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学研究综述实用1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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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学研究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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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书分为十讲,第一讲是对古代文学研究方法论的概述,要言不烦地阐明方法论的概念,介绍方法论课程的功能、作用及特点。第二讲介绍古代文学研究的目的与意义,编者在综述前人之说的基础上,将古代文学研究的目的分为四种类型:为兴趣、为致用、为求真、为自我完善。第三讲主要谈读书的方法,读书人人都会,但真正有效率“能吸收”的读书方法并不是每个人都掌握的,本讲编者总结出针对古代文学学科的读书方法,不仅具有极强地可操作性,而且层次分明,逻辑性强。首先,应该阅读有关文字学、音韵学、训诂学与目录学相关知识的书籍,培养阅读古代文学作品和相关文献的能力,此乃治学之基础。其次,精读本学科内的基本经典,古代作家作品是我们研究的主要对象,不读原典则研究无从谈起。再次,要阅读经、史、子及一些宗教学著作,自古文史哲不分家,古代文学研究是与邻近学科紧密联系、互为佐证的,如果对这些领域不了解的话,欲透彻了解深入研究古代文学,近乎痴人说梦。凡可称一代宗师的学术大家,都是各领域打通,以一种贯穿俯视的眼光治学的,王国维、陈寅恪等人无不如此。最后,还要阅读古代文学领域的经典研究著作,可以借此了解研究现状、学习前辈的研究方法。编者在此处还不厌其烦地列出数十位学术大家的姓名,读者读书时按图索骥去查找相关著作即可,尤其于初学者大有指点迷津之功。第四讲、第五讲互为对应,分别介绍中学思潮和西学思潮与古代文学研究的关系,尤其可称赞的是第四讲中学思潮与学科研究,此讲以时间为序,分别从汉代经学、魏晋玄学、隋唐佛学、宋明理学、清代朴学五部分来论述与古代文学研究之关系,注重历时性的梳理,极具系统性与逻辑性,此讲不妨可看作是一部简明扼要的中国学术小史。而在历时性的梳理之外,又有共时性的概括,比如在讲到佛学与文学研究的关系的时候,分别介绍了佛教对古代诗歌、词、小说、戏曲、散文等十个方面的影响,这种分类,切实合理,易于读者掌握。第六讲探讨思维方法与文学研究的关系。第七讲介绍文献学与古代文学研究之关系,第一节列举文献书目,尤以资料翔实宏赡见长,二、三节讨论古代文学研究中的文献学方法及文献学在古代文学研究中的应用。第八讲探讨思维方法与文学研究的关系。九、十两讲探讨学术伦理及学术论文写作。该书以问题立论,不尚空谈,在坚实的文献基础上将宏观的考论与微观的考察相融合,不求像文学通史那样力求做到面面俱到,而力求在创新的原则下追求实质性问题的解决。

      综观《中国古代文学研究方法论导论》一书,有几个方面的特色尤其值得关注:

      第一,此书力避空谈,注重实际可操作性,具有极强的指导作用,使学术研究有法可循。编者在第八讲分九节列举了九种古代文学研究的方法,每种方法之下还有更细致的方法划分,又有具体学术案例的实证,使读者一目了然,有法可依。在讲到使用批判法进行古代文学研究时,编者列举了两组非常规范的商榷文章,其一是莫砺锋先生与周裕锴先生关于“夺胎换骨”说的争论,其二是莫砺锋先生与李定广先生关于《唐诗三百首》中有无宋诗的争论,这两组文章确实是针锋相对,有破有立,而又都文采斐然,读来令人大有酣畅淋漓之感,确实值得读者仔细揣摩驳论文章的写法。

      第二,这本书引述资料宏赡,多贴近当下学术前沿,无枯燥说教之感,编者亦在书中独抒机杼,不人云亦云。如第七讲中述及文献学在古代文学研究中的应用时,提到班固《团扇赋》的断句问题,袁行霈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认为《团扇赋》今存残篇,是一首完整的七言诗,原来系于赋尾。但编者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根据《艺文类聚》所录班固《竹扇赋》诗判断《竹扇赋》并不是七言诗。虽有学者也意识到这一点,将《竹扇赋》重新断句,但其断句仍有不通之处,编者在此显示了良好的学术眼光与修养,并没有直接采用他人重新断句的结果,而是细心分析,查阅诸多典籍,将《竹扇赋》重新校点,给出了自己的见解。此书还提到了在学术界引起了极大争论的《二十四诗品》的真伪问题,书中详细列举了各方观点,使初学者得以迅速了解这场学术论争的来龙去脉,编者只陈述客观事实,并没有掺入个人看法而遽下定论,其审慎态度可见一斑。

      第三,此书普适性强。虽然现在学界也有一些讨论词学或诗学研究方法的书,但其囿于一种体裁或一个时段,指导意义不是很大,而此书作为整个古代文学研究的方法论,普遍适于古代文学学科的研习者使用。另一方面,此书并未固步自封,在古代文学这个传统学科引进一些西方理论及现代研究方法,给人很大启迪。比如,在讲到研究方法时,既列举了传统的归纳法、比较法,又列举了较新颖的统计法和GPS与时空定位法,反映了编者与时俱进的眼光。

但此书也有白璧微瑕之处。首先,综览全书之后感觉无论是论述还是例证,其探讨的问题与资料中,唐、宋、清部分所占比重较大,而除唐、宋、清之外秦汉、魏晋、元明论述相对少一些,似乎不太均衡。其次,本书第一百四十页在提到著名唐诗启蒙读物《唐诗三百首》时,将其作者写作“横塘退士”,笔者查阅了好几个版本的《唐诗三百首》,包括中华书局、人民文学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北京出版社等所处版本,“横”都作“蘅”,蘅塘退士孙洙(1711——1778),字临西,无锡人。清乾隆十六年进士,著有《蘅塘漫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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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莹《唐前〈史记〉接受史论》(陕西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9年)和俞樟华、虞黎明、应朝华《唐宋史记接受史》(吉林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分别对唐前、唐代和宋代的《史记》接受情况进行了个案研究。李剑锋《元前陶渊明接受史》(齐鲁书社2002年版)把元代以前的陶渊明接受分为三个时期,即奠基期(东晋南北朝)、发展期(隋唐五代)和期(两宋),并且力求从共时形态和历时形态两个层面上来进行陶渊明接受史的探讨。刘中文《唐代陶渊明接受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版)按照唐诗的发展线索,全面而有重点地描述了唐人对陶渊明思想与艺术接受的历史特点,阐述了陶诗与唐诗之间复杂的、深层的关系。田晋芳《中外现代陶渊明接受之研究》(复旦大学博士论文2010年)则探讨了现代的陶渊明接受情况,包括中国和外国的接受,视角较独特。此外,唐会霞《汉乐府接受史论(汉代—隋代)》(陕西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7年)、罗春兰《鲍照诗接受史研究》(复旦大学博士论文2005年)、王芳《清前谢灵运诗歌接受史研究》(复旦大学博士论文2006年)分别对汉乐府、鲍照诗歌、谢灵运诗歌的接受情况进行了研究。

(二)唐五代文学接受的个案研究

唐代文学接受的个案研究主要有李白、杜甫、韩愈、柳宗元、李商隐、元稹、白居易、姚合、贾岛等人的诗歌接受研究。台湾杨文雄《李白诗歌接受史》(五南图书出版公司2000年版)是第一部古代文学接受个案研究的著作,对李白诗歌接受进行史的梳理和分析。后来,王红霞《宋代李白接受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则对宋代李白的接受作了较为具体详细的论述,按宋初、北宋中后期、南宋前期、南宋后期等四个阶段加以探讨。台湾蔡振念《杜诗唐宋接受史》(五南图书出版公司2002年版)对杜诗的唐宋接受进行了史的梳理和分析。黄桂凤《唐代杜诗接受研究》(北京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6年)则专注于唐代杜诗的接受研究,把唐代杜诗接受分为盛唐、中唐、晚唐五代三个时期。杜晓勤《开天诗人对杜诗接受问题考论》(1991)、《论中唐诗人对杜诗的接受问题》(1995)等论文则专门论述了中唐诗人对杜诗的接受。谷曙光《韩愈诗歌宋元接受研究》(安徽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一书通过大量的文献梳理系统地探讨了韩愈诗歌在宋元的接受情况,认为“以文为诗”是韩诗与宋、元诗人在艺术上息息相通的中心线索。

查金萍《宋代韩愈文学接受研究》(安徽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则从韩愈的儒学思想、文学思想、诗歌与散文四个方面全面论述了宋人对韩愈的接受情况,指出宋代对韩愈文学的接受是在北宋时期,到南宋则渐趋衰弱。刘磊《韩孟诗派传播接受史研究》(武汉大学博士论文2005年)对韩愈、孟郊等人的诗歌传播接受情况进行了探讨。杨再喜《唐宋柳宗元文学接受史》(苏州大学博士论文2007年)探讨了唐宋时期柳宗元的接受情况,特别是宋代的接受研究尤为详细,先是总论,后是分古文和诗歌两方面来论述。刘学锴《李商隐诗歌接受史》(安徽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一书分为“历代接受概况”、“阐释史”、“影响史”三个部分来探讨李商隐诗歌的接受史,重点是“历代接受概况”,以大量的文献梳理排比了一千多年来的接受历程。米彦青《清代李商隐诗歌接受史稿》(中华书局2007年版)认为李商隐诗歌在理学盛行的宋、元、明三代并没有被广泛地接受,清代才是李商隐诗歌接受的重要时期。全书从虞山派、娄东诗派、黄任和康雍诗坛、黄仲则及乾嘉诗坛、桐城派及曾氏家族、吴下西昆派、樊增祥、易顺鼎、清代女诗人等地域文学、家族文学和女性文学几方面来探讨清代对李商隐诗歌的接受。

