉络中找出它的学术渊源和轨迹。只不过早先的相关研究是在不同学科中分头进行的,显得非常零散,也没有明确打出“生态史”或者“环境史”的旗号。笔者以为:构建中国生态史学,固须积极引进和学习国外相关理论和方法,对国内学者所作的前期努力及其所取得的成绩进行一番认真清理亦是十分必要的。唯有如此,中国生态史学方能建立在更加坚实的学术基础之上,更好地结合本国实际开展研究工作,并免受“邯郸学步”之讥。为此,笔者先对大陆学者以往的相关研究作一个简要的评述。

1.考古学和古生物学者的相关研究

在中国学术界,最早关注历史生态环境的是考古学和古生物学家。考古学向以历史早期的物质文化遗存为主要研究对象,考古工作者在清理出土文化遗存时,除了关心人体骨骸、人造事物(如器具、建筑、墓葬、手工业场所等)之外,也注意动物骨骸、植物籽粒或核壳等。出土动物骨骸、植物籽粒和核壳,指示着远古时代各地动植物种类的构成乃至整个生态系统的构造。上个世纪前期,当考古学家在殷墟遗址中清理出大象的遗骨和古文字学家从甲骨文中发现“获象”、“来象”之类的记载时,学者逐渐认识到这种动物曾在华北地区栖息,也很自然地想象当地古今生态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随着其它多种喜温动植物遗存(如犀牛和竹鼠的遗骸、水蕨孢子等)亦在华北各地不断出土,学者做出了远古中国气候和动植物构成与现代迥然不同的判断[5]。

上世纪末期以来,日益严重的生态环境危机受到社会的普遍关切,考古学者也深受震撼,在国外考古学的影响下,大陆和台湾都有一批学者积极着手建立中国的环境(生态)考古学,试图对远古人类聚落的生态环境进行某种程度的重建,并考察特定区域的生态环境因素对远古社会组织、经济生产和生活方式的影响。与此同时,古生物学家也不再孤立地认识某些野生动植物,而是逐渐采用生态变迁的大视野,根据动物和植物考古资料,考察某个区域动植物区系和物种构成和特定动植物种类分布区域的历史变化及其原因。应该说,考古学和古生物学家所开展的工作是非常有意义的,至少为我们长时段地考察中国生态环境变迁提供了丰富的和古今对比强烈的历史信息。

2.历史地理学和气候史学者的相关研究

历史地理学以自然和社会现象的历史空间分布为主要研究内容,致力于探讨人地关系演变的过程和规律,与生态环境史研究有着天然的密切联系。由于特殊的专业优势,历史地理学者具有令人赞叹的广阔思维空间,他们不仅注意到了历史上的森林破坏、河湖变迁、沙漠扩张和一些珍稀野生动植物分布区域的历史变化,也注意到了历史上聚落、城市及经济产业的分布与生态环境的关系。虽然他们的思想框架和研究方法是历史地理学的,但前辈学者如史念海、谭其骧、侯仁之、文焕然、何业恒等人的不少论著实堪称生态史研究的经典。

气候史方面,早在民国时期,竺可桢就已注意到中国历史上气候的冷暖变迁问题。1972年,他在早年研究的基础上,发表了题为《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4]的著名论文,对中国东部气候的周期性寒暖波动进行了系统论述,成为学者引用频率最高的史学论文。继他之后,有一批学者先后在这方面开展了系统的研究,出版了数量可观的论著[5]。

从最近10多年的成果来看,历史地理学者显然不再满足于考察和描绘某些自然和社会文化现象的历史空间分布,而是日益关注自然现象与社会文化现象之间的彼此联系,在人口与环境、经济生产和生活方式与环境、社会变动与气候变迁、疾疫和灾害与环境、民俗与环境等诸多方面,都进行了卓有成绩的探讨;一些研究其实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历史地理学课题了[6]。假如它们仍然必须被称为历史地理学的话,那么只能说生态史学和历史地理学的研究对象本来即有很大的重叠,两者间的界线事实上非常模糊,几乎无法断然划清。直到目前,我们所进行的许多生态史课题,往往是由历史地理学者提出并率先开展研究的。如果说中国生态环境史研究主要是从历史地理学中生长出来的,也不算言过其实。我们要想特别标立一种与历史地理学相区别的生态史学,必须从学理上进行认真辨别,对两者的理论方法和学术指向做出必要的判分[7]。

3.农牧林业史学者的研究

农业、牧业和林业的本质,是充分利用各种自然条件如水、土、光、热和物种资源,干预动植物的生命过程,促进那些经济动物和经济植物的再生产,获得以衣食原料为主的各种产品。任何一个类型的农牧林业生产都不可能离开特定的生态环境,它们的历史发展,与生态环境变迁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联系,因此农牧林业史家比较早地关注到历史生态环境问题,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国农牧林业史家关注生态环境,大约是从上个世纪80年代初开始的[8]。在此之前,个别学者已发表过若干相关论文,如雷海宗先生在1950年代曾发表《古今华北的气候与农事》[9],根据古书记载概述华北气候的变迁及其对农业生产的影响。但并未形成一种群体性的学术倾向。20世纪80年代前后,东西方农业科学界都在反思“石油农业”和过量使用化肥、农药对农业生态系统的危害,提倡所谓“有机农业”(后来又提出“生态农业”,再往后则是“可持续农业”;日本则有人基于道家思想提倡所谓“自然农法”),不少中外农学家称赞中国传统农业技术方法的合理性和优越性,使中国农史学家受到了鼓舞,于是有人开始论说传统农作方式对维持生态平衡的积极作用,比如重视水土保持和积肥施肥、实行作物轮作间作套种、种植与饲养相结合、采用生物防治等等,对促进有机物质循环和保持农业生态平衡的作用和意义,试图阐发传统农学的现代价值,其中江南和珠江三角洲地区的“桑基鱼塘”、“蔗基鱼塘”生态农业模式被赋予了典范意义。农田水利作为农史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向来受到重视,有大量的论著发表,学者很早就关注农田水利建设对水资源调配的重要作用,及其对农业生态环境正反两方面的影响。与考古学家和历史地理学家相比,农牧林业史家对历史生态问题的论说显得更加专业,这一方面由于他们具备良好的自然科学特别是生物学基础,另一方面则由于他们一开始就注重对生态学(特别是农业生态学)理论方法的运用。

90年代以后,农牧林业史家的研究思路渐趋开阔,对于中国历史上农牧林业与生态环境的关系,渐渐不再只是强调好的一面,而是开始反思传统的农业资源开发利用方式的弊病及其所造成的生态恶果,例如关于黄土高原过度开垦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宋代以后长江中下游的围湖造田和明清以来山区垦殖对生态环境的破坏等问题,均取得了不少有深度的研究成果;一批学者从农业史和经济史入手探讨中国历史上的“天人关系”,也取得了相当可喜的成绩[10]。尽管农林牧业史学者的研究范围大抵局限于对产业内部历史问题的探讨,但由于中国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大国,直到上个世纪才开始走上工业化道路,此前人类活动对生态环境的影响,其实也主要表现在农牧林业生产方面,离开了这些方面的基础研究,想要真正认清中国生态环境变迁的历史,殆无可能。事实上,自谭其骧、史念海以来,历史地理学家探讨中国古代生态环境问题,亦主要从农、林、牧业入手。

由上所述,我们不难发现:在中国,与生态环境史有关的学术研究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前期,并且已经取得了不少成绩,为进一步考察中国生态环境变迁史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也为我们着手建立中国生态史学积累了较为丰富的学术资源。

然而,已有的研究尚不足以构成中国生态史学。首先,以往相关探讨大抵只是考古学、古生物学、历史地理学和农牧林业史等学科研究的外向拓展和延伸,而非以系统绘制中国历史生态环境图像为学术指归。研究者对生态历史问题的考察仍是立足于各自不同的专业,并没有凸现出全面认识中国历史生态环境、最终对之进行某种程度的系统重建的意向,更没有从开始生态环境出发对社会历史运动进行系统解释的努力,这就造成相关研究与主流史学之间存在相当大的隔膜,其成果也未能很好地被一般史学著述所吸收;其次,尽管以往已经探讨了许多重要论题,在研究思路和技术方法上也作了诸多有益的探索,为中国生态史学的建立准备了一些重要的构件。但是,这些论题、思路和技术方法显得相当零碎和分散,彼此之间互不关联,尚不足以构成学术界域分明、结构层次清晰并具有内在整体性和统一性的生态史学框架;其三,由于“自然”与“社会”二元分立的思想观念根深蒂固,以往对生态环境史研究的理解和定位存在着不容回避的严重偏差:人们普遍将它视为社会历史之外的另一学术领域。传统史学一向重人事、轻自然,对自然的历史用力甚少,对许多问题的认识几乎是一片空白,生态环境史研究者立志加以填补,这是可以理解的。但矫枉未免过正,早先的生态环境史研究明显偏重对自然层面的考察,社会层面的问题则被严重忽视了,从而造成了新的偏颇,以致许多人以为生态环境史的研究目标只是考察古今自然环境之变;其四、与以上几个方面相联系,尽管越来越多的学者逐渐认识到了开展环境史研究的必要性,实际介入这一领域者亦已不可谓少,但极少有人对这一新研究进行学理上的论说。迄今为止,国内的生态环境史研究仍局限于具体问题的探研,附属在不同的相关学科之下,如果上升到“专门之学”这个层次加以考量,则仍存在着严重的学科理论缺失。正因为如此,在一些人的眼里,生态环境史研究只不过是探讨一些边边角角的历史问题,算不上什么专门的学问,至多只能充当历史著述的“缘饰”和“花边”,难登史学的大雅之堂。这种状况必须改变。

[1] “生态史”又称“环境史”,中外学者都往往混用,但“环境史”的叫法更加流行。个人认为:这一研究的基本理论框架应是生态学,因此更愿采用“生态史”一词。另外,“环境史”仍有将社会文化与生态环境人为分割的嫌疑,而在我所主张的生态史学中,两者是一个彼此影响、相互作用、协同演变的整体,人类(社会、文化)系统应被视为地球生态大系统的一部分。

[2]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澳大利亚著名中国经济史和环境史家Mark Elvin (伊懋可),他在多年前即开始了系统的中国生态环境史研究,其中包括对洱海、巢湖、杭州湾、近代结核病与环境等问题的专门研究。伊氏曾与台湾学者刘翠溶合作主编会议论文集——《积渐所止:中国环境史论文集》(上、下册),由台湾中央研究院经济研究所2000年出版中文版,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英文版(Sediments of Time: Environment and Society in Chinese History,Cambridge and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8.与中文版所收论文略有不同),在中西方学术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最近,伊懋可又以《大象的退却:中国环境史》(The Retreat of the Elephants: an Environmental History of China, New Haven and London: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04.)为题,对中国环境史的一系列问题进行了系统论述。

[3] 近年来,一些研究外国史的学者如侯文蕙、、包茂宏、梅雪芹、高国荣等做了不少这方面的译介工作,提供了相当丰富的学术信息,令人钦佩。

[4] 笔者这里使用“本土性”一词意在说明:中国生态环境史研究的问题意识和研究方法,主要并非导源于近30年来在国外兴起的环境史学,而是基于本国学者在相关领域的前期研究。请切勿作过分宽泛的理解。

[5] 例如关于远古动物,徐中舒早在1930年就发表了题为《殷人服象及象之南迁》的长文[1](pp.51~71),根据殷墟出土甲骨卜辞中“获象”、“来象”之文,参以其它文献记载和出土实物,对商代河南产象及象之南迁事实进行了论述。其后,德日进、杨钟健、刘东生等人又先后,对殷墟出土哺乳动物群进行了系统研究[2][3]。这些均可视为中国生态环境史研究的先声。

[6] 例如青年历史地理学者王建革关于华北平原和内蒙古草原生态、经济与社会史研究的系列论文,其实更多地采用了生态学而非历史地理学的理论方法,与传统的历史地理学研究大异其趣,可为显著的例证。

[7] 关于环境史学与历史地理学的关系,同行学者时有议论,但对两者究竟如何判分,并未形成成熟的意见。个人认为:环境史(生态史)的理论基础是生态学,它的主要着眼点是“生命系统”,重在考察生物(特别是人类)与环境、生物与生物之间的历史关系;历史地理学虽然一向强调人地关系,但其理论基础是地理学,主要着眼点是“空间构造”和“空间运动”。因此,历史地理学并不能包办环境史学的研究工作。

[8] 从上个世纪80年代初开始,《中国农史》、《农史研究》和《农业考古》等几家农业史刊物,均陆续刊载有题目上出现“生态”一词的论文。在同一时期的农业史著作中,更时常见有“生态农业”、“生态平衡”、“生态破坏”等词句,有关论述也不断增多。

[9] 该文收入氏著《中国文化与中国的兵》,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

[10] 上世纪80年代以来,在中国农业史研究中,“风土”和天、地、人“三才”观一直是学者关注的重要课题,先后有不少论著发表。1999年12月,中国农业历史学会、中国经济史学会古代史分会和《中国经济史研究》编辑部联合召开了“中国经济史上的天人关系” 学术讨论会,分别从天人哲学、农林牧业生产实践、资源保护等多方面探讨人类经济活动与生态环境之间的关系。会议论文由李根蟠、原宗子和曹幸穗等结集为《中国经济史上的天人关系》,由中国农业出版社于2002年出版。 二、作为一个独立学科的中国生态史学

诚然,从不同学科出发考察历史生态环境的具体问题,是非常有意义、也是十分必要的,但相关研究必须加以有机整合。若欲改变目前的“零打碎敲”局面,开展全面系统的中国生态环境史研究,以获得对环境历史变迁的贯通认识,并由此取得对社会历史的更加透彻的理解,就必须建立一种专门之学——生态史学,使之成为中国史学中的一个独立分支学科。

毫无疑问,生态环境史研究要想提升为一个专门独立的史学分支,必须具备独特的思想框架和理论方法。然而,完成生态史学框架体系的构建工作,恐怕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西方学者已就“什么是环境史”、“环境史主要研究什么”这些基本问题讨论了数十年,并提出了多种定义和构想,但各家的意见并不是很一致的;国内虽也有个别学者提出了一些设想[1],但事实上还没有人真正着手进行这方面的努力。在此,笔者也只能提出自己的一点粗浅见解。

我们认为:生态史学作为一个新的史学分支,其新颖和独特之处,不仅仅在于它的研究对象,更重要的是它的思想理论和方法,首先(应当)体现在它将现代生态学理论方法应用于历史研究,以生态学以及它的分支学科——人类生态学(生态人类学)、人口生态学、社会生态学和文化生态学等,作为观察和解释历史的思想导引和分析工具。简要地说,生态史学是运用生态学理论方法来处理史料、解释历史现象和历史运动(既包括自然现象和自然运动,也包括社会现象和社会运动)的一种新史学。它的基本学术指向是采用广泛联系、彼此作用、互相反馈和协同演化的生态系统思想,陈述和剖析人类社会与生态环境互动变迁的历史经验事实,并就如何协调人类与环境之间的关系发表自己的观点和看法。

与一般的历史研究不同,生态史学的观察视野不局限于社会和人事,而是将目光较多地投向人类的生物属性和与人类社会活动发生过种种联系的那些自然事物和现象;但生态史学又非宽泛意义上的自然史研究,它事实上只着眼于自然界(特别是地球生物圈)中与人类活动发生过关联的那些方面。也就是说,生态史学的学科特点表现在研究对象上,是它立足于自然生态与社会文化的中间界面开展学术探讨,对于这个中间界面,我们或许可以借用“天人之际”一词加以概括。[2]在生态史学者看来,社会文化与生态环境乃是一个彼此影响、互动作用、协同演变的统一整体,自然环境和人类活动彼此施加于对方的历史作用,人们对这种彼此作用的认识和反应,以及这些认识和反应的道德、价值、符号、组织、制度和各种行为体现,都是生态史研究者理应探讨的内容。了解生态环境的历史面貌和变迁过程,固然是生态史学的一个重要目标,但考察生态环境及其变迁作用下的社会文化运动亦应作为它的基本任务之一,而正确认识两者之间的历史互动关系和过程,则是这一新兴学科的最高追求[3]。

很显然,生态史学虽然看起来应当集中考察历史“自然”问题(这既是先前的研究所造成的错觉,也是一种矫枉过正的结果),事实上却坚决反对将社会和文化排除在观察视野之外。不过,生态史学者之关注社会和文化,与一般历史学者关注社会和文化相比,在视角上有较大区别——生态史学强调人类的生物属性,以及社会现象与环境因素的历史关联,文化则被视为人类这种特殊生物同周遭环境(在这里,“环境”既包括自然环境,也包括社会环境)打交道的方式和方法体系。也许可以不甚恰当地说,生态史学在一定程度上有意将人类还原为一种动物——同其它动物一样需要空气、食物、水和各种其它资源,人类的繁衍方式、人口密度、生命维持体系和社会组织形式等等,同样深受特定生态条件的影响和制约。所不同的是,人类具有创造、学习和传承文化的能力,在应对环境的过程中,构建了复杂的工具、技术、组织、规范、价值观念和意义象征体系,而一般动物只是浑浑噩噩的寄居者;人类依靠其所创造的文化而生存,一般动物只是凭着本能而已。

在生态史学看来:人类的任何一种社会历史活动,都是在一定的空间中进行的,离不开特定的环境条件,都直接或间接地受到种种生态因素的影响,如将生态环境排除在观察视野之外,就难以全面揭示人类社会发展的真正秘密。因此,具体(而非抽象)、实证(而非玄学化)地考察生态环境因素对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影响,理应成为历史学的一项重要任务。

与一般历史学相比,生态史学不但有其特定的观察视野和理论方法,而且具有独特的社会历史观。它特别强调:无论文明怎样发达、社会如何进步,人类始终都是动物界中的一员,人类的历史始终都是地球生物圈中生命系统流转的一部分。正如其它物种因生态环境的区域差异和时代变迁不断发生变化一样,人类社会和文化亦因所处环境的地域和时代不同而千差万别。因此,社会和文化的许多历史变异和差别,不但需从其自身的发生、演化过程中寻找答案,而且应从其所处的生态环境中求索根源。生态史学将告诉我们:在不同的时代和区域,社会文化如何受到各种生态环境因素的影响,并且在这些影响之下不断发展演变?

