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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一晃一晃进入实用1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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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妈妈奔八十的人了,这一阵子,精神有些不济不跳扇子舞了,也不上早市逛了。妈身上掉下的第一块肉就是我,我一生下就是八斤。看妈妈那样,心里真不是滋味。没有别的法子,只会说:“妈,想吃什么?我去弄。”问到了第五回,妈说了:“要饺子。”我心中好得抚慰,忙跑“大世界”,蟹肉、山鸡、美国蛙,挑好的、贵的,一样一两,要了一斤。可是,妈咬几口,就撂了,“不咋样,不如咱自己家的馅。”

解说之后,心生怪怨,人老了,连吃饺子都跟不上形势。但还是买了鲜韭菜,称了瘦猪肉。

那是星期天,我兑水和面,妈妈翻出擀面杖、捣蒜缸,忙里忙外的,看她脸上的皱纹也有了舒展,面色开始泛活,话语渐渐多了。当爸爸把圆圆的剂子擀成皮子,妈妈将馅打进,熟练地一折一捏,一折一捏时,两个人的话进入了。

“困难那年,老大,就你。一口俩一口俩,吃没了,才问啥馅的。哈哈!面软了点……”

爸爸说:“不软,哪儿软。他三舅,那年,一下子造了五十,忘没?咱老二,管冻饺子,嘿,数到七十,不会数了,哭了。唉,一晃啊!”

从光复到,从披红的花牛大轱辘车到不听话的儿子得回奖状,从爸爸那回的肺癌是个误诊到还离三十三天上大学的孙子就能回家,真是意识流的经典。老俩口儿有了精神,有了神采,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还像几十年前一样,拿沾面的手指头点脑门子数落我办事不稳。他们完全沉醉在回忆的幸福之中,我也跟到了色彩斑斓的童年:别把木头手枪,跺脚守卫着盖帘上站得规规矩矩的饺子;“磕头了”的小红灯笼,在布鞋的老虎头上一晃一晃……吃光了自己的饺子,又去要时,看着了妈妈碗里的团子……

至此我才醒悟,为什么妈妈非吃自己包的饺子,为什么我们中国人说“好吃不如饺子”。触景生情,说的是情感的发生是需要借助背景的。正是因为包饺子费时费力,要求全家人配合协作,才造成了交流亲情的最好机会。对于久处饺子文化氛围的中国人,一包上饺子自然而然就梳理起若隐若现的情结,复习上欲行欲止的温馨。包饺子使表达变得无拘无束酣畅淋漓,饺子是交流亲情的重要载体,饺子是组合家的必需元素。

篇2

脚下是一阵疾风,我拎着书包快走到楼下。仿佛一瞬间,我看到身边的事物都是那么肮脏,那么的不顺眼。路人穿着难看又"村姑''的衣服从我面前走过,眼前的雾也有些浓重,仿佛它包裹着我的身体,正勒着我的喉,我是忍受了多大屈辱似的。我感到来自全身的不适,那种厌恶感甚至让我想吐。远远的,开来一辆橘色大巴。应该是环形车,我暗自思付,看吧,看吧,没了你我一样可以,感到了一阵欣喜,我准备举手找车。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坐错了!''我慌忙放下手,朝后望了望。奇怪,没人呢,刚才的声音似乎是……我朝楼上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她退了下去,留下了一句话;"坐反了!''

真的是你。你为什么对我那么"苛刻'',如今又对我那么好?

反方向处,一辆橘红色的车,那么招摇的开了过来。这次该对了吧,我不禁又朝楼上望去----人去楼空。

我招了招手,巴士缓缓停下,两扇大门重重的靠向两边。同行的人都急匆匆走进车内。这一刻,我黯然了。你是如此轻易原谅我的任性,而我却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耿耿于怀。原来,你一直在寒风列瑟的早晨注视着我,而我,却已无所知。你让我如何能原谅自己呢?

我走进车内,投下了刚才与你赌气而被捏皱的一元纸币。

此时,车内满座。我挂着车环。不过,还好,正可以透过车窗望向你常常看我的地方。

篇3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现在铁路进入了电气化时代,有了“蓝剑号”、“和谐号”。今年春运第二天,我在车上与邻座津津乐道,热议铁路这些年的变化,憧憬乘上动车的美好明天和未来。邻座一位七十开外的老人接过了话茬:“现在的人啊,真是生在福窝窝里了,赶上了这么好的时代。坐火车安全又快捷,回趟家比过去缩短了大半以上的时间,好方便哦。我们年轻那阵子,这条线一路上全是崇山峻岭,一条简易的公路跑汽车,出一趟远门简直难于上青天,更不要奢望有火车坐了。”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讲到兴头上,老人还哼唱了一首过去民间流传的歌谣,讲述那个时代的人从镇远步行到玉屏的歌谣:“镇远下来五里牌,转个弯弯箱子岩。几脚跨过两路口,蕉溪街上买草鞋。铺田才把草鞋穿,不觉来到鸡鸣关。哪怕山高路又险,走过一山又一山。青溪城里吸袋烟,炎炎烈日已西偏。羊坪街头吃晚饭,玉屏就在眼面前。”这短短的几句唱词,运用了夸张手法,唱出了一百多里行程的概貌。

而今天,我们坐上火车,这段路也就一个来小时就到了,快捷又平安。

铁路,用我温情的目光读你,我想说的话还有许多,要表达的情感才刚刚开始。每年的春节是在外打拼的人们最重要的节日,无论路途多么遥远、行程多么艰难,团圆、尽孝的传统仍让和我一样的千万人汇聚一起,从而形成了当今世界上周期最长的运输高峰。铁路凭借安全可靠、价格低廉、适于长距离旅行等特点,成为万千旅客首选的出行交通工具。而铁路员工是以既感压力又笑迎挑战去服务春运的。王菲演唱的《乘客》像幽灵般扑进我此刻的思绪和所有的想象:

高架桥过去了路口还有好多个

这旅途不曲折一转眼就到了

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我们好快乐

第一盏路灯开了你在想什么

歌声好快乐那歌手结婚了

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我不是不快乐

篇4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窗前,屋里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

暑假时,夏云和母亲去过一次县一高。那一次,正赶上补课,夏云透过窗户向教室里边看,学生们正在聚精会神的听讲。望着他们,夏云心中充满羡慕。想着不久的以后自己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坐在一高的教室里学习,觉得自己很幸福。想着,想着,夏云慢慢地睡着了。

“哇,这么多人,教室里坐的满满的,应该有六十个吧。”夏云抬起头环顾教室。

“你好,我叫夏云。”夏云向新同桌自我介绍。

同桌正打算说话,一位长发飘飘的女老师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

“同学们,大家安静一下,我是你们班的班主任,待会会给大家作个自我介绍,现在先请后面个子高的同学去教务处把书搬回来,”说完,老师指点着后面的高个同学出去。

不一会,跟出去的同学都抱回了好多捆书。老师先让去搬书的同学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把书本分发给大家。夏云拿着新书,正要看,突然,同桌动了一下,桌子一晃,新书掉在了刚好有一滩水的地上,崭新的书被弄脏了。

“我的新书,我的新书,你赔我书,你赔我书。”

喊着喊着夏云睁开眼睛,窗外泛起鱼肚白,天已经亮了。外边传来公鸡响亮的啼叫声。公本来是天未明的时候就叫的,也许这只鸡懒惰吧,这么晚了,才打鸣。夏云用手揉了揉眼睛,想起自己惊醒时喊叫着的,我的书,我的书,才知道自己原来做了一个梦。

夏云看了一下表,5:20。既然已经醒来也不想再睡,就起来整理好床铺,然后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前清清爽爽的洗了把脸。

夏云家的院子前面是一块玉米地,玉米已经冒梢,有一人那么高了。玉米田使空气清新,挨着玉米地的夏云家院子成了自然氧吧。夏云在院子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过了一会,母亲也起来了。开始为夏云做饭。并叮嘱夏云把自己的东西再检查一遍,以免遗忘。

夏云回到屋子又检查了自己的行李。母亲把 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什么也 没有少。去给母亲帮忙做饭,母亲不让,夏云就拿起一本杂志看。

母亲把饭做好时,弟弟这个大懒虫也 起来了。

正吃饭时,和夏云约好一起去县一高报到的刘玉洁来喊她。

夏云家,在小镇的东头,走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远远的就看见一大堆东西放在去往县城的车俩经常来往的地方。另一个要到县城去的上学同学也和她们一起结伴。

“你怎么才来呀?我们还以为你走了呢。”

“约好的在这见面,我怎么能先走呢,只是没想到你们俩来的这么早。”

夏云和刘玉洁互相介绍了自己的父亲认识。终于等来了一辆不太拥挤的车。他们上过车后车就已经很拥挤了。

山路在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着。小镇,家乡慢慢的远远的 被抛在脑后。夏云在 心里默默的 念着;别了,我 的 村庄,别来 ,我 的家乡。等着我回来。我会回来的 ,一定会回来的 。几年后的某一天,我会带着我的知识,和技术回来的。到时候,我一定会使家乡变的更美。因为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原以为今天坐车会打瞌睡的,谁知道到一路上看着窗外青青的山,静静的房屋,竟然觉得精神 无比。

汽车大约在公路上颠簸了一个小时后,进入了县城。

篇5

泰安古镇和山中相比,真是热闹非凡。人们有的在纪念品店里东挑西选;有的在小吃店里品尝有着独特风味的小吃,看着他们津津有味的吃着,真是令我垂涎三尺;还有的在小溪边戏水,看着他们那么快乐的样子,真是令人羡慕不已。

心动不如行动,在泰安镇找到住所并狼吞虎咽地吃过午饭后,我和表弟便来到了小溪边戏水。

小溪水是清澈透明的,从远处看水里的石头,就像一块洁白无暇的蓝宝石,十分美丽。在小溪中玩耍的人非常多。有的划着竹筏,有的拿着瓶子,认真的寻找着小蝌蚪,有的在小溪里戏水,还有的则在水里找着各种各样的小石头,另有一番风趣。于是,我和表弟便走进了美丽的小溪。小溪的水冰冰的,刚把脚伸进去,就急忙缩回来,没有办法,因为水太冰了。适应了一会儿小溪冰凉的水后,终于可以在水里自由的走动了。小溪时儿缓慢,时儿湍急,时儿水平如境,真是变化多端;但一点儿也不妨碍我们,我们在水中,别提有多高兴了。在小溪里,我们俩最爱玩的还是捡石头和捉蝌蚪了。先说说捡石头吧!河底的鹅卵石,红色的像玛瑙,绿色的像碧玉,黑色的像黑珍珠,白色的像鸽子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光彩。在众多的美丽的石头中,我找了一块翡翠似的绿石头和一块镶着各种颜色石头的“彩虹石”,非常漂亮。接着,便是抓蝌蚪了。小蝌蚪虽然小,但是十分灵活,再借着石头的掩护,想抓住它们,简直比登天还要难。我仔细注视着水底,啊!终于,一只黑呼呼的小蝌蚪映入了我的眼帘。于是,我谨慎地走到小蝌蚪的藏身地旁边,双手缓缓伸入水底,在小蝌蚪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把它关进了我的“五指山”,哈!我终于捉住它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和表弟一共抓住了六只蝌蚪!不过,看着蝌蚪在装着水的杯子里痛苦挣扎的样子,我和表弟都于心不忍,把它们放了!时间如流水,一晃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霞光撒在小溪上,溪水泛起朵朵金花,像千万颗小星星在水中嬉戏。

篇6

大学的第一天,就已经让我深深感受到,“贫穷”在这座大城市里的无力挣扎与无地自容,并让我在进入大学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停得迷失,在自卑中深陷。

依然记得,当知晓班里只有我一个人贷款上学时,我的脸刷得红了。当身边同学掏出自己的三星、苹果手机时,我是多么羞于拿出高考后在家买的几百块的山寨手机。当舍友买了一件一千多的衣服时,我不禁惊叹。妈一天在家才挣30元,挣一个月也买不起这么件衣服。我不敢和他们一起去逛街,我怕自己会倾家荡产了。我不敢主动跟他们说起我的家庭,避免涉及“农村”“贫困”的字眼,甚至不会使用“堂屋”“姥娘”这样听起来低端土气的用语,而学着他们代之以城里的“客厅”和“姥姥”。

那时的我,是那样的谨小慎微和敏感脆弱。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只蜗牛,每天背着沉重的壳,被贫困和自卑压得喘不过气,过得好累。而所谓的自尊,更像是揉成一团的废纸,被自己扔进了垃圾桶。

大一下学期,为了赚生活费,我去学校附近一家烧烤店打工。有一天给顾客端菜,竟然发现是几个同班同学。当时,我觉得很尴尬,不好意思得笑了。但他们反倒很自然,还开玩笑说:同学来是不是得打折呀。那一刻,从他们身上,我能体会到一种真诚的关切,心里觉得暖暖的。

我还以为他们会因为我是农村人瞧不起我,会因为我的家庭贫困,不屑于与我交往,我以为或许,所有的“看不起”、“歧视”,都只是我臆想出来的。而所有殚精竭虑的掩饰,都只不过是在让自己更加卑微。

慢慢得,我开始尝试打开自己的心,并学着真正融入到这个集体,这所学校。我告诉他们,我是家里超生的孩子,小的时候喜欢和哥哥去河里捉鱼,还经常和姐姐抢猫咪;我会经常打扫宿舍卫生,起早帮舍友带早饭,舍友给我过生日的时候,说我是她们遇到的这辈子值得相交的人;班里同学会在混篮比赛上,喊我的名字加油;大家还一起去广院之春比赛现场起哄嘘人。

