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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学研究实用1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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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学研究

篇1

史料的确认仅仅只限于史料本身,其主要内容是对史料的有无进行全面查询,以确认文学史料的作者、时代与真伪等。此外,对古代文学史料的确认实际上应归属于实证研究的范畴之内。对于研究方法来说,古代文学研究在这一阶段,与自然科学的研究相比,是具有相同特点的,其尊重客观事实,摒弃主观思维意识,在确认上采取的是形式逻辑的方法。

(二) 体悟分析层次

所谓的体悟分析层次是在对史料确认的基础上,通过人们个人思想中所蕴含的感情体验,对史料的一种丰富、完善的过程。人都是具有思想的,所以在史料确认方面,不会仅仅满足于文学现象呈现出的那种史实,他们将会产生某种程度上的体悟分析层次,进而产生一种审美体验,这种审美体悟主要表现为对史料所包含的思想感情进行分析、总结史料的一些规律变化、探析史料出现的原因等。因为人们的看法观点不相同,所以分析理解的体悟也寻在不同。体悟分析层次作为古代文学研究中的重要过程,对中国古代文学的研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三) 文学史料价值评判

对文学史料进行价值评判的基础建立在体悟分析层次之上,在此基础上对文学史料进行科学的价值评判。之所以产生价值评判这一阶段,是因为文学研究者对自身的定位高于体悟分析层次,他们一般按照某些组织、社会、集团以及个人等需求,制定合理的文学史料评判标准,进而对自身所掌握的文学史料的意义、地位以及作用等方面进行减值评判。不同的人对不同的文学现象会形成不同的评价,也正是在这种价值评判的过程中文学史料的意义得以实现。由此可以得知,文学史料一旦失去了人们的评判便会丧失其存在的意义。

(四)表述

古典文学研究经过对史料的确认、体悟分析、史料价值评判三个阶段之后,最终是以表述的形式对其进行传播与体现的。因为缺少了表述这一阶段,单靠以上三个阶段是不能将其完整的传达给大众的。其中关于表述的形式主要是凭借文字进行表述的。而需要着重说明的是,以上所说的四个阶段的划分是相对的,在现实实践之中,对其进行划分是具有侧重点的,很难将它们明显割裂开来。

二、新史料的发现对古代文学研究所产生的意义

通过对从古至今的文学研究历史进行分析,可以看出,新史料的发现,尤其是有关地下埋藏的文物史料的出土,为古代文学研究提供了新的线索,对研究古代文学产生了深远影响。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丰富了研究古典文学的史料

就已出土的古典文学史料来说,有诸多能够让现代研究者清晰察看到古代文学所产生的背景以及文学现象。在出土的大量文献中,有大量先秦时期的文献,在马王堆、信阳长台关、荆门郭店等出土的帛书中,较为明确的显示出了诸多经书与子书原始风貌,这些都与当代社会看到的一些转本存在不同。尤其是一些墓碑的发现,为研究者们提供了珍贵的专辑资料。另外,新史料大大丰富了研究古典文学作品的史料。以《诗经》作为例子来说,新世纪以来,在上海博物馆展出了1200多枚战国时期的竹简,在这么多的竹简之中有31枚是讲述孔子向弟子们讲解《诗经》的记载。这为当代社会的人们阐明了孔子论诗的内容并为包含今本《诗经》的小序中所涉及的“美”与“刺”等内容。另外还表明了《诗经》的篇数远要超出300篇,孔子当年删诗的说法并不一定准确。

(二)新史料对先前研究结论的修改补充作用,且提出了新观点

主要表现在先秦诸子、《诗经》、辞赋以及俗文学等方面,其中在安徽阜阳出土的有关《诗经》的竹简是汉代的,韩自强与生对其进行了专门研究,说明了《诗经》在汉代广为流传的状况,并不像文献所记载的一样。而有些出土的史料岁与文献中的不足也进行了有效的弥补,例如,汤炳正以安徽阜阳所出土的汉简《涉江》、《离骚》残局,否定了《离骚》是淮南王刘安所作。