李丹《元白诗派元前接受史研究》(武汉大学博士论文2005年)对白居易、元稹、张籍、王建四人的诗歌在唐五代和两宋时期的接受情况进行了详细的研究。此外,尚永亮《论宋初诗人对白居易的追摹与接受》(2009)、赵艳喜《论北宋晁迥对白居易的接受》(2008)等论文对白居易的宋代接受进行了论述。陈文忠《〈长恨歌〉接受史研究》(1998)、陈友康《〈长恨歌〉的文接受史分析》(2000)等论文则对白居易的名篇《长恨歌》的接受情况进行了探讨。此外,白爱平《姚贾接受史》(陕西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6年)对贾岛、姚合并称接受进行了史的梳理和研究;张朝丽《论宋末元初文人对李贺诗歌的接受》(2004)、陈友冰《李贺诗歌的唐宋接受》(2008)等论文对李贺诗歌接受进行了探讨;李春桃的博士论文《〈二十四诗品〉接受史》(复旦大学博士论文2005年)对司空图《二十四诗品》的接受进行了论述。五代时期文学接受的个案研究以《花间集》为典型。李冬红《〈花间集〉接受史论稿》(齐鲁书社2006年版)对《花间集》的接受进行了史的梳理。范松义《宋代〈花间集〉接受史论》(2010)、范松义、刘扬忠《明代〈花间集〉接受史论》(2004)等论文也对《花间集》接受进行了研究。

(三)宋金元文学接受的个案研究

宋代文学接受的个案研究主要有苏轼、柳永、周邦彦、辛弃疾等人的接受研究。张璟《苏词接受史研究》(光明日报出版社2009年版)注重于“变”的立论点,从文体正变、词史流变、词风消长、时运盛衰、才性各异等各个方面,对苏词在宋金元明清的接受情况进行了详细的论述;仲冬梅《苏词接受史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3年)对苏词接受情况也进行探讨。陈福升《柳永、周邦彦词接受史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4年)梳理和研究了柳、周二人之词在历代的接受情况。程继红《辛弃疾接受史研究》(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探讨了辛词的接受情况,上编从南宋庆元以前到当代各大学通行的词选本中,选择最有代表性的18种选本作为抽样调查的对象,以总结归纳历代辛词接受与消费的规律;下编通过自南宋至近代王国维的评论,探讨批评史中的辛词接受情况。朱丽霞《清代辛稼轩接受史》(齐鲁书社2005年版)则对清代辛弃疾词的接受进行了研究;李春英《宋元时期稼轩词接受研究》(山东大学博士论文2007年)对宋元时期辛弃疾词接受进行了探讨。陈伟文《清代前中期黄庭坚诗接受史研究》(北京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7年)对清代前中期的黄庭坚接受情况进行较为详细地的研究。金元时期的文学接受个案研究以元好问和《西厢记》接受研究为代表。张静《元好问诗歌接受史》(中国社会出版社2010年版)一书把元好问诗歌接受史分为三个时期,即形成时期(金元)、曲折发展时期(明代)、时期(清代)。全书主要是梳理各个时期诗评家对元好问诗歌的阐释、诗人创作受到元好问诗歌影响的情况,并辅以选本、集本的效果和传播研究。伏涤修《〈西厢记〉接受史研究》(黄山书社2008年版)从刊刻、选本与曲谱收录、演唱、本文批评、题评考订、改续之作、文学影响等各方面探讨了《西厢记》在明清时期的接受情况。

(四)小说接受个案研究

古代小说的接受研究成果很少,最早以接受来研究小说的专著是刘宏彬《〈红楼梦〉接受美学论》(1992),但该书更多的是美学意义上的探讨。高日晖、洪雁《水浒传接受史》(齐鲁书社2006年版)对《水浒传》的接受进行了研究,把《水浒传》接受史分为明代、清代、清末民初、现代和当代几个时期。郭冰《明清时期“水浒”接受研究》(浙江大学博士论文2005年)则对明清时期的“水浒”接受进行了探讨,分统治者、文人和民众三个层面来论述。宋华伟的博士论文《接受视野中的〈聊斋志异〉》(山东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8年)对《聊斋志异》的接受进行了论述,分古典接受阶段、建国前的现代接受、建国初期的接受阶段、新时期的接受阶段几个时期,并考察了《聊斋志异》的域外接受情况。

二、古代文学接受研究的反思

无庸置疑,古代文学的接受研究取得了较为突出的成就,特别是在借鉴外来的接受美学作为古代文学研究的理论指导方面,经过磨合、融通和拓新后,广泛地运用到古代文学研究当中,不仅使外来理论得到了本土化转换和运用,而且开拓了从读者接受视角研究文学的新视野,促进了古代文学研究新的学术生长点,其学术价值和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同时,古代文学接受研究十分注重经典作家作品的接受研究,这既充分体现了“经典”的艺术价值、艺术魅力和艺术影响力,也展示了研究者对于“经典”研究对象选择的学术锐敏性,有助于几千年的文学经典作家作品的艺术成就和艺术价值得到当代重估和转化,有助于传统文化在当代复兴和繁荣。然而,我们也应该看到古代文学接受研究所存在的一些不足之处:

一是接受理论的进一步转化和深化问题

接受研究强调从读者视角来研究文学的传播问题,而读者接受往往是与文本传播相伴而生的,因此在理论上和实践上如何区分文学接受与文学传播也就成了研究中的现实难题。如张静《元好问诗歌接受史》虽题为接受史,但一些章节内容涉及到传播的问题,如元好问诗文集编定、刊刻显然是属于传播范畴。而有些问题的讨论则很难区分是传播还是接受。像元好问诗歌的选录研究,从元好问诗歌本身来看,它是传播范畴;从诗歌选录者来看,它又是接受范畴。再如清代元好问诗歌的评点与笺注,从评点与笺注者来看,属于接受范畴;从元好问诗歌本身来看,又属于传播范畴。尽管有些学者已经对文学接受的理论作过一些探讨,并且有过文学接受研究的学术反思,但这些理论和反思所提供的答案尚未圆满解决研究中的难题。因此,从理论和实践上进一步理清接受与传播、接受与研究的本质区别,这样才能真正深化古代文学的接受研究,开拓研究新境界。要真正解决传播与接受的区分,突出文学接受,还是应该抓住“读者接受”这一核心观念。因为文学传播本质上是离不开读者接受的,没有读者接受就没有文学传播,在读者接受这一核心观念下,既可以厘清传播与接受的区分,也可以对传播材料作接受解读,从而深入探讨文学接受之于传播的价值和意义。

二是接受研究实践进一步拓展和创新问题

古代文学接受研究以经典文学作家作品的个案研究为主,同时也有一些宏观上的接受研究。其中,个案研究主要涉及到《庄子》、《楚辞》、《史记》、陶渊明、李白、杜甫、韩愈、柳宗元、李商隐、元稹、白居易、姚合、贾岛、苏轼、柳永、周邦彦、辛弃疾等。无疑这些个案研究突出了中国文学的经典性,特别是唐诗和宋词的经典性。但无论是时代的分布上,还是研究对象的数量上,个案研究中经典作家作品都不具有广泛性,采集面显得较为狭窄。因此,突破唐诗宋词的视阈局限,进一步拓展经典作家作品对象采集是个案接受研究努力的方向。宏观研究也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正如前面综述所论,其研究也在存较大问题。宏观研究一方面要从时间视阈出发进行通代或断代接受梳理,探讨中国文学的通代或断代接受情况;另一方面也要从空间视阈出发进行某一地域文学的接受情况,探讨某一地域文学的接受或被接受情况。同时,宏观研究还可从作家群体接受、作家流派接受、文学家族接受等方面来创新。宏观研究需注意主流文学与次流文学、主要作家与次要作家之间关系处理,否则宏观的接受研究就容易变成为个案研究的拼盘,而显示不出宏观接受研究所具高屋建瓴的学术价值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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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最大的特点正如书名所说是一个“总”字,作者对前人有关敦煌文学的研究成果尽量广泛吸收,囊括无遗,并且详加梳理与评议。别具匠心的是,伏先生对敦煌文学的文体进行了细分,将敦煌文学分为经典文学、唐诗、白话诗、歌辞、俗赋、小说、讲经文和变文、婚仪文学展开论述。值得一提的是,本书原稿还收有《敦煌佛教歌曲综述》和《敦煌岁时民俗仪式与文学》两章,碍于篇幅等原因被最终删去。但仍然由此可见伏先生编写此书务求完整细致的严谨学风。该书一个重要的特色是从大量敦煌文学写卷的基本情况谈起,以写卷为中心描摹了敦煌文学的实体形态,给读者以极强的现场感。同时,作者还对敦煌遗书中的文学文献及其整理研究状况做了全面的审视,抓住每一个与文学有关的线索从各方面进行审阅性的研究。可以说总论无论是搜集作品范围之广还是对具体作品考论之深在目前敦煌文学研究领域都是系统而领先的。

其次通过对敦煌民间文学作品的研究,揭示出历史记载之外中国文学流传、发展、演变的途径,这是传统的目录、版本之学中所难以寻踪的。例如第八章讨论敦煌俗赋的文学史意义时,伏先生从历代文人作品集中翻检文章(崔S《博徒论》、鲁褒《钱神论》、刘谧之《庞郎赋》、元顺《蝇赋》等等),联系敦煌俗赋的研究,将敦煌俗赋从体制上分为故事俗赋、对问体俗赋和歌谣体俗赋,不厌其详地用作品说话,使得读者对中国文学史上的这种文体的性质及流变有了更为明确的认识。

特别值得读者注意的是伏先生本人独特的研究成果。伏先生通过大量资料充分论证和剖析了俗赋的特点,提出了自己对俗赋在文学史上地位的深刻认识。人们向来认为用近似于白话的通俗语言写成的赋即为俗赋,但这个概念较为笼统,不能深刻揭示俗赋的内涵。“敦煌的俗赋”一章先对俗赋的文献载体进行了罗列分析,并对俗赋的概念、特点进行了详细深入地界定、剖析,认为俗赋是秦汉先民进行娱乐的形式之一。俗赋源于先秦时期的民间讲诵伎艺,是流行于秦汉时期朝野上下的一种文艺形式,无论内容还是形式,都以通俗浅显为其特色,这与其他类型的赋体追求典雅华赡恰成鲜明对照。伏先生对敦煌故事俗赋、对问体俗赋、歌谣体俗赋的考述,不仅对俗赋研究具有重要价值,对认识敦煌文学也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