如今,一晃大学本科四年已经过去了。这四年里,我做过校内的勤工助学和校外的兼职,并且一直在拿奖学金,给家里减轻了生活负担。回顾在广院的生活,可能我并没有做太多事情,但当历数一些经历时,还是为自己的成长和成熟感到欣慰。

大一寒假和学校的河南老乡去南阳支教,心疼那里手被冻得发裂流脓却又对都市如此渴望的孩子;去通州养老院做义工时,老人们的侃侃而谈让我敬佩;大三和同学做北京地区流浪人员现状调查,拍摄尘肺病人专题片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些真正在底层为了生存挣扎的人,而又深感自己的力量微弱;每个星期我都去西门一位过百岁的老爷爷那里,买一双4块钱的鞋垫,倔强的老人不肯接受别人的施舍,我只好以这种方式来维护他的尊严。

在家的时候,爸常跟我提起我们家延续下来的字辈——“义顺为本”。爸这一辈是“义”字辈,当年,为了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负伤的爷爷,他放弃当兵的机会,一辈子留在了农村。爸做人做事的“义”和“顺”对我影响很大。高考报专业时,我坚定得要报考新闻学,就是觉得新闻记者是可以带给别人帮助的。

由于大学期间学习成绩优异,综合测评总排名专业第二名,在大四上学期,我顺利保送上了本校的研究生。还记得查到录取通知的第二天,我打电话给家里,妈听了很高兴,就像当年我考上大学一样。问起爸的情况,她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得说半个月前受了点儿伤。我突然想到高考那年爸的腿被一根木棍扎穿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他们也愣是瞒着我。瞒着爸妈,当天晚上我买了车票,站了一夜,第二天到家,才知道爸是在开三轮车收谷物时,不小心把腿卡在车里,缝了八针。到家那天,他竟然下床又出去干活了。我甚至有些不敢去看他的腿,黑瘦得像是两根干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印。妈总说,爸的肉就是“狗肉”,能忍能挨的。我开玩笑说,俺老爸要是生在战争年代,绝对是一条好汉。

离家的前一天晚上,妈和我在堂屋包饺子,爸一个人在房间里开着电视,累得睡着了。我和妈聊着天,说我会攒钱,等毕业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来北京好好看看。妈笑了,但脸上随即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咱这农村人的,让你同学看到了是不是不太好。我抗议了:农村人咋了,咱农村人朴实能干,不比别人差。妈又笑了,轻轻点了点头。

今年5月份,毕业前一个月我兑现了自己的这个“承诺”,将妈和姐姐接到了北京。而爸则因为执意要呆在家看门,没能来成。那天我在朋友圈里写道:能够和家人在京城一起看电影、喝奶茶、揽风景,于我而言如此珍贵,实实在在得圆了这四年来的一个心愿。

现在的我已经是一名研究生了,入学两月,毕业前的种种却依然清晰浮现,包括今年上半年的日本之行。在通过日本东京广播公司(TBS)的面试后,今年二月底我前往日本东京进行了为期十二天的公费研修学习。虽然不到两周,于我却是一个很大的激励,是它打开了我视野之外的另一扇门。以前总以为,出国是有钱人的专利,而现在的我坚信还能继续开拓一个属于自己的更为广阔的天地。到那时,我要带上爸妈,让他们也能真切地体会到第一次坐飞机和第一次走出国门的心情。

篇7

马山犹豫了一下,这种状态就仿佛大脑缺氧。一年来他几乎没听到人叫他这个名字,在监狱里他的名字被一个数字号码代替了。当人们喊到507986的时候,那就是喊他呢。他就要喊到,或者喊报告政府。他木然的大脑猛地惊醒,原来自己还叫马山。那叫他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亲切,充满金属的质感,钻进他的大脑里,唤醒了他。他低低地,仿佛很不自信地说:“玉芬吗?是我。”两个人的脚步变得急切。两个人像两片树叶在坠落的过程中,横向地粘在了一起。他们紧紧地拥抱着,他们的脸在一起摩挲着,那股久违的女人的气息,在他的身体里腾起一股燃烧的火焰。火焰同样也燃烧到了老婆的身上,这样的燃烧过了几分钟,老婆轻轻地推开马山说:“儿子还在屋子里等着呢!快进去吧。”马山的嘴在媳妇的脸上啄了一口,搂着媳妇的腰,两个人走进了屋子。

老婆做了几个菜,还给他买了一袋散白。只见儿子眼巴巴地盯着桌子上的菜看着,仿佛没看见他回来似的。

老婆连忙喊着:“儿子,你爸回来了,你怎么连声都不吭一下。”

儿子看了马山一眼对妈妈说:“妈,我饿……我要饿死了……”

马山摸着儿子的毛头说:“兔崽子,连爸都不认识了?”

儿子看他的眼神是一团陌生,仍在喊着:“妈,我饿……”

马山的肚子也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说:“吃饭吧。”

老婆说:“你洗一洗再吃吧。”

“吃完再洗吧,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一定要洗,洗洗晦气……”老婆坚持着。

他跟着老婆进了厨房。老婆在给他倒水,看着老婆的背影,他的心就柔软和温暖起来。他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了老婆说:“你想死我了……”他感觉到老婆的身体僵了一下,很快就变得柔软了。他感到在这一刻,他成了世上最幸福的人。老婆转过身来两个人抱在一起。老婆眼里蓄满了泪水,尽管她在控制着不让它们流出来,但还是流淌出来,滴落到脸上。

她哭着说:“你回来就好……我也想你……”

他说:“别哭,我不是回来了吗?”

他说着,用嘴唇噙下老婆脸上的泪珠。老婆拱在他的怀里,抬眼看着他的脸。

儿子在屋子里几乎声嘶力竭地喊着:“妈!我饿……”

他们连忙松开。老婆柔情地说:“快点洗吧,好吃饭。”

两个人用眼神交流着暧昧。他很快洗完了,老婆递给他一条手巾,他边擦着边跟着老婆从厨房里走出来。他的眼神在老婆的屁股上跳着。

他们坐下,老婆从一个小塑料袋里把散白酒倒出来。他对老婆说:“以后别给我买酒了,我不想喝了。”老婆没有说话,在给儿子盛饭。

儿子看着妈妈可怜地说:“妈,我想吃肉,我快有一年没吃到肉了,我要吃肉。”

老婆把盛好的饭放到儿子的面前说:“等妈这个月开资的啊!开资了,我们一定吃肉好吗?就做那种红烧的,肥而不腻的,吃到嘴里软软的,喷香的那种……”

儿子听得竟然咂了咂嘴说:“妈,你可要说话算话,上次我要吃肉,你就说等爸爸出来的,现在爸爸出来了,你还不给我吃肉。你知道吗?我上课的时候老是感到饿,没到中午的时候,肚子就咕噜噜地响了,还老犯困,同桌问我是不是很长时间没吃肉了,我就哭了,我说我妈说了,要等我爸从监狱里出来就给我吃肉。”

马山没有说话,鼻子酸酸的,眼泪已经在眼圈里了。他看看儿子,又看了看老婆,他都明白了。他低下了头,大口地喝着粥,眼泪掉在碗里,带着些许的咸味。

儿子还在赖皮地对妈妈说:“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老婆的脸耷拉下来,生气地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我不是说了吗?等我开资,我们就吃肉嘛。”

儿子还不依不饶地说:“你说话不算话,你说等爸爸出来了就给我吃肉,现在爸爸回来了,你还没给我吃肉。”

“肉,肉,你就知道吃肉……”老婆给了儿子一巴掌。

儿子放声大哭,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脸上。

马山的心就像被刀子剜了一下。他走出屋,用颤抖不已的手点了一根烟,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他无法平静,他的鼻子竟然也闻到了从别人家飘出来的肉香,他屏住呼吸,在抵制着那诱人的肉香。他心里想:“儿子,爸爸一定会叫你吃上肉的,一定。”他这样想着,她仿佛真的看到了儿子大嘴马哈地吃肉的样子。他的眼泪涌出眼眶。他狠狠地吐掉了嘴里的烟,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他在跟自己较劲,直到咸涩的味道弥漫嘴里。他知道,他把嘴唇咬破了。那咸涩的味道是血的味道。

儿子仍在屋里哭着,他感觉自己掉进了儿子哭声的旋涡里,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似的,冰冷的河水扎着他的骨头,痛彻骨髓。

那天晚上,他抱着老婆,眼含着泪说:“我对不起你们……”

第二天早上,马山从家里走出来,他走出巷子,来到大街上。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在镇上悠闲地走着,感受着久违了的蓝镇的气味。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太阳很好,让人一下子暖和到了心里。他的心情也变得暖洋洋的。他今天要去找工作。天上的太阳对他咧嘴笑着, 他浑身突然产生一股子使不完的劲似的,挺了挺胸脯,坚定地迈动着步子。

镇上正在修路,乱七八糟的,一堆堆沙子、石板、砖头和路障挡在那里,给交通带来很多的不便。那些行人和车辆,让马山想到了肠梗阻。 一些摩托车都出租拉活,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穿梭着。一辆出租摩托车从他的身边疯了一般开过去,他躲闪了一下,还是没有躲开,被刮了一下,那个摩托车司机回过头对他说:“对不起。”马山这一年来在监狱里学会了忍耐或者说是宽容,他说:“没事。”这时候那个摩托车司机大声地说:“马山,你出来了啊?”他这才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他有些忘记这个人了。“你是……”他支吾着。那个人说:“你不认识我了啊?马山,我是大头啊!”“哦,你是大头啊,你怎么不上班了?”马山说。“厂子都倒闭了,还上个狗屁的班啊,这不,靠出租摩托车挣点小钱维持生活。”这时候,大头摩托车上带的人催促大头快点走。大头说:“我先跑活了,有时间我找你喝酒,我就在女王广场那块等活……”大头说完,骑着摩托在人群里穿梭,走了。

马山仍在街上走着,他感觉到了深秋的凉打在身上,不禁拢了拢衣襟,鼻子抽了一下。这一年来,蓝镇的变化很大,大街上冒出很多练歌房、发廊、洗浴中心,不时有女孩超短裙下闪烁的光。

马山眼睛盯着那些店面的门前,看看是否有招工的牌子。还真有,可是走过去一看,上面写的都是招女的。他会问老板招不招男的,什么累活都行。老板看着他的光头说,刚出来的吧,一看就是。他点着头。老板说,那你快走吧,谁找一个刑满释放的犯人干什么?他本来想回敬老板一句,犯人怎么了?犯人就不是人了?再说现在我满刑了,不是犯人了,我是一个跟你们一样的人。但他没说。他气愤地瞪了老板一眼,走开了。

路过一家肉店的时候,他往里面看了看。他看到那些灯光下鲜红的肉静静地摆在那里。老板吴大胖子正在切着肉。马山以前跟他是中学同学,他想走进去,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开口向吴大胖子赊几块钱的肉,也许吴大胖子会答应。这样想着,他准备迈步往肉店里进,但他的脚还是停住了。他想,我这么大的人了,好意思开这个口吗?会叫人家笑掉大牙的。于是他低下头,转身离开了肉店。

在一个尘土飞扬的建筑工地,马山问一个佝偻着身体扛木板的民工:“你们这要人吗?”那个民工看了他一眼说:“你去问工头吧,他就在那边的屋子里。”马山说了声谢谢,就向那排简易房走去。房子的尽头,一个五十多岁的秃头端着杯茶水正喝着。他探头向里面看去。那个秃头发现了他,气哼哼地问:“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马山讨好着说:“大叔,你这要人吗?我想找活干。”秃头上下打量了马山一眼说:“你不是农村的吧?”马山说:“不是,我就是这镇上的,这不我们农具厂破产了吗,想找个活干,要吃饭啊!”秃头的眼睛盯着马山的光头说:“你能干吗?你看你这体格瘦得像只猴似的。”马山连忙说:“我能,我能……什么活我都能干。”秃头又喝了一口茶水说:“那好,你留下吧。”马山连说了好几个谢谢。秃头说:“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一天四十块钱,一个月结一次账。”秃头的目光还在看着马山的光头,他怀疑地说:“你真的是这镇上的吗?你可别撒谎啊。上回有个找工作的人也说是这镇上的,其实是个逃犯……”“我真的是镇上的,我家就住在鬼金街。”马山急忙解释,“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可以把身份证拿来给你看。”秃头对着马山使劲看了看,说:“我怎么好像在哪看见过你呢?”马山说:“不会吧?我从来没来过这片工地。”他没有说他刚从监狱出来,他怕说出来这个秃头不要他了。“那好吧,你去找老杆子,就说我说的,叫他给你安排活干。”马山点着头一个劲地谢谢,他笑容满面,心里像喝了蜂蜜似的,转身正要走出简易房,只听身后的秃头说:“你还是上别处去看看,从见到你我的眼皮就跳得特别厉害,我总感觉有些不对。”马山听了秃头的话,有些傻眼了,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叔,你说什么?”秃头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过的话。马山两眼冒火,血液上涌,他紧紧地握着拳头说:“你这不是耍我吗?说用我,又不用了!”他真想冲上去狠揍一顿秃头,但还是忍住了。他怒气冲冲地走出工地。

一转眼就中午了,马山有些沮丧地走着,路过一个烧烤摊的时候,他看见几个人喝得醉醺醺的,胡乱地说着什么。那些烤肉的气味很诱人,飘进他的鼻孔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任由那些烤肉的气味进入他的五脏六腑。他的喉结不禁动了一下。他想快点离开,否则他会不自觉地流出口水。正要抬脚离开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喊住了他:“马山……马山……”这个女人的声音很有质感,很有诱惑力。从这个声音他判断这是一个妖艳的女人。他顺着这个声音寻找过去。只见一个中年女人坐在烧烤摊的凳子上吃着烧烤,她的身边围了几个男人。马山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个女人。他想起来,这个女人叫鲁兰兰,以前也是农具厂的职工,她有一个外号,叫 “大”, 厂里的人背后都说她是一个,这个后来果然跟一个有钱的男人跑到深圳去了。

马山对这个女人并不感兴趣,但鲁兰兰却从凳子上站起来,来到他的跟前,一边用手纸擦着嘴角和手上的油腻。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压过了烤肉的香味,使马山的鼻子很不舒服。让马山不舒服的还有她那张涂抹得花花绿绿的脸。马山抬了一下头,这个抬起的高度可以避免鲁兰兰身上的香水味侵入他的鼻孔。

“听说你打了厂长,进去一年,出来了?”