另一方面,与自然史研究不同,生态史学虽然重视考察各种历史自然现象,但时空界域圈定在人类诞生以来、与人类活动发生了关联的那些部分。而在这一时空界域内的生态环境变迁,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自然过程,人类的各种活动及其方式和结果,都是生态环境变迁的重要影响因子和表现。随着人类实践能力的不断增强,人类活动在生态变迁中所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大。生态史研究的另一重要目标,就是要弄清生态环境在历史上究竟发生了哪些变化,人类在其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从一定的意义上说,它事实上想要搞清楚:由人类活动所造成的“第二自然”是如何逐步形成、并且不断发生改变的?这些改变又如何对社会产生反馈作用,影响人类的继续生存和发展?

要之,在生态史学的思想框架中,环境是有人类的环境,人类活动是生态环境变迁的重要促发和推动因素;社会是一定生态条件下的社会,许多生态因素都是社会历史运动的重要参与要素——从总体上说,人类社会文化系统是地球生态大系统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虽然在具体研究实践中,我们既可侧重探讨人类活动影响下的环境变迁,亦可侧重考察环境影响下的社会文化发展——这两个侧重构成生态史学研究的两种学术指向,但两者事实上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如果割裂了两者之间的联系,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态史学。

根据以上想法,我们对自己所设想的中国生态史学的基本框架作如下几点归纳:

一、生态史学作为一种新史学,并非刻意抛弃传统的史学理论、方法和命题,而是要在历史观察中引入生态学的理论方法,强化对生态环境与人类活动相互关系的历史探讨;

二、生态史学摈弃“人类中心主义”,人类及其社会和文化的历史被视为地球大生态系统演变历史的一个组成部分;但也不是简单地主张“生态中心主义”,虽然生态史学的一个重要目标是对生态环境的历史进行系统描述和某种程度的“重建”,但人类活动及其方式和成果仍然被放置在关键的位置。因此,生态史学的历史观既非“文化决定论”,亦非“环境决定论”,而是“人类——环境互动论”;

三、生态史学从社会文化和生态环境的中间界面寻找和选择论题,它的基本内容(根据侧重点不同)包括两大方面:一是历史时期的生态环境面貌及其在人为作用下所发生的种种变迁;二是在人类(社会文化)的历史发展进程中,生态环境及其诸要素所发挥的重要影响和作用[4];

四、生态史学研究的最终目标,是探索人类与其所处环境之间的历史互动关系与过程,系统地描绘社会文化与生态环境彼此影响、相互作用和协同变迁的历史图式。

显而易见,生态史学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跨学科研究,它所要考察的,不仅仅是社会现象和文化现象,也不仅仅是自然现象和环境因素,并且也不是两者的简单堆砌和相加,而是自然和社会两大领域众多现象和因素之间的有机、互动的历史关系与过程。

毫无疑问,开展生态史学研究是一项极为艰巨的工作,研究者需要具备复杂、综合和广泛联系的思想方法,需要具备广博的知识——最好兼受过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两个方面的训练,并且需要具备超越于两个学科领域之上的进行综合、整体思辨的能力。由于以往学科划分和教学方式的局限,一般中国学者在知识结构和思维训练上都存在不可忽视的缺陷和不足。正因为如此,尽管目前生态环境史研究越来越热门,已经触及了非常广泛的问题,但就所见的成果来看,多数论著的学术水平并不很高,总体上说,研究深度仍未超出1993年香港“中国生态环境历史学术讨论会”的会议论文[5]。我们注意到:一般历史学者的相关论著中时或出现一些常识性的错误,而由具备不同自然科学背景的学者所进行的研究,又往往局限于各自的专业领域,彼此之间缺少必要的联结和贯通,未能有机地整合起来形成系统的历史认识。要想很好地开展这一研究,不仅需要有丰富的知识贮备、系统的理论方法训练,而且要求不同专业领域的学者密切交流、通力协作。

[1] 例如,包茂宏在《环境史:历史、理论和方法》一文(载《史学理论研究》2000年第4期)曾就此提出了若干值得重视的设想。

[2] 之所以特别指出“借用”,是因为笔者并不认为“天人之际”的历史含义并非今天所说的“人类与自然之间”。一些学者将“天”理解为“自然”,将“天人之际”、“天人合一”解释为“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人类与自然环境的统一”是很不恰当的。但从历史文献中,我们一时还找不到一个更简约的词汇来表达这种关系,只好暂且借用。

[3]景爱《环境史:定义、内容与方法》[6]一文认为:环境史是研究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史,研究人类社会与自然环境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历史过程。显然,在景先生看来,环境史所关注的“环境”并非宽泛意义上的“自然”,而是与人类发生了关系的自然环境。在这一点上,我们的观点是一致的。不过,虽然他所主张的环境史研究强调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但观察的重点仍在于“环境”,而笔者所主张的生态史学是从生态学立场出发的,更强调人类与环境的整体性和统一性,不仅为了理解环境的历史,同时更是为了理解人类和社会的历史。

[4]景爱认为环境史研究应主要围绕三个方面进行:第一,要研究自然环境的初始状态;第二要研究人类对自然环境的影响;第三,要研究探索人类开发利用自然的新途径[6]。梅雪芹在吸收西方学者观点的基础上,将环境史研究分为四个层次:一是探讨自然生态系统的历史,二是探讨社会经济领域和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三是研究一个社会和国家的环境政治和政策,四是研究关于人类的环境意识,即人类概述周围的世界及其自然资源的思想史[7](pp.10~11)。尽管他们都强调人类与环境的相互影响,但基本学术指向仍是理解“环境”,仍不能包容我们所设想的生态史学。

[5] 这次会议的绝大多数论文均收入前揭伊懋可、刘翠溶主编论文集。其中中文版除《序》和《导论》之外,设立了《比较的观点》、《对自然环境的诠解》、《人类的聚落》、《边疆地区》、《水文与水利》、《气候》、《疾病》、《环境的形象-官方的心态》、《环境的形象-文学的和通俗的感受》和《环境与近代经济发展-台湾和日本》等栏目,一些论文视角之新颖、论说之深入十分值得赞叹。 三、中国生态史学研究的两种理路

如上所言,我们所主张的生态史学,将社会文化与生态环境视为统一的整体,致力于探索两者之间的历史互动关系与过程,它所研究的是“天人之际”的历史问题。这就决定了它既不能像传统史学那样只重视历史上的社会和人事,曾被严重忽视的自然历史变动将被当作重点突破的对象;亦不能像先前的相关研究那样只对自然层面的问题情有独钟,众多的社会历史问题同样需要认真加以考察,传统史学所探讨的诸多重要问题,仍将成为生态史学的重要论题,只是采用了新的思想方法,变换了论说的角度。换句话说,生态史学研究的对象,既包括自然历史现象和问题,也包括社会现象和问题,横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两大领域,是一种典型的交叉学科。

与多数成熟的史学分支相比,生态史学具有显著的“边缘学科”性质。然而,在这里,“边缘”意指它的思想空间是在多个多科领域的联结和交汇部分,而不是说它应该被定位在历史学科的边缘位置——尽管它目前仍然多少有些尴尬地被视为一种边角的学问。事实上,只要稍微回顾一下学术史,我们不难发现:一种学术究竟属于“主流”还是“边缘”,未必就是命定的,而是既取决于相关成果的积累,更取决于不同时期的学术兴奋点——而学术的兴奋点总是与人类社会的现实问题密切关联。随着历史条件和社会情境的改变,曾经的主流学术可能被边缘化,边缘学术亦可能向中心位移而成为显学。笔者大胆预测:生态环境史研究将逐渐登上中国史学的大堂正殿[1]。

当然,这仍需生态环境史学者做出持续不断的努力,开展更扎实系统的研究并取得更多、更好的成果。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还必须努力改变研究理路,具体来说,需要更多地关注人与社会的历史,从生态史学的立场出发切入主流史学所长期关注的那些相关历史命题,即在一定程度上向主流史学、特别是目前居于显学地位的社会史研究靠拢。这不仅仅是一种争取学术地位的“技巧”,同时也是推进社会历史认识的需要——观察社会历史运动和解释社会历史现象,原本即是生态史学的“应有之义”,只是路径和方法有所不同而已。

回顾过去一个时期生态史和社会史研究的发展,我们不难注意到:不论从学术动机还是从实际研究情况来看,两者之间都似乎少有瓜葛。直到最近10余年来,情况才发生了可喜的变化:这两种分途发展的学术研究逐渐出现了互相交融、彼此会通的趋势。这是一个非常值得重视和努力推进的学术走向,向来重人事、轻自然和将自然与社会相分离的史学传统,将可能因此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应该说,互相沟通和彼此联结乃是生态史和社会史研究不断深入而产生的共同学术诉求。

试细言之。

按照先前的观念,生态环境史研究的目标是认识自然环境、而非社会文化的历史。如前所述,中国学者早先的相关研究,正集中于历史上的气候、森林、野生动物、沙漠化和水土流失、河流湖泊、海岸变迁和农业生态平衡等方面,研究者大多具有一定自然科学背景,如气象学、地理学、农(牧、林)学、文水(水利)学等等[2]。欧美早期的生态史研究大抵也是如此,美国的生态环境史研究,虽然早期的研究已多与环保、边疆和拓殖的历史相联系,但重点仍在于自然方面[3],目前这一领域的权威杂志——《环境史》是由美国环境史学会与森林史学会合办的。但是,随着相关研究不断深入,学者日益意识到:生态变迁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自然过程,至少自农业时代以来,生态环境的诸多变迁与种种人为因素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无视人类活动的影响,就无法理解生态环境的历史变化。正因为如此,最近一个时期以来,关于生态环境的历史著述愈来愈重视社会性因素的影响和作用。美国“进入90年代以后,环境史与社会史合流成为一种趋势,性别、种族都被纳入环境史的研究内容。”[4]欧洲的环境史研究视野也在不断扩展,从欧洲环境史学会网所刊1976-2004年间的相关论著目录看,虽然近年的论著从数量上说仍以讨论气候、水源、森林、景观、污染、灾害疾病等问题者居多,但经济、社会和文化与环境的历史关系愈来愈受到重视[5]。在我国,关于近一万年来(农业起源以来)生态环境变迁是否主要由于人类活动所致,学者尚有不同的看法,但生态破坏的社会原因日益受到重点关注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谭其骧、史念海等著名历史地理学家其实已经率先做了若干十分精湛的开创性研究[6]。

社会史研究致力于考察人类群体(即社会)发展的既往经历,理所当然应以解释社会历史现象为鹄的。然而,单纯从社会来解释社会、或者仅将生态环境视为社会发展的“背景”,显然无法对众多社会历史现象做出圆融的解释[7]。从年鉴学派开始,法国的社会史家逐渐不再只是在理论上承认环境对社会的影响,而是将生态环境视为影响社会历史进程的结构性要素,通过实证研究探索其影响的具体机制,成为社会历史观察的一个新视角,并对欧美社会史、文化史和经济史研究的发展发挥了重要引导作用。最近若干年来,中国社会史研究者特别是地域社会史、灾害疾病社会史和社会生活史研究者,也开始将生态环境作为能动因素纳入各自研究思考的范围[8];在经济史和文化史研究中,也出现了同样的学术趋向。

虽然国内迄今仍无人对生态史和社会史研究相互结合的可能性与必要性作专门系统的探讨,但在我们看来,这两个看似互不相干的研究领域发生关联,互相对话、借取和观照,走向汇流融通,却是一种必然的学术发展走向和趋势。这既是两者均取得重大突破的可能途径,更是生态史学研究应取的理路。

站在目前主流史学的立场,人们也许会提出这样的问题:生态史研究对于认识中国历史究竟有何意义?最容易得到认同的回答是:有助于认识社会发展演变的自然背景。这样的回答自然并没有错,但从生态史学的立场来看,则仍然是不全面的,甚至是很偏颇的。这是因为,在生态史学观念中,生态环境不仅是社会发展演变的自然背景,而且是非常重要的能动参与因素。对生态史研究进行合理的学术定位并与社会史研究真正有机地结合起来,完全可能为深化中国社会历史认识做出更多贡献,而不仅仅是为演绎社会历史戏剧铺设一个“自然的布景”。

笔者曾经指出:生态史与社会史研究互相渗透和结合,可能导致新的学科交叉,根据侧重点不同,形成两个学术分支:一是生态社会史,二是社会生态史[8]。前者的目标主要是了解自然生态环境的历史变迁,但与某些生态史研究相比,它特别强调并具体论证生态变迁过程中人类活动和社会(及其文化)因素的影响;后者则试图采用生态学理论来研究历史上的社会,强调自然环境因素的能动作用和影响,以期更好地认识人类社会及其发展演变,目的在于理解社会的历史运动。简而言之,前者是研究人类活动作用下的生态环境的历史,后者则是研究生态环境参与下的人类社会的历史。

为了进一步阐明我们的想法,且将自人类诞生以来的历史不恰当地浓缩为一个童话式的简短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茂密的丛林,林中有一个小村,村里居住着几户人家。村民们世世代代在这里劳作和生息……。”生态社会史家主要讲述这片丛林的故事,谈论这片丛林曾经有多大,生长过哪些树木,栖息过哪些动物?进一步,会谈论这片丛林逐步缩小、或至消失的历史过程及其社会原因,如由于村庄的人口不断增长,需要开垦更多土地、搭建更多房屋、樵采更多燃料等等,树木因此不断遭到砍伐,丛林面积逐渐缩小,原先栖息在这片丛林中的许多动物,也因无处藏匿和觅食逐渐逃逸、终至绝迹……等等;社会生态史家则主要讲述这个村庄中的人的故事,亦即描述由这几户人家所组成的社会的历史,谈论诸如村落社会结构、经济状况、生活习惯、婚姻风俗、文化娱乐、生老病死……等等问题。如果想把故事说得更加清晰和完整,就要进一步谈论丛林和丛林中其它物种的变化,以及这些变化对村民的谋生方式、利益分配、权力结构、生育死亡、安全保障、娱乐活动,乃至信息交流、观念情感等各个方面曾经发挥过的作用和影响。很显然,由于历史关注的侧重点不同,可能分别做出不同的历史叙述。而历史的真实情况是,丛林与村庄乃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彼此互为变化的因果,任一方面的变化都是促使另一方面发生改变的能动因素。

侧重“自然”一面的生态社会史研究,基于这样一个预设:人类活动、特别是经济活动,至少从农业时代以来就是生态变迁的主因之一。因此,有关研究虽然着眼于生态环境变迁,但强调人类活动的影响,对生态变迁的讨论不是从生态环境到生态环境,而是将人口、技术、生产与生活方式、风俗习惯乃至意识形态等等社会性因素,与水、土、光、热、生物、矿物等自然因素,一同视为参与物质循环、能量流动、信息传递乃至整个生态系统演变的重要因子,在特定情况下,甚至视为比自然因素更加重要的历史变量。沿着这种思路所展开的生态史研究,实际上差不多是考察人类改变生态环境的历史。

