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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柏拉图认为游戏对政治有着影响,认为儿童的游戏与邦国的政治与法律是有关系的。如果给儿童安排同样的游戏,用同一种游戏方法,使儿童喜欢同一种玩具,那么国家的政治制度就会稳定、持久而坚持下去,就不会被破坏。因为,这样培养的儿童认为事物是不变的,构成事物的秩序也是不变的,这样有利于国家的稳定;可是如果不用同样的游戏,并且经常变换游戏方法,那么游戏就会被破坏,儿童就会对不同的玩具感兴趣,产生好奇,即会喜新厌旧的。这样,每个儿童都有不一样的想法,都有不一样的兴趣,经常变化,求新,求变。那么,一个国家也就有危机了。因为,改变游戏实际上是在潜移默化地改变儿童的生活方式,就会对他们思想和心灵产生影响,让他们以为事物是可以变化的,事物的秩序也会变化,这样慢慢发展到以后,就会不尊重古道和原有的固定的社会秩序和社会制度,如果每个儿童都这样,那么一个国家的政治就危机了。所以,他坚持要给儿童安排同样的游戏,使用同样的游戏方法,安排同样的儿童文学内容。以利于形成统一的思想,稳固而持久的思想。以利于国家的政治稳定和政权的巩固。
可见,柏拉图很重视游戏在儿童教育中的作用,甚至把游戏放在很高的位置上。柏拉图形成这样的教育思想其实是与他的哲学思想有密切关系的。柏拉图是西方客观唯心主义的奠基人。他认为存在两个世界,一个是物质世界,一个是理念世界。物质世界是虚幻的,常变的、不可靠的;而理念世界是恒定的、不变的、可靠的。物质世界是对理念世界的模仿。在柏拉图的心中理念世界是完善的,是恒定的,不变的。所以,他希望社会的制度、社会的秩序等也是恒定的,不变的,这样国家才会稳定,才会稳固,才会持久下去。那么这就需要统一的,同样的游戏内容,同样的文学教育内容。
柏拉图还重视给儿童讲故事,并且要精选故事材料。通过讲故事发展儿童的想象力。柏拉图认为有一些故事是不能,也不宜给儿童讲的。比如希腊神话中,马拉诺斯、克罗诺斯和宙斯这些天神彼此阴谋陷害的故事,这些故事反映了神们的自相残杀,神门的不好的,甚至是丑陋的一面。他认为这些故事会对儿童会造成不好的印象,而且这些不好的印象会在儿童发展的早期留下很深的印象。这不利于他们的以后的发展,不利于国家的稳定和发展。而应该讲那些反映神门正面的、光明的、正直的、善良的、真诚的光辉的一面的故事,这样的故事会陶冶儿童的心灵,有益于他们的成长。“应该尽量使孩子们开始听到的一些故事必定是有道德影响的最好的一课”。他甚至认为,通过精选出来的故事对儿童进行教育,远远胜过用双手去矫正他们的身体。而且还提出对那些编写故事的人进行审查,审查通过了的故事才可以讲给儿童。
我们说柏拉图《国家篇》等中的关于儿童文学教育内容的规定的教育思想具有一些积极的因素。在游戏中培养儿童的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利于国家的稳固;给儿童讲故事可以发展儿童的想象力;精选那些反映神的光辉的、光明的品质与道德的故事有利于培养儿童的良好的纯正的思想与品质;另外,就是提倡音乐可以陶冶儿童的心灵。但是,他在游戏中过于强调一致性,统一性,而忽视变革,忽视求新,求变。这不利于儿童的个性发展。应该注意到儿童的兴趣、爱好、个性的不同,尊重儿童的个性发展,培养创新思维,求新思维;同时,我们也不难看出,柏拉图的教育思想是有阶级性的。把游戏放到了很高的位置,把游戏与国家的政治与法律等紧密的联系起来。为了培养有利于国家稳定的人,为维护统治阶级的地位,为维护政治统治的稳固而严格育内容。无疑不利于儿童的个性发展。这是柏拉图的教育思想里的具有局限性的一面。
篇2
在西方教育史上柏拉图第一个提出学前教育思想.他认为对儿童的教育开始得越早越好.“凡事开头最重要,特别是生物,在幼小柔嫩的阶段,最容易受陶冶,你要把它塑成什么型式,就能塑成什么型式.”(《国家篇》377B)他甚至主张胎教,“我们同时应该甚至在孩子出生以前就着手这一工作:待产的妇女必须接受为了有利于未出生的孩子所需要的那种训练.”(《法律篇》789D)他认为,孩子出生后,必须确保护士甚至在他能走路之前给他有益的运动和空气,尤其不许他由于过早走路而伤害自己(《法律篇》789E).婴孩应尽可能接近于仿佛他一直在大海上那样生活;应该把他上下摆动,给他唱歌,以本论文由整理提供便使他免受惊吓(《法律篇》790C—E).这是为发展勇敢和坚定性格的首要的准备工作.当孩子3岁或更大一点,我们可以开始审慎地纠正他,让他开始玩游戏,最好让孩子发明自己的游戏;在6岁时,就要认真开始授课,随之把女孩和男孩隔离开来,应当教他们骑、射、投、掷,应该注意把孩子们训练成左右手并用(《法律篇》793D—794D).现代脑科学表明,儿童的大脑具有极强的可塑性,柏拉图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认识到小孩的肉体和精神具有极大的可塑性,因而提出了早期教育的思想,我们不得不为柏拉图的睿智所折服.
二、音乐及体育教育
柏拉图特别重视对儿童的音乐文艺教育和体育教育.他认为“教育就是用体操来训练身体,用音乐来陶冶心灵,教育要先教音乐后教体操,将故事包括在音乐里.”(《国家篇》376E)古代希腊重要的文化生活是听民间艺人弹着竖琴演说史诗故事,故“音乐”一词包括音乐、文学等义,相当于现在的“文化”一词.
他认为儿童阶段的文艺教育至关重要.“一个儿童从小受了好的教育,节奏与和谐浸入了他的心灵深处,在那里牢牢地生了根,他就会变得温文有礼;如果受了坏的教育,结果就会相反.”(《国家篇》401)他认为,一切种类的音乐、诗歌和艺术的教育目的都在于陶冶人的道德情操,培养人的道德品格,音乐教育的最后目的在于达到对美的爱.(《国家篇》403c)因为音乐诗歌由于其潜移默化的作用,自幼便会把真、善、美同假、恶、丑的区别注入人心,使儿童“从童年时就和优美、理智融合为一.”(《国家篇》401D)正因为他对儿童的音乐文艺教育非常重视,柏拉图主张对音乐文艺教育的内容应严加审定.“先入为主,早年接受的见解总是根深蒂固不容易更改的.因此我们应特别注意,为了培养美德,儿童们最初听到的应该是最优美高尚的故事.”(《国家篇》378E)因此,“我们首先要审查故事的编者,接受他们编得好的故事,而拒绝那些编得坏的故事.”(《国家篇》377C)他提出要制定一个限制音乐、诗歌的法律,规定哪些内容的音乐、诗歌可以提倡,哪些内容的音乐、诗歌必须取缔,以“鼓励母亲和保姆给孩子讲那些已经审定的故事,用这些故事铸造他们的灵.”(《国家篇》379C)柏拉图认为音乐教育之后,年轻人应该接受体育锻炼,“体育方面,我们的护卫者也必须从童年起就接受严格的训练以至一生.”(《国家篇》403D)他认为,体育训练的目的是使护卫者的身体状况能适应护卫者的工作,“他们有必要像终宵不眠的警犬;他们在战斗的生活中,各种饮水和各种食物都能下咽;烈日骄阳狂风暴雨都能处之若泰.”(《国家篇》404B)因此,他要求护卫者必须戒除酗酒,食物应当简朴,不能嗜睡.
柏拉图认为应将音乐教育与体育锻炼有机地结合起来,因为“专搞体育锻炼的人往往变得过度粗暴,专搞音乐文艺的人又不免过度软弱”(《国家篇》410D),因而应使音乐和体育良好地配合,使“音乐和体育服务于人的两部分——爱智部分和激情部分.”(《国家篇》412)
三、女子教育
柏拉图的教育思想中不仅非常重视对男子的教育,而且提倡给女子以同样的教育,他是西方第一位主张“男女平等”的思想家,他用动物作比方,以此来证明男女应受同等教育.“我们除了把母的警犬看做较弱者,公的看做较强者以外,应当一切工作大家同干.”(《国家篇》451E)“那么,如果我们不分彼此地使用女子,照使用男子那样,我们一定先要给女子以同样的教育.”(《国家篇》452)他提出应该同样用音乐和体操来教育女子,并且还要给她们军事教育.他认为两性之间惟一的区别不过是生理上的区别,在一些方面如织布、烹饪、做糕点等,女人比男人更擅长,在诸如行军作战方面男人比女人更擅长,因此,没有任何一项管理国家的工作因为女人在干而专属于女性,或者因为男人在干而专属于男性.女人男人可以有同样的才能和禀赋适宜于担任国家保卫者的职务,分别只在于女人弱些男人强些罢了.
四、城邦护卫者的教育
柏拉图的教育思想是直接为其所构建的理想国服务的.他认为,统治者最需要抓好的大事只有一个,就是教育,即通过音乐和体育培养出优秀的公民.良好的教育和培养造成良好的身体素质,良好的身体素质再接受良好的教育,产生出比前代更好的体质,这除了有利于别的目的外,也有利于人种的进步.在这里,柏拉图充分认识到了教育对于富国强民的重大意义和作用.他认为本论文由整理提供,教育的最终目的是培养具有最高知识的真正的善良的城邦护卫者,这一目的进一步体现了他的教育为国家政治服务的思想.
关于护卫者的学习内容,柏拉图认为应先学习五门预备性学科:数学、平面几何学、立体几何学、天文学和音乐理论.他认为,治国者之所以应学习这些知识,是因为它们不仅在军事作战上有用,更重要的是能锻炼人的心灵,发展抽象思维的能力.这些知识的对象都是不能用感觉来触摸的,“只能用理性去把握,别的任何方法都不行.”(《国家篇》526A)通过这些知识的学习,将治国者的灵魂“从变化世界转向‘真理和实在’,最终达到最高知识——‘善’”的理念.他认为,所有这些预备性科目应趁护卫者年轻时教给他们,不能用强迫的方式进行传授.
柏拉图认为,在学完预备性学科之后,要想达到“善”的境界,还必须接受“辩证法”的训练.对于为什么要学习“辩证法”,他用著名的“洞穴的比喻”加以详细的阐述.他把洞穴内的世界称为“可见世界”,把洞穴外的世界称为“可知世界”.在洞内看到洞壁上木偶的形象,相当于认识的“猜测”阶段,转身看到木偶的实物相当于认识的“相信”阶段,及至走出洞穴到光天化日之下,认识便进入“理念世界”(“知识”的阶段).而洞穴外的太阳则喻作理念世界中最高的“善”的理念.他指出,正像整个身体不改变方向就无法离开黑暗转向光明一样,我们必须“有一种灵魂转向的技巧”,使学习的器官——整个灵魂(它类似看物的眼睛)转离变化世界的个别事物,正面观看实在世界的理念.这种“灵魂”转向的技巧或学问就是他所说的“辩证法”.
关于学习前面提到的课程的对象,柏拉图认为必须挑选出最坚定,最勇敢,在可能范围内也最有风度的人,此外,他们不仅要性格高贵严肃而且应具有适合这类教育的天赋,如必须刻苦学习,强于记忆等.
柏拉图不仅对护卫者的教育目的、内容作了明确规定,还就教育的时间安排及人才选拔作了详细论述.他将护卫者教育的时间安排分为六个阶段:(1)童年——青少年时期.护卫者自幼接受音乐和体育教育,目的是照看心灵,培养他们高尚的道德情操,他们的学习和哲学功课应适合儿童的接受能力.(2)十七八岁——二十岁.这一阶段主要是进行必要的体育训练,为哲学研究准备体力条件.(3)二十岁——三十岁.进行第一项选拔,把那些在“劳苦的身体锻炼、学习和战争恐怖中总是表现得最能干的孩子挑选出来”(《国家篇》537A),对他们施以数学、几何、天文、音乐等“辩证法”预备性学科的教育.(4)三十岁——三十五岁.进行第二次选拔,“选出其中最富这些天赋条件的青年,在他们年满三十的时本论文由整理提供候,给以更高的荣誉,并且用辩证法考试他们.”(《国家篇》537D)凡经过考试的,可让他们“用六年或者四年”(后“定为五年”)时间“专心致志地学习辩证法”(《国家篇》539DE).(5)三十五岁——五十岁.用十五年时间到实际工作中锻炼,“强迫他们负责指挥战争或其他适合青年人干的公务”,目的是“让他们在实际经验方面不低于别人”(《国家篇》539E),同时还可以在公务中继续考验他们的素质.(6)五十岁以后——去世.他们必须接受最后考验,使他们最终达到“善”本身,管理好国家、公民个人及他们自己.在剩下的岁月里用大部分时间研究哲学,在培养出国家的继承人后他们便可辞去职务,进入乐土,并安居下来.
五、柏拉图的学园
为了把自己的教育理想付诸实施,柏拉图在雅典的阿卡得穆建立了自己的学园.关于学园建立的确切日期无从查考.“从建园的纲领和柏拉图说起曾在40岁那年访问意大利和西西里时确立的信念之间的明显联系来看,我们自然应该设想建园大概是在这个时期(公元前388—387年).”[1]学园的活动以“讲学”为主,学习和研究几何学在学园中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学园入口处悬挂的“不懂几何学者,请勿入我门”的名言充分说明了柏拉图对于几何学的重视.除几何学外,柏拉图学园对生物学、地理学、天文学、宇宙学等学科也开展了广泛的学习与研究.学园除重视文、理科学习之外,最重要的,凌驾于一切学科之上的课程当属柏拉图的哲学,他将哲学之前的各门具体学科称为“预备性学科”,而将学习哲学作为通向最高知识的“善”的理念的惟一途径.阿卡得穆学园作为教育科学中心虽然以教学和科研为主,但它并不是与世隔绝的象牙塔.柏拉图创办学园的目的,就是要实现哲学和政治的新的结合,培养一批既精通哲学、自然科学又善于治国的政治人才,为他心目中的理想国服务.
二柏拉图是西方教育史上第一位提出系统教育理论的人,其教育思想涵盖了从学前教育到高等教育的所有阶段,其关于教育的许多主张与思想至今仍熠熠生辉.但其教育思想如同其他思想一样,也或多或少带有时代的局限性和保守性.
柏拉图非常重视教育的政治意义和作用,其教育思想是为其乌托邦式的国家政权服务的,其教育目的是培养经世致用的治国人才——城邦护卫者,因而其教本论文由整理提供育活动具有明显的社会功利性,过分注重教育的政治功能,而且他这种培养护卫者的教育只能是极少数人享有的教育.柏拉图重视早期教育,提倡公共学前教育,重视女子教育,主张男女平等,提倡德、智、体、美和谐发展,但他认为对儿童的游戏故事,唱歌的内容必须加以选择,进行严格审查,原则是必须符合统治阶级的利益,忽视了儿童的个性和独立人格的发展,他关于妇女儿童社会公有的思想更是有悖于社会伦理道德而应加以批判的.超级秘书网
柏拉图的教育思想与他的人性论思想是密切结合的.他认为,上帝造人分为三等,即金质、银质和铁质.他认为,“一个人属于哪一种,他所生下来的子女就属于哪一种.”[2]其遗传决定论的观点实质是论证奴隶社会阶级统治的合理性.
柏拉图的教育旨在与智者教育对城邦所造成的离心力相抗衡.对柏拉图来说,教育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在孩子们身上培养音乐的机敏与身体的灵巧,也不是通过在神话和诗歌中所反映的人类生活来培养政治的和实践的智慧,真正说来,它是一个人灵魂的内在和谐的塑造,即内在于人的不和谐因素的协调一致.教育是人身上难以调和的东西--野兽性与天使性--的统一.教育的目的就是要形成这种统一,使人既不变成一头驯顺的绵羊(奴隶),也不变成一头贪婪的狼(僭主).[3]人变成一个政治存在的潜能依赖在他之中这种哲学本性与尚武本性的统一.因此,教育并不是对某种技能的培养,而是要本论文由整理提供形成权力与爱知识的统一.