“刚出来。”

“你打得好,那个厂长该打!你知道吗?他把厂里的钱都给了他的姘头,在深圳开了一家公司,就在上月吧,他在深圳出了车祸,死翘翘了。”

“是吗?”

“这叫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只是把你害了,你为了厂里的职工打了他,你却进去了……那里不好过吧?”

“过来了。”

“过来一起吃点什么吧?我们有好几年没在一起喝酒了。”鲁兰兰过来拉着马山。

“不了,我戒酒了。”马山说着,想挣脱鲁兰兰拉扯自己衣襟的手。

“那就随便吃点什么?”

“不了。”

“你真有点见外了,毕竟我们在一个厂子里呆过,再说了,就冲你替工人讨工资打了厂长这件事,我也敬佩你的,你是一个爷们。”鲁兰兰一只胳膊伸过来要挽住马山的腰,马山躲开了,马山说:“你不是也去深圳了吗?怎么回来了?”鲁兰兰说:“我在那边挣了点钱,回来开了一家酒店,这不,我的客人都要吃烧烤,我就领他们出来了。他们都是我的财神爷,我得罪不起,吃完了还要回去给他们安排女人……你要是想女人的话,可以到我那去,我免费,我那的女孩都是水灵灵的漂亮,保你满意……”

“我还是省省吧!就我这身子骨……”马山嘲讽着自己说。

这时候,一个五十多岁有些秃顶的老头回头喊着:“大……你快点啊!还等着你敬酒呢,喝完酒……”

老头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因为他看到了马山,他把后面要说的话咽到肚子里去了。老头有些尴尬地站起,向马山走过来说:“山子,你出来了,我听说了,一直想去看你,也没倒出时间,工作上的应酬很多,忙。”

马山看了眼老头的秃顶说:“三舅,你客气了,我这点小事哪能叫你烦心呢,这不出来了吗?我还好。”

马山厌恶地看着秃顶的三舅。

这个三舅在工商所上班,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们两家就没有来往,像马山这样的穷亲戚,躲还来不及呢,别说往前凑了。

“马山,张科长是你三舅啊!那你更要坐下来喝点了。”鲁兰兰说。

马山看着喝酒的几个人,感觉自己与他们不是一类的人,他的心里在抵触着。尤其是他们看自己的目光,那是蔑视的目光,使马山很不舒服。

马山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他刚走了几步,只听三舅在后面喊:“山子,你还没找到工作吧,我看这街上出租摩托的活挺挣钱的,我家里有一辆破摩托,你修修,还能骑的,你去取来跑出租吧。”

马山没有回头,但这些话他听到耳朵里去了。

看着路边烧烤摊上那些大吃大喝的人,儿子喊着要吃肉的声音像刀子刮在他的骨头上。

他抬脚把路边的一个易拉罐踢飞了,易拉罐远远地落在地上,滚动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他想到女王广场的椅子上坐一会儿,可是两条腿灌铅似的,不太听话,也许是刚才那些烤肉的香味在他的身体里作怪,他听到肚子咕噜噜地响起来。

几个坐在摩托车上吸烟的男人看见了他。有人冲他喊:“马山,马山,你出来了啊?过来,抽根烟,聊聊。”

马山向那边看去,他不知道是哪个人在喊他。这时候,一个人骑着摩托车过来,停在他的面前。“马山,怎么进去一年,连哥们都不认识了?我是沙子。” “噢,是沙子啊!”他有些迟钝,冷漠地说。

“干什么去了?”沙子问。

“还不是想找个活干,可他妈的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现在找个活怎么这么难啊?”马山嘟囔着,他的眼睛盯着沙子的摩托车,“沙子,这跑摩托车能挣钱吗?”

沙子说:“怎么不能啊?我们这些哥们眼下就靠这个活呢。要不你也弄一辆?现在镇上修路,好的话,一天跑个七八十块钱不成问题。”沙子说。

“那我也去弄一辆来跑活干。”马山听到这话,心里闪了一下光,他也不觉得饿了,急匆匆地离开了女王广场。

半个小时后,他骑着一辆破旧的雅马哈从三舅家出来。他看上去有些紧张,车子骑得有些晃,两个手心都出汗了――毕竟好几年没骑了,有些生疏。但没骑出多远,他就适应了。在中北路,他等红灯的时候,一个男人坐到了他的车座后面。马山连忙回头:“你干什么?”“你不是出租吗?”男人瞪大眼睛看着马山说。马山连忙说:“是的,你要去哪?”“不远,就是中北路那边的机械厂。”男人说着,他的手机响了。“什么?你说什么?出事了?你大点声!什么?那个工人的腿被扎断了?你奶奶个球的,我是怎么叮嘱你们的?要注意安全,要注意安全!这下完了,我们的工资都要泡汤了,还要被罚款!好了好了,我马上到,别声张啊!先抬他去厂医院看看……”男人对着电话好一顿气急败坏。

这时候,绿灯亮了。马山发动摩托,却怎么都发动不起来。

“你能不能行啊?再磨蹭一会儿,我走都走到了。”男人说。

马山紧张得汗都出来了,他感觉没戏了,连忙对那个男人说:“对不起了,这是我刚借的摩托,还不太熟悉,对不起。”

“对不起个屁!你不行,倒是早说一声啊!”男人骂骂咧咧,鄙视地看了一眼马山,走了。

也许是这摩托车跟他较劲,就在那个男人走远后,马山一下子就把摩托车踹着了,排气管里喷出来的气体有些呛人。他向女王广场那边骑去。没想到在半路上,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人向他招手,他停了下来。那个女人坐上他的车后说:“去227医院!”马山没再说话,径直向227医院开去。他闻到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有些刺鼻,但他忍受着,只能加快速度,让风冲淡那股浓烈的香水味。因为加快速度,再加上不平的路面,车子一颠一颠的,女人的两手紧搂着马山的腰。马山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的贴在自己的后背上,软绵绵的。突然女人的电话响了,女人松开双手,接听电话。女人说:“什么?母亲不行了……医生不是说,动完手术就能好吗?怎么会呢?”女人停止了说话。马山听到女人哽咽的声音,他想安慰女人几句,但他没有说。很快就到了医院,女人下车就往里冲,马山愣了一下说:“你还没给钱呢!”那个女人没听见马山喊她。马山又喊了一句:“你还没给钱呢!”但那个女人已经冲进了医院。马山摇了摇头,一脸苦笑地走了。

女王广场上,大炮和沙子都在,他们正叼着烟吹牛,看见马山过来,他们从车上下来,向他打招呼说:“来了马山?以后我们就要一起干革命了,革生活的命。不是有那句话么:从来就没有救世主,只有靠我们自己。”

马山停住摩托车说:“以后还要你们多照应了,我对跑这个还不太熟悉。”

大炮嗓门很大地说:“有什么熟不熟悉的,只要你会开摩托车,有人坐你的车,你跟他们要钱就是了,就像女人脱裤子挣钱一样简单。”

马山笑了笑,给他们一一敬烟,嘴里说:“刚出来,手头紧,没有好烟,以后挣钱了一定请大家抽好的。”

大炮说:“别这么客气,都是哥们。”他转头对沙子说,“今天我们下午的活,都让给马山,怎么样?”

沙子说:“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马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怎么好,那怎么好。”

大炮说:“你就别客气了,但有个规矩啊!一般拉一个活都是五块,你要记住了。”

马山点头说:“是。”

正说着,一个男人抽着烟走了过来,问:“去趟溪湖,你们谁走?”

大炮和沙子都指着马山说:“他走。”

第一个五块钱挣得很容易,马山把人拉到溪湖的老虎大药房门前,那个人给了他五块钱。马山看着那有些褶皱的钞票,眼里几乎涌出泪水,他想儿子晚上起码可以吃到五块钱的肉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五块钱揣好,继续等活。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坐车,他就往回骑,在河沿的胡同里出来一个人喊他要坐车,他把这个人送到东坟的殡仪馆,那人给了他三块钱――因为路很近,他没多要。已经有八块钱了,儿子又可以多吃三块钱的肉了,马山的心里很满足地笑了笑,他感到美好的生活就要开始。阳光那么灿烂,让他浑身充满了力气。自从监狱出来,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他数了数钱,五十二块。看到那些零散的纸币和硬币,他感到自己俨然一个富翁。他想他应该去买肉了。他在一家肉店里买了三斤肉,小心地绑到车座后面,准备回家。肉店旁边的路口有几辆摩托车在等活,他对这一带很陌生,那几个人马山都不认识。这时,有人要坐车去武山街,马山只好把肉解下来,挂到车把上,然后仔细地检查检查,看会不会掉下来。天渐渐黑了,他快速地载着那个人向武山街开去。

不承想,那几个骑摩托车的人竟然追了上来,对他破口大骂:“你小子哪来的啊?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抢活?的赶快把人放下,滚蛋!”

马山没有答话,继续骑着摩托车往前开。

那几个骑摩托的开始左右堵截他。

马山有些生气,但他还是小心地说:“哥们,我不知道这是你们的地盘,你们看,这个人已经上了我的车,我就拉这回,再也不到你们的地盘来了,行吗?”

“不行!你小子赶快把人放下来,让我们拉!”

“我就坐你的车!哥们,你冲过去,我多给你钱。”坐车的人说。

那几个骑摩托车的人在别着马山的摩托车,他们用车轱辘撞着马山的车轱辘,伸手过来抓马山的车把子。马山几次都险些摔倒在地上,一个司机甚至伸过手来抓住了马山的肩膀,想把他从摩托车上拽下来。马山火了,一加油门冲了出去。

这趟生意的结果是,那人给了马山十块钱。马山高高兴兴地带着今天的胜利果实回家去。

这些天,马山家门口那段路正在开挖煤气管道,马路中间被挖出一个大口子,就仿佛被开了膛似的。他小心地从摩托车上蹁腿下来,推着摩托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觉得右边的膀子有些疼,他晃了晃,还好,没有掉环。为了躲避那几个人的纠缠,他刚才跑得太猛,嗓子眼咸咸的。他咳了一下,一口说不清是痰还是血的东西被射进黑暗之中。他的摩托没有车灯,一不小心,车子一晃,他连人带车都栽到沟里了,摩托车重重地砸在他身上。他挣扎着推开摩托车,摸摸疼痛的左腿,还好,没被砸折。他扶起摩托车试了几次,想把摩托车推上去,都没有成功。他坐在沟里喘了一会儿气,趔趄着爬到沟上面,对着笨重的摩托车发呆。黑黢黢的沟里,只有摩托车的某一块金属在闪亮。他为难了,怎样才能将摩托车拽上来呢?

这一天光顾着跑活了,连撒尿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他憋得不行,他对着角落解决了。解决完后,浑身都轻松了。系裤带的时候,他灵机一动,把裤腰带解下来,又跳到沟里,绑在摩托车上,一下一下地把摩托车拽了上来。正了正车把子,踹了几下油门,幸好车子还能发动。

这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他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前推着摩托车。摩托车在他的手里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他推着,移动着,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家。

老婆玉芬听见他的声音,忙从屋子里跑出来:“你跑到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担心死了,有什么事也不跟我说一声。”

“老婆,我买肉了……”说着他转身想去取肉,看了看车把,顿时傻眼了。

“肉呢?肉呢?我明明挂在这里的!”他几乎要哭了。“是不是掉外面的沟里了,我去看看,给我找一个手电筒……”

儿子腿快,忙跑进屋里拿出一个手电筒递给他。

篇8

“说来挺有意思,刚开始我来的时候,整个星河市场只有一部电话,那时候只要来了电话,市场就会用高音喇叭广播门面号码,通知对应的商户去接电话。随着不同商户的加入,慢慢的星河市场开始小有名气起来,也相继有工商所、税务所、储蓄所等机构进驻这个专业市场。我印象很深,当时的储蓄所都是在下午停止营业前,他们的工作人员像收电费一样,挨门挨户地上门收我们的存款,那时候的存折都是手工记录的,也没有异地汇款的业务。距离稍微远点的商品贸易,我们就得将皱巴巴的现金塞在丝袜里,然后缠在腰上,提心吊胆地坐车过去。”逄甲魁回忆起过往很有感触。

时间一晃而过,当初的小商贩已经变成星河的一家个体户。对于逄甲魁来说,机缘巧合在2005年。当时一位来自格鲁吉亚的外国客人在星河市场逄甲魁的店面停了下来,双方沟通交流后,签下了几个小订单。良好的产品质量加上逄甲魁山东人的朴实性格,给这位客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双方的接触也越来越多。渐渐地,逄甲魁的这位老客户开始介绍其他的国外客人到逄甲魁这里进行采购,逄甲魁的事业就这样一点点做大了。

“我那时候没有想过自己注册公司,一直都是从外省的外贸公司发货给客户,我从中赚取的费用相当少。2006年就有朋友提出,我应该自己发展这方面的业务,一是国家在个人进出口权方面政策放开了,低门槛提供了可能性;二是我也完成了一定的资本积累,可以开公司了。所以2007年,我用200万注册了公司,艺美林就这样诞生了。”逄甲魁说。

