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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装艺术论文实用1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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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装艺术论文

篇1

在敦煌壁画艺术中人和神是主要的描述对象,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宗教人物偶像,如佛、菩萨、天王、飞天、力士等,为了显示神的形象不同于世俗人物,便加入了丰富的想象成分。例如,为了显现观音菩萨的法力无边,就可以让她生出千手千眼;另一类是世俗人物像,如故事画中的人物,特别是供养人画像,都是有名有姓的现实人物写照,这类形象基本上都是所处当时民族社会的真实反映。故将敦煌壁画装饰形象大致分为两大类,即“偏重于概念的”装饰形象和“偏重于写实的”装饰形象。

第285窟,窟顶北披的中下部,上有人面鸟身的禺强和喷云吐雾的雨师,下有双手擎铁钻的礔电、持幡飞翔的童子飞天和头似鹿、背生翼的飞廉,即风神。背景有迅疾的流云和纷飞的天花,更加烘托出画面上风雨交加、雷鸣闪电的气势。可见只要情感需要,概念需要,他们便可以突破模拟现实的樊篱,进入表达主观心灵的自由世界,在创造形象时无所不用其极。

与此不同的“偏重于写实的”装饰形象大多保留了自然物象的现实属性。作者在塑造这类形象时,一般以现实对象为蓝本,以写实为手段,因此在大体上是比较忠实于客体对象的。学者对285窟供养菩萨像利用考古类型学方法,对北壁的供养菩萨进行分析和整理。“秀骨清像”的人物形象符合南朝的社会风尚与流行风格,服装也保留着“褒衣博带”的服饰特征。需要指出的是,虽然这类装饰形象依照现实人物进行塑造,但却与写实艺术家有着不同的旨趣。这种旨趣主要体现在对各种形式要素的秩序感的强调上,即对诸如简洁、规则、韵律、平衡、对称,以及点、线、面等形式因素的提炼与抽象。

二、程式化在敦煌壁画中的应用

程式是装饰艺术的重要特征之一。所谓程式,是指那些在长期艺术实践中历经反复创造,锤炼、扬弃、演化而形成的相对稳定的艺术规范。在敦煌壁画艺术中只要我们稍加浏览,便会发现程式几乎无所不在。神佛周边的飞天、祥云、白虎、青龙等人物、鸟兽纹样。这些反复出现的纹样无不体现出图式化、格律化、规范化的程式特征。程式是内容与形式的有机统一,它不仅成为社会观念的象征符号而存在,同时也以其优美的图形结构给人以直观的审美感受。

以表现内容为中心的程式中,285窟藻井中的“飞天”是敦煌壁画中经常出现的艺术形象,在某种程度上说,她几乎成为敦煌标志性符号,在她身上凝聚有太多文化信息,甚至就是中华审美文化以及艺术精神的缩影。飞天是“香音神”、“天乐神”等属佛教护法部中的“天龙八部”,职司奏乐、散花,并以香烟缭绕渲染说法气氛,在极乐世界里弹琴唱歌,娱乐于佛,以“飞天”来“以舞传佛”。

在形式上,敦煌飞天的样式历经无数艺人的参与,经由多人多次的反复修改,提炼而成型的。敦煌飞天这种样式的创作方法历经了现实——歌舞伎、百戏;想象——无翼而飞。这就体现了中国绘画美学思想中的“寓形寄意”、“立象以尽意”,甚至“得意忘形”等重意象、重意境的特色,而成为千古之谜的“有意味的形式”。从早期西魏的第285窟“飞天”有的面貌清瘦,鼻直眼秀,眉目疏朗,肢体修长,着大袖长袍,在紫云浮空、天花旋转的太空中翱翔。有的半裸上身,身短、体壮,身披大巾,腰缠印度式大裙,可以称为西域式飞天。到了唐代的飞天表现体态身姿丰腴健美,结实有力、窈窕修长,身具流动的S形,再加上两根轻盈的飘带,从而产生出“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轻盈之气。程式一旦作为模式确立下来,它便不仅成为浓缩着某种观念的象征符号,同时也为后人提供了相对稳定的形式规范和艺术样式。

三、装饰性构图在敦煌壁画中应用

在西方写实主义艺术创作中,出于追慕客体、再现自然的宗旨,势必要利用自然空间,力图在画面上营造出逼肖现实的三维视觉效果。这种努力又集中的体现在焦点透视法之中,使二维空间的画面产生了科学性的魅力和逼真的视觉效果。但也将人的视点固定在某一特定的位置上,无法移动,从而也限制了心灵需求的自由表达。这是焦点透视的局限。与此不同的是,具有东方智慧的敦煌壁画中,艺术家在造型活动中不仅主动放弃了三维空间的追求,而且时时抵制三维的侵蚀。按照自己的意志在坚实的二维平面上营造自己的精神大厦。