篇3
柏拉图(Plato,约公元前427一一前347)是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他与老师苏格拉底和学生亚里士多德共同奠定了西方文化的哲学基础。阿·诺·怀特海说:“如果为欧洲整个哲学传统的特征作一个稳妥地概括,那就是,它不过是对柏拉图哲学的一系列注脚。”在西方文艺理论史上,他是对文艺根本问题进行全面深入思考,并对西方历代文论产生重大深远影响的第一人。
柏拉图出身于雅典的名门望族。他的哥哥格罗康和阿德曼诗都以年轻学者身份出现在和苏格拉底的对话录中。柏拉图20岁时,师从苏格拉底求学八年。公元前399年,苏格拉底被民主派处死,柏拉图才出游埃及和昔勒尼;公元前388年,柏拉图又出游西西里,曾去锡拉库萨讲学并推行其政治主张。40岁时,回到雅典阿卡德米学园,讲学著述,直到逝世。
柏拉图一生著作有40篇左右。内容涉及哲学、美学、文艺、教育、政治、伦理多种学科;其中大部分采用的是对话体。其中一部分代表了苏格拉底的思想,也包含有柏拉图自己的思想和主张,有学者认为在柏拉图的对话录中的苏格拉底是被柏拉图化了的苏格拉底,借苏格拉底之口在文中阐述自己的哲学思想。理想国这部著作大约成书于公元前386年,是柏拉图的壮年时期之作,是在他外出游历10年之后回到雅典,创办学园后不久完成的。这部著作内涵丰富,影响深远,共分为l0卷,涉及了国家和社会的一系列问题,是关于人类理想国家的蓝图,也可以说是柏拉图制定的一个治国计划纲要。
1理想国中诗人的位置
正像对作品可以有不同的阐释一样,自古以来,人们对作家(诗人)的看法也大相径庭。可以说,在西方文论史上,自始至终贯穿着对诗人的非难和同时进行的对诗人的辩护。
那么,诗人在柏拉图的《理想国中的地位又如何呢?柏拉图认为,诗人有三种不同的角色:第一种角色,诗人是神的代言人,即灵感神授者,这是就诗的创作状态而言。第二种角色,诗人是模仿者,即是对与真实世界隔了一层的现实世界的模仿,这是从他的模仿说得出的结论。第三种角色,也是实用的角色是颂诗诗人,即歌颂神的至善,至美,教导青年勇敢,节制,这是他构想理想国时对诗人提出的要求。
柏拉图认为诗人的灵感来源于诗神,来源于神明的启示。所谓“灵感”,就是诗神凭附后的神力驱遣。“诗神就像这块磁石,她首先给人灵感,得到这灵感的人们又把它传递给旁人,让旁人接上二他们,悬成一条锁链……通过这砦环,神驱遣人心朝神意要他们走的那个方向走,使人们一个接着一个悬在一起。”…灵感的源泉是神,诗人只是接受赐予,传达着神的指示。“这类优美的诗歌本质上不是人的而是神的,不是人的制作而是神的诏语;诗人只是神的代言人,由神凭附着。最平庸的诗人有时也会唱出最美妙的诗歌。”
柏拉图认为,诗滋养欲念,因此,为了有利于培养理想国的保卫者,就要坚持对诗人和所创作的诗歌进行严格的审查。他认为,诗人的模仿不利于读者对诗歌的理解而且诗歌本身不能反映真实世界,而且与“理世”世界的真理隔了三层,诗人离真理最远。在柏拉图的哲学范畴中,“理式”是作为事物的典范和标准而先验存在的、绝对真实的客观实体。神创造床的“理式”,工匠模仿“理式”制造作为实物的床,工匠是“床的制造者”;艺术家只能摹仿工匠的成果,制作床的相似物,即所谓的床的艺术形象。诗歌和艺术既不能产生、也不能制作实物,而只是提供一些不具有实体形态的拙劣的仿制品。柏拉图还认为,“一切事都是开头最关重要,尤其是对于年幼的,因为在年幼的时候,性格正在形成,任何印象都留下深刻的影响”。“我们不应该随便允许我们的儿童去听任何人说的任何故事,把一些观念印在心理,所以我以为我们首先应该审查做故事的人们,做得好,我们就选择;做得不好,我们就抛弃。我们要劝保姆们和母亲们选那些入选的故事给儿童讲。让她们用故事来形成儿童的心灵,比起用手来形成他们的身体,还要非更多的心血。但是她们现在所讲的那些故事大部分都应该抛弃”。…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出柏拉图的文艺价值论是以极端功利主义的伦理观为特征的。柏拉图重视文艺的社会功能,要求文艺“不仅能引起,而且对于国家和人生都有效用”,即有益于建立“正义”的城邦和培育“正义”的人格。柏拉图认为诗歌“最严重的毛病就是在说谎”,他说,“年轻人无法判断什么是寓言性的,(讽喻性的),什么是文学加工的,一旦被他们所接受,就不那么容易轻易地再去改变最原始的印象。因此,年轻人应该首先接受那些典范的道德的思想才是最重要的”。也就是说,我们要拿什么样的文学作品来滋养我们的年轻人的问题。神灵应该在任何一种形式的诗歌中以正面形象、英雄形象得到再现。而诗歌常常亵渎神灵,丑化英雄,摧残理性,滋养,因此“对于听众的心灵是一种毒素”。因此,柏拉图要把诗驱逐出理想国,除非它“真正能给人教育,使人得益”。
作为一位哲学家,柏拉图总是教育人们要更具理性,平静地看待每一件事物和所发生的事情。他鄙视诗人的不理智、迷狂与热情。用当今的观点来看,他的思想中有一部分是客观的,但是有些是功利主义的,偏激的,特别是对文学作平本身而言,是不公正的。关于这一点,我们会在“结语”部分柏拉图观点中不尽完善的部分和当代诗人和作家对社会所应该承担的责任中进行详尽地阐述。
2诗人的放逐
在上一节中,我们讨论了诗人的三种角包和诗人的地位,以及柏拉图为何要建立审查制度来判断诗歌的优劣。下面这一节中,我将详细地阐述使人被驱逐出理想国的原因及允许诗人回到理想国的条件。柏拉图教育人们遇到灾祸,最好尽量镇静,不用伤心,因为这类是福是涡还不可知,悲哀并无补于事,尘世的人事也不值得看得爪严重,而且悲哀对于当前情境迫切需要做的事是有妨碍的,应该凭理性的指导去做安排。不能像小孩子一样,跌了一个跤,就用手扪着创伤哭哭啼啼的;我们应该考虑怎样去医疗,使损失弥补起来,让医药把啼哭赶走。这是处理逆境的最好的办法,人性中最好的部分让我们服从这种理性的指导。
然而,摹仿诗人要讨好群众,显然就不会费心思来摹仿人性中理性的部分,他的艺术也就不求满足这个理性的部分了;他会看重容易激动情感的和容易变动的性格,因为它最便于摹仿。由于诗人的作品对丁真理没有多大的价值而且逢迎人性中低劣的部分。我们就要拒绝诗人进到一个政治修明的国家里来,因为他培养发育人性中低劣的部分,摧残理性的部分。一个国家的权柄落到一批坏人手里,好人就被残害。“摹仿诗人对于人心也就是如此,他种下恶因,逢迎人心的无理性的部分,并且制造出一些和真理相隔甚远的影像”。摹仿诗人让人们丧失理性,这是我们要驱逐诗人的主要原因。在柏拉图的心目中有三个世界:“理式”世界、现实世界和艺术世界。“理式”世界永恒不变,超越太空,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是万事万物产生的原型和追求的目的。“现实世界”是有感官感知的个别事物所组成,是对“理式”世界的模仿,是“理式”世界的影子或摹本,而艺术世界则是依存于现实世界,是“理式”世界的影子的影子。因此,诗人只是影像的制造者,并不曾抓住真理,诗人是不真实的,是拙劣的模仿者。因此柏拉图要从培养城邦保卫者的角度着想,从他的建立理想国的政治理想出发,根据理想国的政治要求和道德规范,对史诗、音乐、悲剧和喜剧进行了审奄,并为此制定了两条诗人描写神灵必须遵守的“法律”:第一,神本质上是善的;第二,神在本性上是真的。
他必须说,神所作的只有好的、公正的,惩罚对于承受的人们足有益的。我们不准诗人说,受惩罚的人们是悲苦的,而造成他们悲苦的原是神。他还可以说,坏人是悲苦的,他们需要惩罚,从神那黾得了惩罚,他们就得到了益处”。同时文艺作品中的英雄应该是理想国保卫者崇拜的偶像、效法的榜样,他们必须具备勇敢和节制等“正义”的品质。对于茼马史诗中写到的英雄的良的习性,柏拉图说,“我们必须禁止这类故事,免得青年人听到容易做坏事情”。柏拉图坚持作品必须交由城邦长官审查,只有经过评判,被认为是神圣的诗,献给神的诗并且足好人的作品,正确地表达了褒贬意图的作品,方才被允许进入。关于裁决的方式,他认为,应由评判者独立裁决。柏拉图强调德仃至上、效果第一的评判标准。并且主张,在城邦中德高望重、完成过崇高业绩的诗人,即使他们的诗歌并不完全谐于音律,也有随意歌唱的特权;只有音乐和诗歌才能,没有过崇高业绩的诗人,即使调子优美,也没有随意歌唱的自 由。
我们可以看出,作为思想家的柏拉图他提出的问题几乎涵盖了文艺理论的各个方面,作为政论家的柏拉图,却时刻想着文艺为他的政治理想服务。他看到了诗人神性的一面,却对诗的真理性大为鄙夷;他清楚诗歌特殊的魅力,却只想把这种魅力严格限带在像工匠艺人一样的实际用途上;他想利用诗人为城邦的教化服务,却又要对诗歌进行严格的审查,不合格的有又要被驱除出境。他坚定的政治场和主张会使他在对具体问题的论述上因过分注重实际效用而显得狭隘和偏激。柏拉图诗学矛盾的核心在于人类追求现实功用与其自然天牛的冲突。表现在诗人身上,则为神性与人性的矛盾。他希望,诗歌表达善的神性和美好的品质从而弥合诗歌作品中实际现的神性与人性的分裂。但是这种分裂由来已久,矛盾源源不绝。
3结语
柏拉图的理想目成书于距今3000多年前的古希腊,尽管其中不乏有不尽完美和自相矛盾之处,但是他的这种探索精神为后人所佩服,不尽完美和矛盾之处也为后来的学术研究提供了广泛的思考想象空间。他的这部著作对后世产生r深远的影响还表现对于诗人、诗歌地位的评判开启了诗人与哲学家,艺术与真理的几百年以来的论战。
篇4
一、社会分工观
(一)主要内容
1.社会分工和国家的产生。柏拉图首先意识到人具有物质性,人的生存离不开衣、食、住、行等问题,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生产出满足自己需要的全部物质生产资料。所以他指出:“在我看来,之所以要建立一个城邦,是因为我们每一个人不能单靠自己达到自足。”因此,“我们每个人为了各种需要,招来各种各样的人。由于需要许多东西,我们邀请许多人住在一起……这个公共住宅区,我们叫它作城邦。可见,在柏拉图看来,城邦的产生源于社会分工,社会分工是城邦产生的原因和动力。
2.社会分工提高了生产效率。在《理想国》中,柏拉图指出“我们大家并不是生来都是一样的,各人性格不同,适合于不同的工作。”“只要每个人在适当的时候干适合他性格的工作,放弃其他的事情,专搞一行,这样就会每种东西都生产得又多又好。”显然柏拉图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天赋和才能来进行分工的。每个人只从事一件最适合自己的工作,这样一方面使个人才能得到充分发挥,另一方面也增加了产品数量,提高了产品质量。
3.社会分工构建正义城邦。在天赋差异和社会分工的基础上,柏拉图将城邦人员分成三个阶层:(1)生产阶层。这是由农民、牧人、工匠及其商人等构成的阶层,由于他们的先天察赋比较低,这就使得他们处于城邦的最低阶层,为整个社会提供生活资料,从根本上维护社会的正常运转;(2)护卫者阶层。他们的先天察赋比较高,形成了城邦的第二等级。他们的主要职责是保卫城邦,充当统治者的辅助者;(3)统治者阶层。这是由具有高超智慧的少数哲学家组成的阶层,他们是由第二阶层的人员中精心挑选和培养出来的,执掌国权、管理国家的统治者。
这样,经过严格的社会分工,城邦中形成了有序的社会结构。三个阶层在其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各尽其才,各得其所。而且“当生意人、辅助者和护国者这三种人在国家里各做各的事而不相互干扰时,便有了正义,从而也就使国家成为了正义的国家了。”
(二)社会分工观对我们的启示
对许多组织而言,才华横溢的员工往往是其竞争优势的基础,如下图所示:
但这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同样优秀的能力,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人的个性,例如:性别、能力、努力、个性、背景及文化的差异。这些都是人的个性特征,而且这些个性特征相对而言比较稳定。所以每一个成功的企业必须有好的人力资源管理,即能够确保大多数人高效地发挥自己的才能,从而能够顺利地实现公司目标。人力资源管理的一个最明确的思想是由密西根学派提出的。他们认为:人力资源系统与企业组织结构应同企业战略一致。其中“适配管理模式”是由四个程序组成:颤选、评价、奖励和开发。其中最基础的工作就是颤选。而颤选的最终目的就是配置,或者说要安排合适的人到合适的岗位,并进行适当的岗位培训。但良好的培训不能弥补失败的颤选。这说明如果具有适当能力的人没有被挑选到,雇主今后就很难对那些能力有差距的人进行培训。
二、财富观
(一)主要内容
1.财富和德行。苏格拉底的哲学是强调人们行为伦理性质的哲学。柏拉图继承了苏格拉底的传统,在其财富观中带有极强的伦理性质。他将财富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等是精神财富,如知识、克制以及其他各种德行;第二等是肉体财富,如健康之类;第三等就是一般我们所讲的物质财富。同时,柏拉图认为:“富有的人不可能同时是有德之人。对财富的关心应该被列于第三位乃至最后一位—位于对心灵和身体的关怀之后。”可见在其财富观中,柏拉图将道德放在首位,认为有德行远远重于对物质的享受。但这并不是说柏拉图排斥物质财富。他认为追求物质财富时应具有节制的美德“个人财富不得低于某个最小量—不可缺少的家庭财产—也不可超过某个最大量,即家庭必需财物与其他财产之和不得超过最小拥有量价值的4倍。如此以来,极端的贫困与富裕得以避免,公众将免于因商业化而导致的腐败的危害。”
2.财富与社会。柏拉图主张在理想国中除了从事经济活动的自由民阶层可以拥有私有财产和家庭以为,战士和哲学家都不应该拥有私有财产。而且主张在统治阶层中实现共妻共子,消灭家庭,建立公共食堂。这样的所有制结构是因为柏拉图认为:“统治阶级如果嗜好金钱与财产,他们必将腐败。而生产阶级成员就其本性而言必然有如此嗜好,将不会急于篡夺统治者的位置,因为这会妨碍他们积累财产。”可见,柏拉图所要求的公有制是在统治者阶层实现的一种集体制度。这种制度的实施一方面在生产阶层实现私有制,刺激且方便他们生产,同时又保证了统治者的地位;另一方面,在统治阶级实现公有制,由于统治阶级的消费资料全部来自国家的赋税,这样他们就在国家中形成一个特殊的利益团体,要求他们必须具备整体意识,集中精力管理国家事务。只有龟甲的安全、稳定、富有,才能使他们的物质利益和社会地位得到保证和提高。柏拉图这样制定所有制的根本目的是在一国之内,在各阶级之间,各阶级内部都达到协调一致,形成有序的社会结构,使社会处于一种和谐的关系之中。否则“如果一个人天生是一个手艺人或者一个生意人,但是由于有财富、或者能够控制选举、或者身强力壮、或者与其他这类的有利条件而又受到鼓惑怂恿,企图爬上军人等级,或者一个军人企图爬上他们不配的立法者和护国者等级,或者这几种人相互交换工具和地位,或者同一个人同时执行所这些职务,我看你也会觉得这种交换和干涉会意味着国家的毁灭吧?”