越做越大的业务

现在,艺美林的业务,已经做到了俄罗斯、北非、东南亚、阿拉伯、东欧等20多个国家和地区,国外市场销售份额已经做到了50%的比例。

“去年一年,纺织行业不太景气,我们的利润也不大,不过销售方面还是做得可以的,量上达到了1000多万米,在整个星河市场虽然不算最大,也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我们的产品质量也一直都是让我们非常自信的一个方面,在成本上涨的时候我们会告诉客户适当加价,而不是在质量上偷工减料。也正是凭借着过硬的产品质量,才带给我们这么多的国内外客户。现在我们的很多客户都不亲自过来挑选商品了,他们在网上挑选好了相应的面料、花型、颜色之后,直接给我个电话或者邮件,订单就这样完成了。”逄甲魁介绍道。这是让他在经营艺美林中,最为自豪的一个方面。

作为星河市场的一份子,对于他以及其他身处星河中的经营者来说,在发展方面也存在各种瓶颈。“现在企业经营的费用太高,房租、税收、物流、仓储,艺美林在这些方面要从我们的利润中交出100多万元,成本过高已经成为一种负担。在星河,大规模的企业要交出几百万,一些小的企业发展确实比较困难。”

逄甲魁告诉记者,在星河,我国的四大银行,以及民生等商业银行,与很多商户都有金融业务的往来。“一方面,这些银行看好星河的发展,毕竟星河市场一年销售可达几百亿元。另一方面,市场上企业的资金缺口,也确实给银行提供了不少业务,整个市场商户一年的贷款可要达到几十个亿的水平。”

期盼一个确定的未来

篇9

指引她的人是马春树,一个在此地做系统培训的催眠治疗师和培训师。杨斐是壹读记者的朋友,生活优渥、从小接受艺术熏陶的她,最近却时常感到精神空虚,情感上也时常处于迷惘和不安的状态。当我们一起来拜访马春树,就催眠问题探讨时,她自然成了现场的“受术者”。

“从现在起,在你允许我为你做催眠的情况下……我会对你慢慢地数数字。每数一个数字,你的头垂得更低,你会更加放松地睡着。”伴随着“睡着”二字,马春树打了一个响指。杨斐的头渐渐往下低垂,双眼闭着。

看上去,坐在椅子上的杨斐接近睡着的状态,但马春树的每一个“指令”,她都照章遵做。

随后,马春树告诉杨斐,“你现在可以在心里对你的潜意识说一句最想说的话。”

一片嘈杂声中,杨斐嘴皮未动,泪水却忽然从她眼中夺眶而出。

又过了一会儿,她被马春树轻轻“唤醒”,活动了一下身体。

“我听到了周围的各种声音,但还是能专注地听马老师的话。很奇妙,很放松。当我在心里说出那句话,有种解脱的轻松感。”事后,杨斐告诉我们。

催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深不可测,还是被故作神秘了?我们每个人,都能被催眠吗?现实生活中,它能治疗哪些病症?中国的私人心理咨询行业和医疗系统,对催眠治疗有着怎样的认知和应用?随着前不久电影《催眠大师》的热映,这些问题成为壹读杂志关注的对象。记者在半个月内采访了国内七八位职业催眠师和数位接受过催眠治疗的客户,并亲自体验了催眠流程,为上述问题找到了并非绝对、但足够一手的答案。 理论上,每个人都能被催眠

“催眠一点也不神秘,理论上,每个人都能做,每个人也都能被催眠。”记者访问的每个催眠师都这样说。

大众认为催眠神秘,是一种“特殊体验”和充满戏剧化的状态,比如“人事不省”或者吃了,这多半来自舞台催眠秀,以及电影、小说对催眠的夸张描述。

“像《催眠大师》里那种拿着钟表一晃一晃的动作,根本不符合现实。至于进入对方的大脑,互相交战,那更是扯淡。”北京大学医学部博士、在美国爱荷华大学拿到心理学博士后的马春树说。

“催眠和催眠治疗是两个事情。西方的心理大师,像弗洛伊德、荣格,都尝试过这种方法。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都相继放弃。”马春树介绍,今天,美国联邦职业名称字典中已将“催眠师”定为一个独立的职业,它的准备工作和衡量标准与心理学家及精神科医生极为不同。

从医学上定义,催眠(hypnosis)是一种类似睡眠而非睡眠的意识恍惚状态(trance),是一种深度放松和高度体认的表现,就像白日做梦或冥想一样。在完全放松的情况下,潜意识会开放并吸取对自己有帮助及有益的暗示。当受到某些连续、反复的刺激,尤其是语言的引导时,我们会从平常的意识状态转移到另一种意识状态。

从本质上而言,催眠是绕过人们的头脑意识区直接与人的潜意识沟通的一种方式。马春树强调,心理咨询趋向于合理化或在来访者有意识、能分析、推理、判断的情形下找到问题的根源,最终解决问题。而他倡导的美式催眠治疗则是绕过清醒的意识,不需要找出问题的根源,而是对症入手,最终解决问题。“就像配电箱,催眠师负责打开,但我们并不对电路做具体的修理。”

实际上,生活中处处都有催眠的存在。从无处可避的广告,到父母对孩子的各种念叨。“像那个什么精神,把它印在牌子上,不就是对你的催眠吗?只是平常不曾意识到而已。”心理咨询师海明说。

而台湾催眠师廖阅鹏则认为,有些人由于不了解,害怕被催眠。但被催眠其实是人的一种能力。容易受催眠的人,更能感受到催眠带来的益处,并且能从自我催眠中调养身心,改善生活。 催眠,就是语言的艺术

由于来访者对催眠一知半解,或者心存疑虑。因而,了解他们的诉求,一起制订“想要达到的目标”,并且澄清催眠的概念,是美式催眠必不可少,而且相当重要的第一步。

几位职业催眠师都表示,因为催眠过程中,需要去接近那种理想状态,消解乃至屏蔽被催眠者心中负面的情绪。所以,他们会事先和来访者交谈,知道其希望自己做什么样的改善和提升。

“比如,简单地说,想要更加自信、更加快乐,这些诉求太宽泛、太直接了。你希望在何种场合自信?希望自己自信时是一种什么表现?能在众人面前开口演讲,或者敢和女生搭讪?说得越细、越直白具体越好,而且可以让它更有画面感。”

这是一个收集资料的过程。之后将来访者熟悉的或者不熟悉、但符合理想的画面,在催眠状态中给他。“我们所有的暗示,都来自于他自己,而不是我们的灌输。”

“如果,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者心里大概知道,却表述不出来呢?”壹读记者问。

听到这个问题,催眠师邹一笑了。

“我们有个奇迹问句。会问他,某天早上,当你一睁眼,获得了魔法,你的问题不再是问题,你会是什么样子,你会想告诉谁?通常,对方都会答上来。如果实在还是想不出来,我们还有别的招儿。”

催眠师张思娜说,在向来访者解释催眠时,她不太会用“打开潜意识”这种过于书面的表达。而是尽量多描述一些对方经历过的意象、画面。

“比如你看电视、听音乐时的专注状态,上课走神,比如走路或者坐车时,在投入地想某件事情,想着想着就到家了,都是一种催眠状态。”张思娜说,这些曾经经历过的熟悉场面,会让来访者心里踏实,催眠不是一个那么玄妙、莫测高深的东西。”

“我也会告诉他们,催眠不会让你失去内心的秘密。是可控制的。你内心不想做的事情,催眠师是做不到的。”

第一步之后,大部分催眠师都会对来访者做暗示感受性测试,例如手指分开、“手臂升降”,包括问卷或者口头的提问,以此来判断对方的想象力、人格属性等,再结合之后催眠过程中的表现,给予不同的应对方式。

“催眠,就是语言的艺术。”张思娜深有感触地说。

比如,一个邪恶的催眠师如果想让来访者跳楼,他不会说“你从窗户跳下去”,这种表述,处于清醒状态的被催眠者会有心理阻抗。但如果催眠师说,“楼下的景色很美,你不想滑下去,看看那美丽的景致吗?”就有可能成。 2014年5月27日晚,马春树在对杨斐做正式催眠前,用“手指分开”来对她进行暗示感受性测试。

又比如戒烟,不是让戒烟者觉得吸烟不好就足够了,马春树说,正确的方法是教会来访者重新拾起对自己的掌控。嗜烟的人吸一口烟会觉得非常舒服,而马的治疗方式是,“把吸烟和舒服的感觉进行联系,有吸烟冲动时,他想找回这种舒适的感觉。我们就可以把这种感觉与另外一件事或事物建立联系,找到一个替代品。这个连接可以是把手指捏在一起,可以是吸一口气,也可以是喝一杯水,马上可以带回这种舒适的感受。这就好像接电源,打开潜意识的大门,把这个连接重新接上。”

“可是,醒来以后呢,催眠时的情绪乃至人格调整,怎样在生活中继续体现和保持?”记者对每一位被采访的催眠师都抛出这个问题。

答案是“锚定”。

在对杨斐催眠时,马春树不断地打响指。“每听到这个响指,我就很想睡着。”这个动作,在催眠行业叫作设“锚定”,在进入深层睡眠时,好像打开了身体的开关。那种生理和心理上的舒服、放松感,会定格在受术者的脑海里。催眠师会教会来访者,在现实中再遇到障碍或问题时,采取类似捏三个手指的方式,瞬间回复到被催眠时的那个积极状态。 老实人最可能学好催眠

催眠师有各种个性,但“亲和力”显然是让其加分的一项。

壹读记者采访马春树时,后者两次都是身穿浅灰色的短袖中式圆领对襟衫,一副无框眼镜;说话语调不高,对事情有足够的决断,语速不慢,但不着急,看起来,比较符合催眠专著上写的“有自信心、精神魄力、沉着自制”的特质。

但当壹读记者向马春树求证“成为一名优秀催眠师的条件”时,他却一再表示,在全国的催眠师培训里,他最欣赏、发现最容易学会催眠流程的,是那些“最老实,甚至看起来有点‘二’”的学员。 “像《催眠大师》里那种拿着钟表一晃一晃的动作,根本不符合现实。至于进入对方的大脑,互相交战,那更是扯淡。”马春树说。

“催眠就是个技术活儿。美式催眠的基础部分可以复制。你一遍一遍地重复那些引导语,都是在加载信息。如果加入很多自己的词儿,每听到新的,都会引起来访者新的兴奋和刺激,催眠效果就打折扣了。到了真正的治疗阶段,你可以怎么灵活怎么来。”马春树解释道。

“催眠简单,但不容易。像一棵树,可以往上伸,也可以往下长。后台是有很丰富的内涵的。”马春树的学生邹一说。

在貌似简单的基础催眠之后,方才进入正式的催眠治疗。这是考验一个催眠师对催眠应用,包括医学知识、综合能力的关键所在。职业催眠师可以通过催眠技术来帮助客户解决如失眠、焦虑、恐惧、强迫、厌学、拖延、减肥等问题。还有一些病症的解决,则会出乎我们的意料。

“我常以为,自己好不了了。要不是碰到了催眠,也许我今天是另外一个人。”19岁的孙士家告诉壹读记者。

今天的他,面容清俊,愿意和人交流,但好几年前,则截然相反。

十年前,刚九岁的孙士家被一种叫溃疡性结肠炎的病痛折磨着。严重时,一天便血七八次。肚子疼得难受时,全身冒汗,虚脱。这病,一得便是七八年。

孙士家不断地住院、吃药,饮食也很受限制。复发之后用药,停药又复发。激素类药物让他很快发胖,十多岁,1米6的个头,体重达到了140斤。

花样的童年和少年,却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病床上度过。他最好的朋友,都来自网络。喜欢摄影和旅行的爱好,因为这个病,也只能搁置。

“听医生说,这病和心情很有关系,压力大,症状就越明显,是心身疾病。我于是上网,了解身心灵方面的讯息。”2010年,孙士家在网上搜到了“海普诺斯”,那是马春树当时在北京创立的催眠机构的名称。

向催眠师求助,一开始他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做问卷,测试暗示感受性的时候,他觉得很陌生和新鲜。“手指分开的动作,原来和潜意识,和身体是有关系的。”

而治疗师张思娜的引导,则让他觉得“很安全”。即便听到楼上装修的声音,也不会受到影响。到后来,“一听到她的话,甚至一见到她,就感觉容易睡着。”孙士家回忆起来,也忍不住乐了。

在其后的治疗过程中,最令孙士家觉得有意思的是,将病症“拟人”化的方法。

“她让我给便血、肚子疼的症状起名字。我也不知怎么地,就叫它‘小道’了。”

“张医师问,那个人过来,他跟你说什么,你跟他说什么?”

“我说,小道好像我的朋友,他在伤害我,可他不知道。张医师继续让我和他对话。我说,你其实比较友善,能不能不要再来,做不好的事情?”

就这样,孙士家慢慢学会了把病痛视作身体外部的东西,“催眠帮我打开了心理的关口,我意识到这个病不会长久地属于我,早晚会过去。”

张思娜说,小孙很聪明,善于吸收新事物。他学会了腹式呼吸,还有点俏皮。“我在想,会不会催眠能帮我,让肚子不那么疼?于是自己发明了咒语,时不时地念叨。”

“什么咒语?”