社会生态史研究,则将人类社会视为地球生物圈内的一个特殊生命系统,它一方面承认人类与其它动物相比具有极为特殊的智能,即创造、传播、积累和更新文化的能力,承认由于这种能力,人类社会具有高度的复杂性;另一方面,它同时认为:人类必须服从生态规律的最终支配,社会发展变迁的历史过程,从根本上说,乃是人类不断调整与生态环境关系(包括经过自己改造的生态环境)的过程——技术体系的进步、生业方式的改变、社会组织的变迁,乃至风俗习惯和思想观念的嬗变,都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社会对生态变迁的适应性调整,或者间接地跟从于这些调整;经济类型、社会结构、生活方式乃至精神风貌等等许多方面的地域差异,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生态环境差异所造成的;生态环境的历史变迁,同样导致上述方面发生种种改变。正由于人类社会在地球生态大系统中与周围环境存在着广泛的物质、能量和信息交流,是其中的一个特殊生命系统,因此人类社会的历史,也就存在着采用生态学理论方法加以认识的可能性。

社会生态史的主要研究对象,仍然是历史上形形的社会现象、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流转不息的生命运动。但与一般的社会史研究相比,它更侧重探讨社会现象的生物性质和自然基础,致力于寻找社会系统与生态系统、社会现象与自然现象、社会因子与生态因子之间的历史联系。在这里,纷繁复杂的社会历史现象,诸如衣、食、住、行、生产、消费、婚姻、生育、疾病、死亡、迁徙、社交、娱乐、战争等等,以及因之所产生的技术、组织、结构、制度、规范、习俗、思想意识,就不单纯地被理解为“社会的”或者“文化的”,同时还被理解为“生物的”,是在特定“自然”和“生态”影响下产生、并反映特定自然生态环境的;家庭、宗族、村落、城邑等等,也就不应只是被理解为社会的单元或聚落,同时还是大小不同的生态单位或系统,可以采用生态学方法加以考察。要之,社会生态史学者承认文化因素的生衍变异和社会系统的发展演化具有自己的内在逻辑,但却不认为它们是(至少不完全是)封闭、自限和自我决定的过程,而是与生态环境及其众多因素彼此影响、协同演进的过程。

这样一来,生态史学研究就有了两个侧重点不同的可取理路:即生态社会史和社会生态史研究。如果选取前者,即使在具体实践中十分强调人类社会活动的影响作用,也仍然属于社会史之外的另一学术领域,它的学术目标是系统地描绘生态环境及其变迁的历史图像,当然客观上也可为讲述人类社会的历史故事增添一个“布景”和“底图”;如果选取后一种理路,则不仅是生态史学研究的一部分,而且可以视为社会历史观察的一个新的思想框架。这种新的思想框架,将社会及其所处的环境视作一个有机、统一和整体的生命系统纳入考察范围,不仅考虑各种社会因素的相互作用,而且将各种生态因素视为重要的参与变量,从而呈显出一种新的社会历史观,我们姑且称之为“社会(文化)——生态史观”。一旦采用了这种新的框架,史家对“丛林中的村落社会”的观察,既可能提出许多新的问题,对一些老问题的认识也可能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而不仅仅是在叙述故事时简单地添加一些在过去看来无关紧要的内容。生态史家有信心为社会历史观察提供新的视角、问题意识、解释途径乃至新的历史观念,并对推进中国社会历史认识做出独特的贡献。

从生态史学的视角来观察社会历史可能会提出哪些新的论题,现在还难以预料。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必定会提出并讨论许多从前不曾思考的历史问题;以往曾经探讨的不少论题,包括一些长期争辩的重大问题,亦完全可以、而且应当重新研究,并可望做出新的解释。事实上,已经有些学者开始了这方面的尝试。比如关于历史上中国南北文明进程的差异、胡汉民族的冲突与融合、周期性的社会动荡、经济重心的转移、水利与专制政体的关系[9]等等,已陆续出现了一些结合生态环境而重作思考的新论。还有不少重大问题,例如中国“封建社会”何以长期延续、何以历史上汉文化不断成功地向南扩张却难以向长城以北推进?……等等,亦都可从人类——环境的互动关系和过程中重新求索。微观层面上的许多历史问题,同样可以采用这一思想框架加以考察。当我们全面考察某个地域社会的历史时,决不能置当地的山川形势、气候、水文、土壤、生物(特别是经济动、植物)构成乃至矿产资源于不顾,因为当地社会在生产模式、饮食结构、服饰式样、居处方式、交通设施、疾病、灾害以及娱乐、信仰、知识等众多方面所呈现出来的地方特色,都毫无疑问是根植于其独特的生态环境和自然资源。举例来说,一个地方的水资源环境,必然要影响当地的生产结构和生活习惯,迫使人们围绕水源控制管理和水旱灾害防治形成某些特殊的组织、制度和秩序,甚至进一步影响到当地民众的心态,形成某些特殊巫术、禁忌和神灵信仰。如果不充分生态环境因素对社会文化发展的能动作用,许多宏观和微观层面的历史现象都将无法得到合理圆融的解释。

当然,笔者也曾指出:采用社会生态史的框架来认识社会,只是社会历史观察的一个特殊途径,不能期望所有问题都能由此得到圆满的回答。这是因为,社会生态史研究并不能完全取代一般的社会史研究,有些社会历史问题并不在它的观察范围;更重要的是,现代生态学毕竟导源于生物学,而人类不仅具有生物属性,同时还具有文化属性(特别强调一点:文化具有自我演绎性),拥有复杂文化和思想情感的人类毕竟不同于其它动物,人类社会系统与其它生命系统的差距很大,其系统结构、系统功能与运行机制的复杂性远远超过其它任何生命系统,在观察社会历史问题方面,现有生态学理论方法的解释力仍然有所不足,对于现代生态学概念、术语和技术方法在社会历史研究中的适用程度,不能期望过高,更不能简单机械地套用,而应在认真披拣、选择和改造其适用部分的基础上,努力构建符合中国历史研究需要的新的理论方法体系[8]。如果将人类社会简单类同于一般动物系统,而忽略它的特殊性和复杂性,所得出的结论将可能是十分荒谬可笑的。

参考文献:

[1]徐中舒.徐中舒历史论文选辑[M].北京:中华书局,1998.

[2]德日进、杨钟健.安阳殷墟之哺乳动物群[J].北京:中国古生物志(丙种第12号第1期),1936.

[3]杨钟健、刘东生.安阳殷墟之哺乳动物群补遗[J].北京:中国考古学报(中国科学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专刊之十三第4册),1949.

[4]竺可桢.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J].北京: 考古学报,1972,(1).

[5]葛剑雄、华林甫.二十世纪的中国历史地理研究——回顾与展望[J].北京:历史研究,2002,(3).

[6]景爱.环境史:定义、内容与方法[J].开封:史学月刊,2004,(3).

[7]梅雪芹.环境史学与环境问题[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8]王利华.社会生态史——一个新的研究框架[J].天津:社会史研究通讯(内部交流刊),2000,(3).

[1] 这一点可由《中国社会科学》、《历史研究》、《史学理论研究》、《中国史研究》、《史学月刊》、《历史地理》和《中国历史地理论丛》等权威学术期刊频繁刊载有关方面的学术论文可以看出。

[2] 关于过去一个时期中国生态环境史研究的发展情况,张国旺:《近年来中国环境史研究综述》(载《中国史研究动态》2003年第6期)、佳宏伟:《近十年来生态环境变迁史研究综述》(载《史学月刊》2004年第6期)分别作了较系统的回顾;王子今:《中国生态史学的进步及其意义——以秦汉生态史研究为中心的考察》(载《历史研究》2003年第1期)也提供了一些线索,可参阅。

[3]关于西方环境史学的发展,曾华壁《论环境史研究的源起、意义与迷思:以美国的论著为例之探讨》(台湾《台大历史学报》1999年第23期)、包茂宏《环境史:历史、理论和方法》及《美国环境史研究的新进展》(载《中国学术》2002年第4期)和梅雪芹《20世纪晚期的环境史及其学术意义》(收入氏著《环境史学与环境问题》,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等文分别有所介绍,可参阅。

[4]高国荣《美国环境史学研究综述》(“中华文史网”2004年9月22日刊发)。对于这一转变,包茂宏《美国环境史研究的新进展》一文也提供了不少信息。此外,J.R.McNeill“Observations on the nature and culture of environmental history”(载 History and Theory, Theme Issue 42,December 2003,5-42。兹据historyandtheory.org/McNeill.pdf)一文也有专门的论述。

[5] 由于笔者不懂英语以外的其它西方语言,以上印象只是根据 European Society for Environmental History (Eseh)网“Bibliography”英文部分得出的,读者若欲了解详细,请登录 eseh.de/bibliography.html 。

[6] 例如谭其骧《何以黄河在东汉以后会出现一个长期安流的局面》(收入《长水集》下册,人民出版社,1987年)、史念海《隋唐时期重要的自然环境的变迁及其与人为作用的关系》(收入所著《河山集》5集,山西人民出版社,1991年),均为经典之作。

篇7

《山海经》堪称天下奇书。它是一部具有独特风格的中华古代典籍,从此书内容涉及之广泛,文化沉积之深厚,历代学者研究成果之丰硕,以及当今《山海经》影响之不断扩大等方面进行考察,可以说,把《山海经》称之为世界文化宝库中之瑰玉是当之无愧的。

20年纪以来,从事《山海经》研究的学者逐渐增多,成果迭出。据不完全统计,本世纪(截至各正式学刊发表论题含有“山海经”或其篇目名的学术论文就有172篇,其中外国学者6篇。至于论题未直接标明书名而涉及《山海经》研究的则更多。

专著的推出标志着《山海经》研究的深化。1980年和1985年,袁珂《山海经校注》、《山海经校译》先后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90年代出版的《山海经》研究专著则有徐显之《山海经探原》(武汉出版社1991年出版)和扶永发《神州的发现》(云南人民出版社1992年出版)。

《山海经校注》包括《山海经山经柬释》和《山海经海经新释》两部份,后附“《山海经》叙录”,全录汉刘歆(秀)《上〈山海经〉表》、晋敦璞《注〈山海经〉叙》、旧本《山海经》目录和清郝懿行《山海经笺疏叙》,另附“所据版本及诸家旧经书目”与“引用书目”,书后另有《山海经》索引,由张明华编。袁珂《山海经校注》的主体部分是《山经柬释》和《海经新释》,后者完成于1963年,“着重对神话传说部分的注释,蒐罗丰富,征引详博,颇有发明,其它部分也作了诠解和校勘”(注:《〈山海经〉校注》出版说明,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山经柬释》完成于80年代。袁氏在序中指出的“《山海经》匪特史地之权舆,乃亦神话之渊府”(注:《〈山海经〉校注》序。)是对《山海经》一书内容的概括,很有见地。

《山海经校译》的最大成果在于校勘方面。作者认为“须首先整理出一个《山海经》的新校本来”(注:《〈山海经〉校译》序,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该书校勘是从十个方面着手的,即错、脱、衍、倒、经文入注、注入经文、脱简和错简、它书窜入、篡改、其它。在校勘的基础上,此书按郭璞注《山海经》18卷顺序作了全译。

《山海经》研究的地理学派、历史学派和文学神话派发端甚早。地理学派认为《山海经》是一部主要记述地理事物的著作,历史学派认为《山海经》是反映中国上古时代的史籍,文学神话派认为此书是神话汇集。本世纪中,由于不同学者对《山海经》性质的认定和研究侧面各有不同,各学派的流派特征逐渐明朗。值得注意的是,许多从事自然科技史研究的学者也参加治《山海经》学人队伍,他们的研究侧重于《山海经》科学价值和经文破译。近年来,各学派已在一些研究领域取得共识,形成了研究合力。

为适应《山海经》研究发展形势,1983年12月在成都举办了“中国《山海经》学术讨论会”,有10多个省区的60多位学者参加。这是第一次《山海经》专题研究会议,标志着《山海经》研究队伍已经形成。

“中国《山海经》学术讨论会”后,1986年1月,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出版了论文集《山海经新探》,该论文集共收论文27篇,“大致依照地理、民族、神话、科技、综论的顺序进行编排”,“各篇论文均从不同角度对《山海经》及其所反映的中国古史诸问题进行了探索,对于研究和了解我国上古的社会和自然状况均有参考意义”(注:《〈山海经〉新探》前言,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6年版。)。

20世纪以来,《山海经》研究在本书性质、篇目、作者和成书年代、地理范围等传统论题上取得很大进展。

关于《山海经》的性质,学者的论点很不一致。30年代前,几个主要论点先后提出。廖平《〈山海经〉为〈诗经〉旧传考》(载《地学杂志》14卷第3期、第4期,1923年)认为《山海经》是《诗经》之传注,这大概是本世纪最早涉足《山海经》性质讨论的论文。著名的《山海经》研究日本学者小川琢治重提史地书说,他在《〈山海经〉的考证及补遗》(《支那历史地理研究》,1928年)一文中指出:“《山海经》一书远比一向认为金科玉律之地理书《禹贡》为可靠,其于中国历史及地理之研究为唯一重要之典籍”。鲁迅则提出巫书说,受到一些学者的赞同。

80年代以后,《山海经》性质的讨论更为活跃。从历史学角度研究《山海经》的学者主张《山海经》是一部“侧重反映上古历史的珍贵古籍,虽有许多神话传说,但应与史实区分开来,通过此书可以看出人类社会由原始蒙昧向高级阶段渐次前进的发展总过程”(注:段瑜:《中国〈山海经〉讨论会争议的问题》,《新华文摘》1985年第4期。)。胡钦甫《从〈山海经〉的神话中所得到的古史观》(《中国文学季刊》1928年8月)、朱希祖《〈山海经〉内大荒海内二经古代帝世系传说》(《民俗》第116期—118期,1933年5月)、邓慕维《〈山海经〉古史考》(《励学(山东大学)》第4期,1934年)和80年表的《〈山海经〉及其史料价值》(《北京社会科学》1988年第3期)等文都倾向于认定《山海经》为历史书。

侧重于探讨《山海经》地理价值或认定其为地理书的学者仍占多数。主要论文有顾颉刚《〈五藏山经〉试探》(《史学论丛》第1期,1934年)、徐旭生《〈山海经〉的地理意义》(《地理知识》1955年第8期)、曹婉如《〈五藏山经〉和〈禹贡〉中的地理知识》(《科学史集刊》1958年第1期)、谭其骧《〈山经〉河水下游及其支流考》(《中华文史论丛》第7辑,1978年)等。刘起釪认为,“保存了丰富的地理素材而附丽以高度神话的《山海经》,它开了幻想的一派”,但“不能把这一派这些著作认真当作严肃的地理书看待”(注:《〈禹贡〉作者》,《中国历代地理学家评传》,山东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第1页。)。近年一些探讨《山海经》地域范围的学者大多也主张地理书说。

支持《山海经》巫书说的学者也不少,在1983年成都学术会议上,有些学者又提出了这一主张。仅1985年一年就发表了三篇明确主张巫书说的论文:翁银陶《〈山海经〉性质考》(《福建师范大学学报》,1985年第4期)、袁珂《〈山海经〉盖古之巫书试探》(《社会科学研究》1985年第6期)、孙致中《〈山海经〉的性质》(《贵州文史丛刊》,1985年第3期)。

关于《山海经》篇目与版本讨论的论文也很多,主要有蒋经三《〈山海经〉篇目考》(《语历所周刊百期纪念号》,1929年)、贺次君《〈山海经〉之版本及关于〈山海经〉之著述》(《禹贡》第1卷第10期,1934年)、周士琦《论元代曹善抄本〈山海经〉》(《历史文献集刊》第1集,1980年9月)等文,袁珂《〈山海经〉产生地域及篇目考》(《中华文史论丛》第7辑,1978年)也讨论了《山海经》篇目。通过讨论,目前对《山海经》篇目的认定已接近取得共识,至于《山海经》版本学探讨尚处于初始阶段。

关于《山海经》作者,论者的分歧很大。何观洲主张邹衍县《山海经》的作者(《〈山海经〉在科学上之批判及作者之时代考》,载《燕京学报》第7期,1930年);顾颉刚等主张非一人之所作,作者为秦人(如顾颉刚《禹贡全文注释》:“《禹贡》作者的籍贯同《山经》作者一样,可能是秦国人。”)袁珂等主张《山海经》作者为楚人或楚地人(如袁珂《〈山海经〉写作的时地及篇目考》);吕子方、蒙文通等认为有巴蜀人的手笔(如吕子方《山海经杂记》等)。另外,卫聚贤主张“战国中年”的“楚以南人所著”,并进而推演为墨子弟子随巢子写定;李行之认为《山海经》作者是楚国南部一位少数民族士人,其籍贯之地望为今湖南省常宁县(《〈山海经〉作者考》,《求索》1989年第6期);还有人主张《山海经》有北方齐国、燕国人的手笔。

讨论《山海经》成书时代的论文很多,主要有何定生《〈山海经〉成书时代》(《语历所周刊》第2卷第20期,1928年)、陆侃如《论〈山海经〉著作年代》(《新月》第1卷第5期,1928年)、蒙文通《略论〈山海经〉的写作时代及其产生地域》(《中华文史论丛》第1辑,1962年)、翁银陶《〈山海经〉作于楚怀王末年考》(《求索》1987年第5期)。通过论讨,大多数学者认定的《山海经》成书时间在东周至汉代之间。不过,也有人认为“本书成书年代可上溯至夏商。”有的认为“《山海经》的相对年代以儒家所说尧舜时期较为准确,即夏代建立以前,约在公元前21世纪”(注:段瑜:《中国〈山海经〉讨论会争议的问题》,《新华文摘》1985年第4期。)。