(二)财富观对我们的启示
社会属性是人的本质属性,是人区别与其他动物的根本属性。在人的社会性中,德行是其中极其重要的一个方面。人的德行的好坏是对人评价的首要也是重要标准,同时德行的好坏也极大地影响了人的发展,包括其财产的增长。
“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在这里,马克思强调了人生命的重要意义。如果没有生命,也就没有社会可言,更不用说财富的存在有何意义。特别是在现代这样一个快节奏、重压力的社会环境中,人对身体健康的关注尤其应注意。
三、贸易观
(一)主要内容
1.贸易观。在对待商业贸易的态度上,大多数的先哲们都持轻视和批判的态度。柏拉图也是如此,这主要体现在他把商人和农夫、工匠等归于社会第三等级,认为他们是用铜、铁制成的,“在管理有方的城邦里,这是些身体最弱不能干其他工作的人干的。”这种对商人的轻蔑和批判是与其“金钱为邪恶”的观点一脉相承的。他认为商业贸易的最终目的是收敛钱财,而“世俗的金钱是罪恶之源,心灵深处的金银是纯洁无暇的至宝。但柏拉图在论及国家起源时,肯定了商业贸易的合理性。“在城邦内部,我们是如何彼此交换个人所制造的东西呢?须知这种交换产品正是我们合作建立城邦的本来目的呀。”同时柏拉图也肯定了对外贸易的作用,“把城邦建立在不需要进口货物的地方;这是实际上不可能的。但对对外贸易,柏拉图要求城邦实行严格的控制,“如同外贸一样,商品的价格和质量由公共当局控制,只有必需品方可进口,不需之物方可出口。”
2.货币观。由于为了保证贸易的顺利进行,柏拉图肯定了城邦对货币的需求。柏拉图认为“公民不得持有金银,但可持有货币。他们不得以足值货币的形式去积累财富。可见柏拉图认识到货币对于交换的便利性,肯定了货币具有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的职能。但为了在公民中出现极端富有、极端贫困的现象出现,而给国家的安全和稳定带来灾难。柏拉图提出了货币作为交换手段只是一个符号,只需有法定的偿付能力,而不需具有真实的价值,从而在这里否定了货币的储藏功能。
篇5
这就促使自己去探索希腊哲学和基督教及其神学之间的联系。”⑤尽管范明生先生的行文仍将希腊晚期哲学和基督教神学当作两个事物来看待,但他实际上己经将希腊化时期的哲学和罗马帝国时期的哲学(包括早期基督教哲学在内)纳入统一的研究视野,并探讨了二者之间的关系。姚介厚先生在他的新著《古代希腊与罗马哲学》中明确指出:“无疑,在古代西方,希腊哲学最有开创性、持续性,罗马哲学深受希腊哲学的熏陶,但是罗马哲学其实有其自身体现罗马文明时代特征的文化精神,在理论形态上也有别于希腊古典文明和希腊化文明时代的哲学,所以本书不将罗马哲学看作希腊哲学的简单延伸与附属部分,而将有专门论述。”
在古希腊哲学研究中,“希腊化时期的哲学”(HellenisticPhilosophy)与“晚期希腊哲学”(LaterGreekPhilosophy)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希腊化时斯’(Hellenisticera)的历史边界是清晰的。在史学家眼中,“所谓希腊化是指亚历山大大帝东征后的三个世纪里,古希腊文明和小亚细亚、叙利亚、犹太、美索不达米亚、埃及以及印度的古老文明相融合的一种进程。时间范围通常认为开始于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去世到公元前30年罗马吞并最后一个希腊化国家托勒密王朝为止。”@在哲学史家眼中,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逝世于公元前322年,这个年份可以设为整个希腊哲学的两大部分的分界线。“亚里士多德之前”(含亚里士多德)是前一部分,“亚里士多德之后”则是后一部分。晚期希腊就是这后一部分,它既包括希腊化时期的哲学在内,也涵盖罗马帝国时期的哲学。至于晚期希腊哲学终结于何处,中外研究者至今尚未形成统一的认识。
哲学史的研究有其自身独特的视角,哲学史的分期没有必要,也不可能与历史分期完全一致。分期问题是哲学史研究的老问题,它实际上反映出研究者视阈的变化。“这不是一个冗长的、肤浅的划分时期的问题。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在过去哲学家的恰当历史场景中看待他们的问题。”®讨论希腊晚期哲学的边界实质上不是在讨论历史问题,而是在讨论哲学思想发展的进程;对这一问题不同的处理方式反映出来的不是研究者的认知水平,而是研究者在文明观或文化观上的差异,是研究者对希腊文明的形成与扩展、西方古代文明的构成、西方古代哲学与宗教的关系等重大理论问题上的理解差异。然而,边界问题又是相当重要的,试想,若连要不要将某些哲学家或某个时期的哲学家纳入希腊晚期哲学的范围进行研究都不清楚,如何展开全面的研究?正是在古希腊哲学的边界这一重要问题上,中国学者经过几十年的探索,形成了自己有别于欧美学者的独立见解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上述对晚期希腊哲学边界问题的处理从一个角度反映出中国学者的文明观或文化观的发展,反映出中国学者对希腊文明的形成与扩展、西方古代文明的构成、西方古代哲学与宗教的关系等重大理论问题上的认识水平。从起源上说,古希腊哲学研究在中国虽然是一门外来的学问,但是经过近一个世纪的努力,中国的古希腊哲学研究己经超越了“拿来主义”或简单化的“贴标签”的阶段,并形成了自己相对独立的学术见解。笔者相信并期待,中国的希腊哲学研究也能作为诸种“国学”之一,走上国际学术界的讲坛,并以我们的学术见解影响欧美学者。
无论对其边界作何种理解,晚期希腊哲学都是整个古希腊哲学的一个组成部分。晚期希腊哲学之所以重要,不仅在于它与早期希腊哲学和“古典时期的希腊哲学”相比,有了一系列新发展,而且在于从总体上它具有了与早期和古典时期不同的特质。共性为某类事物所共有,特征为某一事物所专有。共性可以揭示某类事物的相同之处,特征才能标明某一事物与同类别其他事物的差异。判明晚期希腊哲学的特征是研究者水平高低的一大标志。面对这一问题,中外学者都要提交一份答卷。
毫无疑问,只有把握了希腊化时期和罗马帝国时期东西文化交流的总体状况,描述希腊晚期哲学的发展轨迹才有一个大的框架。希腊古典哲学对晚期哲学有着重大影响,因此,晚期哲学是古典哲学的延续,至少,晚期各个哲学流派的表现形式受到古典哲学体系的制约;另外,晚期哲学也受到时代变迁的影响,哲学的社会功能凸显,因此,各种哲学普遍具有伦理化、实用化倾向;处在这样一个社会动荡和文化变迁的时代,晚期各种哲学必然要反映时代的变化,要对当时的宗教浪潮作出回应;于是在观念交流与精神融合的过程中,哲学与神学的界线逐渐消融。
古代基督教哲学本身就是罗马帝国精神文化转型和重组的产物,它至少给非基督教的希腊罗马哲学和西方哲学带来了一些明显的后果。这些后果表现在:亚里士多德以后的希腊哲学对宗教思想的接纳使哲学自身陷入进退维谷的困难境地,并最终失去公众的追随;而基督教则在接纳希腊哲学的同时使自己的信仰对象成为西方精神世界的核心。于是,西方人的精神核心从希腊哲学中的“终极存在”(或“理性神”)被置换为基督教思想体系中的“三位一体之神”;希腊古典哲学中的理性至上的原则被基督教包容理解于自身的信仰至上的原则所取代,希腊人的“逻各斯中心主义”(理性主义)转变为信仰主义,哲学原有的中心位置边缘化了,最终沦为神学的奴仆;而理性论证与个人体验并行,则使理性主义和神秘主义成为西方哲学与神学的两大倾向。
中国学者的论断是在对晚期希腊哲学的具体内容作了大量研究以后作出的总结与概括。在同期欧美学者的作品中,我们很少看到这方面的论断。例如,在1999年出版的“劳特利奇哲学史’第2卷《从亚里士多德到奥古斯丁》中,我们基本看不到作者对晚期希腊哲学特征的总结和概括。③1999年出版的《剑桥希腊化时期哲学史》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也很薄弱。编者在序言中没有谈这个问题,仅在“后记”中提到:“赋予从公元后三世纪下半叶以后的晚期古代哲学的特点的是这样一个事实:哲学家们分别信奉一种形式或另一种形式的柏拉图主义;亚里士多德主义、斯多亚主义、伊壁鸠鲁主义和怀疑主义不再有积极的活动。不用说,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多重的。但主要原因肯定是只有某种形式的柏拉图主义满足了晚期古代人看待世界的方式:对超验的神的需求、相信有灵界的存在,关于有另外一个世界以及相信有来世的世界观。尤其是,随着基督教逐渐占据主导地位,基督教的教义(在柏拉图主义的影响下)占据了主导地位,不再有任何位置留给斯多亚学派、伊壁鸠鲁学派、亚里士多德学派。甚至希腊主义或异教主义、复活异教主义的企图也受到柏拉图主义的激励。®
比较一下中外学者的论断,无论欧美学者忽略这个问题的原因何在,我们至少可以说,欧美学者在晚期希腊哲学的特征这一重要理论问题上作出的回答不如中国学者提供的答案全面、具体和有说服力。
但形态各异,分布很不均衡。有的哲学家比如犹太人斐洛、卢克来修、西塞罗、普罗提诺、奥利金、奥古斯丁,他们的著作基本完整地保留下来。然而还有更多的哲学家,要么是著作己经佚失,保存下来的仅仅是后人的转述或辑录的一些残篇;要么是从来没有写过什么著作,他们的思想通过他们弟子的叙述或传播而广为人知。®晚期希腊哲学的丰富内容决定了任何一位学者要想对所有部分都进行精细的研究几乎是不可能的,对中国学者来说是这样,对欧美学者来说也是这样。那么,在晚期希腊哲学这一领域,中国学者己经作了哪些研究,还有哪些尚未触及?2003年出版的《剑桥希腊罗马哲学研究指南》详细介绍了该书编者认为应当纳入晚期希腊哲学研究的具体内容。®我们或可以该指南所涉及的内容为准,对中国学术界的研究作一粗略的盘点。从研究对象来看:
—中国学者对西方学者研究较多的希腊化时期三大流派(斯多亚学派、伊壁鸠鲁学派、怀疑主义学派)己经有了较为精细的研究,但对学园派怀疑主义的研究严重不足;
—中国学者对以普罗提诺为代表的新柏拉图主义有了较为精细的研究,但对老学园、中期学园、新学园的研究明显不足;
—中国学者对以斐洛为代表的希腊一犹太哲学有了初步研究,但研究力度仍显不足;
—中国学者对以西塞罗为代表的拉丁哲学有了初步研究,但仍留存大量问题需要研究;一--中国学者对包括奥古斯丁在内的罗马帝国时期的基督教哲学家有了初步研究,但研究力度仍显不足。
从研究内容来看,中国学者的研究还有更多的不足。比如,我们很少展开对晚期希腊哲学学派间关系的研究,因而在这个问题上,中国学者往往只能顺从某些西方权威学者的看法,而不能提出自己的独立见解。这在那些学派归属不清的哲学家身上表现得更加明显,比如西塞罗、阿尔凯西劳(Arcesilaus)、卡尔尼亚德(Cameades)、克里托玛库(Clitomachus)、拉利萨的斐洛(PhiloofLarissa),等等。又比如,我们还没有系统、全面地对希腊哲学的原创性概念及其演化进行专门研究,从而妨碍了中国学者对古希腊思想把握的准确程度。再比如,我们还缺乏晚期希腊哲学与自然科学、宗教、文学、逻辑之关系的专门研究,而欧美学者在这些方面己经有了较大的进展。不过,上述中国学者的研究存在的不足之处,其中有一些也是欧美学者研究的薄弱环节。在这些方面,中国学者与欧美学者的差距并不很大。只要中国学者持之以恒地研究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不足之处是可以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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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伦理财富思想形成的历史背景
中国古代关于财富等经济思想肇始于奴隶制时代,但“中国奴隶制时代的经济思想材料较少、较零散,而且表现的不够明确’。因此,中国古代财富思想主要反映在封建时代。在从先秦到清朝二千年左右的历史时代中,中国古代财富思想绵延流长,形成了以儒家伦理为本位,以适应中国封建政治统治为要求的伦理财富思想。
(一)儒学伦理思想是伦理财富思想形成的思想基础
一个时代的经济特征除了受社会生产力的制约外,还要受到当时社会主流思想意识的影响。伦理财富观的产生、盛行与中国封建社会儒家伦理思想有着紧密的关联。在中国漫长的封建时代里由于儒家思想所倡导的伦理理念对维护社会稳定、缓和阶级矛盾有着重要的作用,而被历代统治阶级所接受并发扬光大,成为中国封建社会主导的正统思想。儒家思想以重伦理、尚道德为核心内容,并把其所倡导的伦理道德渗透到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与教育中,从而成为影响中国封建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主导力量。由此可见,中国封建社会的经济思想与财富思想不受儒家伦理思想的影响是不可能的。一是儒家思想把作为其理论基础的人性论纳人到对财富的认知中。儒家伦理思想认为,人不仅要具有从事生产劳动的能力,还要具有道德伦理与善性,人是国家的第一要素,而人的善性与道德伦理又是影响社会经济活动与财富创造活动的重要因素。儒家伦理思想还把人性与社会经济管理活动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儒家以人为本的经济管理模式。在对财富的价值目标上,儒家伦理思想认为,财富的生产与创造有利于实现国富与民富,更有利于实现国家整体经济利益与个人人格完善。二是儒家思想把其义利观渗透到经济活动中。儒学义利观认为义重于利、义大于利、义先于利,反对谈物质利益,专注于礼义与仁政。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以及“抑末利而开仁义”、“以礼义防民欲”《盐铁论·本议》)反映的就是这种思想。在儒学义利观的影响下,儒学伦理思想与中国古代财富思想产生了以伦理本位为主导的独特的结合形式,即伦理财富思想。三是儒家思想把其政治伦理观念渗透到经济活动中。儒家伦理思想的政治目标是经国济民,在儒家思想的视野里,伦理道德不仅是政治的基本原则,也是经济的基本原则。在封建政治体制中,君与民的关系是社会关系的最基本的形式,儒家思想认为,君主在治理国家的时候要做到“民为邦本”,要惠民、爱民、恤民,这就是中国古代政治文化的轴心—民本思想。以“民为邦本”为核心内容的民本思想不仅深刻体现了中国古代政治统治模式,也反映了中国古展社会经济的根本措施,这种措施就是儒家政治伦理在经济上的延伸与运用。
(二)封建皇权统治是伦理财富思想形成的政治基础
中国古代伦理财富思想从经济角度论证了封建皇权统治的合理性。中国古代伦理财富思想强调获取财富的正义性和使用财富的正当性,以义利观为标准来看待财富。在孔子看来,义处在社会价值体系中本体论的地位,它是一种具有独立自主价值的存在,无需在道德之外去寻找其他存在的依据。“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于此”《论语·里仁》)反映的就是这种思想。义作为人的内在道德需要,在与其他需要(如利的需要)相比较中,被孔子视为一种根本性的需要或第一性需要,具有被优先考量的地位,这就是“义以为上”(((论语·阳货》)、“义以为质”(《论语·卫灵公》)。与义相比,利的需要是第二性的。所以,在伦理财富思想的视野中,当社会矛盾尖锐时,要以义为重,反对利大于义;要以社会的大义为重,反对个人利益大于社会利益。这种伦理财富思想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社会阶级矛盾。中国古代伦理财富思想推崇重农抑商政.策和伦理至上主义,这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社会生产力与经济的发展。在伦理财富观那里,道德与经济始终头足倒置,在它看来,经济活动的最高价值不是发展社会生产力,推进社会财富的增长,而是实现社会道德的完善与和谐。这种以伦理道德为核心的伦理财富思想,在很大程度上遏制了推进社会变革的经济力量的产生和壮大,有力维护了封建皇权统治。另外,中国古代伦理财富思想强调人们在经济生活中要尊崇诚实守信的交换原则,先公后私、博施济众的分配原则和节俭爱物的消费原则。这种主张有利于防止财富悬殊分化,对协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消除不公平的社会现象,维护社会稳定有一定的积极效果,从而对封建皇权的统治与社会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保障作用。