“哈哈,这个……就是哼唧哼唧之类的语气词啦。”孙士家有点羞赧。

比这更重要的是,他从治疗中对自己有了新的发现。

“之前,我没有探究过内心的想法。时间久了,对这个病,很排斥又很依赖。好像一种习惯,老是生病,大家把我当病人,照顾你,我也不用做太多事情。原来我逐渐习惯了这种氛围。一方面很想治好,但好像,走不走出来也无所谓。而这样的东西,是不会在非催眠状态下发现的。”经过不到半年的治疗,孙士家疼痛指数减低,便血次数也少了很多,不再需要频繁地吃药和住院。从2010年下半年至今,他的体重慢慢恢复到110斤,而且还长高了。“最大的改变是,不会把所有的关注放在这上面,有精力做别的。”

张思娜总结,小孙是催眠效果非常好的一位来访者。这与他的配合度和对催眠的高度信任有关。复旦大学教授、国内资深催眠师孙时进曾经描述他自己的体验,开始很难被催眠,因为在别人暗示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想,这个手法不规范,那个细节好像不对。后来他领悟了,一直批判、审视,头脑就难免保持独立。“把自己当作一张白纸,完全交给对方,这样才可以渐渐进入催眠状态”。 “哪类人来要求催眠最多?”

有别于医院门诊接待的中老年失眠和焦虑病患,私人心理咨询和催眠机构都反映,来问诊的“病例”里,最大的群体是学生。

考前焦虑、学习能力、人际交往,和父母的关系……据壹读记者了解,这些来访者占了受访机构催眠案例的一半以上。

高三女生范樊因为摸底考试成绩不好,“人容易紧张,话少,愣神”,母亲带着她来找邹一。邹一一开始让范樊想象自己平时的放松状态,她想不出来。后来总算想到“高一时在路上戴着耳机听歌,自己一颠一颠地,走出地铁,迎着夕阳”的情景。

另一个在演艺圈工作的女生悦而,人很漂亮,但“很容易受环境影响,周围说她不行就会受打击,一下就蔫了”。治疗时,悦而说着说着就哭了。说到妈妈打她,把她关到屋子里,26岁的悦而“哭起来就像童年那个八岁的孩子”。

邹一和催眠师王媛都感叹,中国的孩子,一直被教育不能有情绪,比如“哭都是不对的”,比如家长会告诉孩子不能生气。“久而久之就不知道有情绪了”。 “催眠不会让你失去内心的秘密。是可控制的。你内心不想做的事情,催眠师是做不到的。催眠,就是语言的艺术。”张思娜说。

王媛催眠过一位关先生,光让他做“手臂抬起”的动作就用了1小时40分钟,属于“阻抗性”特别强的。在王媛看来,关先生表面看起来温和,内心却是寡爱之人,不知道如何去爱别人,如何感受到爱。

治疗时慢慢聊起,才了解关先生从小只知道学习,家人对他的情绪、性格不会体察和关心。当让他回忆儿时父母的关心、快乐的场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

“为什么一些老电影能拨动我们的心弦,但像关先生这样的男士却没有这种感知力?很多孩子的问题,都是与父母的教养方式分不开的,不良的教养方式为他们留下后遗症,不得不在成年甚至是童年时就走进治疗室。但他们不会来看心理疾病。”王媛轻轻叹了口气。 “非主流”的国内催眠界

催眠治疗发展至今,有各种不同流派,例如马春树学习和推广的是严格的美式催眠,强调心理感受性测试和目标设定。北大医院心理咨询与研究中心的方新研究和执行的是德国海威特为代表的德式催眠。北京广安门医院副院长、睡眠科创始人汪卫东则将睡眠和气功结合在一起,他说自己是“完全原创、本土化”,“各扛山头,效果自知吧”。但无论哪种流派,目前催眠治疗在中国医疗和心理学界,都远远谈不上主流。

安定医院的医师刘军说:“催眠是个好东西,但因为医院的收费目录上没有这一项,我们无法操作。”

汪卫东教授对此说法不以为然。早在1988年,他就将气功和催眠进行结合,应用于临床治疗。几年后,他开创了心理门诊,来访者寥寥。换成“睡眠医学科”之后,病人呈几何数增长。现在,他本人平均每个月会接诊100多人次,绝大多数都是失眠、焦虑和抑郁患者。 心理学家William Joseph Ousby扶住一位刚刚被其催眠、看似要倒下的女性。这位英国心理学家生于利物浦,做过记者和心理咨询师,并在英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地教授自我催眠。

他的收费是100多元/人次。这和心理咨询师目前400~1000元/人次(催眠师收费更乱)的收费标准相去甚远。

那不在收费目录上,如何收费呢?“很简单,我用催眠治,但可以按照‘精分’(精神分析)、‘认知疗法’的名头收费,这都不是问题。”汪卫东说,“像胃溃疡那种属于心身疾病,我们科室不收。”

那其他医院有用催眠手段来治疗这类病患的吗?

“没有,很少。连懂这个的老师都少,更别说医生了。”汪卫东语气平静中带着点激愤。

壹读记者问他,全国公立医院里像他这样将催眠用于心理门诊的医学专业人士有多少?

“不超过20个吧。”他回答道。

他的经验是,中国的医院还是以药为主,停留在“生物治疗”和手术治疗的阶段。从政府到老百姓,目前还不太重视心理(治疗)在疾病发生发展中的作用。说白了,“没看得起这个”。

“只要想想,人类有多少种疾病,动物有多少种疾病,你把这两个的总数一相减,你想想这事儿大量的人病都是心病,不是动物病!当然,这是另一个话题了。”汪卫东的脸上,从绷紧,到感到“老调重弹”地再度放开了。

由于国内目前还没有设立催眠师这个职业,因此无法通过准入制来对其进行监管。这是卫生部和劳动保障部几年前的态度。

“但这几年‘出来做的’多了,上面没法管理。”马春树说,目前是“无法可依”的“乱象”,但也因此给出大片空间。

某些部门的谨慎和保守态度,与外界对于催眠的认知偏差,有很大关系。

催眠术作为一门技能,古已有之,是巫师、骗徒、江湖术士等用来张扬神秘范儿的工具。他们掌握了简单的催眠技艺,包装成不可思议的法力,使人心生敬畏。近些年,街头受蛊惑丢失钱财,甚至危及人身安全的案例,在中国也有多起,这都让国人对催眠“敬而远之”。

邹一和王媛都提到,央视曾有过对催眠的报道,记者去体验时,“砰”地倒在地上。这样的画面一出现,很多观众看了以后,对催眠产生了惊恐和害怕,“压根儿不敢碰”。

一位叫马丁的催眠师在台湾举行了大量的催眠表演,其中一个表演是他咳嗽一下,被催眠的人就会从钱包里取钱给他;或者他拉一根线,只要被催眠的人一走近那根线,就会从钱包里取钱给马丁。这样会反复几次,直到钱包中的钱被取光。

马丁席卷台湾以后,带着钞票离开,留下的是台湾催眠从业人员再也不能正正经经地使用和宣讲催眠。

马春树在文章中曾提到,某地方台的编导到其中心拜访过,希望可以一起做一些催眠相关的电视节目,同时很明确地表达说:“马博士,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卫视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正是这句话,打消了他去该卫视做节目的想法。“因为我要做的是科学化地推广催眠,而不是吸引眼球,于是谢绝了他们的邀请。”

据马春树说,后来一位很优秀的心理专家参与了这一档节目的拍摄,做得相当好,这当中该卫视又邀请了一位来自香港的催眠师,在节目中表演催眠一个人后让他说出银行的密码。业内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噱头,但电视机前的观众却不知晓。很快发文,严禁在电视节目中播出带有娱乐表演性质的催眠类节目。那位心理专家录制好的催眠节目也因此被无限期搁置。 “催眠是把快刀”

那么催眠,究竟有没有副作用?

催眠师们的回答首先是否定的,但接下来都会指向催眠的使用者催眠师。

多年前,业内便普遍认为,催眠只能作为一个技巧性很强的技术,如果涉及到治疗,一定要掌握心理分析、治疗的基本知识,换句话说,只能把它作为手段之一,而非心理治疗的“万金油”。汪卫东表示,有些来访者的疗效不理想,很大程度上是催眠师的医学知识欠缺,对疾病的认识有限。

“要知道失眠是有千变万化的,就算我治疗了几十年,现在有着全国最好的治疗队伍,还是有少量患者理解不透。但外面有的催眠师,把一种催眠法用在所有的失眠者身上,这当然会有问题。”

此外,催眠有些禁忌症,如对严重心脏病、严重肺病等危险性疾病患者不建议做催眠,一旦出现意外,会因很难追究责任而产生纠纷。

邹一说,她和一些同仁担心,在有志从事催眠职业的人里,其中有的人“什么都敢接”。比如有自杀问题或严重的躯体问题的人,其实是不适合被催眠的。 《催眠大师》剧照。与影视作品不同,现实中的催眠远远没有那么神秘,也不可能实现催眠师“进入”病人的大脑与其“交战”的效果。

“做催眠,不能‘拿着爱心当手术刀’。因为记忆是很容易被改写的。有些不负责任的催眠师,出于各种个人目的,或向来访者‘植入记忆’,或者会问对方‘你那个画面里有没有我在里头’,这是违反职业道德和伦理的。”

另一方面,催眠师也需要自我保护。王媛说,每次接待一位来访者,催眠机构/催眠师都会和他签订协议。在征得对方同意的前提下,打开摄像头,或者使用录音笔,以免事后发生冲突。

“比如,我知道,曾经有过女来访者对男催眠师表示,有想要进一步亲近的念头。催眠师当即终止了催眠。这种‘移情’现象其实在心理咨询界也时常发生。”王媛告诉记者。在国外的案例里,也有过男催眠师请妻子担任咨询室的接待人员,并以某种方式明确告知,从一开始就给出来访者不要越界的“明示”。

咨询师海明告诉记者,他的老师方新曾经说过,“催眠是把快刀”。海明对此深有感触。

“你被这把刀伤过?”壹读记者问。

“何止一次两次!”海明点点头,却再不愿多说。

“这是一个助人的行业,直指人心,它的伦理和原则应该比医学还要严格。要非常小心。”

安定医院的刘军谈到这个话题时,语气也同样凝重。

而目前赋闲在家、很快要做母亲的张思娜,会很佩服那些一心坚持靠催眠和心理治疗为生的专业人士。“毕竟,在中国,这个行业刚刚起步,能相信催眠,并且付得起治疗费用的客户也还很有限。”

有关催眠的十个YES&NO

1. 催眠师的办公室不必大,也不必非得要大躺椅和空灵的背景音乐,但最好整洁干净,灯光最好是暖色调的,不能太亮,也不能太暗。

2. 催眠不是让你真的睡觉,而是让你的大脑高度放松,让你的思维、知觉和感觉变得更加敏锐。

3. 人在清醒状态下,脑电波通常呈现为频率相对较高的α波,睡眠时脑电波多为低频的θ波或δ波,但进入催眠后,表现活跃的反倒是α波。

4. 催眠会让自己暴露隐私或受制于人吗?答案是:不太可能。实际上,即便在催眠状态中,人的潜意识也会像一个忠诚的卫士一样保护你。

5. 催眠师能跟你的潜意识进行沟通,但不能让你做你潜意识里不认同的事。

6. 并不是缺乏主见或意志不坚定的人才容易被催眠,相反,脑神经系统功能状态良好,心理活动功能强、效率高而且敏锐的人才更容易进入催眠状态。

7. 催眠没有副作用,但催眠只是心理治疗的手段之一,绝对不是“万金油”。

篇10

2.多睡增强免疫力。患病后多睡觉是促进康复的一剂良药。科学家们研究发现,这种现象与一种名为胞壁酸的物质有关。他们从人的晨尿中提取出这种物质,科学家们称其为睡眠物质,因为它既能催眠,又可增强人体免疫功能。当人发烧患病时,多多睡觉就会使体内胞壁酸分泌增多,从而使人体的免疫机能增强。

3.熟睡促进智力发育。科学研究发现,人在熟睡之后,脑血流量明显增加,因此睡眠还可以促进脑蛋白质的合成及儿童智力的发育。国外的一项调查显示:儿童每天睡眠充足与否,与学习成绩的优劣呈正相关。如果睡眠不足,大脑疲劳长时间得不到恢复,将会导致反应迟钝、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和理解力下降。

4.睡眠不好脾气大。大量临床资料显示,睡眠不足可引起疲倦、注意力不集中、易情绪激动,以及不能调节控制情绪、易冲动等类似多动症的症状。通过正确的干预措施使得孩子的睡眠时间有所增加后,孩子在白天玩得更开心,并且脾气也变得好了,注意力也比以前集中了。

5.睡不够易肥胖。很多父母都以为,孩子睡得愈多,愈容易肥胖。殊不知实情却正好相反。德国一个医疗小组最近公布了对7000名年龄5至6岁儿童的调查结果,结果发现睡眠不足10.5小时的儿童,有14%出现超重的情况,比睡足11小时的儿童高出两倍。研究人员指出,睡眠的时间愈长,体内就会产生愈多的荷尔蒙,而荷尔蒙则有燃烧脂肪的作用。

宝宝需要多少睡眠时间?

美国“全国睡眠基金会”根据专家研究成果,对各年龄层人群提出新的睡眠时间建议。其中刚出生到3个月大的新生儿应睡眠14至17小时;4个月至11个月的婴儿12至15小时;1、2岁的幼儿11至14小时;3至5岁的儿童,建议10至13小时;6至13岁的学龄儿童9至11小时。

以上的数据只是个大概的统计,每个宝宝有个体差异,睡的比较多或者少一点。但是如果孩子白天在玩耍,看书(看电视)或者坐车的时候就自己陷入睡眠的话,则需要家长关心一下是不是宝宝有晚上睡眠过少的情况。

7项标准衡量宝宝安睡质量

1.宝宝是否每晚能在8~9点就乖乖入睡?

2.宝宝晚上上床是不是30分钟之内,就可以进入梦乡?

3.宝宝是否能够一觉睡到天亮?或者最多偶然醒来一两次呢?

4.晚上醒来,宝宝是不是能够不用太多外界帮助很快重新进入梦乡?

5.是不是宝宝夜间从来都不会有张嘴呼吸、打鼾等特别现象?或者,只是偶然会出现?