《山海经》地理范围的讨论十分活跃,众说迭起且相差惊人。大致说来,本世纪发表的论点可以归纳为三类:一是传统的华夏说,二是局部小区说,三是世界圈说。

传统的华夏说认为,《五藏山经》的地理范围,“从所提到的山名来看,东边达到东海之滨的会稽山,西边提到了新疆的天山;从所描述的地理环境来看,北边似乎越过了蒙古高原,到了西伯利亚,南边似乎到了江南”(注:赫维人:《浅谈〈五藏山经〉》,《云南师大学报》1985年第1期。)。《海经》描述的地理范围则可远及朝鲜、日本、中南半岛和阿富汗、俄罗斯等邻国。持传统观点的学者对《山海经》的地理内容作了详细的考订,如谭其骧《〈山经〉河水下游及其支流考》、卫挺生《南山经地理考释》等五篇(载《东方杂志》1969年至1973年)等就是如此。

有些学者认为《山海经》描述的地域范围很小,只及中国境内某一局部地域。何幼琦《海经新探》(《历史研究》1985年第2期)认为《海经》的山川疆域只在今山东省中南部以泰山为中心的地域。扶永发《神州的发现》一书认为,《山海经》记述的是云南西部东经101度以西,北纬23度以北纵谷地区的地理,书中的古昆仑山即今云南纳溪河和毗雄河——苴力河以西、云县县城以北、高黎贡山以东、金沙江以南横断山脉地区。作者还利用地图比例,换算出《山海经》里距为今日华里的3.4%左右(注:扶永发:《神州的发现》,云南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

和局部小区说相反,有些学者认为《山海经》描述的地理事物远及非洲、欧洲、大洋洲和美洲,不少国外学者也持这一观点。

国人《山海经》地理范围世界圈说可能发端于梁启超、苏雪林的中亚西亚说,本世纪70年代一些国外学者认定《山海经》某些部分相当准确地描写了北美大陆,以及近年来在南美洲等地发现中华古文化遗物从而推论中国人最早到达美洲,这些事实支持并推动了世界圈说的提出。

梁启超很早就曾提出“此经盖我族在中亚细亚时相传之神话,至战国秦汉间始写以华言”(注:梁启超:《翻译文学与佛典》,《佛教与中国文学》,台北大乘文化出版社1981年版。)。苏雪林认为《山海经》所述海内外的海实际指黑海、里海、阿拉伯海、印度海、地中海,《山海经》“是两河流域的地理书”,在战国时由波斯学者携来中国(注:《屈原与〈九歌〉》,《屈原评传》1978年版第107页。)。国外有的学者也主张世界圈说,如法国学者维宁认为《海外东经》、《大荒东经》所写“好象都是围绕着科罗拉多大峡谷的地区,但没有计算里程”,“第四卷《东山经》的记述与北美洲、中美洲及墨西哥湾地区有关,有明确里数”(注:《无名的哥伦布或慧深与阿富汗族之佛教团于五世纪发见美洲之证据》。)。为世界圈说注入活力的还有考古发现。近几年,在美洲发现了反映轩辕氏的虎皮画和殷商文化遗迹乃至写有汉字的实物。

《山海经》地理范围世界圈说推出了不少论著。宫玉海《谈谈如何揭开〈山海经〉奥秘》(《长白论坛》1994年第3期)是这一主张的代表作,该文对《山海经》一些地名作了阐释,地域涉及今欧洲、非洲、大洋洲、美洲等地。该文还认为,“整个世界只有一个大陆时,就是《海内经》时代”。此外,胡远鹏《〈山海经〉揭开中国及世界文化之谜》(《淮阴师专学报》1995年第3期)朱兆明《〈山海经〉和中华文化圈》(《东北师范大学学报》1994年第5期)等文也表达了与宫文相同的观点。焦国标《〈山海经〉空间之谜解析》(《信阳师范学院学报》1993年第2期)一文为《山海经》蕴涵的国外地理信息作出解释,认为《山海经》是“我们民族自其初始至书成所有时代中保留于记忆里的经历(历史、地理、闻见、见解等)的残存者,漫长时代中繁复的经历代代相传至《山海经》成书时的‘记忆’,必然有久远和错杂两大特点”,该文认为《山海经》中的包括地理事物在内的“记忆”材料是先民东迁时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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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述《山海经》性质、篇目、作者和成书时代、《山海经》的地理范围等传统论题外,本世纪《山海经》全方位研究还涉及到天文学、气象学、气候学、历学、医药学、生物学、古人类学、考古学乃至音乐学等方面的新论题。

1905年,刘光汉在《〈山海经〉不可疑》(《国粹学报》第1卷第10期)一文中就指出此书的科学性。30年代,学者已开始探讨《山海经》的科学价值。何观洲《〈山海经〉在科学上之批判及作者之时代考》(《燕京学报》第7期,1930年6月)、郑德坤(《〈山海经在科学上之批判及作者之时代考〉书后》(《燕京学报》第7期,1930年6月)等文涉及了《山海经》一书某些科学解释问题,钟敬文《〈山海经〉的医药学》则是从医药学角度探讨《山海经》科学价值的论文。到了60年代,又有张贻侠《〈山海经〉——世界上最古老的矿产地质文献》(《光明日报》1961年3月29日)和伊藜清司《〈山海经〉与铁》(《社会经济史的诸问题》,《森嘉兵卫教授退官纪念论文集》1969年6月)等。

80年代以后,探讨《山海经》科学价值的论文题材逐渐广阔,学者的注意力已涉及到天文学、气象学、气候学、历学、生物学、古人类学、考古学、音乐学等各个方面。孙培良《〈山海经〉拾证》(《文史集林》1985年第4期)、尚志钧《〈山海经〉荣草释》(《中华文史论丛》第15辑,1980年3月)、盖山林《阴山岩画与〈山海经〉》(《内蒙古社会科学》1981年第3期)、全祖孟《〈山海经〉中的浑天说》(《历史地理》第8辑,1990年)、陈国生、黄荫歧《〈五藏山经〉记载的植物地理学》(《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5年第3期)、刘恭德《试论〈山海经〉与远古气候史关系的若干问题》(《大自然探索》1993年第4期)、谢因《〈山海经〉与现代科学》(《读书》1981年第8期)、吉联杭《〈山海经〉远古音乐材料初探》(《中国音乐》1981年第2期)、王守春《〈山海经〉与古代新疆历史地理相关问题的研究》(《西域研究》1997年第3期)等是这一类论文的代表。

篇8

北京师范大学成立的全国高校第一个研究所――古籍研究所,经过长时间的经营承担起了《全元文》这套书的编辑重任,由李修生主编,在大规模文献普查基础上于1999年由江苏古籍出版社出版了第一册。历时15载编纂成功,其中收录了大量元人别集中的著作和散篇文章,汇集了诸多不易见的材料。《全元文》共61册,1880卷,收文35000多篇,总字数约2800万,涉及元代作者3200余人,是有元一代全部汉文文章的总汇,在收集过程中对误收和漏收作了大量甄别工作,这是一个巨大的贡献。

本文将以此书为基础,对书中收录的江西人物进行全面的统计与分析,以期从一个侧面深入了解元代的江西文化。

二、《全元文》所收江西文人的地域分布

经过统计,《全元文》所收江西13路人数多寡依次为:吉安路(57人)、饶州路(48人)、抚州路(39人)、龙兴路(36人)、信州路(19人)、临江路(17人)、建昌路(10人)、江州路(9人)、瑞州路(7人)、南康路(4人)、袁州路(3人)、南安路(2人)、赣州路(1人),另有4位永丰人,不明是吉安之永丰,还是信州之永丰,还有3位只注明籍贯江西,具体地望不明。达到10人以上的单个州县有:徽州路婺源州(27人)、饶州路鄱阳县(24人)、吉安路庐陵县(22人)、龙兴路南昌县(22人)、抚州路临川县(14人)和金溪(13人)以及吉安路吉水州(11人)。

三、元代江西文化地域差异分析

元明清时期,“运河──长江──赣江──北江――珠江则成为国内最为重要的南北通道。这条通道全长两千多公里,贯穿北京、河北、山东、江苏、安徽、江西、广东七省市,在江西境内则占三分之一。”中国东南半壁赖以沟通江湖陆海,纵贯南北者殊此一途,从而形成了江西区域文化上的重要特点。这就很好地说明元代江西的文化必定在全国发挥着重大的影响。笔者从交通方面来详细分析元代江西出现以上五个文化富集区的原因。

1.徽州路婺源州文化亚区

元代昌江和婺水是使用频率较高的两条水道,连接徽州与鄱阳湖。元人丁复有诗:“荒凉秋浦时时酒, 仿佛番江夜夜船。” 番江, 通“鄱江”, 即婺水, 今名乐安河, 由婺源流经饶州路治鄱阳入鄱阳湖, 是联系婺源与龙兴经济中心区的重要交通线。昌江在鄱阳附近与婺水汇合后流入鄱阳湖, 是祁门茶等经济作物与浮梁瓷器外销的重要水上通道。位于婺水与昌江交汇处的鄱阳成为发达的商业中级市镇。

2.饶州――信州文化亚区

饶州、信州两路还是江西省通往江浙及福建地区的长廊。信江整个河段在元时都是可以通航的。元政府在信江沿线设有水驿, 由鄱阳湖溯信江水路, 经余干、安仁、贵溪、弋阳、信州(今上饶市)、沙溪抵玉山。由这可抵杭州, 往南可到武夷山, 至福建省境。信江边的贵溪县西南八十里的道教胜地龙虎山, 显赫的宗教地位加上信江驿道的便捷交通,促进了当地经济和文化的发展。

3.豫章文化亚区

治所龙兴地处广大赣江腹地与鄱阳湖的连接点,“南接五岭, 北带九江”、“襟带江湖, 控引荆越”, 南北沟通珠江与长江两大水系, 东西连接两湖与浙闽两大经济区, 人称“吴头楚尾”。据载, 当时的龙兴城“缘江而为城”,“受江右诸江之水, 而衍迤宽广, 安而有容”。优越的商业交通中心地位使龙兴城四方百货云集, 商贾汇萃,“官盐法茗有饶乏, 市利商功无算筹”, 商品交易量相当可观。“浮梁(今江西景德镇)、吉水(今江西吉水) 的瓷器, 袁州(今江西宜春) 的木材, 分宁(今江西修水) 的茶叶, 永丰(今江西永丰)、抚州(今江西抚州) 的棉产品”。所以南昌的文化依赖自身良好的交通优势,相应地也很发达,从表一中可以看到南昌籍贯的人数达到22人,而龙兴路共达到36人。

4.庐陵文化亚区和临川文化亚区

临川境内河流交错,水系成网,10平方公里以上流域面积的河流就有467条。 本市河流均属长江流域,有抚河、赣江、信河三大水系。抚河干流全长317公里,为全市最大河流,也是江西省第三大河流。本市流域面积为1.59万平方公里,占全流域面积的91.9%。沿汝水(今抚江, 上游为盱江) 过抚州、建昌,在建昌、邵武交界处度杉关,可连接由邵武下汀州到潮州的驿道;也可由麻沙至建阳,上建溪,连接闽江干线。在赣东临川、赣中吉安也相继出现诸多“临川才子”及著名文学家。

这两个文化富集区的发展主要都是依靠赣江这条重要航道,抚河、赣江、信河航运网络的构建,促进了庐陵地区和临川地区的信息流、物资流、文化流的形成。对江西经济文化的开发和发展关系甚巨。

本文通过对被收入《全元文》的江西文人地域分布做统计分析,可以了解江西文化与人才的历史地域特征,对江西文化地域差异形成原因的探究,有助于进一步了解元代江西文化。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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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宋]王象之.舆地纪胜[M].台北:文海出版社,1971.10.

篇9

考虑到下个世纪初人口高峰到来时中国农业所面临的压力,耕地资源的变化无疑是影响中国可持续发展的关键问题。

1耕地数量变化的总体趋势

与淡水资源一样,土地资源属于典型的多功能性自然资源,随着人口和经济社会的发展,受到来自各方面需求的压力不断增大。特别是在经济高速增长的中国,土地资源,尤其是耕地资源,在这种需求的压力下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利用方式和质量的变化。中国改革开放以来耕地资源变化总体趋势表现为向其他利用方式的转变,总面积持续减少。在“谁来养活中国”

的论争和全球食物安全危机之背景下,耕地损失的问题引起了政府和社会各界广泛的关注[2、3].我国政府为了遏制耕地持续减少的势头,提出了以行政区“耕地总量平衡”为目标的耕地保护政策。

对于我国耕地总量,一直缺乏权威的数据。比较长的时间序列数据是国家统计局的统计资料[4].根据统计局的资料,我国耕地面积在1957年达到高峰,其后经历了一次大幅度的减少。第二次大的滑坡发生在1965~1977年;第三次1980~1988年;第四次从1992年持续至今。

改革开放以来耕地减少的速度是60年代至今最快的一段时间。根据原国家土地管理局和国家统计局的资料计算[5],1978~1997年累计增加耕地1140万hm2,累计减少1605万hm2,两者相抵,净减少465万hm2,占耕地总面积的3.5%,相当于整个江苏省的耕地面积。这段时间平均每年净减少耕地25万hm2,而在此前的10年(1968~1978)间,平均每年净减少16万hm2,速度明显加快。

在改革开放以来的20年间,耕地总量平衡中只有1979、1990、1995和1996年新增耕地面积超过了减少的耕地面积。但净增面积有限,不超过10万hm2.净减少最快的是1984~1988年,年均减少55万hm2,其中1985年是减少最多的一年,达100万hm2.1993~1995三年也很突出,每年净减少近40万hm2.

如果仅从全国尺度考察耕地总量变化,会忽视一些重要的现象。从耕地面积变化的空间分布上看,净减少最快的一是广东、福建、上海、江苏、浙江、山东、北京、天津及辽宁等沿海省份;二是陕西、湖北、四川、湖南、山西等中部省份。尽管从全国的趋势看个别年份耕地面积是净增加的,但这些自然条件较好的省份自1978年以来一直维持着净减少的趋势。

那些自然条件较差的边远省份,如内蒙古、黑龙江、新疆、云南、广西、贵州、甘肃、宁夏等省,1988年以后耕地却基本上是净增加的。个别省份,如内蒙古和黑龙江等,增加的幅度还比较大。耕地面积变化的这种区域差异,说明在我国耕地总量的动态平衡中,生产力较低的耕地面积的增加,在数量上部分地抵消了优质良田的减少,因而掩盖了问题的实质。

2耕地数量变化的构成和分布

1988年以来,原国家土地管理局每年公布耕地增减的统计资料,被认为是这方面比较权威的数据。根据该局1988~1995年的数据分析,8年中增加的耕地主要来源于荒地开垦,占76%;农业结构调整和复垦所占的比例较小,分别为13%和11%.在损失耕地的构成中,农业结构调整,包括转变为果园、鱼塘、林地及草地的耕地,占有最大的份额,为62%.其次为非农建设占地,占20%.自然灾害损毁(风蚀、水蚀、沙压、洪涝)的耕地面积占18%.