在研究敦煌歌辞时,学术界大都围绕着敦煌歌辞本身的文字、词语、意象、用韵和分片进行的,而对于其所存在的具体写卷的整体普查和探索以及敦煌歌辞的特殊的语言表达习惯不够重视。而总论则在介绍敦煌歌辞时,结合文献学、民俗学、语言学等学科的内容和方法,从敦煌歌辞写卷情况、敦煌歌辞的用途以及敦煌歌辞用语习惯等方面分别展开了讨论。在论述敦煌变文的时候,总论通过先秦两汉时期的故事图像和面对图像的讲故事、诵诗赋两个具体问题的考证,说明类似于变文的看图讲诵早在我国先秦两汉时期就已存在,从而进一步有力支持了变文起源于本土的观点。就连学术界广泛关注反复研究过的敦煌唐诗,总论也能够别出心裁,从存诗和佚诗两个方面讨论唐诗的价值,然后重点结合传播学的方法探讨了中原文人诗在敦煌的传播和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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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外研究西域文化历史的情况概述

国外学者研究西域取得的成果主要集中在日、英、德、法、俄等国家。如,日本羽田亨的《西域文明史概论》和《西域文化史》,阐明了古代西域各国的人种、东西交通的意义、与汉民族间的关系现状,以及各国间宗教和美术,整个回鹘时代的文明。羽溪了谛的《西域的佛教》,论及了佛教在中亚及土耳其斯坦传播和发展的历史。德国沃尔特施密特(Waldschmidt,A.)的《贵霜,库车・吐鲁番――中亚中世纪早期艺术导言》(莱比锡,1925年)对西域各国的艺术问题做了概述性论述。针对西域“丝绸之路”进行考证的还有日本佐口透《18-19世纪新疆社会史研究(上、下)》,就特定时期内的新疆历史情况进行了研究。田宅米吉的《古代亚欧大路交通考》(《地理与历史》1900年)、一雄的《丝绸之路的历史》(研文社,东京,1979年)和长泽和俊的《丝绸之路史研究》(图书刊行会,东京,1979年)等著作,则涉及古西域的历史和地理交通情况。德国赫尔曼(Albert Herrmann)的《中国和叙利亚之间的古代丝绸之路》(柏林,1910)探索了《汉书》中所记载的西域各国的名称及其里数的特点。著名的英国考古学家、艺术史家、语言学家、地理学家和探险家,国际敦煌学开山鼻祖之一――马尔克・奥莱尔・斯坦因(Marc Aurel Stein,1862年11月26日-1943年10月26日),于1900年至1931年间进行了四次中亚考察,考察的重点地区是中国的新疆和甘肃,其《西域游历》系列著作中的《重返和田绿洲》、《从罗布沙漠到敦煌》、《穿越塔克拉玛干》,考古范围包括今和田地区、阿克苏地区、巴音郭楞蒙古族自治州、吐鲁番地区、哈密地区和河西走廊一带。在这些地区调查和发掘的重要遗址有阿克铁热克、喀达里克、麻扎塔格、尼雅、安迪尔等遗址,米兰佛寺遗址和吐蕃城堡遗址,楼兰古城及其附近遗址,焉耆明屋及其附近的石窟寺和遗址。全书以考古学为核心,基本上涵盖了前述诸多学术领域,内容十分丰富,在考古调查和挖掘方面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和影响力。这部著作中提及了发现的佛经残本,为后人研究西域文学提供了材料。斯坦因的《西域考古图录》涉及新疆古代的历史和文化艺术。此外还有美国著名汉学家、蒙古学家拉铁摩尔Owen Latimore的《中国的亚洲内陆边疆》,其中有关于新疆的内容,从生态环境、民族、生产方式、社会形态、历史演进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的考察,揭示了中国内地与边疆地区各自不同的互动依存关系,讨论了中国内陆边疆历史的丰富多样性,展现了新疆地区独特的历史价值,指出了中国多民族社会文化的整合特征。法国勒内・格鲁塞的《草原帝国》是世界史学界公认的关于欧亚大陆游牧民族三千年历史的经典史著,对古代西域草原上的民族作了描述。新疆人民出版社做了一件极有意义的工作,把中西方探险家、考古学家对西域的重要研究成果编定系列,出版了《西域探险考察大系》共14册,其中有11册是西方探险家、考古学家的研究成果,如斯文・赫定的《罗布泊探秘》,详尽地记录了塔里木地区水文、地质、人口的状况,以及扑朔迷离的罗布人,神秘莫测的楼兰古国。瑞典贡纳尔・雅林的《重返喀什噶尔》,则以一个东方学家的眼光,通过对喀什噶尔的回忆思考,对喀什噶尔历史性的变革做了准确、客观、入木三分的描写。这些文献分别从各自的着眼点对西域的地理风光、民族文化和历史发展进行了考察和介绍。20世纪初,在新疆库车的克孜尔千佛洞,德国新疆吐鲁番考察队的勒柯克(A.von Le Coq)发现大批写在棕榈叶上的梵文佛教写经。随后,德国著名的梵文学家吕德斯教授(Heinrich Lüders)对这批写经进行了研究,并于1911年校刊出版了《佛教戏剧残本》。

据笔者收集的不完全资料,国外研究涉及西域的著作非常多,研究内容较为丰富,范围较广,并有其精深度。但是,国外的研究多在史学考古的层面上,重在民族、历史、人文的考察研究,对西域文学的研究和考察还比较薄弱,并且多是在考古探险的专著里有所涉及,关于西域文学的有影响力的研究专著还未见到,对新疆各民族历史和文化价值及其旅游资源的挖掘也较欠缺,能够从西域文学层面上关注文学与经济、与旅游的关系,目前还没有见到。

二、国内研究西域文学的情况述评

国内最早涉及西域的文学作品,是司马迁的《史记・大宛列传》和班固的《汉书・西域传》,汉代以公主身份嫁乌孙昆莫(王)的刘细君的《乌孙公主歌》(又作《悲愁诗》)描写了西域的居室与饮食,可算是西域汉文诗歌最早的杰作。汉代至魏晋时期,有传播佛教的僧人,经过西域留下一些释教的诗文,如西汉高僧安世高等。东晋时期康国高僧康僧渊,写下了描写胡人容貌的诗歌《答琅琊王茂弘以鼻高眼深相戏》。唐代,诗人的浪漫主义气质和建功立业的英雄主义精神,激励了许多文人先后进入西域,其中有骆宾王,因为西域的经历而写《从军行》,岑参的边塞诗最丰硕,《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和《天山雪歌送萧治归京》,描绘了西域奇丽多姿的生活,《火山云歌送别》、《热海行送崔侍御还京》、《首秋轮台》、《玉门关盖将军歌》等,则描写了边塞的奇俗异景,别有一番景象。高适《燕歌行》,描写沙漠的荒凉环境,雄厚豪健、悲壮浑朴、豪迈动人。王之涣的《凉州词》,王维的《出塞作》、《陇西行》、《从军行》、《凉州郊外游望》等,形成了文学史上著名的边塞诗派,他们的诗作传颂千古,其诗句中的西域,西域广袤奇异的自然景观和神秘多样的文化习俗,令人称奇。至北宋时期,维吾尔族伟大思想家玉素甫・哈斯哈吉甫于公元1069年写出了长达85章共计13290行的叙事长诗《福乐智慧》,是当时用回鹘文写成的第一部大型文学作品。1072至1074年维吾尔学者马合木德・喀什噶里编写出了用阿拉伯文解释突厥语词的大型著作《突厥语辞典》,内容极其广泛、明确,收录了大量的猎歌、战歌、挽歌、春歌、夏歌、情歌等三百多段,有极高的文学价值。元代,耶律楚材的《阴山》,描写了西域天山的形象,回回人马祖常,其诗文中也有对西域的描写,最著名的是西域少数民族诗人贯云石、萨都剌等,其作品极富西域民族与地域特色,被古今的学者津津乐道、高度评价,还有西域散曲家马昂夫,其作品颇为人称赞。这些诗人及其作品堪称古代西域少数民族文学的经典,并且在以汉族作家为主导的中国古代文学中占重要地位,享有极高声誉。

到了清代,因为旅游、流放、戍边等各种原因,更多的文人涉足西域并留下诗文,如洪亮吉的《天山歌》、和瑛的《题巴里坤南山唐碑》、裴景福的《三月十四日夜至长流水》等,赞美了新疆的奇异风光;林则徐的《回疆竹枝词》二十四首,则涉及了新疆的景观、宗教习俗等;纪晓岚贬官新疆期间也有《乌鲁木齐杂诗》一百六十首,其中大量关于新疆风土习俗的诗歌,反映了新疆的各个方面;游历新疆二万里的萧雄长期接触并深入考察新疆的风土人情,写下了《西疆杂述诗》,其中有许多关于新疆地理风俗人事的诗歌,如《歌舞》、《丧葬》等;的左宗棠不仅在丝绸之路上留下了著名的左公柳,而且留下了屯田守边的爱国诗《燕台杂感八首》之三;其他如李銮宣,流放新疆时写有《浮云》等百余首有关新疆风土人情的诗歌,王岂孙的《西陬牧唱词》六十首,对蒙古族、维吾尔族的民俗描写非常精彩。这一时期还有许多描写新疆各地风景民情和戍边生活的西域诗歌留存于世,就不一一罗列。在现代的一些作品集中也收录有关西域新疆的文学作品,如旅游作品选方面,张《中国旅游文选》中的《穆天子见西王母》,茅盾的《新疆风土杂忆》等,均用文学的笔法再现了西域的风土文化。