6.每天早上醒来后,宝宝会不会乖乖地起床?7.宝宝经过一整夜睡眠后,白天是不是很有精神地玩耍?

为什么宝宝会睡不好?

宝宝的睡眠质量与睡眠卫生习惯也密切相关:入睡依赖:于小婴儿期在入睡过程中抱着、晃着,或者含着奶才能入睡。这些习惯将直接导致婴幼儿频繁夜醒。

入睡前不恰当运动:睡前过度兴奋的游戏和运动都会增加大脑皮层的觉醒度,从而导致孩子入睡困难。另外如果孩子过于开心或伤心,情绪波动过大也会影响睡眠质量。

睡眠作息不规律:对于儿童来说,每天上床睡觉的时间波动应不超过一个小时,包括节假日。不恰当睡眠环境:卧室电视或电子媒介的存在会显著影响儿童睡眠。

兴奋性物质的摄入:咖啡或含咖啡因及茶碱的食物或饮料都可能导致入睡困难或夜醒。

此外,生病的孩子通常夜间睡眠不好,与睡眠障碍有关的疾病有89种之多。各种疼痛,如牙痛、头痛和神经痛等都会使宝宝夜间睡眠不好,瘙痒、肠胃系统疾病或呼吸性疾病也会使宝宝从夜间睡眠中惊醒。睡前烦躁不安、睡眠中踢被子、睡醒后颜面发红、呼吸急促可能是发热;患佝偻病的宝宝也常会在睡眠中啼哭,睡醒后大汗淋漓,平时容易烦躁不安;而睡觉时磨牙则可能是睡前过于兴奋或情绪紧张引起的。

当然,某些生理状况如饥饿、过冷、过热、大小便等也易使睡眠不安或哭闹,但如果要求被满足、不适解除后立刻停止哭闹就属生理性哭闹。而某些疾病表现恰好相反,如脑膜炎、中毒等则会出现嗜睡,即睡眠时间突然延长,整天昏昏欲睡。家长如果发现宝宝出现异常的睡眠状况,应该尽早带宝宝前往医院就诊。

摇睡、奶睡是否需要纠正?

很多宝宝每天睡觉必须要家长抱起来摇一摇,晃一晃,或者把他放在摇篮里摇晃,直到宝宝入睡为止。这种办法虽然能让宝宝在摇晃中沉入梦乡,但是它潜在的危害却是不容忽视的。形成这种没有摇晃就不睡的睡眠习惯,是典型的睡眠联结问题,即将入睡和抱、摇晃联结在一起,也就是不摇不会睡,不晃不能睡的情况,并且夜间醒来也要反复摇晃,从而导致反复夜醒。家长可以运用“适当哭法”,打破睡眠不当联结,培养孩子独立入睡能力。

多数宝宝6个月后就不需要夜间喂食了,可以整夜连续睡觉。大年龄宝贝的夜奶是一种心理的安慰,并不是因为饥饿。很可能是宝宝养成了睡眠联结问题,即将入睡和特定条件联结(主要是指喂奶)在一起,而因为这些条件不能得到满足而无法独立入睡。对于睡眠联结问题,解决起来很简单――就是需要家长在孩子清醒的时候进行拥抱,喂奶,互动等行为活动。

宝宝睡反觉怎么办?

正常情况下,宝宝在出生后一段时间就会逐渐养成白天觉醒时间长、夜里睡眠时间长的作息规律。但有的孩子却恰恰睡反觉了,就是白天睡眠时间长,夜里睡眠时间短,与正常的作息规律正好相反。

要纠正孩子睡反觉的习惯,首先要尽量鼓励孩子白天多活动,进餐时间都安排在白天,逐渐减少他在白天的睡眠时间。白天不应该把房间窗帘紧闭,让孩子误以为是晚上,白天需要有光线的暴露,周围该有的动静没有必要刻意回避。而在晚上该睡觉的时候,尤其是睡觉前,不要和孩子玩得太兴奋。此时尽量创造一个适合睡觉的氛围,调暗灯光,关掉一切会发出噪声的器具,放一段轻松平缓的摇篮曲等,让孩子安静入睡。一般2~3天后就可以纠正过来。

宝宝睡觉不安稳怎么办?

睡眠分为非快速眼动睡眠和快速眼动睡眠(做梦睡眠),前者包括浅睡眠(1期和2期)和深睡眠(3期)。在浅睡眠和做梦睡眠阶段,以及睡眠转换阶段宝宝可能出现睡眠不安,运动。

年龄越小浅睡时间相对越长,约占睡眠时间的1/2。深睡时很少运动,呼吸规则。浅睡时常常有吸吮动作、肌肉颤动、面部有时出现微笑、有时似做鬼脸,有时噘嘴,身体像伸懒腰,有时突然发生肌肉运动,偶然发声,呼吸不规则。有的妈妈对宝宝观察得非常仔细,误认浅睡眠时的表现为睡眠不安稳,过多地护理婴儿,反而影响了孩子的正常睡眠。因此,要提醒妈妈,认识宝宝浅睡的表现。在浅睡时,除吃奶外,不要认为宝宝有什么不适,尽量不要因过多关照和护理而打扰到宝宝的美梦。因为浅睡对大脑的发育很重要。如果宝宝在浅睡时,请不打扰他,让深睡和浅睡两种状态交替进行,逐渐延长夜间睡眠的时间,有利于大脑发育。

此外,在深睡眠中,宝宝会有部分觉醒的情况(仍然处在睡眠过程,大脑的一部分却清醒了),出现夜惊的情况。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是对宝宝没有任何不良影响,宝宝也不会对其有任何记忆。家长千万不要把他们摇醒或安抚,只需等待整个过程过去。宝宝在3岁之后的想象力和认知力得到发展,或者睡前过于兴奋,则会出现做恶梦的情况。如果孩子夜半恶梦惊醒,家长切忌和孩子讨论恶梦的内容,只需安抚他再次入睡即可。

宝宝睡姿怎么样才是最佳的?

宝宝的睡姿直接影响其生长发育和身体健康的重要问题。当孩子可以自主翻身、爬起后,孩子可以自主决定自己的睡姿,仰卧、俯卧和侧卧睡都可以交替进行。

但是,对于出生不久且不会翻身的婴儿,平躺睡是最安全的睡眠姿势。一来爸妈可以直接观察宝宝脸部的表情,二来宝宝也通过仰睡放松全身肌肉,减少内脏器官受到的压力,也不容易被外物遮掩口鼻而导致窒息,安全性高。但仰卧可能使已经放松的舌根后坠,阻塞呼吸道,成人容易打鼾,宝宝则可出现呼吸费力。此外,长期仰睡,宝宝后脑勺扁平,也可能引起招风耳。

侧睡也有一定好处,既对重要器官无过分压迫,又利于肌肉放松,同时万一婴儿溢乳也不致呛入气管,如右侧睡可减少呕吐或溢奶、减少打鼾。但宝宝的身体是滚圆的,四肢又比较短,维持侧卧姿势并不容易。趴着睡对于年长儿童是可以的,但是趴睡可能会导致宝宝呼吸不畅,严重时有发生窒息而死的可能,尤其对于不会翻身的小婴儿,所以不建议婴儿趴着睡。

宝宝打呼噜,家长不能大意

日常生活中,不少家长发现孩子睡觉打呼噜,就认为孩子睡得香甜,但这种观点是错误的,家长要认识到孩子打呼噜是一种病态。

鼾症即俗称的打呼噜,小儿也会得这个病,而且数量上还不在少数。小儿鼾症的危害非常大,而且危害的层次也是多方面的,所以一旦发现儿童睡觉有打呼噜的现象时,家长要及时带孩子到正规医院就诊,查明原因,以免影响孩子的生长发育。

导致儿童睡觉打呼噜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孩子肥胖、喉气管发育异常、扁桃体肥大、腺样体肥大、慢性鼻炎、咽喉部肿瘤等,如果长时间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还会引起很多其他的并发症,家长一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扁桃体和腺样体肥大是造成儿童睡觉打呼噜的最主要原因,患者通常伴有鼻塞、睡觉时打鼾憋气、辗转反侧、张口呼吸、耳闷、听力下降等症状,它对于正处于发育时期的儿童影响尤为明显。

1.打呼噜严重的孩子体内生长激素水平偏低,这类孩子普遍会出现身材矮小,有数据显示正常孩子一年能长5~7厘米,但打鼾孩子一年可能就只长一两厘米,甚至不长个。

2.儿童的神经系统处于发育阶段,对缺氧非常敏感,打鼾引起大脑缺氧会导致孩子注意力不集中、多动、脾气暴躁,甚至影响智力发育。

3.由于孩子鼻塞长期张口呼吸,在气流的冲击下,硬腭高拱,会使面部发育变形,出现上唇短厚翘起、下颌骨下垂、鼻唇沟消失、上切牙突出、咬合不良,医学上称之为“腺样体面容”。

4.肥大的腺样体也容易阻塞后鼻孔,长期鼻塞,容易进一步引起慢性鼻炎、鼻窦炎。腺样体肥大还会压迫咽鼓管咽口,从而引起分泌性中耳炎,是儿童耳聋的重要原因之一。

改善打鼾的情形可从下列几点着手:

1.改变睡觉姿势:试着将头侧着睡或趴着睡(即一侧脸贴床面,但不要遮口鼻),此姿势可使舌头不致过度向后垂而阻挡呼吸通道,可减低打鼾的程度。

2.详细身体检查:请耳鼻咽喉科医师仔细检查鼻腔、咽喉、下巴骨部位有无异常或长肿瘤或宝宝的神经、肌肉的功能有无异常。

3.肥胖的宝宝可以减肥:如果打鼾的宝宝肥胖,先要想办法减肥,让口咽部的软肉变瘦些,呼吸管径变宽;变瘦的身体对氧气的消耗可减少,呼吸也会变得较顺畅。

4.手术治疗:如果鼻口咽腔处的腺状体、扁桃腺体或多余软肉确实肥大到阻挡呼吸通道,严重影响正常呼吸时可考虑手术割除。扁桃体和腺样体的切除术是一个比较成熟、治疗效果显著的治疗方法,属于微创手术,目的是解除上呼吸道堵塞导致的狭窄。

为何要培养宝宝独立入睡?

当宝宝还是个小婴孩时,为了建立宝宝对这个世界的安全感和依赖感,在晚上睡觉时需要有父母的陪伴。孩子长大后心理安宁,有安全感,人际关系上比较自然、畅顺;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有的长大后在人际关系上比较回避、孤独,有的充满矛盾、喜怒无常。而晚上是幼儿最依赖父母的时候,如果过早地让孩子独自睡觉,恐怕易造成回避孤独的个性。

但是,当宝宝慢慢长大要学习如何独立的时候,训练宝宝习惯独睡将显得很关键。让孩子适龄与父母分床,有助于独立意识和自理能力的培养,并可促进心理成熟。培养宝宝独立入睡的原则是循序渐进,每个孩子用的时间可能不太一样,只要达到了一个阶段的目标就可进入下一阶段直至单独睡。

如何给宝宝创造睡眠环境?

首先需要保持房间的温暖。一般理想的室温大约在25℃左右。给宝宝穿太多衣服睡觉是一种不科学、不健康的习惯。因为穿太多的衣服睡觉,不仅会妨碍宝宝全身肌肉的放松,还会影响他的血液循环和呼吸功能,影响宝宝睡眠。另外,太多的衣服把宝宝包裹得太严实了,会出现散热不畅,引起大量出汗,导致宝宝感冒或出现皮肤问题。

其次,室内光线不能太亮。由于宝宝的神经系统尚处于发育阶段,适应环境变化的调节机能差,如果卧室内通夜光亮如昼,会改变人体适应的白昼黑夜的自然规律,导致睡眠时间缩短,影响宝宝正常的新陈代谢,进而影响宝宝的生长发育。同时睡觉开强光灯,也会影响孩子的视力发育,将来患近视眼的几率要比正常的孩子高。

最后,远离各种危险物品。宝宝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婴儿床上度过,因此千万不能放有可能会对宝宝造成危险的东西。宝宝的床上不要放置衣物或其它的东西,特别是各种包装袋、塑料纸、马甲袋等杂物。家长应确保床上没有超过18厘米长的、可能使宝宝窒息的绳带。并确保猫、狗等不进入宝宝所在的房间。

如何挑选宝宝的寝具?