新开垦的耕地主要来于自然条件较为恶劣的东北、西北和西南地区。新疆、云南、黑龙江、内蒙古及广西等省8年间荒地开垦面积最大,占全国开荒总面积的60%.有趣的是,这几个省份也正是灾害毁损耕地最为严重的地区。从结构调整占地的情况看,果园和鱼塘占地问题较为严重的省份包括广东、江苏、辽,全国公务员共同天地宁、湖北及陕西等,主要是东部和中部地区;而退耕还林还草的耕地占总耕地面积最大的省份有内蒙古、陕西、新疆、和云南,主要分布在西部地区。非农建设占地比较严重的地区明显地分布在以珠江三角洲、长江三角洲和京津为中心的东部沿海地区,此外,湖北、河南及安徽等中部省份也比较严重。值得注意的是,在1988~1991年期间,沿海12个省份非农建设占地在全国此类占地中的比重维持在40%左右,而在此后的4年,比重上升到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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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增减耕地的质量差异

如果只从数量上比较耕地面积的增减,不能充分说明目前发生在我国的耕地问题的实质。

实际上,在我们这个有着几千年农业文明而且人多地少的国度,尚存的可开垦宜农荒地资源已十分有限。因此,近年来新增加的耕地主要是生产力较低的边际土地。这些耕地产量低而不稳,退耕的危险很大。此外,由于人口与耕地在空间分布上高度相关,损失的耕地,尤其是非农建设占用的耕地,主要是优质的农田。这些耕地往往含有很高的物化资本。从以上所述耕地面积变化的地理分布上,也可以看出这些问题。

为了说明近年来我国耕地变化造成的农业生产力的损失,我们按增、减耕地所在地区的粮食单位面积平均产量进行了大致的估算[6].1988~1995年间,我国新增加的耕地面积为39万hm2/a,减少60万hm2/a,比例为1∶1.54.按增减耕地所在省份和所发生的年份粮食平均产量水平估算,新增加耕地贡献的粮食为143万t/a,减少的耕地造成的粮食损失为236万t/a,比例为1∶1.65.假如将空间尺度缩小到县,这种估算就更加接近于实际情况。1980~1994年间,我国耕地净增加县份增加的耕地总计为10万hm2/a,净减少的县份减少共44万hm2/a,比例为1∶4.4.按增减耕地所在县份1990年粮食平均产量水平估算,耕地净增加县份贡献的粮食约424万t/a,耕地净减少县份的粮食损失为3216万t/a,比例为1∶7.6.实际上,采用所在地区平均产量水平来计算,多数情况下是过高地估计了新增耕地而过低地估计了损失的耕地的生产水平。但无论如何,这一估算说明,假如只是从总量增减平衡上来衡量我国的耕地问题,可能会舍本求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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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耕地变化的驱动力分析

在改革开放后的20年中,我国耕地面积的变化与经济波动有着较为密切的联系(图1)。

首先,从全国耕地总量的变化曲线上看,以固定资产投资大幅度提高为特征的经济鼓动期都伴随着新一轮的耕地总量滑坡,而经济调整期则出现耕地损失减缓的势头。与固定资产投资关系最为密切的是非农建设占用耕地的情况。以这个时期中耕地减少幅度较大的1992~1995年为例,以省级数据计算的两者的相关系数高达0.85.非农建设占地对固定资产投资较为敏感,某种程度上说明我国城乡的建设用地效率低,不够集约。如果把单位固定资产投资占用耕地的面积作为评价用地效率的指标,我们发现,用地效率较高的省份大都分布在城市化水平高的地区,如京、津、沪、吉、粤、鲁、闽等;城市化水平低的省份往往用地效率也低,如藏、皖、豫、黔、滇、桂、陕等(表1)。乡镇企业在空间布局上的分散是造成非农建设占地多的一个主要方面。全国乡镇企业集聚在城镇的只占8%,其余分散在农村[7].以省级资料做比较,发现乡镇企业分散程度高的省份用地效率就低(表1)。

*资料来源:建设占地为1992~1995年数据,来源于文献5;固定资产投资为1992~1995年数据,来源于文献4;工业企业数和城市化程度为1995年数据,来源于文献4.

在1988~1995年间,农业结构调整造成的耕地损失占总耕地损失的一半以上。这部分占地主要有两种情况,一是退耕还林还草,二是开辟果园或开挖鱼塘。前者主要是在政府有关环境和生态保护政策和十大防护林工程的指导和带动下进行的;后者主要是农民在比较经济效益的驱使下发生的①。1979~1996年,我国的果园面积增加了近4倍。从增长曲线上来看,与粮食产量的增长有密切的关系。果园面积的两个快速扩大期(1985~1988年和1993~1996年)都是在粮食总产上了一个台阶之后。1985~1988年是果园面积扩大最快的时期,它是在1983年粮食产量达到一个高峰之后,农民人均占有粮食得到了迅速提高,人们开始寻找提高收入的新的土地经营方式。同时,我国3种主要粮食作物的单位面积产量也是在1984年前后达到历史新高,为农业的多种经营提供了可能。

土地退化构成我国耕地损失的另一个重要的驱动因子。我国每年因灾害毁损的耕地面积平均为4.5万hm2左右,主要发生在东北、西北和西南各省。灾损耕地严重的省份也是开荒面积最多的地区,两者的相关系数为0.75.这些地区自然条件均较恶劣,环境十分脆弱。一般来讲,受沙漠化威胁大的东北和西北地区,因灾损而弃耕的面积较大;受水土流失威胁较大的西南地区,因灾损而弃耕的面积相对较小,但造成的耕地生产力损失也是不可忽视的。

5政策启示

根据以上分析,作者认为在我国目前耕地保护的政策和管理上,应强调以下几点:

中国近20年来耕地面积的变化及其政策启示(1)在耕地的保护上,数量和质量应并重。政府在有关政策的宣传和掌握上,应尽快从行政区“耕地总量平衡”向“基本农田的有效保护”和“用途管制”转移。从本文的分析可以看出,片面强调总量平衡,不仅造成该保护的良田没有保护好,还间接地鼓励地方开垦那些不适宜耕种的土地,造成环境和生态的恶化;

篇10

一、中国地理学的开先河之作

1858年(咸丰三年),英国人慕维廉(W.Muirhead)所著《地理全志》由上海的江南制造总局出版。该书是中国最早的一部用中文所写的地学文献。慕维廉是英国传教士,1846年来华,居住上海。他和洪仁轩有交往,曾到南京考察的政治、经济、宗教。他的中文著述还有:《大英国志》、《天文地理》及《知识五门》。《地理全志》由“广学会”发行,是适应维新运动而出版的科学著作。该书分上、下编,共十五卷,线装木刻本。上编主要讲地理,除总论外,分别论述亚西亚、欧罗巴、阿菲利加、亚墨利加、大洋群岛等五个地域,“分文、质、政三等”论述。下编主要讲地质,标题是:地质论、地势论、水论、气论、光论、草本总论、生物总论、地文论、地史论〔1〕。 将世界地理的知识介绍给了中国。之后,上海还陆续出版了《绘地法要》(著者不详,金楷理、王德均译,1875年江南制造总局出版)、《测地绘图》(富路玛著,傅兰雅、徐寿译,1876年江南制造总局出版)、《测候丛谈》(著者不详,金楷理、华衡芳译,1876年江南制造总局出版)《测绘海图全法》(华尔敦著,傅兰雅、赵元益译,1901年江南制造总局出版)等介绍西方地理学方法技术的著作以及《八省沿海图》、《平园地球图》(两图均为江南制造总局出版,年代不详)等地图。

1901年,在上海南洋中学任教的张相文编写了《初等地理教科书》(二册,上海南洋公学印,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初版)和《中等本国地理教科书》(四册,上海兰陵社印,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四月初版)。此两书是我国最早的地理教科书,印行总数达二百万部以上,为地理学知识在我国的普及做出了重要贡献〔2〕。

1908年,张相文著中国第一本自然地理学著作——《地文学》(地文学一词来自日本,即自然地理学),由上海文明书局印发,至民国二年(1913年)已发行了第三版〔3〕。 作者鉴于当时一般的地文学著作不是译自东洋就是西洋,故撰此书,“会萃各大家学说,博引旁搜,一切证例悉以中国之事实为本”,力求“亲切详瞻”〔4〕。 这在当时也是一个可贵的创举。

张相文在《地文学》绪论中,一开始就说:“地文学者,地理学之精髓也。言地理必济地文,其旨趣始深,乃不病於枯寂无味,而於他学科亦多互相关联,如天文学、地质学、动植物学、人种学、气象学、物理学、化学,莫不兼容并包,以为裨益人生之助。……于以统合各科,而蕲进于实用,此地文学所以为最重要之学科也。”此言时至今日仍有参考价值。

《地文学》一书,篇幅不多,全书共197页, 附中西对照表长达13页,附彩色图十余幅。该书的特点主要有:

(1)内容分星界、陆界、水界、气界、生物界五编。

(2)“参酌东西各大家学说”。如讲到太阳系的形成时, 介绍了康德及拉普拉斯的星云说。

(3)对于旧地学家迷惑不解地许多自然地理方面的事物, 均能科学地阐明其形成原因与发展规律。例如,在讲到片麻岩的形成时说:“原始界(太古界)岩石,层理清晰,乍见儿如水成岩,而其成分则为结晶质;又与火成岩无异,是为化形岩(变质岩),大抵受地下之热力与压力,使最古之水成岩,悉数融解,再为凝结,逐变为片麻岩。”

(4)重视联系中国实际。“举为例证,以本国为宗, 其为中国所无,或调查未晰,而于地文有切要之关系者,兼及他国”如讲到地质时代各界、系地层时,就指出其在我国的分布,讲到河口泥沙沉积时,则以崇明岛为例而加以说明。

(5)“尤时时注意实用,如防霜、避电、培植森林、 改良土壤等,各举其要,以为实地应用之资”。

二、活跃的地理学术组织及刊物

后,上海地理学的发展出现一段颇为繁荣的时期。除了继续介绍国外地理学的知识和思想外,中国人自己的研究活动逐渐地活跃了起来,研究人员不断增加,研究活动向有组织的方向发展。在这段时期先后出现“中华地学会”、“建国地学社”和“中华地理教育研究会”三个地理学术组织,并发行了《地学季刊》和《地理之友》两个地理学术刊物。

1.中华地学会及《地学季刊》

中华地学会于1931年1月成立,由葛绥成(中华书局编辑)、 盛叙功(暨南大学教授)、李长傅(东方舆地学社兼暨南大学南洋文化事业部编辑)、丁绍恒(大同大学教授)、刘虎如(商务印书馆编辑)等人发起,先后参加会员约80人,其中大部分系上海方面的会员,外地会员约20余人,分布在江苏、浙江、安徽、湖北、湖南、四川、福建、河南及辽宁等地。

该会成立后的主要工作是编辑出版《地学季刊》。1932年1 月创刊号出版,共刊载18篇文章,合计约20余万字,由大东书局印行。“发刊词”称:“地学之宗旨,在于研究人地相互关系,使吾人于世界各处之风土人情,能详释其因果,寻求其系统,以明今后应如何改造之途径。……同仁有鉴于此,组织中华地学会,以期交换知识,发展地学。内而国计民生,外而国际概况,俾有真确之认识。期有裨益于中华之建设,固意中之事也”。至1934年底,《地学季刊》一卷四期出齐,共80余万字,此时由于印刷困难,1935年2月2日举行第三次年会,讨论季刊的继续出版工作,并修改会章,改选职员,聘请丁文江、王云五、何炳松、竺可桢、金兆梓、翁文灏、费伯鸿、舒新城、为名誉会员,选举葛绥成、李长傅、盛叙功、丁绍恒、顾因明、董文、楚曾、洪懋熙、褚绍唐为执行委员、葛绥成为总务主任、李长傅为编辑主任、褚绍唐为干事。《地学季刊》第二卷起改由学会自行印发,每期约15万字,内容理论与实际并重,着重系统研究和现代趋向,至1936年底后又出版了四期,共约50余万字,由上海中国科学公司总经售,各大城市均有特约代售处。

1937年抗战开始,因会员分散,季刊无法继续出刊,学会工作也告停止。至此,《地学季刊》共出刊了2卷8期,合计约130万字, 刊载各类文章124篇(其中包括续载7篇,译文24篇,如不计续载则为117 篇)。其类别为:1.介绍辩证唯物主义的地理学思想的论文6篇;2. 经济地理及人文地理10篇;3.自然地理12篇;4.中国地理28篇;5.历史地理(包括边疆地理、地名学及地理学家)19篇;6.外国地理6篇;7. 地理教学9篇;8.游记及考察9篇;9.地方志17篇;10.书目及书刊评介3篇;11.国外地理动态及会务报告5篇。

三十年代的上海各种思潮都在此汇聚。当时上海地理学的领域中部分人士开始接受辩证唯物主义观点并介绍新哲学观点的地学刊物。这方面的文章计有楚图南的“人文地理学的发达及其流派”、李长傅的“地理学研究的新阶段”(2卷1期、2期)、“转形期的地理学”(2卷4 期)等约10多篇。

楚图南在“人文地理学的发达及其流派”一文最早介绍了新社会派的人文地理学的基本思想:“这个学派最先的渊源,当然要从嘉尔(即马克思)算起,他的《资本论》的名著里已经提出了经济怎样为一切历史建筑或社会建筑的基础。由于经济手段或经济关系的变化,而历史或社会也不能不随之而变化。将这个原则应用于地理学上的问题,即人地相关的问题。于是发生了人类历史的发展即人类文化的发展是自然契机(因素)规定了呢?还是社会契机(因素)规定了呢?据蒲列哈诺夫的意见,自然环境是最终的规定。但自然环境对于人类的影响,则以在自己的作用之下所发生的经济关系为媒介而主要地影响人类,这便是这派人文地理学的最基本见解或根本原则。这个原则的最初应用,始于墨西尼可夫的《文明与历史上的大河》,其方法和体系的大致规定,则始于威特福噶尔诸人的《地理学批判》。”李长傅在该刊二卷中连续发表了四篇介绍辩证唯物主义地学观的文章。他在“科学的地理学的新转向”一文中批判了当时流行的人地关系论后指出:“人地关系的缺憾,据威特福噶尔之说,陷于速成推理法,把人与地的中间项的劳动过程漏掉了,其结论是任意规定,虽有时正确,但常常半正确,甚至完全错误。要救济这缺憾只有利用辩证法的唯物论”。他又在“转形期的地理学浅释”一文中认为:“正确的地理方法应是辩证唯物论,它应用于社会科学即唯物史观,应用于自然科学即自然辩证法。人对自然的活动不是个人的而是集体的,因此发生人对自然、人对人们二种活动……,自然以劳动过程为媒介,才能在人类之社会生活中发生作用。所以,一切人文地理学的现象,其主动力不在自然、不在人类,而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该文还引介威特福噶尔的图式,说明在不同社会制度下,劳动力、劳动手段和劳动对象的不同特点由此形成不同类型的人地关系,这也就是辩证唯物主义地理学的中心思想。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他们的文章不得不用隐晦的词句论述,如资产阶级为“布尔乔”,马克思为“马卡尔”、“嘉尔”等巧妙地躲避当时政府的审查。

《地学季刊》中关于中国地理方面的文章,李长傅的“中国地理区域论”(1 卷1期和3期)两篇文章是比较系统的中国地理的区划研究。前文介绍了中国各种地理分区(如张其昀、翁文灏、香川干一、葛德石、博克斯顿、洛克斯比的分区和田中季作的东北分区等),并加以评论,最后提出作者的意见,分全国为25个地理区。后文分为绪论和本论两段。绪论历述地形区(野田势次郎、史密斯、李长傅)、气候区(竺可桢、甘德楼)、生物地理区(邹树文、钱崇澍)等部门分区及综合分区(张其昀、葛德石、香川干一及李长傅等)。作者将全国分为北部、南部、东北及西北四大区,26个分区,并论述了各分区的特征。以上两文是我国三十年代较系统的地理区划研究论文。

李长傅的“中国湖泊的研究”(1卷4期)论述了湖泊的意义、分类、成因、变动与人生的关系及我国湖泊的分布等。此文亦为我国早期系统的全国湖泊研究论述。

褚绍唐的“中国都市的地理因素”(1卷2期)对我国205 个较大的城市,从地理位置、腹地条件、水运和气候条件及经济基础分析了我国都市的地理因素,为我国较早研究都市地理因素的文章。

《地学季刊》在历史地理方面主要有楚图南的“中国历史地理学的发展”(2卷3期)。该文讨论了历史地理学的定义、发展史略、研究的重要性、有关的科学、历史地理学与唯物辩证法、中国历史地理学的目的等。作者还提出了必需以唯物辩证法的方法来研究历史地理,同时指出中国历史地理学的最终目的不仅是说明历代疆域沿革,最重要的是在中国这块土地上,以历史的地理因素或条件,来阐发中华民族、中国社会文化的发展的性质和发展的过程。

在地名学方面,葛绥成的“地名的研究”(2卷1期),论述了地名的意义、种类、构造、变化、同地异名及别称、地名和国语、翻译地名应注意的事项等等,是我国最早较系统的地名研究论述。李长傅的“扬子江名称考”(1卷2期)指出在隋唐时即有扬子桥,扬子津之名,唐永淳元年(682年)曾在扬子桥设扬子县, 扬子津扬子江之名已散于诗歌文章中。当时扬子江仅指扬州以南的大江。至1658年(顺治十五年)马尼刺大学教授D.F.Navarette始称中国最有名的大河洋子江, 意为“大洋之子”(Son of Ocean),后又译为扬子江,并谓此江发源于云南。至1793年(乾隆五十八年)英国使者马卡尼(Marcartney)至扬州,称自此至扬子江岩约二英里,此后在国外的文献中,遂多称全江为扬子江。