二十世纪,越来越多的学者重视对古代西域文人及文学创作的研究,我国史学泰斗陈垣先生前期的代表性著作《元西域人华化考》,从文学、儒学、佛老、美术、礼俗等各个方面考察了元代进入中原的西域人(色目人)逐渐为中原文化所同化的情况,其卷四文学篇专门讲到了西域之中国诗人、文家、曲家等,对这一地域孕育出的杰出文人及其创作做了分析。在多个版本的中国文学史中,都论及西域的文人并涉及西域的文学作品,西域文学研究的专著也陆续出现。新时期以来,马大正等《西域考察与研究》,余太山主编的《两汉魏晋南北朝正史西域传研究》、《西域通史》将西域历史的大致轮廓做了勾勒,其中也都论及了西域的文人。何芳川、万明的《古代中西文化交流史话》,在研究考察中国从古代到现代的每一个历史时期与西方的文化交流时发现,作为中西交流的陆路唯一通道,丝绸之路所处的西域,必然成为东西方关注和研究的焦点,西域在中国两千年的文明史当中,一直发挥着重要作用,而与西域有关的神话传说、历史人物、游牧民族、文人官宦,他们的事迹作为创作素材延续千年,对历代文学创作的影响表现在很多方面,也给后人留下了很多猜想。

现代的国内学者研究西域文学的专著和论文则更为纷繁。范友悦的《论古代西域少数民族文学的特点》,对西域文学的特点做了总结,对政治讽喻性的叙事长诗《福乐智慧》的价值和意义非常重视。郎樱的《福乐智慧与东西方文化》、段宝林编的《笑之研究――阿凡提笑话评论集》、李国香的《维吾尔文学史》等,主要表现在对西域的维吾尔族文学研究非常具体深入。黎蔷的《西域文学艺术的戏剧化》,对新疆的文学艺术的形成和特征做了论述和分析。研究有关西域边塞诗人与创作的论文也非常丰富,这些论文和专著,以及一些山水旅游文学的研究专著,都从不同的层面,分析探讨了古代西域的作家和作品,对西域文学孕育的土壤和生存发展的空间进行了研究。因为篇目实在太多,在此就不一一赘述。

三、新疆研究西域文学的现状

对古代西域的文化名人和文学资源最为关注,投入最大热情、进行执著研究的当属新疆的学术研究机构,以及身处新疆或者曾长期生活工作于新疆的一些学者和文化工作者。上世纪八十年代,新疆人民出版社倾力出版了历代西域文学家作品研究丛书,包含诗抄、选注、评传、游记类十本书,囊括了古代西域著名文人及作品。钟兴麒、王有德选注的《历代西域散文选注》,旨在介绍自汉代至明清反映西域风土人情和开发建置的优秀散文,帮助人们认识了解西域的过去。新疆社科院民族文学研究所编的《福乐智慧研究译文选》和《福乐智慧研究论文选》、阿不都克里木・热合曼主编的《维吾尔文学史》、王堡与雷茂奎主编的《新疆民族民间文学研究》、郝延霖主编的《西域文学论集》、新疆民间文艺家协会编的《玛纳斯研究》等,一系列书籍相继出版,推动了新疆少数民族文学研究的发展,成果日趋深入和全面。周珊与朱玉麒主编的《西域文学与文化论丛》,第1辑收录近30篇关于西域文学的论文,其中有18篇涉及了西域文学具体的作家、诗人、作品和文学艺术的样式,尤其对生活在西域的维吾尔族、蒙古族、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等的文学进行了研究和阐述。张玉声的《试谈西域文学特点》和《谈西域文学的两翼》两篇论文,对西域文学的发展特征及分类做了很有代表性和说服力的分析和论述。胥惠民的《各族人民团结建设和保卫边疆的赞歌――漫论西域诗的爱国主义》和《古代西域文学论纲》,认为“西域文学由三部分构成,即各族人民用自己母语创作的作品,或者他们到中原以后用汉语创作的作品,以及内地的政治家、军事家、诗人到西域后创作的描绘边疆各族人民生活以及山川风貌的作品”。新疆龟兹研究所副研究员彭杰的《中的龟兹史迹》分析了西域诗歌对龟兹的描述。陈冬季、蔡宇知的《西域文化论稿》,详细阐述了西域民族文化的多元性,包括西域民族原始文化――岩画、西域民族精神的原始形态――萨满教、西域民族精神的艺术形态――古代文学及西域民族人生历程的宗教化――人生礼仪等。沈子华的《新疆多元文化的形成》,对新疆的民族文化的形成做了分析和论述。薛天纬、朱玉麒主编的《中国文学与地域风情:文学遗产西部论坛论文选萃》,收录了近30篇学术论文,围绕着地域与文学的关系问题展开了集中讨论,研究者们不仅把地域理解为文学创作、作家活动的客观背景,而且看做渗入文学内质中的能动因子。其中有不少篇目涉及西域文学中的神话传说、诗歌的发展及西域文人和艺术等内容。近年来,疆内的一些高校还出现了专门的研究机构,2006年新疆师范大学成立“西域文史研究中心”,并创办学术论集《西域文史》,由科学出版社出版,每年一辑,是新疆本土与世界学术潮流相呼应的集刊,显示了新疆师范大学西域研究学科已经跻身于该领域世界学术之林,并且获得了很好的成就。朱玉麒教授的《徐松及其西域著作研究述评》,对截止到2004年以前有关徐松的生平、学术及西域著作和其他著述的研究情况进行了详细的综述与评价,《中古时期吐鲁番地区汉文文学的传播与接受:以吐鲁番出土文书为中心》,认为吐鲁番文书从外形到内在的“双重碎片”模式,以其丰富性、多样性,构建了中古时期吐鲁番汉文文学传播与接受的过程与现场。这些成果令人振奋,也鼓舞更多的学者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在文学作品的研究方面,中央文史研究馆吴蔼宸先生选辑的《历代西域诗钞》,共搜集了汉魏唐宋元明清各代内地部分诗人文士吟述我国西部边疆地区人情风物的诗歌一千余首,材料颇为丰富。当代学者星汉所著《清代西域诗研究》,对西域文学作品的搜集整理更细致和深入,该书对西域历史、民族、文学文化的传承研究和作品研究可谓丰富,从中可见古代西域诗的大体面貌。还有胥惠民教授选编的《现代西域诗抄》,将西域文学作品的研究延续到了现代。2000年孙钢主编的《当代西域诗词选》(庚辰版),2012年邓世光主编的《当代西域诗词选》(戊子版)等,则集中收录了当代文人描写、讴歌西域人文、景观、民俗、风情的诗词。

2012年8月31日,由中国唐代文学学会、新疆师范大学联合主办的“唐代西域与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新疆师范大学召开。来自内地各省市自治区、台湾地区、香港,以及韩国、新加坡、日本、美国的140余位唐代文学研究专家及学者出席了此次学术会议。与会者就唐代西域与文学研究的最新成果进行了交流,并实地考察了吐鲁番、吉木萨尔、库车等地的唐代文明遗存。这些活动表明西域文学研究成为世界范围内史学界和文学界共同关注的对象,西域学(或曰丝绸之路学)已经成为国际“显学”,“西域热”高涨。

西域文学的研究成果是丰硕和颇有建树的,但是我们看到,新疆针对西域文学的旅游资源的研究和开发还是比较薄弱的,与内地的此类研究相比是滞后的。自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西域文学与社会经济的联系受到重视。金璐在《新疆文化旅游发展路径选择》和《论新疆文化旅游产业发展模式》两篇论文中,以新特的地缘、人文优势为基础,研究了当前新疆文化旅游发展的状况、存在的问题和发展趋势,认为新疆文化旅游产业应将新疆丰富的各民族文化融入到秀美的自然景观中,构建新有的人文景观,充分挖掘新疆旅游产业中的现代文化内涵。还有一些关于西域文学与新疆旅游的研究的学术论文,如阚耀平、焦黎、蒙莉的《新疆文化遗址旅游资源及开发思路》,提出了对新疆文化遗址旅游资源开发很有价值的建议。郑亮、王开元的《唐、清边塞诗对西域旅游文化贡献之比较》,认为唐代文人“开创了游边旅塞的航道”,他们的“边塞山水诗奠定了中华民族对西域旅游的审美情趣”,而清代文人“对历史、地理、风俗、人情、风土的详细记录,为今日的西域旅游增添了历史的民俗的文化内涵”。他们的诗歌“为今日的旅游风俗建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魏凯旋的《新疆旅游景观艺术中的形象仿生设计》,从艺术的角度出发,运用建筑学和仿生学的知识,对新疆旅游景观的设计提出了一些新想法,对拓宽我们的研究视野有启发意义。道尔基、李煜辉的《汉唐丝绸之路文化内涵与新疆现代旅游业发展对策》,分析了新疆旅游业对“丝绸之路”的利用现状,指出旅游产品的开发对西域的“文化及历史内涵挖掘不足”。石利娟的《古代汉族西域散文中的新疆自然人文特色研究》,则梳理了历代西域散文作家的作品对新疆地域、文化、风情的描述。盛春寿的《北庭故城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设的思考》,因其提到的遗址与中国唐代边塞诗人及作品的密切关系,不能不引起我们的关注。

梳理文献时,我们注意到,国内一些学者专家重视文学与旅游的关系研究,注重挖掘文学资源在旅游景观中的价值,尤其内地这方面的论文等研究成果很多,如张维亚的《文学旅游地的遗产保护与开发》,丁晨的《论文学的旅游价值与文学旅游资源的开发》,徐秀敏的《浅论旅游文学在发展旅游事业中的价值》,喻学才的《论文学名著型模拟景观的开发》,杨秀玲、王军华的《试论我国文学艺术旅游资源的开发》,张畅的《论文学旅游资源的价值与开发策略》,余靖华、李江风、刘蕊的《文学旅游开发驱动要素及局限性研究》,孙杰的《论文学与旅游的勃兴互动》,陶少华的《体验经济视角下的文学旅游发展策略――以文学作品的旅游开发为例》,等等。这些论文都从文学与社会经济关系的角度出发研究文学与旅游经济的关系,都意识到文学对旅游的影响作用,都在努力探讨开发文学旅游资源的途径和策略。因此让国内外旅游者看到内地的许多风景名胜点,在当地学者的关注下,努力挖掘文学对旅游的促进作用,在许多景区都能够感受到文学与旅游的紧密联系。内地做得有声有色,但是在新疆的很多景区,致力于西域文学的旅游资源开发的研究成果,目前还是极为少见的。内地的经验和成功之处对我们的研究应该是极具启发的。