中国古代的《论语》、《道德经》、《孙子兵法》等文献中蕴含丰富的哲学思想和深刻的理性成分。我们不能否认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中的理性精神对中国古代财富思想的影响,这就像我们不能否认古希腊哲学思想中的伦理主义对西方古代财富思想的影响一样。但关键的一点是,哪种思想、哪种精神对财富活动的影响更重大更持久。中国古代传统哲学虽然蕴含深邃的理性精神,但是中国古代传统哲学相对于古希腊哲学而言比较注重实践经验,注重整体思考,因而往往凭借着直觉体悟直接地把握认识对象的本质与规律。不难想象,这种凭借着直觉体悟的直接感知与直觉思维是比较轻视理论分析的,也就是说,中国古代哲学对财富思想的影响还是以伦理主义较多一点,因而中国古代财富思想也更多地呈现出伦理特性。
二、学理财富思想形成的历史背景
“在西方,通常把奴隶制时代称为‘古代’,而把封建时代称为‘中世纪’;在中国,人们习惯地把1840年以前的历史时代称为古代”但如果从经济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形态出现的时代来看,很显然,亚当·斯密之前的财富思想和经济思想都不能算是现代意义上的经济思想。所以,从经济思想的历史演化上看,研究西方古代的财富思想,可以把西方的封建时代—中世纪作为研究的对象和内容。在此意义上,我们研究西方古代财富思想的时空范围就扩展了很多。西方古代,尤其是古希腊人在财富等经济问题上提出了许多天才的见解,这些见解“历史地成为现代科学的理论的出发点”。正是基于西方古代经济思想对现代经济学的重要影响,我们可以这么说,西方古代的财富思想已经具备了初级的“科学”理论因子了,而这与其(财富思想)形成的时代背景密切相关。
(一)哲学的思辨与理性精神是学理财富思想形成的认识基础
古希腊哲学思想的发展与数学知识的进步密不可分,并且古希腊哲学思想非常重视数学知识。在古希腊哲学家们看来,数学不仅是他们追求真知的内容,还是他们哲学思维的工具。正是因为数学知识的介入,古希腊哲学才有了全新的突破和飞跃,而数学知识的介人又赋予了古希腊哲学的逻辑辨证和理性精神。“柏拉图认为数学是一切知识的最高形式。他的影响曾对那样一种广泛传播的见解起了很大的作用,那种见解认为,知识必须具有数学形式,否则就根本不是知识”。正是因为对数学知识的彻底崇拜,柏拉图的“四线段喻”、“洞穴之喻”都是用几何图形来表述的。可见,数学对古希腊哲学乃至经济思想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古希腊经济思想(财富思想)中存在着较多的思辨成分是非常正常的也是非常可能的。柏拉图的社会分工理论、货币理论、分配理论、利息理论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带有正义的伦理色彩,但在讨论如何实现他心目中的正义的时候,柏拉图都是用带有数学思维的哲学思想去思考的。亚里士多德的第一哲学成熟了古希腊数哲学思想和逻辑思维,推进了古希腊理性精神的发展。在亚里士多德看来,“人是理性存在物”,人与一切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的行为根据理性原理而具有的理性生活”。所以,不难理解,古希腊财富活动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在理性精神基础上进行的理性活动。古希腊哲学思想的思辨与理性精神不仅为西方古代财富的生产、创造提供了认识基础,而且为西方古代财富思想学理性的形成奠定了哲学底蕴。
(二)民主理念与宗教文化是学理财富思想形成的思想基础
一个时代的经济特征除了受社会生产力的制约外,还要受到当时社会主流思想意识的影响。西方古代学理财富思想的形成与发展也必然受到当时的民主理念、宗教文化的深刻影响。和中国古代财富思想比较,西方古代财富思想更具有整体性和全面性,这个观点已经得到当前经济学界的普遍认同。笔者认为其缘由是,民主与法制的理念给了经济思想家们开放的视野和科学研究的运行规则,自由的思想与法制的约束更开阔了经济发展的新空间,这必然地为深人研究财富问题提供了可能的对象与载体。基督教宗教文化在一定程度上也给了经济思想家们理性的思考,基督教对人性的压制更促使了人们对人性的呼唤、对人本主义的探索、对理性的追求,这种结果势必会给财富的科学研究带来新的精神动力。
(三)法制与神权是学理财富思想形成的政治基础
西方古代与中世纪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社会时代,但这两个时代都没有阻止思想家们对财富思想的较填密的思考。西方古代思想家们形成的财富思想,与古代希腊、古代罗马的政治体制特点、民主理念的蕴育有着紧密的关联,而中世纪的思想家们所形成的财富思想与神权统治下的人性“呐喊”也不无关系。
古希腊奴隶城邦制度的形成和发展为农业、手工业与商业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古希腊城邦往往是一个独立的实体,可以自由独立地进行农业、手工业和商业活动。在奴隶制城邦中,有大量的自由民和奴隶,自由民是经济权力与政治权力的所有者,而奴隶劳动则是农业、手工业与商业活动中主要的劳动力来源,也是古希腊经济能够进人极盛时期的重要原因。可见,奴隶城邦制度为古希腊经济的繁荣与财富生产活动提供了政治空间。同样,古罗马奴隶制政治体制中统一的行政系统与罗马法律也促进了古罗马奴隶制经济的繁荣。当然,西方古代财富思想的发展不仅依赖于经济的繁荣和财富的增长,还与古希腊、古罗马所倡导的民主理念密切相关。“民主”一词最早来源于希腊文,意思是人民的政权、人民自主的管理。古代西方在财富等经济活动中形成的较为系统的经济思想与民主理念的内在精神是一致的。其一,西方古代学理财富思想的品性—经济自由。民主与法制反映在经济活动中,就是要求实行经济自由。“希腊的贸易基本上是自由的,国家没有什么限制,但个别商品除外’。同样,罗马法中规定:“商品所有者彼此以平等的身份进行交易,要求商品有平等的价值标准和统一的等价物,同时它要求人们享有各种交易自由,不受束缚。可见,西方古代学理财富思想是在经济自由的基础上产生的,因而它必然承袭经济自由的品性。其二,西方古代学理财富思想家的身份—非政治性。从色诺芬到亚里士多德,从贾图到奥古斯丁,从阿奎拉到休漠,大部分经济思想家的身份都不是依附于政治权势的政治家或官吏。这就决定了这些思想家们可以以自由的精神状态来探究财富活动,从而形成较为系统的科学的财富理论。其三,西方古代学理财富思想的内容与主旨—财富增值。色诺芬认为,庄园经济的管理应“能够继续支付一切开支,并获有盈余使财产不断增加”。古希腊其他思想家还论证了分工可以增加财富数量、提高产品质量等。 西罗马帝国的灭亡,标志着欧洲中世纪的开始。这是一个压制人性的时代,也是一个贬斥私有财产的时代。基督教虽然鞭挞私有财产,但却规定财产公有只是适用于从事完善事业的神职人员,不难看出,这种财富思想是为了巩固基督教神权统治的。但关键的一点,基督教是如何将美好的J懂憬引人到人们的头脑中的呢?这是一个难以解释的问题。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的主体性力量是人的本能冲动、理性思考和某种精神信仰交互作用的产物,其中理性思考居于主导地位,就连中世纪基督教信仰的建立也得依靠理性思维的神学论证。想必在那个依靠“理性”的神学论证建立起来的基督教的时代,经济思想家们对财富理论的论证又怎敢不理性、不科学呢?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中世纪时代的财富思想也是充满理性思考的,这与基督教神学理性并不相悖。
三、伦理财富思想与学理财富思想比较中的启示
中国古代伦理财富思想可谓博大精深,但遗憾的是没有被发扬光大,在现代经济学理论体系中也很难寻找踪迹,而西方古代学理财富思想却能不断传承并发扬光大,成为现代经济学理论体系的先导,这个问题不得不让我们深刻思考。伦理财富思想与学理财富思想深刻反映了人们在财富认识方面的思维方式与人性意识的不同。
(一)思维方式
(1)理论思维。这种思维源于古希腊。古希腊人的科学活动有一个完整的体系或者说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框架,无论体系还是框架都是以几个最为一般的原理为基础建立起来的。以此为源头,古希腊人通过演绎方法将知识具体化,取得知识,走出一条推演的路,而不是发现或想象这条路,因而贯穿推演道路始终的基本上是理论形式。这种思维一旦运用到财富活动中,易于形成一个较为系统、完整的知识体系,而中国古代财富思想就恰恰缺少这种思维。所以,著名学者吾淳认为:“中国人的知识体系似乎显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这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中国的科技活动没有像希腊那样被高度理论化。因此,中国的知识体系便没有可以贯穿始终的‘线索’,……它如同一盘散沙,难以取得高水平的理论体系,也难以取得与高水平的理论体系相配套的高水平的推理方法。
(2)逻辑思维。多数学者认为中国古代缺乏逻辑思维。许悼云认为:“中国的数学发展就好像是为了做实际的四则杂题一样发展起来的,并不是为了抽象的思考而发展的,这与古代希腊的数学有很大的差异。中国古代的思维倾向于直观性和模糊性,所以,逻辑思维在中国古代“一直发展缓慢,始终没有建立起西方那样的公理化、形式化的逻辑推理体系”。缺乏逻辑思维对经济思想形成与发展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这也是中国古代经济思想没有能够成为完备理论体系的又一个重要原因。
(3)创造性思维。中国古代重视“天人合一”,“它是一种封闭的思维,不重视与外部交流”缺乏革新性。日本有学者也指出:“缺乏个人的创造性,没有将知识推向进一步充实和独立的发展,这是东方精神所特有的一种束缚性的必然结果。与中国古代相比,古代希腊、古代罗马人更具有竞争意识和创新精神,这一点从古希腊城邦经济的独立性方面可以窥见。
(二)人性意识
古希腊、古罗马时代有很强的公民意识。这种公民意识,可以看作是一种民族主义和国家观念。后来私有意识超越了公民意识,西方社会转向了以私有为本位。私本位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唤醒了人性意识,激发了西方人文主义的发展,而人文主义就是西方古代经济思想能够发展成为体系的一个关键性因素。中国古代官本位思想不仅表现在政治上,也渗透到经济中。自秦王朝开始,“士志于道”的观念“变得高度的政治化了”从汉武帝后,中国的士大夫很少没有“恒产”的。随着士大夫官僚制度的成长,士大夫的实力也不断增强,他们既拥有借政府之名的社会统治权,又拥有跟地主一样的财产权。长期以来的官本位思想,极大地压制了人性意识,致使中国古代经济思想自先秦以后,就呈现出一个精华递减的走势,最终没有走上“复兴”的道路。
(三)现代转换
中国古代伦理财富思想虽然没有形成完备的科学体系,但其蕴含的精华在今天的经济活动中依然有着重要的意义。如何体现这个意义,把意义转化为现实,需要我们认真地作如下思考:
(1)要积极整理古代伦理财富思想中的理性部分,运用现代经济学研究方法,使古代伦理财富思想中的精华部分形成一个完整的逻辑体系,同时,要积极把中国古代伦理财富思想中的精华纳入到当代中国经济学学科基础理论之中。
篇7
一、亚里斯多德的目的论
亚里斯多德伦理学是以类似生物学的形而上学的目的论为基础的。在他看来,自然界的每一个事物都有自己的目的或最后的原因,这个目的或原因也解释了它实际的活动,并提供了评价他的活动和发展的标准。
人作为自然界的一个物种,按其本性也有其目的和最后的原因,这个目的也提供了评价人的活动和发展的标准。这个最终目的就是至善,人按其本性就是要实现和达到至善。一个人如果不能实现至善,那么他一定是有缺陷的。
在亚里斯多德那里,我们是什么和我们应该是什么实际上是同一问题。一个人是人类的一个成员的事实本身就决定了他或她应该是什么,并且我们应该做的体现在我们的本质、我们作为人的目的当中。亚里斯多德认为人的目的植根于作为一个物种的人本身,和人的主观愿望没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人的愿望是由人的生物属性所决定的。但现代西方伦理学家则认为“目的”是由人的欲望所决定的,而欲望是由人的自由意志,而非人的生物属性所决定的。
二、善与幸福
亚里斯多德论证“幸福”是从对“善”的定义开始的。“善”,在亚里斯多德伦理学中居于核心地位,通过完成对“善”的论证,他同时也完成了对“幸福”定义的论证。因为“至善”同“幸福”是一致的。英国伦理史学家西季威克曾对此有过评论:亚里斯多德的伦理思想“所探讨的主题,就是个人的至善或值得向往的东西的概念。希腊哲学家一般都持这种看法”。亚里斯多德认为人生的目的在于追求“至善”,他说:“一切技术,一切研究以及一切实践和选择,都以某种善为目标。所以人们说得好,万物都是向善的”,“如果在实践中确有某种为其自身而期求的目的,一切其他事物都要为着它……那么,不言而喻,这一为自身的目的也就是善自身,是最高的善。”
亚里斯多德对“善”的定义直接承袭苏格拉底的哲学传统。“善”是苏格拉底的最高哲学范畴,同“知识论”相连。苏格拉底推崇“理性”,认为道德同样也和其他一切一样可以定义,并且应该有共同的客观的绝对的价值准则。从亚里斯多德对“善”的定义中,我们看到了苏格拉底理性伦理学思想的延续。由于苏格拉底的“善”定义还是比较抽象的规定,这为亚里斯多德理论留下了发展空间。
另一方面,亚里斯多德批驳了柏拉图的至善观。第一,反驳了柏拉图提出的不依赖于具休事物之善的所谓的“善的本体”。亚里斯多德认为“善的意义和存在同样多……这就说明,没有某种东西能是共同的、普遍的、单一的”。“善不是由单一理念而形成的共同名称”,因而并不存在像柏拉图所说的善的本体,一般的善总是与具体的善相联系而存在的。如果“善”脱离了智慧、勇敢等等具体的善,就成了空虚的形式。由此,亚里斯多德定义道:“人的善就是合乎德行而生成的灵魂的实现活动。”这一定义与柏拉图强调超验的“善的本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第二,反对柏拉图要求压制人性和现实生活要求迁就至善。亚里斯多德提出“研究还是从我们所知道的东西开始为好代因为若善具有超验性质,则作为普通的个体既不能践行它,也不能拥有它,我们所探求的,“正是这能为人所实行和拥有的善”。亚里斯多德不把“善”理解为“善”的理念或形式,而是将幸福理解为现实的活动即属人的幸福,这是他与柏拉图至善观的根本区别。
那么怎样才算是“善”的呢?亚里斯多德认为“善”皆存在于功能之中,就像长笛手的功能是吹奏长笛一样,人之善亦存在于人的功能中,我们拿长笛和长笛能手来作例子就会发现,长笛能手就是把笛子吹得更加优美动听,可见能手就是把“出众的德行加于功能之上”;人的情况同样如此。
然而,现实生活中,人们对什么是“至善”或“幸福”莫衷一是。有的人认为是财富,有的人认为是快乐,还有一些人认为是荣誉、智慧或德性。亚里斯多德认为财富是达到一定目的的手段,因而它本身不是目的,快乐也只是一种普通善而不是至善。亚里斯多德指出:“和这众多的善相并行,在它们之外,有另一个善自身存在着,它是这些善作为善而存在的原因。”事实上,我们努力追求荣誉、快乐、德性、智慧及其他所有的德性都是为了通过追求它们而寻求那个目的,那目的就是幸福,“我们是为幸福而选择它们,通过它们我们得到幸福”,因而它是终极的,.是一切行动的最后目的,人们总是因其本身而绝非为了其他东西选择它;同时它也应是自足的,仅凭幸福本身就足以使生活“无待而有”,这种终极而自足的“善”,就是我们所说的幸福。
作为对幸福定义的重要补充,亚里斯多德继而提出在占有和使用中把握最高善,与在品质和实现活动中把握最高善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从经验的角度,提出必然要有行为才能被称为是善,一个睡着了的人是无论如何不能被叫作幸福的。亚里斯多德把行为和实践作为实现活动凸现出来,让人们认识到德性和幸福不在于拥有,而在于行为,在于实践,在于现实活动。只有通过这种活动,最高善才能实现。把“幸福”理解为现实的活动体现了亚里斯多德不仅是作为一个思辩的理论家,更是一位务实的经验主义者。他对“幸福”的论述从定义开始就宣告了与他的老师柏拉图的精神决裂,他的从人本主义立场出发定义“幸福论”,成为人类“幸福论”思想不朽的标杆。
通过重述亚里斯多德的幸福观,可以使生活于现代社会中的人们认识到幸福并不只是意味着物质欲求的满足,幸福不是德性边缘化的生存状态;要达到真正的幸福,必须践行有德性的生活,必须进行“合于完满德性的现实活动”。而过度的物质追求则是与“中道”相悖逆的,德性的边缘化造成了幸福观念的扭曲,使真正的幸福丧失了存在的基础。仅此而言,亚里斯多德幸福论的现代价值不言而喻。