关于地理景观方面的论述,葛绥成的“景观研究(1卷4期)论述了文化景观、空中摄影、景观综合、景观论等内容,主要根据日文材料,此文为我国介绍景观论的早期论述。

转贴于 此外,还有盛叙功译介的日本黑正岩的“科学的经济地理学”( 1卷1期、2期),德国威特噶尔的“中国农地的灌溉问题”(2卷2期)和“中国治水事业与水利事业”、丁绍恒的“中俄界约桌原委与边防之危机”(1卷1期)、葛绥成的“十年来的中国疆域和政治区划的变迁”(2卷1、2期)、褚绍唐的“中国地图史略”(1卷4期)、 楚图南译的“近代地理测量及绘图学之发达”(2卷2期)、何锡昌的“自然科学体系所见地理学之地位及其本质”(1卷3期)、张沦波的“地理科学之解释及其代表作”(1卷3期)、周宋康的“地理环境决定论”(2卷3期)、葛绥成译Taylor.G的“环境和人种”(2卷 3、4期)等较重要的文章。以上说明,30年代上海中华地学会编辑的《地学季刊》站在时代的前列,起到了推动我国地理科学发展的作用。

2.建国地学社

建国地学社由卢材禾(社长、复旦大学教授)、乐汉英(上海艺术研究社出版部主任)、陈闻远(南京朝报编辑)、卢毅(复旦大学教授)、黄望平(中华铁工厂工程师)、庄国钧(立达图书公司经理)、王成祖(大夏大学文学院院长、圣约翰、东吴大学教授)、黄国璋(清华大学、中央大学、北平师范学院地理系主任)、陆承荫(中华舆地学社绘图组长)、蒋天任(苏州中学讲师)、申广霆(暨南大学助教)12人发起。据他们向当时社会局申请备案〔5〕的理由称:(1)集合地理学者,研究专科学术;(2)联络会员感情,增进工作效能;(3)协助政府推进地理教育,并研究地理建国方案,以为政府之参考;(4 )促进国民理解地理建国之重要,以养成正确之国家观与世界观。他们准备做的工作有:(1 )聘请专家编辑地理教材,地图以及各种专门著作;(2 )计划制作地理模型、仪器、照片,以应一般教学与普及之需要;(3 )对本国各区域作精密之实地调查(注重土地利用),出版报告;(4)举行学术演讲;(5)搜集地学资料,会员约30至50人。据笔者访问当时活跃在上海地学界的现华东师大地理系褚绍唐教授和西欧北美地理研究所的钱今昔教授,该学会在上海虽未开展较有影响的活动,但当时的地理学工作者积极以地理学参加抗战后国家重建的精神由此可见一斑。

3.中华地理教育研究会

1947年8月31日,中国地理学会在上海召集年会, 讨论中学地理课程问题,因时间匆促,一时未能获结果,乃推举葛绥成、许逸超、褚绍唐三人负责召集上海中学地理教师作一讨论。9月10日, 中学地理讨论会在晓光中学开会,各大中学地理教师共二十九人出席,由葛绥成报告开会宗旨,许逸超讲述地理学教育的趋势。旋即讨论地理教学实际问题,如教学时间问题、高中自然地理教学问题、高中本国地理区域问题、各省区域面积问题、外国地名译音问题。讨论结果由于问题颇大,需较长时间讨论与研究,乃决定筹备上海地理教育研究会,推举葛绥成、许逸超、王文元、邱祖谋、卢材禾、褚绍唐、陈尔寿、陈大森、朱jǐng@①琳九人为筹略委员。10月5 日上海地理教育研究会在市立育才中学成立,到会会员四十七八,会上洪绂先生作了中国省区改造问题报告,最后逐条讨论章程并选定第一届理监事。推举翁文灏为名誉理事长、王成祖为名誉副理事长、许逸超为理事长、葛绥成、卢材禾等14人为监事,褚绍唐为总干事、葛绥成为总编辑、洪绂、丁锡祉等11人为研究委员。该会成立后为了使外地同行加入便利而更名为“中华地理教育研究会”,同时在国内各重要城市均进行组织分会。武汉分会由邹新垓主持;北平分会由王成祖、李良骥二人主持;东南分会由李式金(厦门大学)主持;南京分会由孙承烈(南京中国地理研究所)主持,西北分会由冯绳武(兰州大学)主持;昆明分会由王立本主持,贵阳分会由王钟山(贵阳师范学院)主持;台湾分会由任德庚(台北师范学院)主持。中华地理教育研究会已成一全国性的地理学术组织〔6〕。 中华地理教育研究会“其旨趣拟本纯学术之立场,探讨新地学之真义,以效之方法,使达成教育之目的,并期待群策群力,搜辑地学之新资料,以谋有所贡献于我国之地理教育”。〔7〕

中国地理教育研究会成立后,会务积极进行,1947年10月21日召开首界理监事会,并欢迎中央大学李旭旦教授由美国返国,开会时由李先生报告了美国地理教育状况,并决定该会刊物名称为《地理之友》,创刊号于1948年3月出版〔6〕。该研究会的主要活动是编辑出版《地理之友》。翁文灏在其发刊词中称:“地理研究对于国民思想,民族前途,以及人类文化等,都有莫大的关系。……我国科学地理师资的缺乏,教材和教法的欠当,是人所共晓的事,以至三十年来的地理教育,始终在非驴非马的状态中。……但补救之道不外两点:一是普及地理教育灌输正确观念和知识;二是服务地理界的同志,要从今后下决心训练自己,同时放弃一味室内埋首陈书的陋习,各就所在各地做实地考察。这样时日一久,自有相当满意的收获。我希望‘地理之友’的同志,能负起这等使命!”

至1949年前,《地理之友》共出版两期,第1 期文章有:许逸超“地理学的因素和原则”、洪绂“地理教育之目的”、葛绥成“记清代地图学家邹代钧”、丁锡祉“地理基图”、李震明“中国地形的区分”、杨景雄“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领土之变更”、马湘泳“钱唐江下游地形实察与今后潮汐之影响”、李震明书评“南海诸岛地理志略”、任德庚“新生的菲律宾共和国”、褚绍唐“修正高级中学课程标准草案意见书”、章生道“北行纪要”。第2 期文章有:刘恩兰“我国疆土拓殖的地理背景”、王成祖“地理教材的适用”,刘德生“台岛地形随笔”、卢材禾、秦华麟“台北区域地理”、徐俊鸣“河南的地理形势和军略价值”、陈尔寿“当前我国水利建设的三大要务”、章生道“佘山地形考察”、唐永銮“东北地理景观”、秦华麟“〔新书介绍〕谌译中国区域地理”、陈大森译“刚果河之游”。许逸超在“地理学的因素和原则一文中认为研究地理的因素可分为两组九个,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各占四个半因素。研究地理要根据因果原则、通论原则、分布原则。分布原则是地理学特有的原则。“地面上任何现象涉及到分布,就含有地理的意义。火山的原因和现象,个别叙述,地质的意味很浓,但寻求火山的分布,并问为什么地球上的火山带要环绕着太平洋沿岸,这就是地理了。”很好地表述了地理学的特质。但文中也存在着当时地理学者将自然现象同人文现象简单类比的问题,“至于我们中国,有人说是老而不死的一个国家;早晚能否大地回春很难推料。我们知道,这种由幼而壮而老而返老还童的轮回哲学,本是地形学的基本原则,今日人文地理的许多现象,也都可以引用了。”洪绂在“地理教育的目的”一文中提倡了地理的爱国主义教育功能,“地理学为中学初级教育重要之一门,应使学生认识中国大好河山,无尽之富源,与我刻苦耐劳之人民,从而引起爱国爱乡之念。学地理始知中国之伟大,其在世界之使命,并藉以明晰中国文化之地理基础,以冀从因袭的,传统的文化根基上,创造一个有意识的,合理化的新文化。在物质方面,由目前在崩溃中的传统的经济重建科学的技术的经济,……。”李震明在“中国地形的区分”一文中阐述了中国地形的要点、分布、界线、几种特殊的地形(黄土、赭色砂岩、石灰岩地形、沙漠)和五大地形区(青藏高原、蒙新沙漠草原地域、北部地域、中部南部地域、东北地域)。王成祖在“地理教材的适用”一文中讲述了区域的顺序、位置的意义、地形气候的比较、分布范围的确定、统计数字的应用、时事发展的诠释、风土人情的影证、风景区的描摹、图解的补充、中外地理的差别十个地理教材适用的问题。陈尔寿在“当前我国水利建设的三大要务”一文中论述了当时我国黄泛区的复兴问题,YVA (长江上游水利计划)的梦想和南北两大港口(北方塘沽港的继续修筑和南方黄浦港的正式开辟)三大水利建设要务。在黄泛区的复兴问题中提出“不仅是希望这个区域能够恢复昔日的旧观,并且可以将‘工业农’的理想在这里作为试验,……”。它们反映了当时上海地理学和地理教育研究的水平。上海解放后,中华地理教育研究会继编了一期《新地理之友》。1951年,上海地理学会成立,中华地理教育研究会逐并入其中,刊物停办。

三、地理教育事业与地理学著作和地图的出版

上海的地理教育在中国也是较早开始的。1870年,上海同文馆开设了地理课〔8〕;1876年创办的格致书院也开设有地理课〔8〕。1897年创办的南洋公学也开设了地理课〔8〕,1899年至1903 年中国近代地学大师张相文在此教授国文与地理〔9〕。

1929年,大夏大学高等师范专科开设了史地组,后在文学院下设史地系。开设有人生地理、中国地理、外国地理、地理绘图、地理教学法、自然地理等课程。主要任课教师有:葛绥成、李长傅、邬翰芳、孟寿椿、王成祖等〔10〕。1931年,暨南大学史地系成立,先后开设了中国地理、历史地理、地理学史、气象学、地形学、经济地理、人文地理、世界地理、政治地理、地图学等课程。楚图南、王庸、王勤@②、王成祖、姚明辉、许逸超、盛叙功、洪绂、王文元、褚绍唐、葛绥成等先后在此开课〔11〕。复旦大学在抗战期间成立了史地系,其设立的目的是:“养成能独立研究史地之人材”;“培养中等学院史地课之良好师资”;“灌输全校学生以史地知识”〔12〕。开的地理课程有:中国地理、气候学、地图学、经济地理、地学概论、人文地理、亚洲地理、美洲地理、欧洲地理、政治地理。任美锷、叶粟如、顾颉刚等曾在此任教。〔13〕

这一时期,上海凭借其雄厚的研究、出版力量,出版了许多地理学著述,它们中较有影响的有:葛绥成编著《世界文化地理》、《地理数学法》、《中国近代边疆沿革考》、《地形学》等书;李长傅的《人文地理学》、《地理政治学》、《转形期的地理学》、《南洋地理志略》等书;盛叙功的《农业地理》、《交通地理》;丁绍恒的《近代本国地理沿革志》;张资平的《地图绘法和绘制》;楚图南的《地理学发达史》等书。地图出版在国内更是一枝独秀,大量的地图出版机构(如世界舆地学社、东方舆地学社、大众舆地学社、中华舆地学社等)出版了大量的地图。其中《申报地图》为我国的地图出版做出了重要贡献。《申报地图》是上海《中华民国新地图》和《中国分省新地图》的习惯统称,是上海《申报》为创刊六十周年而于1930年秋由丁文江、翁文灏、曾世英开始编绘的。它在地学上的贡献主要是根据古今中外经纬测量成果,运用等高线,并采用分层设色法编绘,具有很强的科学性。它为我国地学所做的另一贡献是为我国培植了地图印刷力量。(原有人主张到日本小林又株式会社胶印厂印刷,印价较便宜,但丁文江等人最终确定在上海出版)。至1949年后,我国印刷质量较高的地图大都由当时《申报地图》培植起来的上海中华厂承印〔14〕。

解放前上海地学一百年的发展过程中,呈现出了从译介到独立研究不断发展;研究力量从个体到形成组织;内容逐渐与中国国情相结合;地理教育较发达;地理出版兴旺等特征。上海是我国近代地理学研究、教育和传播的一个重要中心,为我国地理学的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参考文献

〔1〕王子贤:《简明地质学史》,河南科技出版社,1985年出版,第202至206页。

〔 2〕林超:《中国现代地理学萌芽时期的张相文和中国地学会》, 会议资料,存河南大学地理系资料室。

〔3 〕张天麟:《张相文对中国地理学发展的贡献——纪念“中国地学会”成立七十周年》,会议资料,存河南大学地理系资料室。作者为张相文堂兄弟。

〔4〕《地学杂志》创刊号:绍介图书。

〔5〕上海市社会局第五科36组55号(上海档案局全宗号6、目录号5、案卷号1807,该资料现藏上海档案馆。)

〔6〕“中华地理教育研究会务概况”,《地理之友》1卷1期。

〔7〕“中华地理教育研究会缘起”,《地理之友》1卷1期。

〔8〕唐振唐:《上海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191页。

〔9 〕张天麟:“张相文对中国地理学发展的贡献——纪念‘中国地学会’成立七十周年”。

〔10〕《大夏大学年鉴》民国十八年,藏华东师大档案馆。

〔11〕据华东师大地理系褚绍唐教授和西欧北美地理研究所钱今昔教授回忆。

篇11

福建省泉州市惠安高级中学

贵州省赤水市第二小学

吉林省梅河口市第三中学

二、先进个人名单

一等奖

安徽 徐晓玲 福建 林秀钦 广东 邓绍宏 广西 许媛 贵州 范本艳 河北 赵 欣 湖北 龚伦军 云南 杨红 浙江 范源清 顾俊芳

江苏 周国伟 王建忠 孟 军

二等奖

安徽 梁 好 福建 林 盛 廖友国 柯碧田 唐惠煌 庄春凤 陈建杰

广东 邓 旭 广西 许 媛 何 珍 冯 平 陈贺允

贵州 穆 菁 罗 艳 曾利和 河北 付会玉 赵 欣

河南 罗保爱 湖北 龚伦军 方莲英

湖南 王菊红 吉林 苏丽华 张 硕 李和义

江苏 陈 枫 束丽文 谢鸿瑾 山东 黄艳艳 程显龙 孙 娜

上海 刘金艳 四川 徐小琼 梁 岗

天津 刘 越 浙江 吴樟英 王军女

三等奖

福建 林 盛 肖婷婷 柯碧田 庄进平 杨苍洲 王建鹏 陈佳民 陈姗菁

康丽芳 许长安

甘肃 刘晓峰 王红萍 周根旺 广东 陈少贞 邓绍宏

广西 许 媛 陈贺允 冯 平 何 珍 贵州 王高良 陈 英 罗利琼

河北 郭海红 秦 梅 史建勋 河南 朱 丽 庄凤平 罗保爱

黑龙江 张雪梅 李翠敏 李 萍 湖北 万 晶 王凤英 张建新

湖南 黄明勋 吉林 李伟芳 王文娟

江苏 张 珊 辽宁 赵艳英

山东 陈立功 四川 梁 岗 徐小琼

云南 余晓洁 杨晓玉 重庆 卢 璐 唐 英

浙江 范源清 闻洪波 方祝发 宋伟仙 许伟泽

北京地区获奖名单

一等奖

白 敬 毕小芊 柴振荣 陈丽辉 程 芬 崔长友 崔 琳 邓丽群 范宝东 范秀清 冯 帆 高奇越 高 颖 龚学志 郭俊彬 韩沁彤 韩向华 郝梅梅 郝向荣 何丽芳 胡文杰 胡玉强 黄小梅 贾慧蓉 贾 婷 姜 畔 解 薇 康菁菁 亢学丽 李 超 李海燕 李海颖 李浩敬 李 婕 李 静 李 磊 李 晓 李学会 李永辉 刘海娜 刘 静 刘俊凤 刘 凯 刘 丽 刘 沙 刘 舒 刘学惠 刘一成 楼 桦 马文丽 潘雪飞 彭玉华 祁永博 秦山丹 任 荟 邵立平 沈景娟 宋 辉 宋子男 孙铁民 孙 薇 孙雪梅 孙雪巍 孙 艳 孙治英 唐 燕 陶小苏 田 虹 田 彤 佟会敏 王爱国 王长青 王东红 王建富 王 晶 王 静 王丽娜 王 楠 王荣海 王 瑞 王世华 王香玲 王晓菁 王晓菁 王晓静 王晓琼 王秀琴 王 艳 魏贺淼 魏 然 吴恭平 武 月 席蓉蓉 晏 洁 杨 洋 易 静 尹红芳 于淑敏 苑 静 张贝迪 张慧萍 张景芳 张留英 张伟华 张晓军 张彦华 张依雯 张玉梅 赵立伶 赵明勇 赵荣旺 赵鑫馨 赵 燕 朱 彤 庄春妹