(三)影响了古典文学研究方法与学术理念

最为突出的表现就是李学勤提出了“走出疑古的时代”的理念,对我国古代文献进行分析可以看出,自明代以来,就有不少学者开始对古书产生怀疑,至清末,康有为也开始对古书质疑。后,以顾颉刚为代表的疑古学派已经形成。疑古学派有贡献的方面,但也有不足之处,他们思想易走极端,对现当代学者对古典文学的认识形成了妨碍。总之,新史料的发现对于研究古典文学方面形成了重要的影响。

参考文献:

[1]席红.古代文学研究方法之我见[J].山东文学(下半月),2011,(5):100-101.

篇2

文献实证的另一个具体表现是年谱编纂,其学理依据则是孟子的知人论世说。通过年谱来显示一个人一生的经历和他所处的时代,并把文学作品按照时间编年,就能了解具体作品的创作背景,为作品的解读建立历史的根据。但在实际操作中,或者由于材料有限人物的事迹不能完全落实,或者由于考订有误造成人物事迹错误,作品编年也存在类似的问题,所以有时候运用年谱―作品的方法做研究,容易导致穿凿附会。面对如此问题,学者就应该多闻阙疑,不要强作解人。可这样说,并不是不追求史实的准确性,而是为了更符合真实。就实际的研究成果来说,采用知人论世的研究方法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产生了一批优秀的著作,如张采田《玉溪生年谱会笺》、邓广铭《辛稼轩年谱》、夏承焘《唐宋词人年谱》等。与年谱密切相关的作品编年也是文学研究中必不可少的,很多作品集的整理都有编年的部分,在实际的研究中,更会处处用到。

实证研究的文献主要是传世文献,但随着考古成果的涌现,地下出土文献也受到学者的高度重视。20世纪,王国维运用二重证据法进行研究,取得了巨大的学术成就。针对敦煌文献的新发现,陈寅恪指出:一时代之学术,必有其新材料与新问题。取用此材料,以研求问题,则为此时代学术之新潮流。治学之士,得预此潮流者,谓之预流。其未得预者,谓之未入流。此古今学术史之通义。非彼闭门造车之徒,所能同喻者也。266在唐代文史研究领域,出土墓志成了近年文史研究的热点,这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大量的出土墓志拓展了可利用的文献范围,学者可借此弥补传世文献之不足;第二,出土墓志埋藏于地下,未经后人篡改,其真实性相对较高,可以和传世文献对照,对于历史真实的认识有很大的助益。但若反思这一研究,其实隐含着危险。这是因为如果过分强调出土的新材料,人人以新材料为秘籍,则有可能导致对旧材料的忽视,所做的研究流于新材料的展览而很难有深度。

二、鉴赏批评

文学不同于历史,文学需要灵心赏悟。文学研究者必须具备对文学作品的感悟力和鉴赏力,这和文献实证的研究方法不同,可称之为鉴赏批评。古代中国很少有系统严密的文学理论作品(《文心雕龙》除外),更多的是对文学作品感悟性的短评,如极具中国特色的诗话词话等。钟嵘的《诗品》被誉为百代诗话之祖,其书以三品论人,诗人之间多有源流关系,整体具有系统性,但就其中具体作家的评价来看依然是感悟鉴赏式的,往往通过描述给人一种印象,如流风回雪落花依草等。后世的文论家亦大致如此,王国维《人间词话》虽引入了西方的哲学、美学观念,但其形式还是传统的样式。在现代学者中,将鉴赏批评这一研究方法运用得最充分的要数钱钟书的《谈艺录》。《谈艺录》也和传统诗话一样,分为若干篇,篇与篇之间基本相互独立,具体内容是对一些文艺问题的论析,虽然也涉及文献考证,但数量较少,而且明显不是重点。此外,将鉴赏批评这一方法表现得最明显的是鉴赏辞典,如《唐诗鉴赏辞典》《宋词鉴赏辞典》等,此类书对普通读者而言是很好的诗词读本,但此风盛行也产生了大量低劣作品。除了这种集体成果,一些学者也有诗词赏析之作,如沈祖棻《宋词赏析》因感受细腻、分析到位,受到学者的一致好评,霍松林《唐宋诗文鉴赏举隅》也是高质量的著作。