四、研究西域文学资源对新疆旅游经济影响的意义

我们看到,西域文学的研究成果在新疆在学界已经取得瞩目成就,区内外学者从文学价值、文人创作缘由的角度研究西域文学的成果非常丰富,从民族、区域层面研究“西域文学”的价值和影响的也比较充分,从文学遗产的实用性层面――旅游资源的开发利用的角度关注“西域”的较少。到目前为止,把西域文学与新疆旅游发展联系起来,探讨西域文学对新疆旅游的影响及其资源在新疆旅游经济中的开发与利用,这方面的成果还是很不够的。笔者认为,西域文学资源对新疆旅游经济影响的意义,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1.西域文学作品对新疆的旅游业具有广告和宣传的作用。众多来新疆旅游的人,是被西域边塞诗中的“天山”和“大漠”所引领,是被《西游记》中的火焰山所吸引,是被塞外的奇景和民俗所吸引。西域文学的影响不容忽视,因此,对西域文学的旅游资源进行研究,是西域文学研究领域和范围的延伸和扩展。

2.西域文学能够向旅游者传导新特的民族文化内涵及价值,满足旅游者的精神需求。新疆这块宝地,历史悠久、民族众多,积淀的文化底蕴和文学瑰宝是神奇瑰丽的,也是丰富多彩的。这种文化内涵和价值,是需要西域文学作品向旅游者进行传递和解读的。西域文学资源能够成为许多旅游地的点睛之笔,重视并努力挖掘西域文学资源的旅游价值,是在开发一座尚未得到有效利用的宝库。

3.西域文学提高了那些来新疆旅游的游客的兴趣。西域文学知识能够使游览者在面对新疆的苍茫辽阔、神奇雄伟的自然景观时,因为名篇佳句的引导和感召,心生豪迈、情绪高涨,为文动情、为景动容。可见西域文学对游客是十分重要的,它能让旅行充满诗情画意,给游客增添无穷乐趣。

研究西域文学对当代新疆旅游经济的影响,借助文学旅游资源的开发与利用,实现推进新疆民族文化发展的大目标,我们可以做的工作还有很多。“西域”研究还可以从文学与旅游价值的可利用、可开发、可操作性方面取得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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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5

江西元代的江西文学十分繁盛,取得了巨大成就,今人有以下研究成果:刘明今的《刘辰翁父子与宋元之际江西文坛》、《吴澄与宋元之际江西地区文学批评的风尚》[18]两篇文章聚焦元代江西重要文人刘辰翁和吴澄,分析了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江西文人群体及其文学思想,并提出江西地域文学特质有异于其他地区。饶龙隼《南唐故家与西昌文学》《接引地方文学的生机活力———西昌雅正文学的生长历程》[19]二文聚焦江西泰和(西昌),将该地独有的文化气质与南唐时期旧家古族迁居于此联系起来,并发掘其深刻的文学意蕴,认为其雅正和平的文风与明初台阁体的出现息息相关。唐朝晖、欧阳光《江西文人群与明初诗文格局》[20](P141-145)与饶文的结论颇为相似,该文认为江西文人群以其独有的性格特征,在明初得以超越吴中、越中文人而成为文坛的主要力量。其典雅淳朴的诗风文风与明初政治文化需求趋向一致,从而成为文坛的主导风格,并深刻影响了台阁体。刘建立《元代陆学与江西文坛———以刘壎、李存为研究中心》[21]以元代陆学与江西文坛的交叉为切入点,以刘壎和李存为重点研究对象,在介绍元代社会思想潮流和江西文坛风气基础上,分析了刘壎与李存的陆学思想,以及在陆学思想影响下的文学理论与诗文创作。

大都元大都是元代政治中心,也是文人墨客汇聚之地。辛梦霞《元大都文坛前期诗文活动考论》[22]主要考察了1215年蒙古攻占燕京至1315年元朝开科举的一百年间,以燕京及大都为中心的文学圈内,文人群体的诗文活动。该文以准备、开端、融合、前奏为次序描述大都文坛的历史发展,全景勾勒出文学的盛景。杨镰《元代文学的终结:最后的大都文坛》[23](P96-103)例举大量文人事迹,回顾了至正二十八年以前十几年间大都文坛最后的繁荣和落寞,揭示了大都文坛在沟通南北文人联系交流方面不可替代的作用和最后无可挽回地曲终人散的结局。傅秋爽《北京元代文学史》[24]分上下二编,上编为北京元代文学的基本内容,包括对社会背景和文化特征的描述及对北京元代文学状况的简要勾勒,上编的主要篇幅则是以作家介绍为主的大都杂剧、大都散曲、大都诗文三部分。下编为北京元代文学与社会生活的杂论之作。

篇6

中国自进入文明社会具备国家雏形以来,君主制便应运而生。随着社会形态的进化,君王的权力不断扩大,并演变成集众权力于一身的专制者。国家的兴废祸福往往操纵于一人之手,这必然具有极大的偶然性和危险性,纵使再英明的君王,也难免出现施政错误,使国家陷人祸难,更不要说一些庸昏之主。所以我国自古就形成了一套系统的谏诤制度,用以监察君王的施政,尽量避免因施政不当而引来灾祸。

一、谏的界定

为了监督和约束君王权力的泛化,古代中国很早就诞生了一套监督、约束体系——监察制度,即所谓的言官制度,主体是谏。关于言官制度当中的谏净,很多研究者都做过非常充分的论述,以下罗列几条,如邵伯歧等人所著的《中国监察史》(第一卷)解释道:“谏指直言规劝.以进忠言,匡正君王过失,是下对上的行为”;欧阳鑫、杨鸿年所著的《中国政制史》中言“所谓谏诤就是臣子对君主的过失进谏以图纠正其错误并希冀避免政治的损失”①。综合前人研究成果可知,从字源上来说,谏的意思为进言规劝、告诫,以言语匡正别人。《广韵》:“谏,直言以悟人也。”从内容上来说,谏涉及君臣上下关系,主体是臣,方向从下到上。从形式上来说,谏分言谏、书谏两种形式,跟后世出现的奏议分为奏言和奏章相似。言谏指的是以面谏的方式进言谏诤,似于口奏,而书谏指的是以文本的形式进言谏诤,类于书奏。从历时来看,早期谏言以言谏为主,战国后期才逐渐转向书谏。早期谏言大多出口陈言,不留篇目,明代学者们就早已指出:“古人敷奏谏说之辞,见于尚书、春秋内外传者,详矣。然皆矢口陈言,不立篇目,故伊训无逸等篇,随意命名莫协于一,然亦出自史臣之手,刘勰所谓言笔未分。”

二、论题的提出

谏诤之起源,最早可追溯至尧舜时代,据《吕氏春秋·白知》篇记载:“尧有欲谏之鼓,舜有诽谤之木”,汉代高诱注日:“欲谏者击其鼓也。书其过失以表木也”④,击鼓进谏,表木写过,用以批评监督君王之过失。不过“中国祖先虽早知谏的重要而躬行实践,但它的理论则在周朝方始形成”⑤。周文王时期,国家正式设立谏官制度,“保氏掌谏王恶,而养国子以道”《周礼·地官司徒第二》)。自此以后,谏诤制度逐渐成形,秦王朝时期设立谏议大夫,开启了中国两干多年皇权社会的谏诤监察体制。而对于先秦之谏诤,由于尚处于中国谏诤制度之萌芽期,谏诤的群体更广,谏诤环境更宽松,使得先秦时期的进谏风气甚为浓厚,据笔者统计,《左传》有完整谏例六十六则、《国语》有五十四则、《晏子春秋》有四十多则,《战国策》中也有很多。

对于中国文化中独特且重要的谏诤而言,言谏注重以口奏的形式劝谏,书谏注重以文本的形式上书劝谏。两种形式的劝谏方式在历史的纬度中,此消彼长,先秦时期以言谏为主流,秦以后书谏逐渐上升为主流。由于口头资料保存困难的缘故,早期的言谏基本保存在史传散文当中,上文所统计的众多谏例基本都属于言谏例。笔者在研究先秦史传叙事时,发现先秦史传文中存在的大量言谏例具有叙事意义,这些言谏实例基本有一个叙述模式:谏因一谏者言谏一谏辞一被谏者的反应(或态度)一谏果(纳谏与否的结果)。这种模式的叙述一方面能够单独进行一个故事的叙事,另一方面也能在整个历史事件的叙事当中,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叙事效果,因此整个谏例叙事都值得探讨。

三、研究综述

根据笔者搜集到的资料,历来论及谏诤者众矣,从叙事角度研究早期史传文者也不可胜数,然而从叙事角度研究早期言谏者寡矣,对早期言谏、书谏演进关注者也较少,不过众多前辈先贤的研究还是间接为本论题的研究提供了思路和材料。古人早期言谏之研究主要集中在对谏的功用和谏法的梳理上。《尚书》中就有“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之说,提出谏具有使君王圣明的功能。战国时期荀子首先指出谏主要针对国君,当国君之言行危害国家之际,身为人臣与宗族长辈有义务进行劝谏。国君如果不采纳,臣下可以以死强谏⑧,说明谏为人臣之本分。相对于以死强谏的诤,《礼记·曲礼》又提出另外一种劝谏艺术,“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⑨。由此衍生出了五谏之法的总结,汉代何休、刘向、班固都有所论及。由于提倡臣子对君王的正谏作用,古人很早就进行了谏例故事的归纳,自《荀子》开始,《吕氏春秋》《说苑》《白虎通义》等典籍专门列篇进行归纳。类书兴起以后,以谏为词条的分类更加多元丰富化,唐代《艺文类聚》《初学记》《北堂书钞》,宋代《太平御览》《册府元龟》、清代《佩文韵府》《御定渊鉴类函》等书都对谏有详细的类分、溯源,其中谏例的梳理更加完整。古人的研究虽然只集中于对谏的功用的探讨上,没有涉及早期史传中言谏的叙事问题,但系统的谏例梳理和对谏的认识,为本论题的写作提供了基础。