二等奖

艾天燕 爱 丹 安晶卉 安欣颖 安雪飞 白凤稳 白秀梅 白雪梅 鲍 玮 薄淑红 蔡明艳 曹冬生 陈彩霞 陈海芳 陈金成 陈 瑾 陈立娟 陈丽辉 陈丽娟 陈 雪 陈玉梅 程 旭 仇凤霞 崔婷婷 代 莹 邓 晶 邓科军 狄永杰 丁 燕 董金凤 董淑萍 窦长颖 杜艳艳 段海娟 方春梅 冯 琦 付海红 高贵平 高海伶 高 静 高 梅 郭春梅 郭海波 郭红兵 郭新刚 郭迎滨 郭 颖 韩春霞 韩 鹏 韩晓慧 郝婉华 何 淼 何 伟 胡秀杰 胡 燕 黄 杰 黄小梅 黄秀英 黄 英 霍永跃 纪爱朋 贾娜娣 金 迎 康梦兰 赖妙琼 郎海英 雷米新 雷米新 李宝兰 李赤瑜 李东颖 李 端 李方亮 李国青 李海波 李海霞 李 浩 李浩敬 李宏爽 李建敏 李金梅 李金荣 李 静 李 黎 李 同 李雪玲 李雪梅 李雅娟 李 岩 李艳辉 李艳军 李燕云 李一佳 李 影 李永莲 李子路 厉江南 梁 好 梁秀敏 林翔宇 蔺玉松 刘东芬 刘凤艳 刘 福 刘洪发 刘鸿雁 刘 辉 刘建萍 刘进波 刘 军 刘丽娜 刘 敏 刘 铭 刘守宏 刘 硕 刘艳萍 刘 颖 刘元元 刘 震 路凤敏 路 宁 吕 媛 马 芳 马加良子 马立红 马 蔷 马稳盼 马稳盼 门卫华 孟祥阳 孟雪莲 孟 灼 闵 敏 那 敏 牛卫忠 牛彦芳 牛 彦 庞 晖 祁金花 祁有娟 钱磊俊 邱立君 荣 旭 茹建伟 芮爱忠 沙 莎 邵立平 申秀红 沈嘉煜 沈金瑞 沈景娟 石京丽 史天慧 舒 芳 宋丽荣 宋应富 宋正红 苏 晶 苏 珂 苏 娜 孙 浩 孙红梅 孙乐芩 孙佩琴 孙 萍 孙婷婷 孙治英 孙 忠 谭 强 汤 平 唐凤萍 田光华 田亚军 脱国梅 万 静 王 哲 王彩莲 王长青 王 超 王 琛 王翠菊 王桂凤 王 涵 王好生 王会红 王建华 王 建 王 静 王 娟 王 蕾 王 丽 王丽娜 王连长 王琳娜 王 楠 王 琪 王 茜 王 清 王群英 王世强 王栓保 王 维 王香玲 王小平 王晓燕 王 新 王雪丽 王亚玫 王彦军 王 英 王园园 王月青 王跃梅 王 蕴 魏秀娟 文春宇 吴 然 吴 双 吴 思 吴雅丽 夏换龙 肖光耀 熊丽平 徐 静 徐 平 徐学宏 徐峪森 徐志钦 薛长浩 闫立娟 闫艳华 晏玉香 杨 斌 杨海涛 杨 洁 杨 静 杨丽苹 杨 敏 杨 铭 杨松珍 杨小丽 杨秀艳 杨云华 姚静薇 殷 毅 尤 飞 尤晓宏 于大哲 于 澜 于丽萍 于姗姗 苑 静 臧超英 曾 莉 张爱军 张春梅 张改莲 张海燕 张 健 张 杰 张金朋 张 昆 张莉萍 张 利 张 庆 张 蓉 张如燕 张升军 张素艳 张 威 张文娜 张小刚 张晓红 张亚坤 张 艳 张艳霞 张 燕 张倚天 张 颖 张 芸 赵海娜 赵继莲 赵丽华 赵 琼 赵 蕊 赵婉丽 赵万超 赵雪娇 赵 艳 赵艳梅 赵燕武 赵玉娟 赵云红 郑红丽 郑云杰 周 蕾 周苏平 周卫东 周宗文 朱 红 朱建玲 朱 莉 朱 迎

三等奖:(略)

关于获奖名单的说明:

1.获奖名单中省份、人名均按拼音顺序排列。

篇12

一、商鞅的“重农”政策及成效

公元前359年,秦孝公任命商鞅为左庶长,开始推行“重农”政策。商鞅的“重农”政策大体有三个方面;一个是对农民的限制;第二个是对商人的限制;第三个是国家对粮食、铁器等重要战略物资进行垄断经营。对农民的限制表现在严禁农民弃农经商还要对因懒惰务农导致的贫穷者,施予严惩。对商人的限制表现在,严禁商人从事影响国家战略物资的买卖,如粮食,铁器等等。商鞅曾下令“使商无得籴,农无得粜”,还对商业活动征收重税,据史料记载说“贵酒肉之价,重其租,令十倍其朴”。此外“令商贾、技巧之人无繁”,即严格限制行商之人的数量和规模;国家参与对与国计民生相关的物资都严加控制,禁止私商经营。

此法对秦国产生了重要影响。对农民的限制,不但使秦国原有的农民被束缚在土地上,而且还用法律对农业生产进行严格要求,对弃农经商或因懒惰而使自己变穷者,一律变为奴隶。这种规定使农民专心于农业生产,这样即会增加农民的数量也增加了国家的粮食储备,有利于秦国的争霸战争的需要。商鞅曾认为“国之所以兴者,农战也。”。商鞅来自卫国,而当时卫国的工商业十分发达,所以在卫国的所见所闻使他十分明白人民从事商业的流动性,不利于国家的巩固和争霸战争地进行。尤其是在当时生产力水平很低的情况下,各国之间的争霸战争打的是“兵源”和“粮草”。谁拥有雄厚的兵源和充足的粮草,谁就能傲视群雄,君临天下。商鞅深知其中的道理,所以他告诉秦国的百姓说“……国待农战而兴,主待农战而尊”,生活中只有两件事,耕田和打仗,只有强大的农业才能支持不断扩大的战争。从某种意义上讲,耕战策略最终成就了秦国统一天下的宏愿。“重农”政策的实施的确让秦国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行之十年,秦民大悦,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粮食充裕,人口猛增,综合国力迅速提升,使秦国在短时间内就发展成为七国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从此秦国发动了一系列吞并战争,仅仅用了大至十年时间,就灭掉了韩、赵、魏、楚、燕、齐,统一天下,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重农”政策在秦国统一的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这一政策之所以在秦国得以成功推行,与秦国在政治上秦孝公的大力支持、经济上发达的农业经济、文化上悠久的农业文明等多方面因素是分不开的,但重要的是秦国优越的地理环境,为“重农”政策的实施提供了良好的客观条件,这才是秦国选择和推行“重农”政策的重要因素。

二、秦国重农政策的地理因素分析

“重农”政策最早并不是产生在秦国,但是却在秦国重大的成功,这主要得益于当时秦国优越的地理环境,这为“重农”政策的实施提供了良好的客观条件,这决定了秦国要选择“重农”政策而不是“重商”政策,因为要推行这一政策必须有地可分,有资源可用。下面笔者就从秦国优越的自然地理条件和该地域深厚的农业文化积淀这两个方面来分析秦国选择“重农”政策的原因。

(一)优越的自然地理条件:

秦国是七国中唯一在地形上处在第二阶梯的国家(大兴安岭、太行山脉、巫山、雪峰山是地势二、三级阶梯的分界线),其它六国均处在第三阶梯。秦国境内拥有有当时重要的农业经济区,如黄土高原、关中平原等适于耕种的地理单元,特别是关中地区平原广阔,土壤肥沃,据史料记载“关中自汧雍以东至河华,膏壤沃野千里,自虞夏之贡,以为上田”,渭 河水长期冲击泛滥,逐渐形成了肥沃的平原,号称“八百里秦川”。为了更好的实行“重农”政策,秦惠文王时发动了对巴蜀的千里用兵,其目的就是要夺取那里的产粮区,把那里变成秦国的天然粮仓和进攻劲敌楚国的跳板。另外秦境内也有面积广大的丘陵和山地,例如“秦巴山地气候温暖湿润,地势高峻,垂直地带性显着也是我国东部山地垂直地带谱系最完好的山地”。从整体地形上讲,无论是中原的韩、赵、魏、东方的齐国、南边的楚国还是北面的燕国,即使六国中有的拥有这些的地理类型,也远不及秦国的丰厚。在这样的地形条件下,农牧皆宜。司马迁曾分析春秋四霸兴起的原因说:“晋阻三河,齐负东海,楚介江淮,秦因拥雍州之地,四海迭兴更为”。由此可见三晋之地受三条大河所阻,发展空间狭小,齐国三面环海,楚国地域广阔但气候湿热,湖泊纵横,再加上燕国位置靠北,气温低下,多山和沙漠,都不利于农业的发展,所以六国在地理方面与秦国相比,在发展农业上都没有优势。因此,秦国的地形优势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秦国“重农”政策的选择。

另外从气候上讲,战国七雄大致处在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以北的地区。当时在这个范围的南北两面气候不适于农业生产,南面高温湿热、北面寒冷,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来说还难以开发,秦时的关中地区可谓是天时地利。秦时的关中地区气候温暖湿润,据研究,“当时的气温要比今天温暖”。从“公元前770年到西汉,是中国历史上第二个温暖期,关中地区的平均温度比现在还要高出1-2摄氏度,降水量也比现在大”。据史料上记载:“……渭川千畒竹”。这可以说明喜高温、湿热的竹子曾经能在关中平原生长,也可以侧面反映出这一地区当时的气候温暖湿润,非常适合农业生产。水资源是发展农业的必要条件之一,黄土高原和四川盆地是当时水资源十分充足的地区,在渭河、泾水的南北两岸集中了大小数十条河流,有雍水、褒水、洛水、沛水、石川水、灞水、零水、戏水、马连河、黑河等,水资源十分丰富,四川盆地更是河流纵横、水网发达,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农民对自然降雨的依赖,既提高了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也有便利的灌溉。还有秦国对国内的水力资源进行科学合理的开发,郑国渠能灌溉农田4万余倾,都江堰使蜀地沃野千里,水旱无灾,对秦国农业的发展有很大的贡献。

此外,秦国有面积广大的丘陵和山地,森林、植被非常茂盛,“有户、杜竹林,南山檀柘,号称陆海”。除了渭河南面的秦岭和北面的山地有茂密的树木,即使是在关中平原上也有众多的森林。物种繁杂众多,有数不尽的林木、草场资源,这就为秦国的畜牧业发展提供了便利的条件,使农业生产和军事上得到充足的耕牛和战马,而当时恰好是铁器和耕牛的普遍应用被认为是生产力进步的标志。秦国境内还有丰富的矿藏资源,如玉石、铜、铁、美玉等等。有“天府之国”之称的四川盆地不但有肥沃的土地,矿产也十分丰富,据史料记载“地饶卮、姜、丹砂、铜、铁、竹、木之器”。

秦国处在偏邦一隅的陇西一带,地理位置相对偏僻。由于地处偏远,与中原各国交往相对较少,远离先进的中原文化,“秦国的经济以农为主以牧为辅”,而商品经济并不发达,与其它六国相比秦国的生产、生活都相对落后,但是这对于“重农”政策的实施来说是个有利的条件,因商品经济的落后就意味着商人阶层的力量不大,同时对秦国的政治、经济的影响力也微乎其微,所以在推行“重农”政策的过程中的阻力就小。

秦国最初兴起于陕西,后通过征战逐渐兴起于关中地区,北部是黄土高原,东面是函谷关,南面是四川盆地和成都平原,四面都是高原高山,基本处于我国的第二阶梯,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实体这能使秦攻守自如,占尽了地利的优势。如果国内的商人集团勾引外来势力,或者消极抵抗,那么秦国可以关闭函谷关,在秦孝公的大力支持下,将反对势力一举歼灭。如果有外来势力干涉变法,秦国只需要派兵把住函谷关口,外来势力就很难插手。司马迁也曾说过:秦孝公据“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君臣同守而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据四海、并吞八荒之心”。有如此优势的战略地形,六国别说干涉秦的改革,就是自保都是一种奢求。现代地理军事专家宋杰指出:“秦……有黄河以拒晋,有秦岭、商洛以隔楚。……地理形势利于守险,退可以保国土不失,进则能蚕食诸侯,假以时日,遂愈战愈强,得以傲视诸侯”。纵观整个战国时期的战争史,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秦与六国的征战中,东方六国极少能攻入秦国国境之内。数次合纵的联军,除最后一次之外,其余都是仅仅到达函谷关便叩关而还。而秦国则是充分利用自己的地型上的优势,攻城掠地,频频发动对六国的进攻,直到最终扫平六国统一天下。

秦国偏处一隅地理位置,使秦国的商品经济发展相对落后,商人阶层的力量有限,还无力阻挠这一政策的推行。自成一体的独特地理结构,它可以为秦国的国防安全提供保障,使其“重农”政策的实行有了安定的环境,避免国内或国外反对势力的干涉,因此秦国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使“重农”政策在安全上有了保证。秦国拥有优越的自然地理条件,国土面积广大,土地肥沃,还有物产丰富的山地、水草风美的草原,农牧都可以发展。气候温暖湿润,降雨充足,植被物种齐全,矿藏资源众多。有这样优越的自然环境与丰富的自然资源,综上所述,可以看出秦国选择“重农”政策从自然条件上将有很很大的优势。

(二)深厚的农业文化积淀

秦人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我国西部定居。在商代末期,他们就已经在西部逐渐发展壮大,据史料记载秦“在西戎,保西垂”。秦当时是处在偏邦一隅的陇西一带的西部小国,建都西犬丘(今甘肃天水市西南),后来随着实力增强逐渐向东发展,直到西周末年在周平王东迁洛邑中秦襄公护送有功,被封为诸侯,赐之岐以西之地。后来经秦襄公、秦穆公、孝公和惠文王等历代国君的征战和扩张,到秦始皇即位时,秦国大致的版图是“北抵秦昭襄王所修建的长城(由今甘肃临洮经陕北吴旗、靖边、神木等县),南到巴、蜀与楚相接,东过嘉峪关与三晋为邻,西及北西戎、胡林、楼烦诸部交界”,大概就是今天的陕西全部,甘肃东部,四川大部,河南的中西部,还有山西和湖南、湖北的部分地区,也就是占有黄土高原与四川盆地两个地理单元之大部及其东缘部分区域。应该说,这一国土范围,地域广阔,地势险固,而且地理环境优越,自然资源丰富,宜农宜林宜牧,对秦国“重农”政策提供了良好的物质基础。

秦国立国的时间相对比较晚,而且国内氏族杂居十分杂乱,西方的戎族“自陇以西有绵诸、犬戎、翟、獂之戎、岐、梁山、泾,漆之北有义渠、大荔、吴氏、衍之戎”。秦国的先王为了摆脱戎族的威胁,扩大疆域不断向西、向北发动扩张战争。历经几世征战,“公元前5世纪中叶到公元前4世纪中叶绵诸、犬戎、翟、獂先后为秦所灭,其他戎族方国大都归附于秦”。据史料记载:“西戎八国服于秦”。两个民族也在战争的过程中逐渐融合,相互影响,所以到战国初期,秦国仍是“戎翟之教,父子无别,同室而居”。在生活习惯上,更是与中原各国存在着较大的差异,由于受戎文化的影响,还保持着与六国不同的少数民族风俗的独立的社会结构,这样使秦国内的氏族组织结构没有受到较大的冲击和影响,经商逐利的观念还没有形成风气,仍以农耕思想为主。后来,商鞅根据秦国地广人稀的国情,提出了“徕民”政策。这既可以增加农业劳动人口也可以加速秦国土地的开发利用,商鞅曾对秦孝公说:“秦之所与邻者,三晋也。所欲用兵者,韩、魏也。彼土狭而民众,其宅参居面并处,其寡萌贾息,民上无通名,下无田宅,此其土不足以生其民也”,他建议秦孝公利用秦国广袤的土地和优厚的政策来吸引三晋之民,于是秦孝公即以赐其田宅三世不变和复及子孙的优厚政策引来三晋之民,一方面使秦国大量的荒芜土地得以开辟为良田,提高了粮食产量。另一方面也使秦人有足够的兵源,来应付外敌,收到强兵富国之效用。实行了吸引三晋之民的“徕民政策”,吸引大批有生产经验的劳动力,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秦国土地的开发和农业的发展。

其实早在80万年至75万年前人类就开始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蓝田人、大荔人距今已有几十万年的历史,母系氏族的半坡人、姜寨人在这里以坚硬的石器作为生产工具,创造了辉煌的原始农业文化,是我国最早的农业发源地之一。到新石器时代,这里的农业就已经很发达 了。1963年在位于中国西北部陕西省的蓝田县发现了蓝田人遗址,出土的以三棱大尖状器为特色的石器,被认为是蓝田人文化的特征之一,此外还发现了用火的遗迹。由此可见,在这片土地上,早在旧石器时代就开始了原始的农业文明。到了周朝时期,进一步发扬重视农业的传统,并吸收了商朝发展农业生产的经验,使农业发展很快,成就也颇大,尤其是创造了“轮荒制”和“休闲制”。是我国农业发展的重要里程碑,奠定了传统农业的基础。随着生产力的进步,农业的不断发展,此时全国形成了几大区域经济区。秦国版图包括有大部分的“中部农业区”是指夏、商、周时期的文明中心区域,大体上“东及东夷分布区,西达秦陇,南抵汉水、淮水流域,北到晋北、陕北高原脚下”。该区的农业生产发展较快,最先步入文明社会。后来被秦国征服的巴蜀地区也是重要的农业区,很早就有“天府之国”的美称。三星堆文化遗址存分布区出土石质等生产工具有斧、锛、凿、锄、铲和少量铜农具。结合出土的大量陶制酒器和食器来看,农业生产以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说明以三星堆为代表的古蜀文明是一种农业文明。