三、美德和中道
亚里斯多德认为美德是一种品质状态,它反映了美德拥有者处理情感的某种方式或态度。所有的美德都是关于情感和行动的。怎样判断品质状态是美德还是陋习,取决于拥有这种品质的人对相应的情感的处理是否适度、恰到好处,用亚里斯多德的话说,就是是否遵守中道。美德是寻找情感和行动既不过分又非不及的恰当中点的品质,过度或不及都是恶习。
亚里斯多德的中道和儒家的中庸相似。中庸思想,是中国古代哲学的一个重要范畴,最先由孔子提出,他在《论语·雍也》中说:“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孔子把“中庸”看作是最高的道德标准。
什么是中庸?孔子曾有过自己的解释。他说,就是像舜那样:“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像颜回那样:“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中庸,就是要“中立而不倚”。
亚里斯多德提出了与孔子的中庸观念十分相似的中道思想,他认为:“……节制、勇敢会因过与不及而破坏,而由于中道(mesotes)得以保持”,“…事物美好到一点不能再增加,也一点不能再减少。因为‘恰到好处’会因过度和不及遭破坏,通过中道而保全。”他同样认为“适度和中道乃是至善”,指出:“……而德性如同自然一样,比任何技术更精确,更优美,那么当然要以中道为准则。我说伦理德性,因为,它与情感和行为相关。过度、不及、中道就发生在这些情感和行为之中”,而人们从中所感受到的过度和不及,“这两个极端都是不好的,而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对象、适当的关系、适当的目的、适当的方式,则是中道和至善,为德性之所有”,“德性乃是一种中道”, “过度和不及属于恶,中道属于善”。他不断重复,连用五个“适当”,旨在强调“度”的重要性,强调处理社会和自然的一切事情都必须如同好的木匠工作那样,要“看准中线”,坚持标准。
认为“过”和“不及”是两端,“过犹不及”,都是“邪恶”的,都在反对之列,只有“中”才是“善”的,因此应该“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这是孔子“中庸”和亚里斯多德“中道”的共同的核心思想。
当然,这两位先哲在阐发“中庸”和“中道”思想的时候,角度和侧重点也略有不同。孔子强调要把原则的坚定性“和”用“中”的灵活性结合起来。他很清楚,践行中庸,决非易事。所以他说:“民鲜久矣!”但是,当好勇的子路问强的时候,他则表示:“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强调对“中”这一至高无上的道德原则,要始终信守,至死不变。然而,他又提出:“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朱熹认为这意思是说:“中无定体,随时而在”。就是说“中”是变化的。鉴于此,孔子又主张“毋固”(《论语。子罕》),在“用中”的时候,不能拘泥于某一固定的标准,而要审时度势,随着时间、地点、条件、对象的变化而变化。
亚里斯多德结合“善”、“恶”来表述中道、过度和不及,似乎更为详尽而透彻.他首先认为“德性乃是一种中道”,“中道属于善”,“过度和不及属于恶”。善,如“节制和勇敢不存在过度与不及。”恶,如“恶念、、忌妒,以及诸如私通、偷盗、谋杀等行为,所有这些以及类似的情感与行为,之所以遭到谴责,乃是因为它们本身即是惑的,而不在于它们的过度与不及”。他的结论是:“没有过度与不及的中道,也没有中道的过度与不及。”此外,他表示赞同毕达戈拉斯派的论断:“恶属于无限,而善属于有限”。因为“行恶是多方面的……,相反,行善只是单向的,这就是作恶容易,为善困难的原因:因为射不中目标很容易,而击中目标则很难”。我们从亚里斯多德的思辩中深深地领略了这位“古代世界的黑格尔”(恩格斯语)所显示出来的巨大的逻辑力量。
四、友爱与公正
友爱与公正是亚里斯多德在《尼各马科伦理学》这部伦理学著作中讨论得最为详细的两种伦理德性。这两种德性不仅被表达为是重视同另一个人相关的,而且被看作是主要存在于同他人的交往生活中的德性,是同共同生活有密切关系的。
亚里斯多德认为,友爱不论对私人生活还是城邦生活都是最必需的东西之一,它是把城邦生活联系起来的纽带。友爱与公正又是不可分的,它们都是共同生活的纽带。亚里斯多德还认为,在不同的生活共同体中,属于共同的东西的范围和程度是不同的,因而友爱与公正问题存在的程度和范围也就不同。有三种最基本的共同生活形式:家庭、伙伴关系、公民关系或主人一客人关系。这三种关系中,亚里斯多德认为,前两种属于私人的共同生活,后一种属于政治的共同生活,以法律和契约为基础。相应地友爱与公正也存在着三种主要的形式:家庭中的友爱与公正、兄弟和伙伴间的友爱与公正、公民之间的友爱与公正。这三种友爱与公正的范围与程度都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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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教堂宗教意义的起源
文艺复兴时期的基督教堂的起源,要追溯到毕达哥拉斯的“万物皆数”的观念和柏拉图以及新柏拉图主义,他们坚信宇宙万物都有着数学意义上的和谐结构。如果从宇宙天体到人世间最卑微的生命都普遍遵循着和谐的数学法则,那么我们真实的灵魂就必须与这一和谐性保持一致。阿尔伯蒂认为,依靠我们心灵的这种共鸣,经由感官感知和谐是可能的。帕乔利认为要是教堂没有依照适当的比例建成,那么它神圣的功能便失去了意义和价值。因此,即使眼睛难以察觉精确的比率,在建筑物中完美的几何形状也是必不可少的。
公认的最完美的几何图形是圆形,因而它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15世纪哲学家尼古拉将静态天体的繁琐等级变成了本质上统一的宇宙世界。此时,数学的绝对必然性便在这关系复杂的世界里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要性。尼古拉将上帝想象成最完美又最无实体的几何图形――圆形的中心和圆周。因为在无限的圆形或球体内,中心、直径和圆周都是恒等的。受炼金术著作和普罗提诺思想的影响,菲奇诺认为上帝是宇宙的真正中心,是一切物体的最深处,同时又是宇宙的圆周,无限地超越一切。因此,我们必须对上帝保持虔诚的信仰和膜拜。虽然并非所有的文艺复兴建筑师都熟悉这些繁复的哲学思想,但他们沉迷其中,而这些思想也随着15世纪柏拉图主义和新柏拉图主义的浪潮快速地传播开来。
无论是柏拉图还是普罗提诺以及伪狄俄尼索斯所提出的关于宇宙核心观的思想,在中世纪都被神学家们所信奉。可是却由于受科学发展的限制,当时的教堂建筑师们并没有赋予这一观念以视觉形式。直到15世纪,艺术家们以新的科学方法对待自然,才找到表达神性的最佳形式――集中式教堂。以阿尔贝蒂和莱奥纳尔多为首的艺术家共同巩固并推广对所有物质的数学阐释。他们认为建筑学是数学的科学,以空间的单位进行运算,是宇宙空间的一些局部,并且已经在透视法中找到了对其进行科学阐释的答案。他们认为普遍的和谐是不能够完全显现自身的,除非通过为宗教服务的建筑而在空间上得以实现。圣彼得大教堂这一集中式教堂的杰作,有着严格几何形状、均衡秩序的形式,显示了上帝的完美、全能、真诚和仁慈,这与文艺复兴时期宣扬“人性”的思想相符合。
圣彼得大教堂从巴西利卡式向集中式的转变,暗示了宗教情感本身的转变。中世纪的建筑者以十字结构设计他们的教堂,拉丁十字平面图是基督受难的象征。而文艺复兴时期并没有忽视这一象征性原则,它们所改变的只是关于神性的观念,即作为完美与和谐的上帝取代了为人类而在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因此,集中式教堂在17世纪和18世纪的建筑中一直占有主导地位,新柏拉图主义对宇宙的数学阐释仍然有着一段漫长的新生期。
二、教堂的宗教伦理意义
宗教伦理既是者内在的伦理观念,也是者外在的实践行为。宗教伦理的主要内容之一便是信仰万能至上的崇拜对象,即对崇拜对象要绝对信仰、虔诚崇拜、保持敬畏。《圣经》中有记载:“你要尽心、尽性、尽意爱你的上帝,这是诫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
教堂建筑作为宗教建筑的一部分,同样是通过建筑形象来表现它的宗教观念、宗教情感、宗教精神与宗教仪式,以视觉和空间符号传达出教堂是神的居所,是神与人交流的圣地,世世代代的基督徒都把建造教堂看作是对神极为重要的奉献行为,教堂建筑是基督徒奉献给神的艺术杰作。每一个时代的主流建筑样式,都代表了这个时代的主导精神,因而文艺复兴时的教堂建筑样式同样反映出这一时期的时代精神和神学思考。基督徒们认为教堂是他们可以感性地、直观地把握神的现实特征之一。他们将教堂作为膜拜上帝的场所,还将它作为文化传播、公众交流、节日礼仪等社会活动的场所,因此,教堂可以说是国家的文化中心、艺术创作和社会活动中心。
维特鲁威主张教堂的形式应当显示出神的特征,而此后帕拉迪奥也持有相同的观点。帕拉迪奥认为圆形尤为适合教堂。主要在于“它只为一个圆周所环绕,圆周之内无始无终,这一地点与另一地点难以区分;各个部分之间相互对应,而所有的部分都融入了整体的形状之中;并且每个部分到中心的距离都相等,这样的一座建筑物绝妙地论证了上帝的整体性、无限性、一致性与公正性。”这段精彩的文字详细地阐述了原因,此外帕拉迪奥关于宇宙与教堂之间微观一宏观关系也有这样一段论述,“毋庸置疑,我们所建造的小神殿,理当类似于这一无限伟大之物,而这一伟大的物体,通过上帝的无限仁慈,是由他的一句话而完美地形成的。”因此,能够显现出神的特征的教堂形式便成为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师们所努力追求的目标,而集中式教堂正好满足这一点。对他们而言,集中式教堂是上帝的宇宙在人间的回响或映象,而正是这一形状显示了上帝的整体性、无限性、一致性与公正性。文艺复兴时期关于完美教堂的观念最早来源于柏拉图的宇宙论。记住这一事实,就可以更加清楚正确地评价自阿尔伯蒂或布鲁乃列斯基以来一百年里隐藏于追求美感背后的思想,以及长期不懈地推崇集中式教堂的缘由。
三、圣彼得大教堂的结构特点
说到集中式教堂,首当了解的无疑是圣彼得大教堂(Basilica di San Pietro in Vaticano)。布拉曼特所设计的圣彼得大教堂被誉为集中式建筑的基督教教堂之母。
圣彼得大教堂的平面为希腊十字式,四臂较长,四角还有较小的十字式空间,外侧有四个方塔四个立面完全一样。鼓座环有一圈柱廊,廊柱经鼓座上壁柱接应,与弯顶之肋首尾相连,上下一气,浑然一体。因而,其型制显得非常别致新颖。布拉曼特采用希腊十字造型,主要是为了将十字的象征性与集中式几何形体的象征意义很好地结合起来。希腊十字突出的外形以及高耸的穹窿顶,在对角轴线上配以相同形式的小型重复结构,同一轴线上还增加了四个正方形房间。整个结构被限定在一个大的正方形内,只从中延伸出四个半圆形的后殿建筑。这些几何图形每一部分的完整性都得到精心地保留,而几何单位之间的过渡也极其微妙。
圣彼得大教堂将十字形制与集中式几何形体相结合的设计体现了有机几何结构、比例统一的空间数学的最高典范,这也是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建筑的显著特征。而从立面图可以看出,穹窿顶起着非常明显的主导作用,整个建筑物看起来像是渐渐地向它聚拢。高耸的穹窿顶蕴含了宏观宇宙覆盖万物的寓意,这也正体现了圆形几何体非凡的稳定性所表现出的结构上的安详气息可以将人类引向上帝。它很好地体现了教堂本身所要传达的对上帝的信仰和赞美的宗教伦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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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西方传统教育理念
苏格拉底关于“美德即知识”的观点可以视为西方最早的教育理念,他强调美德在人的精神生活中的重要性,认为道德只能凭内心和神的安排,道德教育就是认识自我,听从神的训示。在教育实践中,苏格拉底以培养人的道德和治国人才为目标和宗旨,他主张把德育放在培养人才的首位,在成为有德行的人之后去学习广博的知识。苏格拉底以其特有的辩证问答方式进行教学,通过和学生之间的问答来启发学生,而不是直接传授知识,这和孔子“愤启悱发”的启发式教学有相似之处。柏拉图全面继承了老师苏格拉底的思想理念,建立起一套较为完整的教育体系。他以“心性三分说”为其教育思想的理论基础,从理念先于物质的唯心主义哲学思想出发,强调理性在教育中的重要性。柏拉图提出了以算术、几何、天文和音乐(四科)为主要内容的课程体系,以培养学生的思维能力为教育目标,注重在教学中对学生的理性训练。在教学方法上,柏拉图继承了苏格拉底的问答法,提出问题,进行分析、总结,通过回忆已有知识启发学生。亚里士多德首先提出了公共教育的理念,他强调国家应当重视对青年的教育,忽视教育将危及国本。亚里士多德的教育理念是建立在其人性论和认识论基础之上的,他认为只有通过理性的思考才能最终获得知识和美德,所以他以发展理性作为教育目的,主张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在教学实践中,亚里士多德重视将教学与实践相结合,学以致用,他曾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他主张勇于创新,敢于挑战权威,坚持真理,因此,他在继承了柏拉图的思想理念之后将其推向了更高的阶段。
二、中西方传统教育理念的比较
(一)注重共性和发展个性
从古至今,儒家思想在中华文明中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儒家所提倡的“中庸之道”被视为处理人际关系的准则,塑造的“圣人”、“君子”等人格形象成为人们共同追求的目标,普遍的道德规范约束人们的言行,压抑了个体的发展及对个性的追求。古希腊学者则强调个体利益,认为人是一切事物的根本,提倡对个体利益和个性的追求,注重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自由、宽松的教学方式和氛围有助于发挥学生的主动性。
(二)尊师重道和追求真理
儒家“三纲五常”、“长幼有序”的等级观念深入人心,提倡师道尊严、尊师重道,老师被学生视为顶礼膜拜的对象。这种权威等级的观念固然能够让中华文化得到较为完好的保留和稳定的发展,但是严重阻碍了学生创新思维的发展,学生迷信权威,缺乏创新能力。古希腊学者强调人与人之间平等的关系,老师在教育过程中更多的是扮演学生伙伴的角色,通过民主、平等的对话启发学生,鼓励学生勇于创新,坚持真理,敢于挑战权威。
(三)言传身教与知行合一
中国传统教育以指导性教学为主,儒家强调教师在教学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主张老师在学生面前要以身作则、言传身教,为学生提供学习标准。儒家十分重视知与行的统一,除了传授基本知识,还特别注重学与思相结合,启发学生在学习的同时对问题进行思考,用心体悟以增强道德修养。古希腊学者强调实践在教学中的重要性,主张学以致用,以问答和辩论的方式传授知识和技能,通过课堂练习和现场体验,将所学知识运用于实践当中。
三、对我国高校道德教育创新的启示
(一)以学生为本,因材施教,全面发展
现行的中国高校教育以社会本位的教学为主,注重满足社会发展的需求,学生的自由发展受到限制。高校采用统一的知识标准和教学内容,强调对专业知识的考核,忽视学生的个性发展和道德教育,学生考试作弊、论文抄袭等道德滑坡形象频频发生。教育的本质是以人为主体,高校教育应该由社会本位向学生本位教学转变,以学生为本,注重因材施教,满足学生的个性发展需求。在现代教育环境下,高校应当将学生个性发展与满足社会需求相统一,既要注重向学生传授专业知识和技能,也要强调加强学生的道德修养,只有这样才能为社会培育出全方位发展的高素质人才。
(二)双主体教学,增强学生的学习积极性
中国高校的课堂教学往往是以教师为主体,学生为客体,课堂变成教师的一言堂,为了完成学校的教学指标,教师一味的赶进度,忽视了学生在受教过程中的主体地位,学生的主动性和学习积极性自然无从谈起。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应当尊重学生的主体性,努力建立平等、融洽的师生关系,积极营造民主的课堂氛围,注重与学生的平等交流,增强学生对老师的信任,将学与问相结合,充分调动学生的主动性和积极性。确认学生在教学过程中的主体地位,对于发挥学生的主动性和学习积极性具有重要的意义。