敦煌壁画中的装饰性构图最为独特的是根据自己的需求,通过各种角度,把周围的一切都描绘在一幅画面中,它超越了焦点透视、散点透视的表现限度,同一幅画里面出现仰视、俯视、平视、反视等现象。没有单一固定的透视点,仰视与俯视并用,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度,虽不符合科学性,但我们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舒服。在叙事手法上则运用了平视体构图,将造反为盗、被俘、酷刑、逐放说法、出家等宏大场面在纯粹的二维空间中展开。试想,如此庞大而复杂的场面用西方的焦点透视法表现,势必会造成前后、内外相互遮挡,其全景之趣必丧失殆尽。作为分割各场面之间的山石树木是联系全图的纽带,是一种笔随心走的适形构图。很显然,在现实生活中是无法将一件复杂的事在瞬间同时展开的。在智慧的中国人心目中,将心里的真实与审美需求,

将时间维度引入空间之中,形成观念上的时空,构成“天马行空”独特的构图方式。

四、敦煌壁画装饰造型的心理因素

贡布里希在他的《秩序感》中,对装饰艺术的心理学问题作了深入的研究。他通过对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中大量装饰现象的考察,认为人类的装饰动机根源于生物体内在的“秩序感”。如果说,敦煌石窟艺术在主题内容上彰显了佛教,那么,其主要形式特征则有赖于装饰图案所形成的秩序感和意义感。

在敦煌壁画中由忍冬纹、莲花纹、火焰纹、星相纹、棋格纹、祥云纹等组成的藻井、龛楣、平棋、边饰、背光等装饰图案中,我们会发现这些图案有一定的秩序规律。莫高窟西魏第285窟窟顶莲花忍冬藻井。这是莫高窟最早出现的华盖式的藻井,四角悬挂兽头。窟顶中心为双层圆形覆莲,造型交木为井,描绘忍冬莲花和火焰,每道边饰内画波状忍冬纹,藻井外缘有俩层垂角幔帷环绕,构成完整的图案。它们节奏和谐、由内向外或由左向右抑或从上自下的秩序犹如一曲优美的舞乐。

然而,人类对秩序感的追求只回答了装饰造型的一方面心理动因,即视觉上形式美感问题,它并未能囊括促成装饰造型的全部心理因素。事实上,在绝大多数装饰形象中,还蕴含着另一层重要的心理因素,即源于人的后天知识、经验与观念的“意义感”。285窟窟顶莲花忍冬藻井不仅在视觉上给人以优美的形式美感,而且更符合主体心灵中的“真实”标准。因此,莲花所蕴含清净的功德与清凉的智慧,永远为佛门弟子所崇仰,为世间善众所喜爱。因此,我们只有从深层次的心理因素去理解装饰造型的规律,才可能把握它的真髓。

敦煌壁画虽然在敦煌石窟中对建筑只起一个装饰和美化的作用,对雕塑起补充和陪衬的作用,但只要踏进洞窟,窟顶、四周墙面、地面,每一寸空间都是由别具匠心的装饰造型图案精心构成的,敦煌石窟可谓是一座精美而华丽的装饰艺术殿堂。挖掘敦煌这座活生生的装饰艺术宝库日益成为艺术家关注的热点,为现代艺术设计创造出更加广阔的表现空间。充满东方智慧的装饰艺术将得到世界各国更多的理解与喜爱,我们珍爱的民族艺术在新时代必将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参考文献

篇2

房龙在《人类的艺术》中谈及伊斯兰教时说:“从天性上看,伊斯兰教徒不算是讲究艺术的民族。雕工师傅、画家、瓷砖的设计师,只是为打破清真寺墙上的单调,才动手搞点装饰。”①此话明显失之偏颇。原因有三:其一,没有客观地认识到伊斯兰教发展过程及其同时伴生的开放文化观,使伊斯兰艺术广泛吸纳了各民族业已取得的艺术成就,从而营造出富有伊斯兰特色的艺术形式这一历史事实。其二,过于草率地判定伊斯兰装饰艺术不存在深层的文化意义和美学向度。其三,没能洞悉以《古兰经》为源泉的伊斯兰教使伊斯兰装饰艺术呈现出特有的宗教韵味。因此,有必要对这一问题做出比较公允、明确的辨析。