今人对早期言谏之研究首先集中在中国古代谏官制度层面,如探求言谏制度的形成、发展和转化回,探求言谏文化与言谏制度的关系,认为自下而上的谏诤制度为古代专制王朝带来了一丝民主,论述者大都为政法专业或历史专业出身。其次从文学的角度研究早期言谏,大都侧重于论说谏诤形象、谏说艺术,取例大多来自于《左传》《国语》《晏子春秋》。少数研究者注意到了早期史传文中载有大量谏言,如宁登国的《论(国语)(左传)的谏体文学特征》一文,通过对谏言的统计认识到“这些谏言大多独立成章,情辞激切,理据充分,逻辑性强,字里行间充溢着强烈深切的使命感与责任感,分明映现了一个以‘道’自任、以社会良知自负的浩然诤臣形象,呈现出独特而鲜明的谏体文学特征”。华中师范大学副教授韩维志从文学角度关注上古文学中的谏例,应该说取得了不错的成就,其专著《上古文学中君臣事象的研究》专列一章谈论文学中的谏诤艺术和谏臣形象,而其与李华雍女士合写的单篇论文《比较分析关联细节与自由细节在先秦谏诤文学结构中的作用》一文,提出了谏诤文学对史传叙事文学的情节展开和结构设定都有重大作用。这些零星研究揭示了早期言谏的文学特性,也揭示了早期叙事文中言谏对情节展开、结构设定的功用,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立足点。

相比于以上之研究,一些台湾学者的早期言谏文学研究更富启发性。首先是陈志宏先生,其博士论文《(左传)之叙事与历史解释》直接从叙事与历史解释角度解析《左传》,认为《左传》用劝谏模式来表现因果结构。单篇论文《(左传)叙谏析论》直接由叙事角度与言语交际角度讨论《左传》之谏,归纳出了《左传》有“将——谏”“谏——弗听(从)”及“将许——谏——从之”三种叙谏模式,并分析了叙谏成败。其次是纪汉民的硕士论文《谏法研究——以(左传)(史记)为范畴》,以《左传》《史记》中谏例材料为依准,对两书中的谏法进行了研究。这两人之研究都为本论题提供了方法论依据,一些成果更能直接借鉴。

四、论题研究的价值和意义

本文从谏诤人手,探求早期谏诤文学的叙事性,进行言谏结构模式分析,可以说是一个新的思路。长久以来,人们对谏诤作为政治制度的研究非常充分,对谏诤与文学的关系,近年来虽有涉及,但论述不充分,而从叙事角度观照先秦言谏者就更少了。故而本论题选题具有新颖性。

篇7

“文学的古典与现代,仅仅是两种形态,实在无所谓先进与落后,无所谓深刻与浅薄。”[2](P.587)任何一种文学形态,只要它可以承载特有的符合时代和人类共同心灵的内容,就可以继续存在并且不断繁衍,形式结构的创新只是为文学的创作提供了更多的选择可能而已。这个道理正如我们今天的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文学即使再如何花样百出也无法否认莎士比亚的伟大一样,文学的最终评判标准在于它是否启发或回应了人类的情感与思索。虽然由于本身语言形式的问题,戏曲剧本不大可能被学术界划入“当代文学”这个充分强调反叛传统主题的文学研究范畴,但作为“当代”这个时间概念中的文学样式,戏曲剧本理应保有在“当代”的文学史上的一席之地。当代文学史对于当前戏曲剧本的莫肯一顾,更多的只是由于戏曲剧本自身的原因——当前戏曲剧本缺乏足以受到当代文学界关注的创作。

创作群体的局限,新作品的缺乏,是当前戏曲剧本创作存在的一个问题。谢柏梁先生的《中国当代戏曲文学史》是国内唯一一部以“文学”命名中国当代戏曲剧本的专著,这也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对中国当代戏曲剧本创作作出统计和评价的专著之一[3]。与其他文学史中名家名作往往星罗棋布、熙熙攘攘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这部文学史里,只列出了郭启宏、魏明伦、郑怀兴、陈亚先、王仁杰、周长赋、罗怀臻、陈西汀、顾锡东、马少波、李学忠等十数位比较知名的剧作家,而且往往某个剧作家只有一至两部作品可堪一观。与全国剧种总数超过250个、演出团体超过1500个、全年演出超过25万场的演出规模[4]相比,戏曲的剧本创作滞后状况令人担忧。创作人群狭隘,创作成果自然相应地稀少,许多剧团几十年如一日地重复旧有剧本,将那为数有限、质量也有限的几个剧本翻来覆去地搬演,作品严重脱离当前的现实,与现代观众特别是年轻一代尚奇的审美需求越来越远。戏曲在许多年轻人观念中的陈旧形象,创作人群的狭窄与新作的稀疏要负一定的责任。

情节的不够严谨不够精彩还比较容易弥补,相比从前的剧作,当代许多新编的戏曲剧作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甚至不乏这方面的精品,例如京剧《曹操与杨修》、黄梅戏《徽州女人》、蒲仙戏《秋风辞》等。其实对于当代戏曲剧本的创作而言,情节的缺陷只是小问题,更大的问题在于思想性的缺失。当前大量作品的创作思想基本停留在传统文学时代,主题上多是宣扬精忠报国、善恶报应,内容上无非贫女含冤、公子落难、忠臣蒙屈,这些作品中,人物经常严重背离现实可能,情节也常常粗陋不堪、缺乏吸引力。与当代许多电影或电视剧情节上的环环相扣、悬念上的此起彼伏、人物形象上的真实可亲相比,大量戏曲编剧的粗陋更是表露无疑,这是许多年轻人不愿意走进剧场、甚至羞于走进剧场的原因之一。

曹文轩先生在《二十世纪末中国文学现象研究》和《第二世界》中有几处精彩论说,我以为谈到了当前大部分中国戏曲的病根:

(中国戏曲)较多地注意到了人在物质上的痛苦,而很少注意到人在精神上的痛苦。对痛苦的感情缺乏克制,缺乏风度。它做不到像西方文学那样将崇高感作为悲剧的效果,而是将怜悯感作为悲剧的效果。[5](P.64)

……西方悲剧最终产生的是震撼灵魂的力量,而中国悲剧仅仅流于悲苦感情的倾诉,最终缺乏崇高之美感。[6](P.304-305)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戏曲被请出了当代的文学殿堂,也丢失了对新一代知识青年群体的吸引力,只是越来越沦为老年人——特别是知识底层老年人——的“过时”消遣。

戏曲剧本的当代文学身份缺席,是对戏曲当前困境的又一增遽:市场上,与流行文化相比,戏曲显得过于边缘化、过于雅致;文化上,与当代文学相比,戏曲又显得过于粗陋、过于俗白——这种两难的中间者困境却绝不是像金庸武侠小说或者好莱坞电影那样能够雅俗共赏的潇洒悠游。这样的两难困境造成了戏曲演出的严重不景气。城市中上知识阶层很少参与戏曲消费,宁愿将文化消费托付于电视或者明星演唱会。戏曲演出虽然受到了一部分下层百姓特别是老年观众群的追捧,但演出票价低廉,市场潜力有限,欣赏群体知识素养的低下也不利于戏曲本身艺术性的提高。由于这种不景气,大城市的剧团经常要仰仗政府资金扶持,中小城市的各类剧团则举步维艰、濒临破产解散的境地;农村的民间剧团固然演出频繁,但水平低下,欣赏群体也只限于中老年观众,同时受到日渐普及的电视网络的冲击,日渐萎缩。戏曲演出的严重不景气,中国艺术研究院刘文峰研究员的《戏曲的生存现状和应对措施——<全国剧种剧团现状调查>综述》[7]文中已经作了相当详细的叙述,此处不再多言。

戏曲如果想要求取复兴之途,必须先提高自身的创作水准,在剧本上首先重回当代文学殿堂。而戏曲剧本如果想要重回文学的殿堂,在思想上,必须立足中国文化思想传统,充分参考世界思想进程,由政治学、道德学的附庸转向人类普遍命运的思索者和探究者,追求具有穿透时空的永恒魅力;情节上,必须改变原有的物质关注套路(仅仅关注于某些固定的物质层面的失去,例如忠臣复国、孝女含冤等),将眼光放及人类面临困境时候的一切搏击;语言上,则必须处理好文言唱词与白话的关系,处理好雅词俗句的比例等问题。我们看到,当前一部分剧作家正在做着各种各样的探索努力。魏明伦的《潘金莲《》巴山秀才》等改革川剧,陈亚先的《曹操与杨修》等新编京剧,王仁杰的《枫林晚》《、董生与李氏》等经典梨园戏,郭启宏的《南唐遗事》、《司马相如》等创作昆曲……这些剧作家有意识地注意到了人性的复杂生活的冲突,对戏曲的浅俗之痛作了一定的矫正,虽然也尚存在着各种不足之处,如过于偏离文化传统、情节过于荒诞,将人的欲望放纵视为人性的自然解缚加以颂扬,将真实无条件地等同于艺术的美……但是毕竟迈出了可喜的步伐,增加了戏曲剧本的文学素养。

困境是客观存在的,但我认为,中国的戏曲远没有达到凄凄惶惶走上绝路的地步。

篇8

当下的戏曲剧本,优秀者寥寥无几,许多戏曲剧本要称之为文学作品甚至都颇可踌躇。各种文学选本基本不选当代戏曲剧本,各类文学史基本不提及当代戏曲剧本――从这个标准上来说,当前的戏曲剧本已经基本被剔除出当代的文学范畴。戏曲剧本的没落伴随着戏曲行业的整体衰弱,让许多学者慨叹戏曲在一个不再属于自己的时代里已经死亡,“戏曲属于古典艺术范畴,这不仅因为它的蕴育、形成、兴盛的时间属于古典时期。而且还因为它所体现的思想内容、文化精神。美学价值等都属于封建社会意识形态的基本体系,这是戏曲所应属的历史坐标”。

当前文化界对戏曲的态度总体上“遗产保护”多于“文化研究”,这样的态度对戏曲的存在与发展无疑是最大的困境。一种艺术形式被判定为“遗产”,本身就是对这种艺术现世存在的最大否定――“遗产”这个词总是使我们更容易注意它的历史价值而非其本身的艺术魅力。是否戏曲和戏曲剧本真的走到了它的尽头了呢?是否戏曲的存在只具有历史文化学的意义,只是因为“在这样一个科学理性时代,人们对一件无价文化艺术品的珍视和崇敬”呢?