(三)知行并重,交叉渗透,学以致用
当前的高校教育模式注重传授理论知识,实践在教学过程中的重要作用被轻视,道德教育呈现出形式化、教科书化的现象,理论知识很难被学生理解,并转化为内在的道德修养。高校德育应当与专业教育相结合,德育教师与专业教师可以采取合作的方式,实现学科交叉渗透,学生可以更好的将德育理论运用于专业知识和实践中。此外,高校可以开展多种形式的实践活动,以实践锻炼学生的道德行为。在校内,高校可以采取辩论赛、讨论会的课堂教学形式,通过角色扮演、情景再现的方式让学生参与到教学活动当中。在校外,高校可以组织学生到纪念馆、博物馆进行参观和调研,鼓励学生参加社会的志愿者活动,亲身体验有助于学生真正理解道德理论和价值。
四、结语
随着改革开放和经济全球化,人们的物质生活得到了很大的丰富,但是精神世界却没有跟上经济发展的步伐,诚信缺失和道德滑坡现象日益严重,加强当代大学生的道德教育势在必行。不同的文化塑造了各有特色的教育理念,通过对中西方传统教育理念的分析比较,可以看出二者各自的长处和缺点,借鉴西方传统教育理念的有益成分和先进经验,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高校德育创新之路,培育出更多符合现代社会发展需求的高素质人才。
作者:陈周 单位:南京工业大学学院
【参考文献】
[1]黄广晋,王引兰.孟子的道德修养论及其德育启示[J].伦理学研究,2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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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系统功能语言学中体现的唯物论、辩证法与实践论
(一)社会符号学的语言观:语言中的唯物论
基于对语言研究的不同目的与兴趣,每个语言学家都有自己独特的语言观。韩礼德所关心的是教育问题,这正是他进行语言研究的第一动力。正如韩礼德自己所述[7],他要建立一个“适用的”语言学(applicablelinguistics),所以他从社会的角度出发研究语言,认为语言学是一种社会符号学,这就决定了韩礼德语言观中的唯物论基础。具体体现在以下两方面:首先,语言学的研究隶属于符号学。韩礼德的符号学有别于传统的斯多葛学派以及索绪尔的符号学,是对符号系统即意义的研究,而不是对孤立的、静态的符号研究。语言作为一种符号,是一种意义潜势资源,具有物质现实性的唯物论基础,因为任何符号都是物质现实的一部分,都有表达意义的外在形式。如舞蹈以人体动作为其表达意义的外在形式,同样,作为符号的语言也有其表达意义的客观外在物质形式,即声音。其次,语言是社会的,“社会的”包含两层含义,一层含义指的是社会系统,即文化;韩礼德强调“语言之所以是这样,是因为它不得不完成这样的功能”[8],也就是说语言所具有的功能有其物质基础,是由人们的现实生活需要决定的。第二层含义表示的是语言与社会结构的关系,把社会结构看作社会系统的一个方面。社会结构包含情景语境,家庭等级关系以及社会等级关系三方面内容。社会系统与社会结构都是客观实在,即物质。语言是维护社会结构的产物,讲话者通过使用语言或“反语言”反映客观的社会现实,与此同时又重构一个主观的社会体系,也就是说,一切语言都是使用中的语言,语境决定意义,社会语境也是其中之一。这等于说,语言是人类社会的产物,这与语言观所认为的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语言)不谋而合。由此可见,韩礼德也认为语言有其物质基础,是对现实的客观反映,充分体现了他的唯物论语言观。
(二)系统功能语言学中体现的辩证法
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辩证法体现在对小句“交换功能”的论证,是对语法隐喻的阐述以及互补的研究方法。第一,小句“交换功能”中体现的辩证法在日常交往中,语言作为交际工具必然涉及语言使用者的相互对话。根据语言使用者的交际角色(或是给予,或是需求),以及所交换的商品(或是货物和劳务,或是消息),我们可以得出四种言语功能(提供、声明、命令和问题)。在交流过程中,说话者自己扮演一定的角色,同时有强加给听者(读者)一个对立的角色,也就是说话人在理解这些言语功能的基础上,可以作出或者正面的或者负面的八种反应(提供—接受,退回;命令—执行,拒绝;陈述—认可,驳回;提问—回答,拒答)。说话者与听者/读者既相互对立,又相互联系,有时两者之间的角色又相互转换,统一于小句的“交换”过程中,显示了辩证法的精髓和魅力。第二,语法隐喻阐释中的辩证法尽管语法隐喻概念最早由韩礼德提出,但这一现象却自古有之。韩礼德对语法隐喻的性质、功能、阐释和归类等都有独到的见解[9]。他把“隐喻式”与“一致式”看作统一意义的不同表达方式,但两者不是绝对的相等,因为在系统功能语言学看来,选择及意义,因而“隐喻式”与“一致式”两者表达的意义只是某方面相同,两种表达方式既相互区别,有相互联系/依赖。“”如果某种表达方式是隐喻的,那这种隐喻是相对于其它的表达方式而言的。”[10]我们不能简单的定论说一致式体现方式比起隐喻式体现方式来说就更好,更常见,因而是规范/标准的,因为它们两者只是在履行自己的不同职责,选择哪种方式取决于语境、语域等多种因素,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并且,不能把一种意义体现方式归为绝对一致式或隐喻式,这两种体现方式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这些观点充分体现了辩证法的思想。严世清[3]从真理相对性的角度讨论了韩礼德的语法隐喻理论的贡献,从而也论证了其语法隐喻理论中体现的辩证法。第三,辩证统一的互补研究方法系统功能语言学的理论体系成熟完善,能够解决说明多方面的问题,是实用性很强的语言理论,这与它辩证的研究方法不无联系。韩礼德多次强调不同的语言学派或研究立场之间的互补性。此外,在其理论内部研究过程中,韩礼德也彻底地贯彻互补的研究路线,因为人类的经验如此复杂,单从一个角度来解释是不够的。互补就是变“析取”为“并取”,[11]认为语言系统内部存在着多方面互补:词汇与语法之间的互补;语言作为系统和语言作为语篇之间的互补;说话和书写两种形式的互补。这充分体现了他的辩证法思想。词汇和语法在识解现实的过程中具有互补性,词汇和语法相互区别,是系统功能语法层次结构中词汇语法层的两个方面;同时两者又相互联系,构成一个连续体,词汇与语法交汇在一起作为独立同一层面出现。正是词汇语法层使得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可以以多种方式识解周围的世界,词汇与语法的区别在于其表达意义的精密度,词汇与语法的互补性使得我们可以从两个相反的视角来识解经验:从词汇的角度看,现象是个别的;从语法的角度看,现象是整体的。这两种视角统一于对同一现象的识解中。语篇与系统是语言这一单一现象的两个方面,系统与语篇的区别在于其与意义的例示关系,把意义看作潜势还是例示的结果。系统作为潜在性,是一个有无限多的可能性的系统网络;而语篇则是从这个整体潜在性中作出挑选的过程和结果。同时,系统与语篇又相互联系,语篇是系统的例示,反过来,系统是语篇的潜势。如果单从系统或语篇任何一个角度看待语言,你得到的画面会是扭曲的、不全面的。语法学家与语言学家的研究领域及角度应该是互补的。[11](85)说话与书写这两种形式的区别在于意义的体现方式,意义是过程还是结果。说话与书写这两种形式的互补性不是简单的互换关系,不是以不同的方式做同一件事,而是在做不同的事。这两种形式在组织意思方面的策略以及控制复杂度方面的方法均有所不同,所以在不同的语境中要对其中之一选择使用,因而产生互补性。说话和书写这两种不同的形式又相互联系,统一于意义的体现方式之中。韩礼德在语言研究中采用分与合相统一的研究方法,注意语言中的互补性,充分体现了他辩证统一的研究方法。正如韩礼德所言,“当然,为了理解语言,我们确实需要对其分解。但语言不是在以部分,而是以整体的形式在发挥着功能。”
(三)语义生成观中的实践论
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意义是(语言)系统与环境相互作用的产物[12]。意义产生的基础是社会,意义离不开语言所存在的社会。韩礼德认为语义生成是一个动态过程,按照时间框架可分为人类语言的进化过程,语言个体的发展过程以及意义行为的展开过程,即种系语义生成,个体语义生成和语篇语义生成。[13]这三个过程处于互动作用的关系,充分体现了语言在生成社会人中的作用,同时,这三种语义生成都离不开社会环境,离不开人的社会实践活动。系统功能语言学明确提出了意义演化理论,认为语言是人类在原始的活动中创造出来的,一开始人类经验的物质层面与意识层面是同时发生的,人类的语言要受制于直接的语境,随着人类在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实践活动中的不断进化,语法层面的出现是人类语言脱离了直接的语境,与其他动物的交际形式区分开来。人类语言的语义生成是一个社会实践过程。语言是一种达到社会目标的手段,而这种目标对于他作为一个社会人来说至关重要。个体获得语言的过程也是他成为一个社会人的过程。在学习语言的过程中,儿童要学会使用词汇和语法来认识外部世界,与他周围的人交往,以及学会使他的表达与其环境具有相关性,这就是韩礼德的三大纯理功能。语篇的意义也是人们真正参与语言交际时生成的。语篇是语境作用的产物,离不开具体的言语交际,而存在于意义潜势中的各种意义,只有通过一定的语篇进行社会交换,才能生成人们所理解的意义。总之,意义不是个人的,先验的,意义的形成过程是人类意识与人类经验互动的结果,产生于人类的社会活动中,产生于个体之间的交往中,产生于语篇的相互联系之中。语言具有社会性,即巴赫金所说的交往性,马克思所指的实践性。
三、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语
言哲学的区别从上述讨论可以看出,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与语言哲学的思想有相通之处,但是两者还是有区别的,因为它们研究的出发点、研究对象和研究目的大不相同。系统功能语言学研究的出发点是社会的,把语言看作社会行为,是为了解决他们所关心的教育及其他的相关问题,韩礼德的目的是要建立一个适用的语言学;而这是建立在对语言系统、结构的详细分析基础上。简单地说,系统功能语言学的研究对象和目的都是语言,目的和对象统一于一体。对于哲学来说,语言与人,语言与社会的关系是其无可回避的问题。它是通过语言分析揭示人与人的世界的科学,其中,“语言分析”只是手段过程,而“揭示人与人的世界”才是这门学科的真正目的,语言作为研究对象与其研究目的是分离的。对马克思、恩格斯来说,对于语言的论述是为了去蔽治病,反抗黑格尔式的德意志唯心主义对语言的神秘性。
篇11
曹意强(以下简称“曹”):差不多去年这个季节,我受美国华盛顿国立美术馆邀请,参加两个特别的讨论会。一个是纪念摩尔斯的《卢浮宫画廊》(1830—1832年)一画修复研讨会。画家摩尔斯就是“摩尔斯电报机”的发明者,从描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影片中,人人皆知摩尔斯密码的军事重要性,但很少有人知道发明电码机者是位职业画家。摩尔斯密码不仅具有军事作用,更重要的是创造了全球快捷信息传达的方式。艺术家摩尔斯的科学发明改变了世界,应当说他为当今的信息时代铺垫了道路。鉴于对我国教育中艺术与科学隔离的状态,近年来我撰写了许多文章论述艺术的智性问题,力图说明艺术与科学在思维模式和创造途径上,并不如人们通常认为的那样截然不同,事实恰恰相反,世上最富创造性的伟大科学家几乎都精通某一门艺术,哥白尼擅长绘画,爱因斯坦善拉小提琴。在真正的创造领域里,艺术与科学本为一体。钱学森在谈到我国教育时,一针见血地指出其病症在于将科学与艺术分离。他认为创造性源于量智与性智的融合,量智是科学思维,性智是艺术智性思维,缺一不成智慧,即无创造之功。我认为,艺术不止于仅给科学提供想象力,它本身即是高级的科学手段。当摩尔斯结束留学欧洲学画并考察名作后,在横渡大西洋时突发灵感,欲发明一种发报机,其同行的物理学家朋友觉得他的想法可笑而不可实现。回到美国后,摩尔斯把画室变为科学实验室,不出数月就发明了发报机,1837年,在另一位摩尔斯协助下发明信号代码即“摩尔斯密码”。新修复的摩尔斯的油画表现的是集欧洲杰作的画廊,摩尔斯把他精选的经典之作汇成一个画面,旨在创造画布上的博物馆,带回艺术尚不如欧洲发达的美国,供艺术家顶礼膜拜。在会议上,两位英国修复者详细介绍了修复该画的思路与技术问题,接着面对原作,来自英国、法国、意大利和荷兰的学者进行了讨论。我借此作品重申了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艺术在给予我们审美愉悦的同时是如何磨砺我们的敏感性,塑造我们的思维模式,改变我们观看世界的方式的?画家摩尔斯的科学发明为我的观点提供了一个生动的实例。我的发言和其他与会者都不同,引起了关注。
几天后在同一地点召开的会议也别出心裁。英、美、法、意、 俄、澳、日各大博物馆的馆长或主管19世纪法国艺术的专家聚集一堂,在华盛顿国立美术馆法国绘画主管的主持下,对如何展挂19世纪法国艺术展开了讨论,展示的方式背后隐含着美术史观念的变化,例如,德加与梵高作品的展挂关系处理就会呈现出不同的美术史。我对这次会议的兴趣主要出于对我国美术博物馆建设的关注,我希望从中得到专业启示。我在国内曾组织编写了《美术博物馆学导论》,旨在介绍博物馆研究的核心问题、重要学术论著和国际最新动态,以及美术博物馆的历史、性质与组织机构。目前,受文化部艺术司委托,我正在负责撰写美术博物馆工作手册(暂定名),旨在为我国的美术博物馆建设提供基本规范参考。我个人关心美术馆问题是与我相信艺术的智性力量密切相关的。艺术构成了人类文明的重要内容,展现了丰富的创造智慧与审美形式,因此,陈列展示它们的博物馆对于民众就是直观可视的大学,通过享受美的愉悦而赋予量智以灵感。
郭:在您的众多学术兼职中,您最看重的是哪一个?为什么?这和您的人生理想有联系吗?
曹:我很重视国务院学位委员会艺术学科评议组和教育部艺术专业学位指导委员会的工作。这并非出于其学术地位的考虑,而是直接与我的艺术教育的观念相关。我国的艺术教育非常繁荣,其繁荣程度超过历史上任何时期,超过当今任何国家。然而,也存在着一些严重影响其发展的问题。在学科分类上,艺术曾长期隶属于文学,因而产生了不合理的评估体系和学位制度,这完全违背了艺术教育、创作和研究的性质与规律。在过去近十年里,我为艺术学科门类的独立与艺术硕士学位的设置和建设做了些工作,同时围绕艺术学科建设和研究、创作与人才培养问题发表了一系列文章。我的艺术智性观念为我做这两方面的工作奠定了理论基础。
从“美术创作”到“艺术史”
郭:您去英国之前是搞美术创作的。从美术创作到艺术史研究的转型,期间经历了什么机缘巧合?还是自然而然?
曹:是的。我1977年考进了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版画系,后来转向理论研究,起因在绘画问题。考美院前,我主要画中国人物画,报考时填报了油画系。当时很羡慕西画的写实功夫,认为学好素描与色彩会把国画画得更好。那时新浙派的代表性人物如李震坚、方增先等就得益于写实素描。我从未碰过油画就报考油画系,自然未被如愿录取,幸运的是去了版画系。我比较喜欢自发轻松的画法,可版画重制作,我就遇到了如何在技术制作过程中保持最初的新鲜感觉的问题。于是,我试图从艺术理论中去寻找答案。后来,我到学报编辑部工作,遇到了范景中,他当时正在组织译介西方艺术史名著,特别是贡布里希的著作。我当时不识外文,读了贡氏著作的中译,茅塞顿开,他对艺术程式、再现和表现问题的论述让我第一次感到理论的艺术力量。范景中先生鼓励我从事艺术史研究,并强调外语学习的重要性。我决定自学英语,不久试着翻译英国著名艺术学者肯尼斯·克拉克的《人体:一种理想形式研究》。这本书非常优美,行文优雅、雄辩、流畅,我为其语言之美而震撼,感受到了一种语言的艺术力量。在读艺术史论系研究生期间,曾把我拒之油画系门外的全山石教授鼓励我研究理论,我的硕士论文“艺术世界与超凡世界——康定斯基早期绘画中的玄学因素”得到了他的肯定。那时新潮在美术界兴起不久,人们对抽象绘画不甚了解,全老师觉得需有专论加以研究。不久,他在出版自己的油画作品集时让我作序,这件事对我影响深远,与结识范景中的缘分合在一起,就推动我走向了漫长而艰辛的理论研究之途。
郭:当初为什么选择去英国牛津?为什么选择研究艺术史?而不是艺术论?