枕头:三个月以内的宝宝睡觉不可以用枕头,只需在头部下方垫一块干净的毛巾或其它布类制品。三个月以后,宝宝的颈部脊柱逐渐开始向前弯曲,会抬头,这时可以用。但切记:高度只能在3~4厘米,不能太松软。

篇11

12月25日傍晚,李娜和徐强的一个高中同学家里失火损失惨重,找上门来找他们借钱。6000元不算多,可问题出在时值月底,两人的工资已所剩无几,他俩翻破了口袋也凑不足千元,很是为难。

无奈下,徐强想出了一个主意:找自己的爸妈借钱,以后攒钱再还给他们。不成想刚一开口两人就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通:“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过日子的,两个人的月工资加起来有7000多元,怎么全都花光了,几个月一分钱也没有存。如果我们没有钱借你们怎么办?今后你们有孩子了,遇到急需用钱的时候更多,你们又将怎么办?你们已经成家了,不要总依靠我们,应该学会过日子学会理财,不能有多少就用多少……”

话虽然刺耳难听,但句句在理。钱虽然说是借到手了,但李娜的心里却产生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震撼,她决定从此改变乱花钱的坏习惯,着手存钱,并一再要求徐强一起存钱,否则无法兑现3个月内还钱给爸妈的承诺。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李娜少逛了几次商贸步行街,少买了几套时装和化妆品就存了2100元,可徐强仍旧一分未存。眼看只剩一个月了,李娜急眼了,命令徐强无论如何要在一月内存2600元,自己再存1300元,才能存够还爸妈的钱。

徐强一听当即暴跳如雷,以自己社会交往必不可少为由拒绝存这笔钱。俩人谁也不服谁,语言越来越生硬刺耳,家庭气氛顿时紧张得如同战场──李娜一怒之下摔门而出,伤心地回了娘家。

矛盾激化,“独生”婚姻走到崩溃的边缘

深夜,李娜心情复杂一宿无眠──这是婚后第一次与丈夫争吵,也是第一次与丈夫分居,叫她如何不伤心。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李娜就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见是垂头丧气的徐强,立马气不打一处来。徐强看到隔了一宿仍旧余怒未消的李娜,转而嬉皮笑脸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同意按时存2600元。李娜这才善罢甘休。

一个月后,钱虽然如期还给了爸妈,李娜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自吵架后徐强一直口服心不服,三天两头跟李娜找茬,致使小家庭始终处在一种交战氛围。不仅如此,还完钱后徐强又走回“月光族”的老路。为此,李娜又不止一次和徐强争吵,之后进入无休止的僵持。李娜非常苦闷,每到夜深人静她不禁扪心自问:新婚才半年的一对恋人,不愁吃不愁穿,为钱的事情却闹得如此不开心,今后的生活哪来的幸福可言?难道我们会为钱的事情永远闹下去?

2006年5月2日傍晚,李娜刚进家,就接到徐强的电话:“娜娜,你赶快带钱到白玫瑰大酒店来,越快越好!”李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忙问怎么回事。徐强吞吞吐吐地回答说:“我和几个大学同学在酒店里聚会,结账时我手头上的钱不够,保安便将我扣押在这里……”

李娜听罢啼笑皆非:“你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没有带足够的钱上什么大酒店,而且还是四星级,你真有胆量讲排场的!既然是这样,你就好好地呆在那里享受个够吧,我是不会给你送一分钱来的。”李娜斩钉截铁拒绝了丈夫的请求。徐强在电话那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你不送钱来,我就回不了家,你忍心看我在这里出洋相活受罪?快来救救我吧……”见丈夫苦苦哀求,李娜语气缓和下来:“你一个月4000多元的工资,难道半月不到就用完了?”徐强吞吞吐吐地回答:“我的工资只剩几百元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用的。你先送钱来我回家再告诉你。算我借你的钱,好吗?”李娜不想再刺激他,心一软,放下话筒带够钱就急忙向酒店赶去。

李娜将徐强领回家后,探问事情的整个经过,徐强如实作了交代:此次大学同学聚会一共10人。本来大家开始讲好是AA制。可酒至三巡时,一个好热闹的同学领头夸奖徐强是最有发展前途的成功人士,是同学中的“佼佼者”,随之所有的同学应声起哄,不绝于耳的赞美之辞源源不断地灌入徐强的脑海,徐强顿时热血冲顶得意忘形,于是主动揽下聚会的所有费用。谁知,结账时徐强才发现自己只剩500余元,而结账所需费用是1968元,尴尬难言的徐强又不想失言,他硬着头皮让酒足饭饱的同学们潇洒而去,自己则留在酒店作抵押等待李娜带钱来救援。

还没听完李娜就气得七窍生烟,心想,照徐强这样的消费习惯和势头发展下去,别说指望说服他存钱,恐怕连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一点积蓄也会被用来填补他的消费空洞,接下来小家庭将会被徐强拖入“负贵族”的行列,今后的生活将永无宁日,更别说幸福的婚姻生活和孕育下一代了。愤怒至极的李娜丢给丈夫一句要离婚的话便收拾衣物再次回到娘家。

挽救婚姻,妻子从制定家规家约入手

李娜这次主动将回家的原因告诉了妈妈,妈妈不仅没有批评她,反而称赞女儿懂得攒钱过日子了,同时又意味深长地教导女儿:“婚姻是需要经营和耐心的,夫妻间磕磕碰碰是不可避免的,好妻子应该是一位好的调酒师,你应该懂得如何用自己的智慧和爱心帮助徐强除掉陋习……”

说离婚是气话,李娜决心想办法帮助徐强克服掉乱花钱的坏毛病,翻来覆去思考了一宿,一个初步设想在心中悄然酝酿而成。

第二天傍晚,李娜下班刚走进父母家,徐强便接踵而至。一见面,徐强就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动机只有一个,想当即再把李娜忽悠回家。李娜这次当然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轻易饶恕他。无论徐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李娜只顾看电视,一言不发。徐强见状越发着急,干脆苦苦相求,保证一定改掉乱花钱的坏习惯。李娜见时机成熟,用蔑视的口吻说:“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你改得了吗?我真的对你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我们还是离婚吧。这样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徐强见李娜重提“离婚”二字,脸都急白了,坚决反对。李娜见激将法有成效,趁热打铁:“不然,我们就拟一份家庭理财公约,规范你我的言行,你敢在公约上签字吗?”“敢,怎么不敢!”徐强如抓到一根挽救婚姻的稻草,急迫地表态。李娜迅急从提包里拿出一份早已打印好的家庭公约,递到徐强的面前。徐强粗略地看了一眼当即在公约上签下自己的大名。理财公约主要条款是这样的:从今以后,家庭财政实行集中管理,由李娜负责。本着勤俭持家、防患未然的原则,夫妻双方每月必须将工资的2/3作为家庭储备金存入银行,如有违反,除下月必需补足外,另追加100元作为处罚……内容涉及衣食住行的所有方面,并规定家庭300元以上的支出必须双方同意。末尾还有一句:未尽事宜,随时补充,协商解决。李娜也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开始暗中窃喜。不过,李娜并不打算立马跟徐强回家。

痛改前非,丈夫学会理财婚姻重显光明

为了挽救婚姻兑现承诺,徐强真的开始改变自己。

从不做饭的他,开始在家里扮演“主妇”的角色,学着做饭烧菜。徐强过去只要有机会,都会邀上几个哥们下馆子大吃一通,每单没有三四百元根本下不来,徐强光随意花在吃喝上的钱每月都是以千元计算。过去,李娜要是指责他,徐强总是免不了反驳几句:“反正用的又不是你的钱,我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不着!”

出门就打的的徐强,也开始改坐公交车和步行。到李娜父母家有20几站路,虽然有多路公交车直达,原来徐强走这段行程,不搭乘出租车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现在好了,徐强每次到岳父家看李娜,李娜都能亲眼目睹他从公交车门走出的身影。李娜开玩笑般问徐强:“难道你现在就不嫌公交车拥挤了?”徐强不好意思地回答:“这样坐车每趟可以节省好几十元,我一个男子汉年轻力壮,挤一点怕什么。”

徐强从点到面持续在改变。功夫不负有心人,公约执行的第一个月,徐强果真有了3000元的积蓄。当他拿着开户的新存折出现在李娜面前时,李娜看了看他满脸得意的微笑和存折的数字,高兴极了:“做得不错,是我的好丈夫!”徐强笑得更夸张。此时,李娜却话锋突然一转:“一个月还不能说明问题,我怕你不能持之以恒。”徐强信心十足:“你就等着瞧吧!哪怕你用十八抬大轿抬我走回头路,我也不会答应。”

时间很快又到了公约执行的第二个月的最后一天,又到了检验成效的时候了。可是,见面时徐强却对存钱的事只字未提,李娜三番五次提醒,徐强顾左右而言他。李娜就此猜想大势肯定不好,于是坚决要求徐强把存折拿给她看,否则就不见他。徐强只好乖乖照办。

果然不出所料,李娜接过存折打开发现这个月徐强只存了2500元。不等李娜开口,徐强就主动说出了个中原由,他说:“我们公司最近搞爱心捐助活动,我看工资比我低的同事都捐了100元,我就捐了500元。”听说是这么回事,李娜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下来,肯定徐强做得对,对徐强这个月存款不足的事实不予追究。可徐强为了表示自己遵守家规的决心,坚持说:“即便你不责怪我,我还是会认真履行公约,下月我再节省一点,一定补上,并交100元罚金。”李娜看徐强如此坚持原则喜从心生。

篇12

写诗犹如挖煤,钻得越深越能撬出东西来。

或者从多方钻进去,必能在中间跳出些许厚重的、晶莹的、包含能量的煤块。如果钻得没深度,就只能在地表拾掇煤渣,勇它去和点稀煤。

而我写诗,却只能在山肚皮上刮点草皮和泥土,偶尔捡到点别人丢弃的煤渣,视如山珍。

进入山里,或许要先经黄泉之路……

 

我不觉得诗歌是软弱的东西。真正能打动我的,反而是那些或轻或重、或悲或喜、或粗犷或缠绵的激素,和着尘俗中随处都在闪现的团团的诗意的火花,此外别无他物。

 

人说诗人是疯子,这是说诗人非正常人,这就导致了很多诗歌写得特好的人都谦虚得不得了,不敢承认自己是诗人。

白马非马,白马就是白马,又怎么能说它是马呢?马太多了,白马就是它自己呀!

于“疯”字,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何含义,反正我手边没有词典,也懒得去整个究竟,大约只是觉得他是一种只会吃喝拉撒、很少劳动的、经常或偶尔说些唱些颠三倒四的话的……我还不敢说是“人”,而他确实是“人”。疯子是人的一个类别,有的因刺激而起,有的因排错了基因。白马非马,诗人非人。

我见过不少的,大家也认为是名副其实的疯子的疯子,他们在不疯之前,真的象人一样,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内急了就拉撒……他们一不说“疯”话,二不做“疯”事。等到“疯”了,说了“疯”话做了“疯”事,之后死了,之后有人说:“这世道怎么跟那疯子说的走移不大呀?”

疯子是人的升华,诗人是疯子的升华。

 

    作为诗的质素,我是无法说出——即便能也绝不说出——它是个什么东西。

很多教师在教学诗歌时,总是大谈诗的妙处,聪敏的学生就记着诗好在哪里了,而呆笨者却不知所云,然则时光流逝,聪敏者亦无获。如果他因某个字,或者某个词而激动,你问他好在哪里,他指给你看,你是不一定看得见的。

 

我想写一些“高贵”的诗歌,然而每次提笔,笔尖总无意识的去沾惹泥土,沾惹农民的汗和血和泪。有点腥味,有点咸味,粘粘的,不能通畅,写时,我的喉咙哽咽,视力模糊。

谁叫我是农家儿?

我的文字如玉米,如土豆,如篱笆,如快要死亡的古稀老人……

 

我时常会写到母亲。

母亲坐不了车,母亲看不懂电视。我们全家也不笑她。

母亲背上一百多斤土豆比空手坐车还轻松。

“这是命啊!”母亲这样说。父亲也这样说,乡人也这样说。我不想这样说,可我,不得不这样说。

 

曾在网上开了个博客,在名称那栏费尽心机,想研究个特别棒的字眼。回忆一下,一开始用的是真名,过几天就觉得太没韵味了。那时整正处在失恋的当儿,灵感一闪,“秋夜寒星”几个字忽地从脑海冲了出来,我兴奋极了。后来朋友说这个名称太冷了,我就自己笑了几个冷哈哈。名字是自己的好哇!再后来,时间渐渐淡忘了那断青涩的情感。与杜涯老师的通信中,她说:“比起爱情来,生活要丰厚得多……”

我挂上了QQ,把呢称改了,那个冰冷的称呼,你去死吧!

改成什么呢,我想。

我一直认为世间定有真爱,他是不讲任何现实条件的。我现在虽然没拥有,将来一定会遇到,所以我要等。想到《站台》这首老歌,我释然了,就借用“站台”这个名称吧。然而时间渐渐过去,我所熟悉的或不熟悉的或倒熟不熟的人们阴个阳个的相继去世,或老死或病死或自寻短见死或被害死,心理极不是滋味,觉得人活着只不过是个生命之过客,一生也就是在活着的时候在生命旅途走一遭,这一遭里,沿途会遇到很多风景,也会遇到很多自己不想见的人和事,也许自己会是别人眼前一晃而过的风景或者别人根本不想看见的某样东西。在生命的路上,我们都不会停留得太久。一个生命过客,累了,歇歇,烦了,静静。因而,我用了“驿站”这个呢称。

再后来,陆续还用过“永恒的站台”、“乌蒙刀客”等。然而,秋夜寒星也好,站台也好,驿站呀好,永恒的站台也好,乌蒙刀客也好,也都淡去了。

我是农民的儿子,无论走到哪里,我的根没有变,我是血管里流淌的还是农民的血液,土地的血液。即使我戴上眼镜,一副文夸夸的样子,在讲台上给学生大谈做人之道、学习之道、生活之道,可到老我还是农夫。所以又用了“农夫”这称呼。

 

至于简历,在网络上也好,在稿子里也好,我都只敢填“2004年开始参加诗刊社诗歌艺术培训中心学习,2005年在《**报》上发表处女作《春天,又飘来雪花》”了。到现在,我本来没有发表几行诗歌,又怎么敢说在“省内外一百多家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数十万字”呢?