“文学的古典与现代,仅仅是两种形态,实在无所谓先进与落后,无所谓深刻与浅薄。”任何一种文学形态,只要它可以承载特有的符合时代和人类共同心灵的内容,就可以继续存在并且不断繁衍,形式结构的创新只是为文学的创作提供了更多的选择可能而已。这个道理正如我们今天的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文学即使再如何花样百出也无法否认莎士比亚的伟大一样,文学的最终评判标准在于它是否启发或回应了人类的情感与思索。虽然由于本身语言形式的问题。戏曲剧本不大可能被学术界划入“当代文学”这个充分强调反叛传统主题的文学研究范畴。但作为“当代”这个时间概念中的文学样式,戏曲剧本理应保有在“当代”的文学史上的一席之地。当代文学史对于当前戏曲剧本的莫肯一顾,更多的只是由于戏曲剧本自身的原因――当前戏曲剧本缺乏足以受到当代文学界关注的创作。

创作群体的局限,新作品的缺乏,是当前戏曲剧本创作存在的一个问题。谢柏梁先生的《中国当代戏曲文学史》是国内唯一一部以“文学”命名中国当代戏曲剧本的专著,这也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对中国当代戏曲剧本创作作出统计和评价的专著之一。与其他文学史中名家名作往往星罗棋布、熙熙攘攘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这部文学史里,只列出了郭启宏、魏明伦、郑怀兴、陈亚先、王仁杰、周长赋、罗怀臻、陈西汀、顾锡东、马少波、李学忠等十数位比较知名的剧作家,而且往往某个剧作家只有一至两部作品可堪一观。与全国剧种总数超过250个、演出团体超过1500个、全年演出超过25万场的演出规模相比,戏曲的剧本创作滞后状况令人担忧。创作人群狭隘,创作成果自然相应地稀少,许多剧团几十年如一日地重复旧有剧本,将那为数有限、质量也有限的几个剧本翻来覆去地搬演。作品严重脱离当前的现实,与现代观众特别是年轻一代尚奇的审美需求越来越远。戏曲在许多年轻人观念中的陈旧形象,创作人群的狭窄与新作的稀疏要负一定的责任。

情节的不够严谨不够精彩还比较容易弥补,相比从前的剧作,当代许多新编的戏曲剧作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甚至不乏这方面的精品,例如京剧《曹操与杨修》、黄梅戏《徽州女人》、蒲仙戏《秋风辞》等。其实对于当代戏曲剧本的创作而言,情节的缺陷只是小问题,更大的问题在于思想性的缺失。当前大量作品的创作思想基本停留在传统文学时代。主题上多是宣扬精忠报国、善恶报应,内容上无非贫女含冤、公子落难、忠臣蒙屈,这些作品中,人物经常严重背离现实可能,情节也常常粗陋不堪、缺乏吸引力。与当代许多电影或电视剧情节上的环环相扣、悬念上的此起彼伏、人物形象上的真实可亲相比,大量戏曲编剧的粗陋更是表露无疑,这是许多年轻人不愿意走进剧场、甚至羞于走进剧场的原因之一。

曹文轩先生在《二十世纪末中国文学现象研究》和《第二世界》中有几处精彩论说。我以为谈到了当前大部分中国戏曲的病根:

(中国戏曲)较多地注意到了人在物质上的痛苦,而很少注意到人在精神上的痛苦。对痛苦的感情缺乏克制,缺乏风度。它做不到像西方文学那样将崇高感作为悲剧的效果,而是将怜悯感作为悲剧的效果。

……西方悲剧最终产生的是震撼灵魂的力量,而中国悲剧仅仅流于悲苦感情的倾诉,最终缺乏崇高之美感。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戏曲被请出了当代的文学殿堂,也丢失了对新一代知识青年群体的吸引力,只是越来越沦为老年人――特别是知识底层老年人――的“过时”消遣。

戏曲剧本的当代文学身份缺席,是对戏曲当前困境的又一增遽:市场上,与流行文化相比,戏曲显得过于边缘化、过于雅致:文化上,与当代文学相比,戏曲又显得过于粗陋、过于俗白――这种两难的中间者困境却绝不是像金庸武侠小说或者好莱坞电影那样能够雅俗共赏的潇洒悠游。这样的两难困境造成了戏曲演出的严重不景气。城市中上知识阶层很少参与戏曲消费,宁愿将文化消费托付于电视或者明星演唱会。戏曲演出虽然受到了一部分下层百姓特别是老年观众群的追捧,但演出票价低廉,市场潜力有限,欣赏群体知识素养的低下也不利于戏曲本身艺术性的提高。由于这种不景气,大城市的剧团经常要仰仗政府资金扶持,中小城市的各类剧团则举步维艰、濒临破产解散的境地;农村的民间剧团固然演出频繁,但水平低下,欣赏群体也只限于中老年观众,同时受到日渐普及的电视网络的冲击,日渐萎缩。戏曲演出的严重不景气,中国艺术研究院刘文峰研究员的《戏曲的生存现状和应对措施――综述》文中已经作了相当详 细的叙述,此处不再多言。

戏曲如果想要求取复兴之途,必须先提高自身的创作水准,在剧本上首先重回当代文学殿堂。而戏曲剧本如果想要重回文学的殿堂,在思想上,必须立足中国文化思想传统,充分参考世界思想进程,由政治学、道德学的附庸转向人类普遍命运的思索者和探究者,追求具有穿透时空的永恒魅力;情节上,必须改变原有的物质关注套路(仅仅关注于某些固定的物质层面的失去,例如忠臣复国、孝女含冤等),将眼光放及人类面临困境时候的一切搏击:语言上,则必须处理好文言唱词与白话的关系,处理好雅词俗句的比例等问题。我们看到,当前一部分剧作家正在做着各种各样的探索努力。魏明伦的《潘金莲》《巴山秀才》等改革川剧,陈亚先的《曹操与杨修》溥新编京剧,王仁杰的《枫林晚》、《董生与李氏》等经典梨园戏,郭启宏的《南唐遗事》、《司马相如》等创作昆曲……这些剧作家有意识地注意到了人性的复杂生活的冲突,对戏曲的浅俗之痛作了一定的矫正,虽然也尚存在着各种不足之处,如过于偏离文化传统、情节过于荒诞,将人的欲望放纵视为人性的自然解缚加以颂扬,将真实无条件地等同于艺术的美……但是毕竟迈出了可喜的步伐,增加了戏曲剧本的文学素养。

困境是客观存在的,但我认为,中国的戏曲远没有达到凄凄惶惶走上绝路的地步。

现代城市文明的崛起让许多评论家慨叹“在现代的文化格局中,文学已注定是一个迟暮老迈的角色,尽管它想方设法保存元气、黾勉自撑,甚至不惜以体衰之身迈开大步来追赶年轻的已不属于它的时代,但是这都不可能改变它日薄西山的命运”这样的评论对于文学的当前困境作了充足的审察,但这样的评论显然没有注意到世界文学特别是中国文学当前“困境”的产生背景。与十九世纪以前曾经高达80%的文盲率相比,现代化所带来的公民普及教育大大减少了文盲的比例,这样的受众环境应该是越来越适合文学发展的,而绝非导向文学没落的悲叹。文学界所慨叹的文学“边缘化”更多的只是由于话语权的失落――在遥远的文盲众多的时代,文学素养较高的人群曾经把持着话语权以及对于话语权的叙述权,文学充当了如同柏拉图理想国中幻想意义上的“哲学王”角色,做的是不大符合自己身份的僭越之举。然而事过境迁,文学对话语权和叙述权的掌控随着国民教育的普及而失落了,越来越多的知识人群分摊了文学的叙述权,而话语权则被国家和媒体所攫取。这种情况下,文学的“边缘化”身份才被广为流播。然而,得失之间仔细斟酌,相比于从前依靠话语权掌控而在文盲群体中形成的敬畏感,现代文明时期回归自我的拥有更为广泛读者群体的文学实际上要更富有生命力。今天一个普通的欣赏者,他对于文学的理解和对于文学发展所提供的作用相信要远远大于《儒林外史》里面那个打了中举的范进后便感觉“手隐隐疼了起来”的胡屠户。

篇9

一、中国行业收入差距扩大的原因分析

1.1市场发育的不完善扩大了行业收入差距

我国市场发育不完善,劳动力市场还远远没有建立起来,劳动者不能自由流动,造成了劳动者收入的非市场化,劳动者的工资背离其所做出的劳动贡献,导致劳动收入的不均衡。而同时资本市场发育也不完善,对资源配置的调节作用十分有限。特别是一些国家垄断部门限制个人资本的进入,使某些行业的利润十分高。

1.2垄断性行业收入过高

在我国,电力煤气及水的生产供应业、电信业、金融业、交通运输业、邮政业、石油石化行业等垄断性行业是高收入行业的主体。这些垄断行业都是通过政府部门的行政权力形成的行政性垄断,具有政企不分的特征。2005―2008年,林业、农业、畜牧业、木材加工及木竹藤棕草制品业、纺织业、渔业、农副产品加工业等七个行业一直处在平均工资最低的十个行业之中,而证券业、软件业、计算机服务业、航空运输业、其他金融活动、烟草制品业、电信和其他信息传输服务业、银行业等八个行业长期雄居平均工资最高的十个行业之列,这八个行业中除软件业和计算机服务业外,其他六个行业均为通常所说的“垄断性行业。

1.2.1 行政性垄断是垄断行业高收入产生的根本原因

行政性垄断以形成高收入的根本原因就在于行政性垄断主要集中在原来是政府的行业管理部门,后来由于转型、特别是体制改革而被取消后新组建的企业。这种从原计划经济体制下全面的、唯一的行政性垄断转变过来的企业,今天仍然霸占着某种商品或服务的经营活动,限制了竞争或者根本不允许竞争。经营利润和收益全部留置本行业内部,不许其他企业分享,这是垄断性行业高收入产生的根本原因。