曹:我觉得自己比较幸运。全山石教授是我院教务总长,他曾安排我去列宾美术学院读艺术史,可我对欧洲艺术史更感兴趣,并在范景中老师的书面引荐下已与贡布里希通信,同时也与另一位重要的艺术史家巴克森德尔有书信往来,直接向他们请教。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放弃了去俄国留学的机会,转而去了英国牛津大学跟著名的艺术史家哈斯克尔教授读博士。长期以来,艺术史在我国主要充作专业艺术院校的课程,没有形成学科。范景中倡导艺术史即人文学科,这个思想对我影响很大。在欧洲,自19世纪以来艺术史是大学的一门学科,各大学都设有专门系科。中国学者似有重论轻史的倾向,20世纪30年代,曾有一些优秀学者赴德学习艺术研究,德语国家是西方艺术史的策源地,在那里,艺术史研究发展为艺术科学即演化出各种探究取向与方法论。中国留学生到达德国时,西方艺术史泰斗人物如沃尔夫林等正处于学术高峰时期,然而中国学生却热衷于当时已衰竭的美学。中国失去了一次引进西方优秀艺术史成果的机会。历史有时非常无情。如今,我国艺术学科中的有些问题就是“轻史重论”的后遗症。艺术被叫做艺术学,而“艺术学”这个不通并且没有外文对应词的概念就是对德语国家“艺术科学”的断章取义,其危害延绵至今而不绝。艺术理论包含于艺术史之中,没有艺术史基础的理论易成空论。我回国后,曾发表一文谈此问题,该文的题目是“没有理论,历史照样留存”,这句话出自我的导师哈斯克尔给我的一封长信。贡布里希和巴克森德尔都以理论见长,但他们都称自己为艺术史家。范景中也一再强调,没有艺术史实质的理论体系不过是沙滩建塔。我个人体会,艺术史与理论本为一体,而中国的现实更需要强调艺术史以纠理论空泛之偏。我从中国出发去牛津那一刻起就决定学成回国,实现范景中念兹在兹的理想:将中国艺术史建设成一门名副其实的人文学科。我内心为伟大的中国艺术传统而自豪,但也为我们无法做出无愧其伟大的学术研究而感到内疚与悲哀。我常想,这么伟大的艺术为何迟迟未能走向世界,而西方艺术为何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全面走进中国?可以说,我们对于本国的艺术遗产的理解已不如对欧美艺术的了解。我认为与其说这种境况跟政治、经济等强弱有关系,不如说是由艺术史研究水平高低造成的。学术研究不先行,艺术就走不向世界。15、16世纪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之光照遍全球,在很大程度上是19世纪至20世纪中期欧洲艺术史研究的造化。我当时在牛津就决定研究欧洲的艺术史学史,希望能从中汲取灵感和适用的视角,建设中国艺术史之借鉴。这就是我选择学习西方艺术史的原因。
郭:迄今为止,您在艺术史领域研究中最具创新性的观点是什么?您是如何发现这些空白的领域的?这种发现对于中国广大从事艺术史研究的学者有何方法论意义?
曹:创新已是我们的口头禅,我相信教育应致力于培养创新性人才,但我不相信世上真有全然的创新,由此更不相信能填补空白。最有创新的时代,如欧洲文艺复兴时期,中国唐宋时代都不喊创新二字,相反倡言复古,前者复古希腊之古,后者复两汉文章之古,复古方能更新。每一棵新生的树苗都是在肥沃的土地上把根扎深刻,才能茁壮成长为参天大树。这棵树的形状也许新颖,可其根在同一土壤。一个人一辈子能有一个新思想,就可谓天才了。而这个思想也必有根源。唯无知者无畏,动辄以创新自称,动辄说填补了空白。其实,我们所以为的每一个创新观念,没有一个是前人所未言的,只是我们可能从新的侧面拓展了其意义,或从新的视角唤起了对之的关注。思想与学术的历史永远是反复校正、平衡和拓展核心观念的历程,怀德海说,整个西方哲学都是对柏拉图的注释,我们也可以同样说中国思想都是对孔子和老庄的注解。这样说,虽显夸张,可事实真是如此。我回国后,着重介绍欧美艺术史学史与方法论,并从艺术史延伸到一般史学与观念史领域。如提出了“图像证史”的观念,意欲阐明艺术史研究并非仅局限于艺术家生平描述、作品真伪鉴定、风格与形式分析,以及审美批评,它是历史研究的有机组成部分。记载人类很长一段历史的文献只有图像,没有文字。即使有了文字文献,人类的许多方面还是依赖图像的记载而存留后世。可是,在历史研究中,人们从来没有把传世图像视为正当的史料,充其量为装饰性插图,从未认识到图像之中蕴含着文字无法捕获的往昔信息。艺术史就是读解这种珍贵史料的学问。从另一个角度说,艺术史在拓宽历史研究视野的同时也需拓宽自身。为历史研究的目的,它不应把目光只盯着经典作品,而应关注所有的图像产品,经典是天才的创造,天才不是走在时代的前面就是走在时代的后面,就研究一般趋势而言,经典作品不具有时代典型性,而普通的图像倒能反映特定时代、社会和地域的特定状况。在上世纪90年代后期,我在阐释图像证史问题的同时,开始研究艺术的智性模式,在国内率先招收视觉文化研究博士生。如今,视觉文化与非物质文化或文化创意产业已成为人人都可“啃食”之地,而我心目中的视觉文化研究必须以艺术史为基础,道理很简单,就如历史研究必须懂古文,必须掌握史学理论与方法,视觉文化研究即图像研究,必须懂图像的形式与风格密码,必须谙熟艺术史的理论与方法。我就此问题发表过专题文章,如“艺术史中的视觉文化”、“可见之不可见性——论图像证史的有效性与误区”,提醒大家这一简单的事实。
我前面说过,世界没有空白,思想没有全然的创新,只是视点的变动与视域的扩大,使一些问题呈现出新的意义,使处理这些问题的理论与技术更系统化。关于图像证史,一旦提出这个观念,我就发现中国现存最早的画论谢赫的《古画品录》中就有“千载寂寥,披图可鉴”的说法,而郑樵在《通志》中创图谱一略,明言无图不成史,他精心绘制数百幅图,最终因担心图像比文字更具欺骗性而毁图不存。他意识到图像的直观性假象背后的复杂微妙性。这点往往被当今学者所忽略。关于艺术的智性观念,我也发现中西前人都有论点。唐代张远彦的《历代名画记》序开言就说:“夫画者,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这几句话犹如谢赫的话,我在学生时代就读过,当时根本没注意到如今所理解的含义,艺术不仅提升我们的道德情操,而且是我们探索世界的重要方式,德国美育之父席勒说过类似意思,卡西尔说宗教、艺术、科学是衡量人类文明的平行尺度,马克思也指出人类把握世界有哲学、艺术和科学等方式。这些说法可以用东汉徐幹的一句话加以概括:圣人因智以造艺,因艺以立事。而所有这些皆可归结到孔子对艺的重视。我所做的就是将这些思想放在新的上下文中系统地阐明其意义——也许以往被忽略、被曲解的意义。人文学科的进展在于对前人智慧的继承与发扬,而不在于平地重起高楼,孔子所曰“述而不作”“疏通知远”,一劳永逸地指明了人文研究的必由之路。
从“欧洲艺术史”到“中国艺术史”
郭:我感觉:欧洲艺术史与艺术哲学、艺术理论等是同步发展的,非常协调,甚至从古希腊时代就形成了这种传统。但中国艺术史与中国哲学一直都是一种割裂状态。您认为我的这种感觉有道理吗?为什么?
曹:你的感觉总体没错。中西在思考问题的方法及处理学术的方式上的差异是显而易见的。从古希腊起,西方学术偏重思辩分析,亚里士多德即将研究领域进行分类而细析,基本奠定了学科分类体系,我们可以把亚氏自身的研究成果划入哲学、政治学、物理学、诗学等学科领域。而中国重整体性感悟,我们很难将儒、道、释的观念与学术归入具体的学科门类,在上世纪初,这代人甚至认为它们连划入哲学的资格都没有。中西文化的差异,如同大米与大麦的差异一样明显,但不能从这种外在的区别就认定其本质的对立。我们都是人,无论来自哪个时代的哪种民族,具有共同的情感、期望和忧虑,对人类美德具有基本共识,只是表现的方式与程度有所不同,而共通之处则是我们理解相异形式的基础,否则,我们何以理解不同时代和不同的民族呢?在美国的一次讲演中,我曾提出“隐形之链”(hidden links)理论。我认为,人类的思想文化交流并非皆产生于直接的接触,有些伟大的思想犹如在空气中游动,超越时空,无处不在,仿佛有一根隐形之链将之与某时某地的类似观念联系起来。举例来说,我在论述艺术教育对人生整体教育的重要性时,谈到了孔子与柏拉图的思想。这两个一中一西的文化思想奠基者不可能有过交流,可他们都强调了艺术是教育的基础,并都特别指向了音乐教育。“大学之事,董于乐正”,音乐训练人的敏感性,培养节奏感以及对结构和谐与秩序的理解力,这点荀子说得很明白:“乐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乐行而志清,礼修而行成,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音乐代表了人与社会的秩序。所以孔子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一根隐形之链将人类不同时空的思想连接成智慧世界。艺术始终是人类理解世界的重要智性模式。西方哲学从来未排除过艺术的这个作用,从柏拉图到康德直至20世纪海德格尔等人,其哲学皆以审美为思想之助。叔本华在论述作为世界的意志时,认为形而上超越有欲意志的手段是视觉艺术与音乐。相比之下,视觉艺术难脱再现性,多少会粘着所表现的对象,而音乐则更抽象而纯粹,它能使人暂时物我两忘,进入无欲之我的形而上哲学境界。英国美学家佩特把这种庄子式的观点用于艺术研究,铸成一句影响欧洲艺术的名言:一切艺术趋于音乐。康定斯基将欧洲的这个哲学思想付诸绘画实践,创作了艺术史上第一幅抽象画,并常以标示音乐作品的标题命名自己的作品。康定斯基的绘画是对欧洲形而上哲学的视觉阐释。从这个角度说,西方艺术的发展与哲学具有密切的联系,从中也可以看出西方艺术史与哲学思想的联系。可是,这种联系并非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大家知道,因为视觉艺术的再现性即写实错觉性,柏拉图欲把它驱逐出其理想国,而他心目中的艺术应具有永恒不变的公式化表现,如古埃及艺术。这个统治西方美学的观念并未阻止写实艺术的发展,反而成为再现性艺术的理论激素。而古代中国重视艺术的教化作用,强调写真观念,却从中演化出写意文人画传统。中国的文人画不仅形成了世界艺术中的奇葩,而且对欧美抽象艺术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我曾应邀策展过美国纽约抽象主义画派代表人物马瑟威尔的展览,在导论中我详述了这个问题。
中国文人画传统与老庄思想有正面关系,而20世纪前的西方艺术与柏拉图哲学有负面关系,到了20世纪转化为正面联系。我认为,艺术是智性模式,它与宗教(信仰与世界观即哲学)和科学一起构成了我们的文化宇宙,无论在西方还是中国,艺术从未与哲学割裂过,艺术史也是如此。文明是相互关联的整体发展,只不过是有些关联在某时某地凸显,而有些隐形而已。我们学术研究的目的不应简单定义它们,而是要揭示其复杂性、丰富性,从中发现思想、艺术与科学的智慧,让一代代人变得更聪明,更有创造力。
郭:中国艺术史研究的症结在哪里?
曹:我认为艺术史与艺术的发展基本同步,我们很难从中分辨出谁先谁后。例如,19世纪与20世纪之交,沃尔夫林等人提出形式分析理论,而当时正值西方抽象艺术的兴起,点线面等形式要素在抽象艺术中起核心作用,这个新的侧重面可能启发了艺术史家特别关注艺术中的形式构成。而这种形式理论很快转化为哲学思想,或者说,很快融入了相应的哲学思考之中。相对而言,中国的情况似乎没这么明显,你觉得中国艺术史与中国哲学处于隔裂状态,这种感觉没错。但正如我上面已暗示的,这里涉及两个层面的问题。中国艺术与中国哲学思想从未隔裂,而你的隔裂感来自中国艺术的研究水平。在欧美,从18世纪以来,艺术史成为哲学、历史等整个人文学科中的有机组成部分。艺术太重要了,其研究不能仅留给艺术家。西方有黑格尔、席勒、叔本华、尼采、布克哈特、赫伊津哈、本雅明、柏林这样数不胜数的哲学家、历史学家和人文学者研究艺术,更不用提从温克尔曼到瓦尔堡直至沃尔夫林、潘诺夫斯基、贡布里希、哈斯克尔、巴克森德尔等艺术史家了。相比之下,我国的艺术史既未植入人文学科的大框架内,又较忽视对艺术本身的尊重与理解。上述西方名家不仅将艺术视为其研究体系中的有机部分,而且对艺术本身具有极高的审美鉴赏力,其中很多人还进行艺术实践。我在2006年曾组织过一个研讨会,探讨你问我的问题,你可以看一下我当时的发言“中国美术通史的观念”,其中谈到了中国艺术史研究的症结。我现在觉得,要铲除这些问题,首先要提高对艺术研究的认识问题,其次要理顺学科的架构。艺术研究在我国受轻视的程度可从其表面繁荣中见出。任何学校都可随意办此学科,任何人都可从任何专业转入所谓的艺术学研究,当教授,当博士生导师。试想,一个专业从事艺术史研究者能允许当文学博导吗?即便艺术史是历史的组成部分,艺术研究者能被允许当历史学博导吗?当然,艺术史是人文学科,理应吸纳各学科的人才,这也是我回国建设中国艺术史所抱的希望,我们中国美术学院的艺术人文学院就吸收了来自其他学科的各类人才,因为艺术史是一门综合学科,需要各种类型的研究者。
从“艺术史”到“艺术观念”
郭:在您的很多演讲和著作中,都在强调“艺术观念”和“艺术思维”,但这些东西在常人看来是“深不可测”或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假如我是一名刚刚涉足艺术学研究的本科生,您如何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到,您对艺术观念和艺术思维本质的认识?它与中国人日常生活的内在联系体现在什么地方?
曹:艺术思维、艺术研究都不是抽象的活动,它们与艺术理解本身密切相关。我自己虽然30年未动画笔了,但感觉我的史论研究依然基于艺术实践体验。当前的学术工业将知识世界划分成零碎专业领域,造成学术研究与研究对象脱离的现象。搞文学批评的不读文学作品,从概念到概念;搞艺术研究的,不培养对艺术的鉴赏力,从文字到文字,失去艺术研究赖以成立的根基。研究艺术,不仅要了解艺术赖以产生的社会、历史等背景,而且要理解艺术创作的机制,没有对后者的理解,就无法理解艺术创作与社会和时代的具体关系,无法读解艺术的社会和个人的心理动机。艺术创作是个人的创造,无法用一般的理论统摄它,必须从理解具体作品出发。艺术史论研究者不必非去从事艺术创作,但必须加强自身的艺术体验能力,朱光潜等前辈的教导值得我们艺术研究者铭记:不通一艺莫谈艺。艺术关乎体验而非言词解说。艺术的体验与我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生活的品质来源于对艺术的理解而非物质的豪华。艺术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乐趣,我从上周起,有空时随便采些野花草,插在杯中,而插花、插草本身即是艺术的训练,插完后我花十分钟时间用彩笔写生,留下其影迹。艺术即生活,生活即艺术。艺术不但增加我们的快乐指数,更重要的是于快乐中不知不觉磨砺了我们的敏感性或感受力,以及把握事物品质的能力。这点我在许多文章中谈过,在贵刊发表的所有文章都涉及这一方面,尤其是最近的“艺术与教育”、“艺术教育与创意时代”。
郭:中国当代的很多哲学家都认为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具有本质的差异,有很多著作支持这样的观点。我们注意到,您经常引用西方艺术领域的案例来解析中国艺术的问题。您认为东西方在哲学思维、艺术思维上是一致的,还是有差异?