 

刚出学校的时候,我想让父母把土地租出去,他们辛苦了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我想至少租部分出去,他们也要轻松点。后来劝过他们几次,不见效果。那天我再提起时,父亲却给我算了一帐:

“租给别人种,这是没人要的,没地或少地的人,他们都出门挣钱了,不出门的或不出远门的,也都把土地丢荒,上了煤井矿山,就是做小工每天也能赚个八十百把的。谁稀罕这几分地?扑在土地里,一年苦到头,也不过几千收入。如果仔细算,把土地里种出的东西全卖了,也抵不抻投下去的劳力和财力。”

看来,土地是贬值了。

然而,出门打工者,又有几人发了财?经常听到外出务工者编个遭抢被骗的谎言,让家里人给他们寄去回家的路费。

 

很多过惯都市喧嚣生活的文人,写了很多农村题材的诗歌,把农村写得如诗如画,美不胜收,把农民生活写得着实迷人,然而我并未看见有几个在城里生活的诗人放弃城市而跑到贫穷落后野蛮愚昧无奈的乡村。

农村不是世外桃源,山高皇帝远,注定永远不会得到如城市一般的政策礼遇。农民的日子是苦的、累的、沉重的,和地方官几乎是水火不容的。写农村的诗歌,如果触碰不到农民的苦累、农民的沉重,即使再漂亮,也是短命的。

 

十一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诗人,或者说距离诗人还有多远。如果别人吃错药把“诗人”的帽子往我头上戴,我也不会推辞。

这二十多年来,我生活得不容易,也活得很实在,没有做过一件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然而很多人认为我是个十足的傻子,不去投机取巧,当然他们是不会说成“投机取巧”的,可是,我用心去生活,用心去感受生活,身心都会经历许多。用真心与事物贴近,不管是好是坏,自己都觉得有意义。生活不是应付,生活也不是投机取巧,当然生活也不是自己的奴隶主。

写诗我也如此。第一次提笔,是在读初中二年级时的一次作文课上,冒着危险写了一首自以为是诗的《母亲》,然而在那以后就不知是在什么时候第二次提笔了,总之是隔了好几年。2004年开始参加诗刊社诗歌艺术培训中心学习,先后在在李志强和杜涯两为老师的悉心关怀下,我真正感受到了诗歌与生活的存在,隐隐约约感觉到它们之间好象是有些什么真实而又难以琢磨的联系。我的诗歌不会不朽,但也许我能把我的心写痛,把农民写痛,把泥土写痛,把生命写痛,即使生活富足而浮躁的人们认为我是在矫情,我也不会就此罢休的,相反,我会义无返顾地写下去。

 

十二

写作的人,当你问起他为什么写的时候,有的可能会说出一些很漂亮的理由,有的也许不知从何说起。

对于我,起先是因为好奇,后来是因为有几句牢骚要发,再后来是觉得自己心理有写想法说出来会被人笑话,而写出来恰恰相反,因而也就写了。这个过程也不过几年时间。而现在,倒是因为和写有一种割舍不掉的感情了。

一段时间不写,心里有点不平静的。

 

十三

这几年诗坛极为热闹,争吵得不可开交。归结起来,主要是两派斗争,即官方诗歌和平民诗歌的斗争。要说影响之大,也只是诗人们之间的影响。中华民族虽然绝大部分是农民,然而这绝大部分的农民却无力顾及诗歌,他们忙于生活,忙于养家糊口,知识和艺术修养寡薄,所以贫民诗歌派也并未占多大优势;而有知识有能力的都市人,由于生活节奏快,竞争激烈,拜金主义严重,相反地也没有多少人能静心欣赏诗歌了。吵去吵来,都是诗人们的相互践踏。而且,真正读诗的人也不一定会比写诗的人多,假使读诗的人不参与写诗的话。且看那些堪称优秀选本的诗集,印数也不过数千册,印次也不过第一次。

写诗者,诗歌最好不要写得高深为好,大众化一些(这并不与陌生化相矛盾),是官是民都有可能欣赏。我们虽不能去刻意迎合大众的口味,但也不能凌驾与大众之上,没人读而说读者水平低,那是很悲哀的事情。

当然,免不了有诗人写诗是为自恭自贺,自愉自悦,或在圈子里互相骂。不过这些于诗人都是无过的,问题的核心所在,是国家还未很好地让新诗走进课堂,让学生们都去谈恋爱、看小说、看电视或出门找钱了。

 

十四

写平民诗歌的诗人,或者说笔尖向下的诗人,应该了解一下我国平民诗歌的始祖刘半农先生。从刘半农到现在,虽然短短不到百年的时间,诗歌却变得越来越陌生(不是语言的陌生化),甚至让人不知它是啥怪物了。

要写作,就要接近读者,走进他们生活,触摸他们思想,痛其所痛,乐其所乐,也许只有,也只能这样,诗歌才会变得平凡而神圣,深入而浅出。

 

十五

诗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有人把它奉为神圣,有人把它踏成牛粪。是神圣还是牛粪,我也无从知道。不过人们都只能如盲人摸象一般,摸着像什么就认为是什么。说是神圣的,也许是看到了诗歌的不食人间烟火,说是牛粪的,也许闻到了诗歌特臭的方面。然而诗歌就是诗歌就是诗歌,如人一样,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不是我,我不是你;当然我们更不是他。我们是我们自己。是好是坏是香是臭是红是黑,仅仅是观者的眼光而已,就如我的认为:诗歌是过滤之后的生活。

杜涯老师说,爱情远不如生活厚重。事实虽如此,而真正有几人能不过问爱情?爱情本是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为有爱,人类才得以延续……

在2006年的写作中,我的笔尖基本没有触及“爱情”俩字,原因很复杂,也许是我对这种感情的麻木,也许是因为逃避,也许是我对爱情感到陌生,当然也许是我更为熟悉乡土,更为熟悉农民的命运,或许皆有之。在我的笔下,更多的是我生活的农村、我身边的农民和农事。

篇13

我第一次见到婆婆时,她只有50岁。大眼睛、鹅蛋脸,又慈祥、又漂亮。看得出来,她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儿。

当时我还不能叫她“婆婆”,我叫她“婶”,东北这边的女孩儿婚前对婆婆都这么称呼,她们全家人都对我不太热情,因为我是先生的第二个女人――他离婚了,婆家有人以为是我的原因。我无法解释什么。只有婆婆拉着我的手,看来看去,满眼里都是喜欢,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结婚第一年的春节,我给婆婆买了一件质地很好的羊毛衫。婆婆穿上,不大不小正合身。那个春节,一有来拜年的亲朋好友,婆婆就高兴地对他们说:“这是我二儿媳妇买的。”

大年初一,先生想显摆一下他的权威,对我说:“还不去厨房做饭去?”婆婆听了,一巴掌拍过去:“你这么胖你不去做,她那么瘦,不知心疼媳妇啊你!”

我怀了宝宝后,婆婆总问我:“想吃啥?妈弄给你吃。”这一刻,我忽然感到,婆婆比亲妈还宠爱我。我在家排行老二,上有姐下有妹,姐姐从小爱生病,妹妹小受宠,我就成了被忽略的二女儿。在婆家受到这样的重视,我感到从小心理上的那种被忽视感得到了弥补,叫“妈”叫得特别亲。

婆媳也是需要缘分的,

婆婆没有多少文化,一辈子都在小镇生活。可在我眼里,她就像大户人家的女主人,一家人都围着她转。公公要是离了她,基本吃不上饭,她如果出去办事,公公一准儿饿着肚子等她回家。有一次,婆婆的亲戚有事情,公公居然饿了一天就为等她回家。

时间过得飞快,一年后我生了儿子,婆婆捉着鸡蛋,让小叔子带路,来城里看我。先生和前妻有一个女儿,这次我生了儿子,那天,我看到婆婆抱着孙子,笑着流下了眼泪。

先生笑怪她妈封建,婆婆说:“我闺女受苦了,生这么大的孙子,她多瘦小,”我听了,笑着流下了泪,说:“妈,我挺好的。你生了六个儿女呢,我只生一个,有什么累的。等我有力气了,陪你出去逛街,买新衣服。”

婆婆就像“传武娘”,我是她护着的“秀儿”

我觉得婆婆特别像《闯关东》里的传武她娘,宽厚大气,稳得住。

记得有一次,儿子得了腹泻,天天打针也不好,而且到第五天,居然病得小脑袋向一边歪。我的心都要碎了,只知道哭,

先生急得给婆婆打电话,婆婆把家里的事全部放下坐车赶到我们身边。那天晚上,婆婆用热水袋靠在儿子的小腹上,怕烫到他,用手擎着有半厘米的距离,整整一夜,看护着小人儿,让我和先生睡。就是这么一种看着非常笨的方法,儿子居然奇迹般地好了。

儿子又天真地咯咯笑了,我哭了,然后又笑着骂道:“那些庸医,该让妈给上一课。”婆婆宽厚地笑着说:“我儿子小时候也爱肚子疼,所以孙子也用这个方法,一准儿没错,”

大概因为我是后进她们家门的吧,婆婆处处宠着我,就像《闯关东》里传武他娘对待秀儿。秀儿是因为传武不跟他同房,而我则因是“后来的”所以总是受到别人的一些敌意,

有一次,在饭桌上,不知怎么先生的二姐就谈到了先生的前妻,话里有她多可怜的意思。我都没感到什么,却不料婆婆用目光严厉地制止她,而且不断地往我碟子里夹鱼夹肉。

其实我知道,婆婆家的人已经完全接纳我了。因为严肃的公公也给我出对联让我对了,冬天的周末,我带儿子去婆婆家时,公公怕我冷,把火炕烧得热热的,为了让睡在炕梢上的我感到舒服。小姑开始跟我讨论化妆品和网络了。这都是婆婆的维护,让我很快就进入了这个家庭,奢侈地得享这个大家庭的爱,

先生说我都被他们家人宠坏了,我笑着说:“谁让我和妈有缘哪,她老人家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先生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看把你美的,”

不多的相处时光,我幸福得想哭

去年,我和先生休年假,去婆家住了一段日子。晚上晚睡,早上懒床。有一次,先生看我太不像话,生气地叫我起来。婆婆就跟他急了,说睡好自然就会起了,叫什么叫,不知心疼媳妇。早餐上桌了,我才起来洗漱先生冲着我瞪眼睛,有婆婆撑腰,我假装没看见

婆婆家人多,听说我们回来了,儿子、女儿相继拖家带口地都来了。一张桌子放不下,要放两三桌吃饭。像流水晰一样的,非常热闹,做饭因此成了一件大工程。

我不会做饭,也不太会用小镇的半原始方式,要烧玉米秸煮米饭,据说这样才好吃,汤要用柴火炖,味道才正宗。我不会弄,便坐在房里看书。先生骂我,正好被婆婆看到,追着儿子打,一边追一边说:“这是我家,反了你了。”我想笑,但没敢笑出来,怕回家后被先生收拾。

那天我吃饭刚,先生时不时地用眼睛瞪我,我假装没看见。婆婆看到了,对她儿子说:“回到我家里,不许你发威。”然后又转向我,“孩子,多吃多吃,这都是没有污染的,吃胖胖的,回城里好好工作。”

有一次,我跟在婆婆屁股后面,陪她去买东西,婆婆给我讲了先生小时候的事,说他最聪明,上学时总是第一名,找的媳妇她也可心:说她看到我就感到亲,像自己的小女儿。我听了,心里不知多高兴,觉得真让婆婆受累了,便想好回去做餐饭,让大家看看,婆婆没有白疼我。

那天下午,我早早地进厨房准备了,婆婆带着一帮人要进来当助手。我心里压力好大,便小心地陪着笑,把大家都劝回房间,只让小叔子在身边打下手,因为他在部队里当过炊事班班长,而且不事张扬,肯定听我的,也会悄悄给我指点。

我忙活了三个多小时,八菜一汤终于上桌了。我紧张地看着大家,怕没有做好。婆家人口味重,我重点多放了盐,他们还是感到有点儿淡。他们七嘴八舌,婆婆说:“不想吃的就下去,蛮好吃,清淡对身体好,我孩儿这是知道我有高血压哩!”小叔子笑着站起来,代表大家来谢我。我不好意思地说:“大家有什么建议,提出来,我下次做的时候注意。”

先生这一次才真正看着我笑了。我知道,先生的前妻非常会做菜,在婆婆家很受欢迎的。只是他和她个性合不来,才分了,这也是先生在我婆婆面前表现紧张的原因。他爱面子,也想让反对他离婚的家人感到他的眼光是对的

我的手在这次做饭中割破了,但我没有声张。第二天午睡的时候,我感到有人拉着我的手看,温暖粗糙的大手,是婆婆的,婆婆一边小声地怪先生粗心,一边找来创可贴给我包上。我假装一直睡着,心里却幸福得想哭。

亲爱的婆婆。我想抱抱您

婆婆17岁就走进公公家做媳妇,她那时什么都不会做,一点点跟自己的婆婆学着做家务,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年轻漂亮的女人变成了慈眉善目的老人。公公性格内向,婆婆开朗乐观,一晃几十年,性格一点儿也没变,把一大家人拢在一起,很少有哪个孩子闹情绪的,都很孝顺。在这一点上,婆婆是成功的。

儿女一个个单飞了,婆婆也老了,身体也不好。我和先生每次同去,都开好多药,不要她忙。可不行,她非要做这做那的,一时一刻也阔不住。

如今,我和先生为了理想,带着儿子飞到了南方的城市就职,婆婆的生活中就多了一项每天看天气预报的内容。每天晚上“新闻联播”一完,婆婆多忙都要坐下来,看我们所在这个城市的天气如何,如果天气有变化,就要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们,让我们出门时加减衣服。

我对先生说,妈这是不放心我们的生活。先生出差时经常飞回老家,为了多看一眼妈。每到周来,我和先生必给婆婆打一个电话报告我们的日常生活,我们知道她老人家想孙子,就打开电脑语音视频,一看到儿子虎头虎脑的样子,视频那边的婆婆就笑得特别美。

前一段时间,我们休假回老家,我给婆婆买了一件大红的天然丝衣服。一婆婆穿上后,可漂亮了。她拉着我的手,说:“闺女买的,就是可心。”邻居来了,她必穿上让人家看,然后又放起来。她说,等出去看亲戚时再穿,省得弄脏了。

我看到,婆婆又有了新的白发,而我,总会有想抱一抱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