实际上,伊斯兰艺术成就主要体现在装饰艺术中。而伊斯兰装饰艺术又集中体现在清真寺建筑的墙面装饰以及织物、陶瓷、金属、玻璃等器皿的纹饰上。其美学原则既区别于西欧和中国,又区别于犹太教、基督教、佛教等其它宗教艺术,其内在的文化动因使之呈现出以下独特的艺术面貌:

一、抽象中的冥索

多数学者把伊斯兰纹饰艺术发达的原因归于伊斯兰教的偶像崇拜戒律。《古兰经》虽没明文规定禁止具象绘画,但却提出:“我的主啊!求你使这个地方变成安全的,求你使我和我的子孙远离偶像崇拜。我的主啊!偶像确已使许多人迷误。”②并有传说,如果塑造了人和动物的形象而不能给其注入生气,在末日来到的时候将受到严惩。“在穆斯林看来,绘画人或动物的形象,即意味着与造物主竞争,这样的人会在裁判日受到最残酷的处罚。于是,形象创造成为伊斯兰艺术中的一大。”③由于《古兰经》对穆斯林信仰和生活准则的决定性作用,导致伊斯兰艺术致力于装饰艺术的发展。此外,宗教一般是通过非人化的偶像崇拜来诱使人们皈依教门,服膺教义的。佛教、基督教便是通过把具体可感的人加以神化,借以宣扬超脱物象的精神本体,并作为人类崇拜的偶像。在汉代末期,佛教正式传入中国之后,大规模的造像活动随即开始。魏晋之后,随着佛教的兴盛,造像活动日益发展,到南朝时达到高峰。不仅如此,当时的许多高僧,还在理论上论证了建造佛像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慧远在著名的《万佛影铭序》中就称:“神道无方,触像而寄,百虑所会,非一时之感。”④而规模和影响力居世界三大宗教之首的伊斯兰教选择的不是“触像而寄”,而是无形无相的某种理念,并视其为超越生命的存在。因此,基督教的耶稣、佛教的释迦牟尼均有确定的“实像”,而伊斯兰的真主却是虚拟、抽象的,是不可见的“虚像”。真主创造万物、主宰一切、全知全能,既无处不在,又无形无象、无始无终。既然真主是某种理念的代名词,那么,以抽象的“有形”,反映真主无处不在的“无形”,才是通过艺术感悟真主存在的途径。这种靠悟性感知真主的特质是导致伊斯兰装饰艺术抽象化的另一原因。阿非夫·巴哈尼斯称,伊斯兰艺术重想象和冥索,西方艺术则重科学与思考。而想象和冥思正是抽象艺术的思维方式。更为重要的是,伊斯兰教重知识、崇智慧的远见卓识亦促使其工艺纹饰抽象化、复杂化,同时又为高难度的表现方式提供了思维能力上的先决条件。伊斯兰教的创始人多次表达过对知识价值的肯定,这种对知识和智慧的尊重与崇尚,使伊斯兰社会以开放的文化观广泛汲取古代波斯、印度、中国、希腊、罗马的科学技术和哲学思想,不仅迅速形成和发展了伊斯兰文化体系,也使宗教与哲学、科学协调发展。而从哲学上看,伊斯兰教主要接受了来自古希腊、古罗马的浸润,尤其是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对其产生了深刻影响。“中世纪阿拉伯著名哲学家伊本·西那采取了带有新柏拉图主义色彩的亚里士多德哲学体系,认为感悟是人类认识真主和世界的一种最高能力,因此,一切失去物质和感性外壳的抽象概念是知识的最高形式,因为人的精神目光应从‘粗糙’的物质显示,从一些具象的事物和现象移开。”⑥伊斯兰艺术能够把几何纹饰发挥到极致,正是这种崇尚抽象思维的智慧使然。花卉、植物纹饰摈除了具象表达,以抽象化的象征性语言,描述“隐而未见的意向”,以近乎极限性的繁丽复杂,构筑视觉上的绚烂迷离。其作用在于打破了视点的固定,使观者在目光顺着藤蔓游走跳跃的时候,精神也随之飞升到永恒的天国乐园,体悟宇宙的精奥美妙,并最终感受到真主创造世界的神奇伟力。由此我们也就不难理解阿拉伯书法在装饰艺术中担当的重要角色。阿拉伯书法出现在装饰艺术中,不同于中国青铜器、古埃及器物上铭文的记载、述说作用,伊斯兰教不仅视书法为智慧的表征,更是象征真主的圣意,在装饰空间嵌入《古兰经》经文、圣训或箴言,真主便可以与信徒无阻碍地交流,书法几乎成了真主的替身。而在视觉上,这种宗教符号式的书法因素的入,进一步强化了装饰艺术的抽象特征。