秦国当时的疆域拥有渭河流域、关中平原和四川盆地,沃野千里,但是人口稀少。司马迁曾指出:“故关中之地,於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其意思是,关中的耕地占到当时全国总耕地面积的三分之一,人口占到全国总人口的十分之三,而其财富却占全国总财富的十分之六。商鞅认为秦国的土地人口比例关系是“今秦之地方千里者五,而谷土不能处二,田数不满百万,其薮泽、溪谷、名山、大川之才物宝,又不尽为用此人不称土地也”。所以“重农抑商”政策在这样的国情下推行就显得十分容易,农民可以分到大量土地,既提高了劳动积极性,同时也提高了土地利用率和单位产量。而与之相比地处中原的韩、赵、魏的土地情况却正好与之相反,这三国都是山地多,平地少,人口稠密,其民无地可耕。商鞅针对三晋的土地情况这样说过:“彼土狭而民众,其宅参居而并处,其寡荫贾息民,民上无通名,下无田宅,而恃奸务末作以处,人之复阴阳泽水者过其半,此其土不足以生其民”。如果在这样的地理条件下选择“重农”政策,必将会民不聊生,造成内乱不止,局势不稳,影响国家的安定发展,所以它允许国内民众以行商谋出路,以解决因土地不足造成的困境。因此从它的国情来看,这样的国家不具备选择“重农”政策的自然条件。另一方面,秦国统治者重视农业的发展,采取了一系列的重农政策和丰富的农耕经验来保护和促进农业生产的发展还立法保护农业,考古学家再进湖北梦县的睡虎地秦墓中发现了一名叫喜的人所抄的1100多枚竹简,为我们了解秦国的农业提供了线索,原文如下,“种:稻、麻亩用二斗大半斗,禾、麦一斗,黍、荅亩大半斗,叔(菽)亩半。利田畴,其有不尽此数者,可(也)其有本者,称议种之”。这些法律条文清清楚楚的显示了2000多年前,秦国是如何保护农业耕种的。其意思是播种时水稻种子每亩用二又三分之二斗,谷子和小麦用一斗,小豆用三分之二斗,大豆半斗,如土地肥沃,每亩播撒的种子可以适当减少。此外秦国还有对耕牛保护的法律,从这里可以看到秦国的所有的农户播种庄稼的方法都是用国家用法律来保障,由此可见秦国对土地的管理竟然具体到如此地步。秦国有悠久的农业传统、良好农业基础加上有法律上的保障,对推行“重农”来说有了客观上和法律上的保障。

牧业是农业的重要支撑,特别是在战国时期耕牛的使用,被看作是生产力进步的标志,而秦国在畜牧业的发展上更是让其它六国难以比及,秦的先人主要活动在渭水河上游一带以游牧为主。“非子居犬丘,好马及畜,善养息之”。由此可见秦人的祖先早就开始养牧的历史,加上秦国境内有面积广大的山地丘陵,这里气候暖温,雨水充沛,水草丰美。适合于畜牧业的发展,到了西周时期已经形成了以畜牧为主的西部经济区,畜牧业的发展,为秦国的农业生产提供了充足的蓄力,有利于秦国农业的发展。

秦国的疆域广阔拥有黄土高原、四川盆地、关中平原等重要的农业区。境内的民族主要是秦人和被征服戎族,他们相互杂居、融合,使传统的农业文化保存较好,商品经济思想对秦国的“重农”思想冲击不大,后来从三晋吸引的“徕民”,给秦国的农业生产带来充足的劳动力,秦国的农业历史悠久,开发较早,农业经济十分发达,畜牧业的发达,这些为“重农”政策的选择和推行奠定了基础。

三、地理因素与政策的选择两者之间的关系

影响一个国家制定政策的影响因素有很多,但是地理环境因素应该排在前列。一个国家,无论是大国还是小国,是强国还是富国,也无论采用何种政治制度,它的地理环境因素,首先影响了它的基本政策的制定。政治学中有一句话说得好,“你坐在那儿,决定你站在那儿”,一国政策的选择也不例外。你拥有什么样的地理环境因素,也同样决定一个国家将选择和制定什么样的政策。“疆域、气候、地理位置以及人文特征,这些自然环境因素对政策的制定和选择所发挥的作用,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关系模式构和关键性成分,地缘政治学用整体论的研究方法,其目的是把不同的现象结合起来,并把它看成一个整体而加以描述”。地理因素是制定适合国情政策的客观依据而正确的政策又有助于地理因素的优势充分发挥。秦国有广袤肥沃的土地、温暖湿润的气候等优越的自然环境因素,这些能为重农政策推行,提供了良好成长环境和生存空间,从另一个方面讲,秦国采用适合国情的重农政策,充分发挥了秦国地理环境因素的优势,短短数十年时间,秦国的综合国力简直可以用,击水三千,扶摇直上来形容。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并且秦王嬴政最终完成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统一,创立了前无古人的千秋伟业。

结论

地理环境对政策的选择和走向会有一定的影响作用,但不是决定作用,所以我们要避免陷入“地理环境决定论”的误区。秦国选择“重农”政策有着它优越的自然地理条件和深厚的农业文化积淀,这些因素能为“重农”政策的推行提供了良好的生存发展空间。再加上秦国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和商鞅、秦孝公等的努力,共同促使了“重农”政策在秦国推行并取得了成功,为秦国统一天下奠定了基础。终于在公元前221年,秦王嬴政统一天下,结束了长期以来诸侯争霸的局面,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由此可见,地理环境对一个国家的政策的选择和制定有一定的制约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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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3

一、宽口径、厚基础:模块化的课程设置

我校历史学门类由历史教育、基地班、文化遗产与文化产业三个专业构成,以历史教育专业学生为主,全部为免费师范生。三个专业的课程体系均由三大模块构成,即通识类、专业必修类、专业选修类。通识类课程除、英语、高等数学、计算机、数据库等基础课外,还规定学生必须自主选修理科类、艺术类课程,提高学生的科学素质与艺术素质。专业必修类包括历史学专业基础课和教师教育课程,前者主要有中国通史(古代史、近现代史、当代史)、世界通史(古代中世纪史、近代史、现当代史)、中国历史文选、历史科学概论等。教师教育课程除教育学、心理学、历史学科教学论外,我们还特意设置了教师口语、教师书法、现代教育技术、历史教学技能训练等课程,使学生掌握必备的技能与艺术。专业选修类则结合本院教师研究状况,开设各种课程多达105门。这类课程旨在加深、拓宽学生已有历史知识,注重学生研究能力的培养。在三大模块中,历史教育专业更加重视基础课程,学分分布依次为47、67、34,共计148学分,学分分布比例分别为32.9%、44.7%和22.4%。基地班更加注重培养学生更为宽阔的视野和较强的研究能力,其中,通识课、选修课的学分达到47和48,在总学分中的比例分别为34.8%和35.6%。相比之下,专业基础课的学分及比例分别为40和29.6%。

为强化基础教学,我们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一是大力加强精品课程建设。近年来,我们围绕历史学人才培养模式改革,积极申报国家级精品课程,先后获得“中国近代史”、“中国历史文选”、“中国近代史纲要”、“中国古代史”等四门国家级精品课程,并由知名教授领衔组成强大的师资队伍。如中国近代史教学团队由马敏、朱英、刘伟、彭南生等教授加盟,中国历史文选以周国林、刘韶军、董恩林、张固也等教授为主体组织教学力量。中国古代史教研室通过长期不懈的努力,在教学团队、课程群、网络教学资源、教学改革等方面取得了明显进步,终于在2010年获国家级精品课程立项建设。截至目前,中国近代史国家级精品课程已通过专家验收,并被评定为优秀,其他精品课程建设扎实向前推进。除此之外,我院还有世界近代史等省级精品课程。

二是开发具有本校特点的系列化教材,在课堂教学中深受学生欢迎。近几年来,我们先后组织编写了《中国文化概论》、《中国近现代史》、《中国当代史》、《世界通史(古代中世纪卷)》、《世界通史(近代史)》、《世界通史(现代卷)》、《中国历史地理学导论》、《文化学》等系列教材。这些教材不仅深受学生欢迎,而且产生了广泛影响。有些教材被多所大学采用,如周国林主编的、由中华书局出版的《中国历史文选》,在“选目的新颖性”、“解题的立意”、“编排格式的讲究”、“适当的图文配合”以及“附录的采用”等方面具有鲜明的特点。章开沅、朱英主编的《中国近现代史》2009年由河南大学出版社推出,该教材邀请了国内武汉大学、中山大学、湖南师大、南开大学、中山大学、北京师大、郑州大学等多位从事中国近代史教学与研究的学者参与编写。不仅突破了传统的中国近、现代史分界线,将1840-1949年间的历史作为一个整体,而且多有创新,如“注意历史新知识的增补、传授,也注意新理论、新观点、新方法的介绍,史实的叙述尽是精练,减少篇幅,学术研究的介绍则加大篇幅,不仅向学生讲授什么是近代史,同时也引导学生学习怎样认识近代史。”同时,每章正文后“列本章小结、学术综述、参考书目和思考题,目的是开阔学生视野,促使学生将课内学习与课外学习有机结合,激发学生的思考与研究兴趣。”该教材出版后,深受授课教师和学生的喜爱,“是反映史学发展趋势和适合阅读对象的成功之作”,已陆续被南开大学、中山大学等国内著名高校历史专业作为教材使用。

三是坚持教授授课制。我院现有教授38人,是教师队伍的主体,他们教学经验丰富,学术造诣深厚,教学艺术高超,课堂深受学生的欢迎。但教授们课题多,科研压力大,加之时下科研工作的量化考核机制,使得教授们给本科生上课的积极性不高。为了鼓励教授上本科讲台,我们将教学与科研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在聘任制下,如果教授的本科生教学工作不达到一定的课时,将会影响其下一轮聘任,在年度考核中,如果教授没有本科生教学课时工作量,则教学考核为不合格,进而影响其绩效工资。这样的制度设计旨在确保每位教授每一学年至少为本科生开设一门课程。

二、师为导、生为主:研讨式的课堂教学

传统教学突出“一言堂”或“满堂灌”,不给学生思考的余地,久而久之,养成了学生学习上的惰性,形成上课做笔记、下课整理笔记、考试背笔记(有些懒惰的学生甚至省去了前两个环节,只是到了考试的时候才匆忙复印同学的笔记)的学习模式。创新型人才不仅需要知识的积累,更需要宽广的视野,发散性的思维,因此,传统教学模式难以满足创新型人才培养的需求。大学教学不再只是知识的传授,而是一种能力的养成,研讨式教学的特点旨在强调学生学习的主动性和教师授课的引导性,改变学生被动接受的角色。

为加强研讨式教学,在“研教双优”人才培养模式创新实验区内,我们鼓励各专业、各课程积极探索,并采取课题立项形式加强研究,大胆实践,及时进行理论总结、提炼与升华。如周国林主持的《教学与人文素质培养》、洪振强的《研教双优教育模式下的课堂建设——以“中国现代史”课程为例》、江满情的《课程探究式教学研究》、尤学工的《理论的位置——研究型教学探研》、吴琦的《学生学术前沿意识的培养与训练——以为平台的教学探索》、李晓明的《中国历史文选与其他相关学科的沟通融合研究》、马良怀的《授课实录》、刘固盛的《课程教学改革与大学生人文精神培育》、魏文享的《方法与经验:中国近代史教学中学生研究意识的培养路径》、冯玉荣的《免费师范生历史教育专业课程建设——以为例》、黄尚明的《文化遗产与文化产业专业实践教学探讨》、杜芳的《高师历史专业师范生职业素养培养的实践探索与创新研究》、张明生的《构建第二课堂,提升学生综合素质》等。通过上述课题立项研究,教师们不仅提出了很多创见,如建议在院系网页上开辟交流平台,用于师生交流和在线答疑,根据学生兴趣爱好,建立QQ群,交流学习心得体会等,而且在教学中付诸实践,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近年来,研究型课堂实践在实验区内逐渐推广,如中国古代史课堂“以问题为中心,注重专题讨论”,如“从新儒学的复兴和文化下移的角度、贵族政治向官僚政治转变的角度、商业革命的角度、科技进步的角度探讨转型时期的社会问题”,并将学生分成若干个兴趣小组,每一小组重点围绕一两个专题作主题发言,其他学生补充,主讲教师点评。这种以“问题”为中心的教学方式,“充分调动了学生的学习兴趣,充分发挥学生的主体性、积极性和创造性,大大活跃了课堂气氛和学生思维。”中国当代史课程尝试开展“轮流式”互动教学,依据基本内容及发展阶段分为24~26个专题,开列相关论著目录,每个专题的讨论以一个学习小组为核心,轮流进行,各小组围绕问题精心准备,重点发言,相互启发,通过争论,学生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提高了。世界近代史课堂长期坚持本科生的科研能力训练,探索五步法,即布置、选题、辅导、写作、交流、点评,“激发了大学生的未知欲与想象力,培养了他们的求异思维和探索精神,培养了学生的学习能力、创新能力、交流能力。”专业选修课更多地采取了研讨式的教学方式,在“宋史”课堂上,“形成‘对话式’、‘商讨式’或‘答辩式’的教学氛围,经常保持课堂中具有教与学的双向交流”。通过研讨式教学,建立起“师生参与互动—座谈研讨—科研实践一体化的复合型的多样化的教学模式”。这种教学模式就是把课堂教学与学生的课堂内外实践、科学研究融为一体。

在“中国近代史研究专题”教学中,任课教师朱英教授充分运用现代网络手段,在学院网站专业论坛.开设网络论坛。由教师、助教担任论坛版主,加强师生之间的联络和沟通。通过网络论坛向学生提供必要的专业学习资料,并辅助课堂讨论,网络论坛有效地拓展了课堂,收效显著。据悉,“在一个学期中,本论坛共发有近百个专题帖,跟帖也达到近五百个,点击量更高达逾万之数,很快就一举超过在该网络社区原已开设多年的众多论坛,成为主题帖,跟帖数量、点击次数最多的一个论坛。”研讨式教学取得了明显的效果,“中国近代史研究专题”的课堂讨论使得学生“学习积极性变强”、“表达概括能力、文献检索能力以及分析能力提高显著”、“专业认同感增强”、“发现问题、思考问题的能力增强”等。

多元化的考核是检验研究型课堂效果的有效手段,也是克服一张试卷论优劣的重要方式。研讨式课程大多采取了多元化的考核。如在世界近代史课堂上,任课教师对学生成绩的评价主要包括“学生的课堂参与程度、小组课题合作程度、课堂的语言表达以及课程论文的研究质量等方面”。中国古代史课程成绩的评定“由讨论、作业、论文撰写、课题研究、社会调查、考试等多种检测指标来决定”。

可见,研讨式教学将学生的课前准备、课堂讨论、课后论文有机地连为一个整体。在这个过程中,通过课前准备,学生提前进入角色,学术视野扩大了。发现问题的能力提高了,文献检索能力增强了,在课堂讨论中,同学们的交流互动能力、语言表达能力、即兴思维能力等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升。课后论文则是培养学生科研能力的一个关键环节,是学生选题、资料搜集、解读与运用、写作技巧与规范训练的一种综合实践。总之。研讨式教学的大力开展是研教双优型人才培养模式的一个主要特色。

三、重艺术、强技能:课堂延伸与实践教学

教学是一门艺术,涉及到课堂组织、演讲技巧、板书设计、粉笔艺术等多个环节,优秀教师的课堂对学生来说是一种艺术的享受,往往能产生事半功倍的效果。要当好一名优秀的中学历史教师,不仅既要擅长粉笔字、板书等传统教学艺术,更要懂得计算机、多媒体、数据库、网络等现代教学技能。这是在长期的教学实践中熏陶养成的,但大学阶段教学艺术和技能的理论修养与必要的训练对教师的成长十分重要。为了培养“重艺术、强技能”的中学历史教师,一方面,我们在课程设置中将计算机基础、高等数学、多媒体技术与应用等必备的现代教学技能作为通识必修课,将教师口语(普通话)、教师书法、历史教学技能训练、现代教育技术等作为专业必修课,强化学生在教学艺术与技能上的理论素养;另一方面,我们有效延伸课堂,通过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使勤动手、善动脑、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