曹:我前面说过,中西显然存在着思维方式与处理问题的方法的差异。我们寻找其相异点的目的不是为了简化界定其不同,甚至对立,而是探求其区别的复杂性,“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建立有启示的参照系。中国传统学术与思想强调悟性,而今天正与此相反,人们似乎喜好下概念定义,试图用一、二、三点界定其本质。常听人说,“天人合一”是中国哲学和艺术的精神,殊不知,西方也讲大宇宙(天)与小宇宙(人)的相应合一。在艺术领域,西方艺术写实,中国艺术写意,西方艺术是物质的,中国艺术是精神的,此类定义似乎是天经地义,不容置疑的。我个人并不反对定义,定义犹如GPS导航,但决不可把GPS上的概念地图与实际的丰富地点环境相混淆。在很长一段历史中,西方艺术旨在通过生动逼真的图像再现宗教精神和道德精神,而中国写意艺术只是多元的中国艺术中的一种形式,如果说写意是中国绘画的定义,那么就意味着否定伟大的宋代绘画。况且,逸笔草草的写意观念并非中国特有。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是再现性绘画鼎盛时期,当时提出的最高品鉴标准就相当于中国的写意观念,说法不同而实质归一。从艺术创作上看也是如此,伦勃朗的一些水墨人物速写难道称不上逸笔草草的写意画吗?我深感若要推进中国学术和艺术史的进步,必须摆脱这类简单化定义,而找出中西的差异不是为了固步自封,作为拒绝其他文化的理由。历史一再证明,人类伟大的文明创造时期都是不同文化交融的成果。个人的成就也是如此。在我们所称20世纪的“国学大师”中,其成就真能进入历史的是那些精通西学者。王国维在诗词学上面对深厚的传统遗产有新的创获,这有赖于康德、叔本华等西方参照系。不通西学无以通汉学,反之亦然。学无古今之分,中西之分,有用与无用之分。王国维的博怀是任何学科应进入的境界。其实,学也无学科之分,唯有优劣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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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斯特看来,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就是生态唯物主义,马克思批判地继承并超越了伊壁鸠鲁以来的唯物主义传统,达到了唯物主义自然观与唯物主义历史的统一。为论证马克思的生态学思想,福斯特所做的工作主要是梳理马克思的思想发展史,整理出马克思唯物主义思想的历史谱系,其论证的主要节点有以下三个方面。
(1)伊壁鸠鲁是福斯特考察唯物主义的历史起点。在福斯特看来,伊壁鸠鲁哲学的两大要素是反对宗教目的论和自然决定论,二者又是相互关联的,反对目的论是为理解自然服务的,这是伊壁鸠鲁的最终目的。福斯特进而认为,唯物主义本身的发展就是伊壁鸠鲁的目的。“伊壁鸠鲁推进了一种主要是思辨型的唯物主义,它完全不同于柏拉图的那种对思辨的唯心主义式热爱。”①但这并不符合历史事实。作为对希腊化时代状况的反应,伊壁鸠鲁哲学的主题是伦理学,即人的幸福问题,物理学是从属于伦理学的,而不是相反;自然在伊壁鸠鲁那里并不构成独立的认知意义,福斯特是以近代哲学认识论框架生搬硬套在晚期希腊哲学上。
(2)福斯特对马克思博士论文的解读。福斯特认为,“马克思回顾了伊壁鸠鲁的哲学,为的是揭示伊壁鸠鲁的哲学是怎样预示了17世纪至18世纪欧洲启蒙运动中的唯物主义、人文主义和抽象的个人主义的兴起的。”②马克思受到伊壁鸠鲁唯物主义的自然哲学的影响,批判宗教和目的论,对马克思来说,伊壁鸠鲁最重要的遗产就是唯物主义和人文主义。这时的马克思在用唯心主义的形式表达唯物主义的思想内容。
(3)费尔巴哈在马克思思想发展过程中的作用。福斯特认为,费尔巴哈的《关于哲学改造的临时纲要》在黑格尔的自然哲学体系上实现了与黑格尔的决裂,恢复了感觉论的自然唯物主义原则;通过费尔巴哈,马克思彻底摆脱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重新确认实在论和自然主义。尽管马克思后来“批判了费尔巴哈哲学中的思辨的、非历史方面的内容,但是,费尔巴哈自然主义的唯物主义仍然回响在马克思成熟的历史唯物主义之中。”③这成为马克思批判宗教思想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福斯特完全没有认识到费尔巴哈哲学实质及其理论贡献,他是站在现代形而上学的立场上来理解费尔巴哈的。事实上,费尔巴哈对黑格尔思辨哲学的批判是对整个哲学即一般哲学――形而上学的批判,这其中既包括抽象的唯心主义,也包括抽象的唯物主义。这才是真正影响马克思之处。马克思接受了费尔巴哈的感性对象性原则,从现实的人出发,批判黑格尔的法哲学和国家哲学,进而讨伐整个形而上学,并最终以对象性的活动即实践为基础完成对以黑格尔为代表的近代形而上学的批判,在本体论上实现最本质的革命。
二、评价
首先,福斯特在根本上是从近代西方哲学认识框架出发解读马克思,把马克思拉回到康德以前。福斯特所理解的唯物主义是所谓本体论的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唯物主义和实践唯物主义三者的凑泊,福斯特先确立了一般唯物主义立场(即本体论和认识论的唯物主义),再说明马克思哲学隶属于一般唯物主义,最后指出马克思哲学的特征,马克思“在他更普遍的唯物主义自然观和科学观中,他既接受了‘本体论的唯物主义’也接受了‘认识论的唯物主义’。”④这样的论述结构本身就说明,福斯特的哲学结构仍然处于近代西方哲学认识论框架之内,这本质上是一种形而上学。福斯特所理解的马克思正是马克思本人所反对和批判的。
其次,马克思哲学是一般唯物主义还是历史唯物主义?事实上,马克思理论关注的重点始终落在人类社会,尤其是市民社会上,他从来就没有返回到一般唯物主义立场,先确立抽象的本体论的唯物主义,再结合社会历史形成唯物主义历史观。这种理解仍然依附于现代形而上学的基本建制,而马克思哲学所针对却恰恰是全部形而上学。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并不涉及自然与社会的领域划分,而是以实践为基础的、针对形而上学的根本性历史原则,即站在现实历史的基础上来解释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因此,历史唯物主义才是我们理解其他一切哲学理论和哲学问题的真正的基础和出发点。
最后,关于实践。在福斯特的语境下,实践是唯物主义历史观中的一个范畴,是社会变化中一个推动环节,与唯物主义自然观基本无涉。福斯特着重强调的是唯物主义的辩证特征,而少有提及实践,实践在其理论中并不构成基础地位。他所谓的“新陈代谢”也仍然是缺乏历史规定性的抽象概念,因为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关系历史具体地取决于人类的实践的发展水平,离开这一点强调所谓的“新陈代谢”便容易失去客观规定性,从而陷入主观主义。但是,实践是什么?
马克思说:“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引向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⑤在当代哲学理论中,“实践”一词的内涵几乎无所不包,滥觞为包括了从日常生活、饮食起居到理论研究、文化活动等等的一切人类活动。而实践若包括了一切也就失去了一切。因此,必须确定实践的内核,即根本的、基础的、第一性的方面,这就是以生产力为根本的经济基础,而生产力就是人们以使用工具制造工具为特征和标志的物质生产的实践活动。因此,实践作为区别人的活动与动物活动的特征,其基础的含义便首先是以使用―制造工具为根本的物质性操作活动,也就是社会生产活动。人以此为基础区别于其他动物,形成了不同于任何其他动物群体的人类社会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以使用制造工具为特征的人类物质性生存劳动,这才是实践的内核。明确这一点,才能真正理解马克思哲学――历史唯物主义。
【参考文献】
篇13
一、传统哲学对“人”的探讨
在西方哲学发展历程中,哲人们始终没有停止对“人”的关注。从古希腊到中世纪再到近代,西方人学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国内有学者认为“它大致经历了理性人学(古代)—宗教人学(中世纪)—理性人学(文艺复兴至近代)的过程。对这种提法笔者是极为赞同的。
古希腊时期,人们围绕世界的本原问题展开了一系列思考,这一时期人们一般认为是自然本体论时期,对人的思考是与对自然的研究联系在一起的。因此,在对世界本原的探讨中,人们相应地探讨了“人”的问题,产生了最早的人学思想。在古希腊哲学早期,米利都学派的代表人物泰勒斯就提出了水是万物的始基,他认为人的本原是水。此外,还有人的本原是“火”、“土”、“数”等的论述。古希腊哲学时期关于人的最著名的命题无疑是普罗泰戈拉的“人是万物的尺度”,在此,“人”被赋予了极高的地位,被认为是主宰世界的最高尺度。在苏格拉底及柏拉图的哲学体系中,也有关于人的相关论述,这也正是理性人学的开始。总结古希腊时期的人学思想,我们不难看出,在这一时期,关于“人是什么”的问题实质上都是从“世界的本原是什么”这一问题引申出来的。虽然这些命题都是欠缺逻辑合理性的,但是相较于“神意说”已经是一大进步。
中世纪时期,神学在整个社会中占据统治地位,“哲学是神学的婶女”。在这一时期,西方人学思想处于神学束缚下呈现畸形的发展,宗教人学极大地关注人的生死、人的欲望、人的痛苦与快乐,但是人学被神学化,最终未能实现人学上的实质突破。
经过文艺复兴以及宗教改革运动,西方人学重新从神学的束缚下挣脱出来,在哲学体系中,人的地位被人们所肯定。在此基础上,近代哲学在人的问题上实现了哲学史上的一次转折,以理性主义为基础强调人的主体性,试图以理性方式来探讨人的一切。这一时期,英国近代哲学的两大派别无论是唯理论还是经验论,都以理性为起点展开了对“人”的论述。而在多关于人的论述中,我们理当提到笛卡尔的命题“我思故我在”,笛卡尔认为“我在怀疑,我在思想,必然有一个在怀疑在思想的我的存在”。思想,就是人的本性所在,这也是人与兽的区别。毫无疑问,笛卡尔在此所推崇的是人的理性。十八世纪法国哲学和德国古典哲学同样对人的问题作了深人细致的探讨,但是由于对理性主义以及人的主体性的推崇,近代人学到德国古典哲学这里达到了极致并且陷入了一种困境,近代人学走入了人类中心主义。
二、海德格尔的“此在”及对传统人学的超越
面对理性主义人学的僵局,现代哲学的各个流派纷纷以非理性主义潮流来建立自己的哲学体系。海德格尔也不例外,他关于人的探讨是从对“存在”的分析开始的。他认为西方哲学一直以来都混淆了“存在”与“存在者”,自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来所追问的存在只不过是对“存在者”的追问。海德格尔认为,存在是存在者的存在,存在通过存在者的存在而显示、展示出来。他指出,“迄今为止的一切存在论当然都把‘存在’‘设为前提’,不过却并没有把存在当作可供利用的概念—并没有把存在当作我们正在寻求的东西。海德格尔主张在“存在”与“存在者”之间寻求一个中介,而“此在”,即人的存在,就是最合适充当这一中介的选择。
海德格尔指出,“此在”同其他一切存在者相比,具有以下几层优先地位:“第一层是存在者层次上的优先地位。第二层是存在论层次上的优先地位。第三层,此在是使一切存在论在存在者层次上及存在论上都得以可能的条件。于是此在就摆明它是先于其他一切存在者而从存在论上首须问及的东西。
在《存在与时间》这部著作中,海德格尔对“此在”进行了详尽的论述,包括此在的根本性质、此在的基本存在结构、此在在世的存在状态以及此在的时间性等一系列问题。在海德格尔那里,“此在”的本质在于生存,“此在”的存在不是现成的存在,而是趋向于存在,“此在”只是一种可能的存在。“此在”的基本存在结构为“在世”,即在世界中存在,海德格尔认为此在是与世界同时存在的,并且与世界是不可分割的,此在是与外物及他人处于同一整体中的存在。因此,海德格尔指出“此在”在世的基本存在结构是“操心”。海德格尔认为,只要此在是“在世的存在”,它就彻头彻尾地被“操心’,所支配。他将操心分为“操劳”和“操持”,在他看来,此在与外物关涉因而“操劳”,此在与他人关涉因而“操持”。
总结以上论述,海德格尔的“此在”较传统人学思想是一个巨大的超越。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此在”超越了传统人学思想上人的现成规定性在传统哲学对“人”的理解中,始终将人看做一种有规定性的存在物,在传统哲学那里,“人”有一种现成的规定性,人是先验的预成的。而在海德格尔那里,此在的本质在于生存,这里,海德格尔通过对“此在”的存在的阐述,揭示的是这样一种意义,即存在是一种生成状态。“此在”不是现成的,“此在”是生成的,此在是在存在者自我展示、显示的过程中呈现出来的,人的主要特征就在于他的超越性。“此在”的存在不是具体的、确定的人的存在,而是一种人的存在的敞开状态,这就意味着人在不断超越。“此在”在其本质上是先行于自身的存在,它是向着未来的。在海德格尔哲学中,此在的存在由三个环节构成,分别是先行于自身的存在、已经在世界之中的存在和人的日常存在,而这三个环节又各自代表一种时态,即将来、过去和现在。在这三种时态中,海德格尔更注重的是将来,他试图通过对将来的超越而获得过去和现在。他指出,此在是向着死亡的,人们正是在死亡中才能体验到自己的存在,可见,在海德格尔这里,“此在”不具有规定性,它是动态的、生成的。海德格尔的“此在”超越了传统宗教人学和理性人学。传统宗教人学和理性人学把“人”禁锢于抽象的神创和理性中,试图抽象出一种具体的实存物来赋予“人”一个概念,都是一些本体论角度的哲学人学。而海德格尔则不同,他不再把人看作一种抽象的、先验的实存物,此在并不是一个在者,它只是一种敞开的状态。应该指出,这是西方人学思想的一大超越。
(二)海德格尔对“此在”存在结构的分析超越了传统人学思想的主客二分。海德格尔认为,“此在”的基本存在结构是在世,即:在世界中存在,此在是以“在世界之中”这种状态而存在的。当然,在海德格尔那里,“世界”并不是一个通常意义上的空间概念,世界就是由许许多多此在所构成的状态。在海德格尔哲学中,“此在”和“世界”都不是作为客观对象而出现的,不存在主客二分的问题,这对传统哲学是一种超越。传统哲学一般将“人”看作一个主体,把世界看作这个主体的意识的客观对象,人与世界是一种主体与客体的关系,这就是传统认识论的主客二分。传统人学所追求的是人这一主体如何认识作为客体的认识对象—世界,而在海德格尔看来,传统哲学是把“存在者”看成了“存在”,他认为对在世的存在者无论是从存在者层次上还是从存在论上的阐释,这两种都不是现象世界的边际,他称此为欲达到“客观存在”的人手方式,这种方式已经“预先设定”世界了。这一点,在英国近代家那里表现得尤为明显。近代哲学主体本体论倾向相当明显,试图追求人类认识世界的正确方法,虽然存在依靠经验还是依靠理性的差别,但毫无疑问都是试图在世界万物面前强调人的主体地位。近代唯理论代表人物笛卡尔通过“我思故我在”确立了我的存在,又通过上帝存在的证明和外界事物存在的证明,证明了上帝和外物的存在,这样,物质主体与精神主体的对立表现出明显的主客二分倾向,到了康德,主体依靠先验的能力认识材料,人能为自身立法。经验论或者唯理论两派哲学家都不可能解决主客二分的同一性问题,而康德哲学就是用先验哲学的思路来解决主客二分的逻辑前提。
(三)海德格尔批判了传统人学的人类中心主义倾向。海德格尔对“此在”与“世界”关系的阐述是对传统主体一客体二元分立的颠覆,这种颠覆无疑是对传统哲学人类中心主义的一种消解。人类中心主义倾向源于古希腊,普罗泰戈拉“人是万物的尺度”是这一倾向的最早阐述,而传统人学思想的主客二分正是人类中心主义的深刻思想渊源,而这又与传统哲学对人的理性的高度推崇是密不可分的。传统哲学只是先设定一个主体,并将这一主体与作为认识对象的客体世界对立起来,认为主体能够凭借理性完全认识世界、掌握自然。“人们相信人类中心主义,是因为人类中心主义是一种自助的理论,它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了自我的重要性,反映了人类自身利益的需要。因此,人类中心主义观念不仅具有欺骗性,而且也具有危险性。而海德格尔的“此在”其基本存在结构是“在世”,世界是人在其中的世界,前面已经提及,海德格尔称此在在世的基本存在结构为“烦”。他认为,人在世总要与外物有所交涉,此为“烦忙”,有总会与他人接触,此为“烦神”,人在这种烦中体验到存在。在海德格尔这里,此在与世界是合一的,此在是消融在世界中的,此在“在世界之中”存在,这是海德格尔“此在”对传统人学思想的又一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