1.2.2 不合理定价机制是产生垄断性行业高收入的直接原因

我国的垄断企业有的是凭借自然资源的条件形成自然垄断,有的是凭借提供关系国计民生的极为重要的产品和服务,国家必须实行比较严格的市场准入控制制度而形成行政垄断。我国国有垄断企业较多考虑自身利益,对垄断产品和服务盲目提价,将本企业过高的劳务成本转移到消费者身上。

1.2.3政府职能与管理错位、越位、缺位是造成垄断暴利的重要原因

我国的垄断企业大都是 “政企合一”部门,与政府部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政府有关部门制定相关政策文件保护垄断企业的暴利实现并使其合法化。另一方面,在市场存在结构性缺陷的情况下,我国对自然垄断价格一直实行严格的政策管制,垄断企业只有价格建议权而没有价格决定权,这就忽略了市场供求关系,使垄断企业一直处于卖方市场地位。这也是垄断性行业高利润、高收入的一个重要的制度因素。

1.3政府宏观调控政策的因素

政府在产业发展方面带有倾斜性的政策以及政府权力的经济化导致了行政垄断,使那些受益的垄断行业享受着国家在投资、信贷、税收等方面的优惠政策增加了企业或个人的收入。而一些相关的政府机关凭借其权力也在不断地强化本部门的经济利益,造成了极大的社会分配不公平。

二、缩小行业收入差距的对策及建议

2.1 完善市场,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调节作用

培育并健全劳动力市场和资本市场。要加快培育劳动力市场,发挥市场机制在劳动力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要全面开放垄断性行业内外部劳动力市场,清除国有垄断性行业在使用劳动力方面的壁垒,实现劳动力的合理流动,把扭曲了的劳动力价格机制转变过来。

要进一步完善资本市场,尽快实现资源配置无行业特权或行业歧视,使各行业在资源配置上具有平等的权利,既不享受特惠,也不遭受歧视。

2.2 引入竞争,打破自然垄断,实现各行业公平竞争

首先要科学界定自然垄断产业的边界。电信、电力、煤气、自来水等都算自然垄断行业,但这不等于这些行业的所有业务都具有自然垄断性质。一方面,对自然垄断性行业,业务职能由一家或极少数几家企业经营,以获得规模经济,应由政府加强管制;但同时也要最大限度地引入竞争。除国民经济发展所必需和国家安全所必要的垄断外,应当尽可能地解除某些不必要的垄断,从而缩小行业之间的过大的收入差别。

另一方面,对非自然垄断业务,政府要放松管制,交由市场竞争。政府要尽快清除各种市场准入壁垒,要最大限度地引进竞争机制,改变独家经营和部门内单一所有制的局面,实行多家企业竞争经营,允许各种所有制企业公平地进入、退出,以取得竞争活力。

2.3 限制行政垄断

政府重建规制结构应从本国实际出发,从放松规制入手,松紧结合进行结构重建。政府应努力促成垄断性城市公共事业价格构成体系的完善,鼓励社会竞争机制和非对称规制政策的实施调整,建立独立、公平、公正的反垄断法执法机构。

规范政府监管的配套措施,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准确界定地方政府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鼓励企业从自身出发深化企业改革,做好规制改革的配套措施,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做好垄断性行业的救济与制裁,进一步完善市场体系,建立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充分培育和发展民间协会中介组织等社会团体组织。

2.4 深化改革,充分发挥政府的宏观调控作用,弥补市场缺陷

要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推进政企分离,切断某些行业、企业与政府部门之间的特殊联系,从体制上彻底消除行政性垄断的基础。对垄断性行业的工资加强管理和控制。全面改革现行工资制度。国家应加大对垄断性企业工资外收入的管理力度,规范企业支付给职工的福利标准,规范管理账外收入;加强对垄断性行业收费的监督检;制定垄断性行业的工资指导线。

2.5 健全社会保障体系

对于行业收入较低的从业人员应该加以社会保障。加强对困难企业、困难行业的监控,采取有效措施,切实保障困难企业困难职工的基本生活。帮助困难企业和下岗职工克服生活困难,是正确处理改革、发展、稳定三者关系的重要环节。在创造更多就业机会的同时,在全国实行最低工资保障线、最低生活保障线制度。

参考文献

[1]汪雷,张武强.行业间居民收入差距的现状成因及对策[J].铜陵学院院报,2006,(5).

[2]魏军.中国行业收入差距研究综述[J].湖南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2).

[3]霍爱英.我国当前行业收入失衡问题分析[J].企业经济,2008,(6).

[4]潘胜文.典型垄断行业职工收入状况分析及对策[J].中州学刊,2009,(1).

[5]林依娴.我国垄断行业收入分配现状及其调节政策[J].山西财政税务专科学校学报,2008,(1).

“宽恕、仁慈、博爱”是基督教世界从《圣经》中引伸出来的基督教人道主义观念。这里所谓的基督教人道主义对应于世俗的人道主义,即抛开上帝而言的人道主义。然而,西方世俗的人道主义在很大程度上又源于基督教人道主义。文艺复兴以后的上帝已不同于中世纪时代的上帝。这个时代的人所关注的人道主义是基于上帝的名义而对人类进行关爱的人道主义,即“以上帝的名义关注人、关怀人,以消除人类的苦难,促进道德完善为己任”。这里所讲的完善的道德就是基督教教义所倡导的“宽恕”、“仁慈”、“博爱”等人道主义观念。

宗教与文学虽属于两种不同的意识的产物,但从根本上来讲,两者都关注“人的本质、人的处境和人的归宿问题,都是努力让人的心灵得到慰藉”。基督教在其发展过程中已经超出了狭隘的宗教意义范畴,成为一种对西方世界文化生活方式、价值观念、伦理道德产生巨大影响的文化现象,即使是文学也已被深深地打上了它的烙印,英美文学更是如此。文艺复兴帮助人类从中世纪的宗教压制中苏醒过来,摆脱了套在人类身上的基督教精神枷锁。但是摆脱了基督教桎梏的人类很快便感到了一种精神上的空虚。日夜困扰着哈姆雷特的生与死的问题实质上是人文主义的危机,是上帝缺失后的精神危机,是理性完全取代了基督教信仰的危机。从上帝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的人类又试图回到他的怀抱。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自以为已经摆脱了基督教和上帝统治的人们所经历的狂喜、狂妄、放纵、在满足人类自身自然需求的同时,其实也是对“宽恕”、“仁慈”、“博爱”的世俗化阐释。

无独有偶,十八世纪的启蒙运动也同样关注人的自由与平等,批判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基督教思想也被作为封建权威的帮凶受到攻击。英美感伤文学和十九世纪的浪漫主义文学乃至后来的现实主义文学在很大程度上都主张对个性的尊重,宣扬所谓的自由、平等、博爱,但这其实也是对基督教所宣传得“宽恕”、“仁慈”、“博爱”的一种世俗化的阐释。

到了二十世纪的英美,随着尼采发出的那一声“上帝死了”的呐喊,尤其是由于两次世界大战的影响,使得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我的关系全面崩解。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讲,没有了善恶之分,没有上帝与魔鬼之分。没有上帝,一切都成了虚无,人的自身价值也开始受到了怀疑。贝克特的《等待戈多》中那个空荡、阴暗、凄凉的世界,那种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的人生;乔伊斯笔下的那种孱弱无能、平庸俗浅、孤独、失望、忧郁的生命形式;艾略特的《荒原》中那令人沮丧的精神荒原都是对“宽恕”、“仁慈”、“博爱”这种传统的基督教观念缺失后的现实世界的真实写照。

因此,人类尝试着借助文艺复兴或思想启蒙运动打碎精神领域枷锁的同时,又试图回到基督教统治一切的时代。莎士比亚呼唤理性的到来;班扬倡导了基督教世界的“天路之旅”;弥尔顿奢望“复得”失去的乐园;艾略特则企图借助种种神秘的意象重新唤起现代荒原世界对基督教王国的复归。此时的“基督教从外向内在深化,上帝不再是一种强加,也不具有具象的、实体的意义,而是一种心灵的感应与顿悟,一种内化的、使自我通向彼岸的理”(肖四新 56)。基督教观念的这种内向转化一直持续到二十世纪乃至二战以后的当代英美文学当中。“人认为上帝的,其实就是他自己的精神、灵魂,而人的精神、灵魂、心,其实就是他的上帝:上帝是人之公开的内心,是人之坦白的自我;宗教是人的隐秘宝藏的庄严揭幕,是人最内在的思想的自白,是对自己的爱情秘密的公开承认”(费尔巴哈43)。人对自己声音的关注,对自己内心世界的关注主要是由于失去了上帝。现当代英美文学中对人物内心活动的关注正是这一变化的深刻体现。乔伊斯、弗吉尼亚•伍尔夫、福克纳等人的意识流小说的创作应该算作这一潮流的典型代表。乔伊斯的《青年艺术家的画像》和《尤利西斯》中的主人公都试图逃脱基督教的束缚,却又在无意识之中不断地回到它身边来。福克纳对基督教也没有太多的信任,他的作品没有描绘上帝和上帝身边的众神,而刻画了许多像神一样的实实在在的人。但在他的作品中,我们不难发现他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基督教情结。《在我弥留之际》中的死去的母亲就像上帝一样一直左右着她的家人,就连《喧嚣与骚动》的结构模式也效仿《圣经•新约》中福音书的结构模式。这几个例子最后再一次证明,“即便是与基督教文化针锋相对,西方现代主义文学也不能摆脱其影响和制约,作为一种文化背景现代主义文学始终被笼罩在它的阴影和迷雾中,我们也只有将它还原到这一背景中才能真正地理解和认识它”(曾艳兵 19)。英美现代主义文学如此,当代文学如此、近代文学如此,古代文学更是如此。

参考文献:

国文.英国文学中的基督教情结[J].山东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学报,2002年第3期.

肖四新.伦理建构与神性启示[J].三峡大学学报(社科版),第25卷第4期.

肖四新.论基督教观念在西方文学中的嬗变{J].宁夏大学学报(社科版),1997年第2期.

夏茵英.试论基督教伦理在西方文学中的演变{J].外国文学研究,1997年第3期.

作者简介:郭永卫,(1971-)男,山东莱芜,教研室主任,高级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