二、满密中的游走

伊斯兰装饰艺术呈现出花枝满眼的浓密布局。而形成这一特征的文化心理因素,概括来说主要有如下两点:

首先是对荒芜地貌的心理补偿。阿拉伯半岛除边沿地带雨水充沛、土地丰沃之外,大部分地区干燥少雨,起伏的山脉和沙漠夹杂着零星贫瘠的绿洲,因而生活在这里的游牧民族梦想中的家园就如《古兰经》所描述的天国景象:繁花似锦、莺啼鸟啭、河流清冽、满目葱茏。而在现实环境中,稀疏光秃的地表植被和热浪蒸腾的空气却透出丝丝荒凉。这种巨大的反差,迫使伊斯兰艺术家创造出慰藉心灵的艺术样式。如清真寺的墙面采用了多种装饰手法:或用砖排列出复杂的几何纹样;或用琉璃砖满覆建筑物所有在外的墙面,间或镶嵌晶莹明亮的镜片;或采用浮雕手法镂刻图案。同时,又配以蓝绿色调,蓝色喻水天一色,绿色象征植被和生命。从而使清真寺光彩夺目、富丽堂皇,远远望去,单调无垠的环境背景烘托出清真寺的雄伟壮丽和神奇魅力,吸引着众多信徒前来寻梦。这无疑考虑到了视觉艺术对心理缺失所具有的补偿作用。《古兰经》中的圣语也揭示了阿拉伯人对生命之色的崇尚。因而,蓝绿色调不仅在伊斯兰建筑装饰上占有重要地位,而且影响了工艺品装饰的色彩倾向。

其次是教义的启示。伊斯兰装饰艺术崇尚繁复,不喜空白,也是受其教义的影响。中国艺术没有空白的概念,不管是书法、绘画,还是建筑和园林等,都赋予虚空以丰富的含义,成为产生丰富心理运动的生命源泉。老子曾说:“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⑤因而,空白处亦指代物象,此所谓“计白当黑”。所以苏辙在《论语解》中说:“贵真空,不贵顽空(死的空间)。盖顽空则顽然无知之空,木石是也。若真空,则犹之天焉!湛然寂然,元无一物,然四时自尔行,百物自尔生。粲为日星,为云雾。沛为雨露,轰为雷霆。皆自虚空生。而所谓湛然寂然者自若也。”⑥而伊斯兰教却给空白罩染了一层神秘的宗教色彩。他们认为,空间是魔鬼出没的地方,所以应以稠密的纹饰将其填满,这样就可以阻止魔鬼的活动。更重要的是,伊斯兰教认为真主无时无处不在,“无”的空间并不存在。

三、共性中的宣叙

伊斯兰艺术善于用线,弯曲柔韧的线条贯穿于整个纹饰画面,而且这些象征枝叶的线条迷宫般地编织缠绕、回环延展,体现出极强的运动性。在世界各民族艺术中,能够把线条的丰富性发挥到极致的,一个是中国艺术,另一个就是伊斯兰艺术。而比较起来,中国艺术的线条携带着更多的人文含义。如中国书法便抛弃了任何有关意象的形体、色彩、质地等视觉要素,只用简略到极限的线条在运动中展现节奏、韵律,而这种无牵绊的徒手挥洒,使蹑踪情感之流成为可能。“笔性墨情,皆以其人之性情为本。”可见,中国艺术对统一的道德律令的强调,并没有限制对艺术个性的张扬。可在伊斯兰装饰艺术中,线条却主要负载着宗教含义,体现出附庸于宗教情绪的美学观念。因为在伊斯兰教里,宗教和哲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两者互为包容。伊斯兰学者吸收希腊罗马哲学思想来论证真主的本体和属性,使伊斯兰教具有理性思辨的色彩。伊斯兰教认为,真主是最完美的存在,一切光荣归于真主,因而个体的创造性价值没有得到广泛的确认,这使得伊斯兰装饰艺术不注重个性特征的展现,而是以规整、统一、均衡和重复勾勒出鲜明的共性特征。因此,纹饰的线条或以波状、弧形、螺旋状延伸,或连绵缠绕,但运动轨迹总体上趋向圆型。极富动感的曲线虽穿插、缠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但仍保持清晰的脉络。这无疑展现了圆满自足的真主,其生命活力在于行动中的理智这种哲学认识在艺术中的宣叙。而这些颇具共性的装饰特征既不是“为了打破单调”而随意为之,也不完全是因为受制于偶像崇拜的禁令,相反,伊斯兰装饰艺术的独特面貌是蕴涵明确的主动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