鉴赏批评是文学研究的基础之一,对学者的要求其实是很高的。鉴赏批评不是完全的主观臆断,它不仅需要读者具有深厚的审美积累和审美经验,而且需要读者有灵心善感,能够穿越文字的阻隔与作者进行心与心的交流。此外,读者还应该具备一定的创作经验,能够感知创作的甘苦,知道创作的关键所在,只有如此,才能真正评判作品的优劣,即刘勰《文心雕龙·知音》所言:凡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古代学者的很多感悟性论断,即使在今天看来也非常准确,这与他们既是文论家也是优秀作家有关。可在现代,由于文体、语体的差异,很多学者已经不具备丰富的创作经验,以至在古代文学研究中,艺术审美研究一直是比较欠缺的,当然这已经受到学者的重视。

文献实证与鉴赏批评是相辅相成的,二者不可偏废。优秀的学者都能把两者结合在一起,从而为学术研究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闻一多是唐诗研究的大家,他之所以能取得如此高的成绩,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是诗人,对诗歌有很好的感悟;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唐诗文献考订上下了很大的功夫,朱自清说:他在‘故纸堆内讨生活’,第一步还得走正统的道路,就是语史学的和历史学的道路,也就是还得从训诂和史料的考据下手。在青岛大学任教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研究唐诗。他本是个诗人,从诗到诗是很近便的路。那时工作的重心在历史的考据。闻一多的唐诗研究成果主要有《唐诗杂论》《唐诗大系》,其中《唐诗大系》对所选诗人生卒年的考证在一个较长的时期内为研究者所信奉。当然,闻一多的代表作首推《唐诗杂论》,从该书内的文章题目就能看出闻一多是把文献考证和鉴赏批评综合运用的,如《少陵先生年谱会笺》《岑嘉州系年考证》是偏向考证的,《宫体诗的自赎》《孟浩然》等则偏于文艺研究,但也是以文献考证为基础的。明确提出把文献学和文艺学结合起来研究古代文学的是程千帆。1954年,沈祖棻在她与程千帆合著的《古典诗歌论丛》后记里提到:我们就尝试着一种将批评建立在考据基础上的方法。程千帆在《桑榆忆往》中明确说:文艺学在理论上解决问题,文献学在史料上、背景上解决问题,我所追求的是文艺学与文献学的高度结合。这一方法有着丰富的内涵:首先它意味着应当把版本校勘、文字训诂以及名物考订等一般属于考据学方法的研究,与批评即与对文学作品的理解、对文学家心灵的感知很好地结合起来……把考据与批评结合起来的另一层含义,又意味着应当把对作者生平与思想的探索,对作品写作的时间、地点,作者所生活的时代背景等史实和材料的考辨,与文学的批评结合起来……同时还包含着把考据之外的其它不同学科的知识和方法,尽可能地运用到文学批评中来的意思,如果这种知识和方法有助于说明和解决我们所研究的问题。程先生还提到了文学研究的另一方面,即理论分析。鉴赏批评虽然强调审美和感悟,但也离不开理论分析,否则只能停留在感性的层面,难以有更高的提升。所以,在鉴赏批评时既要善于借鉴理论,又不能被理论左右,要从作品研究中总结提炼理论,而不是用理论来套作品。因此在具体的研究中,如何将文献与文艺完美结合没有一定的规定,需要学者灵活应用,其根本目的是解决学术问题。

三、文史互证

篇3

      全书分为十讲,第一讲是对古代文学研究方法论的概述,要言不烦地阐明方法论的概念,介绍方法论课程的功能、作用及特点。第二讲介绍古代文学研究的目的与意义,编者在综述前人之说的基础上,将古代文学研究的目的分为四种类型:为兴趣、为致用、为求真、为自我完善。第三讲主要谈读书的方法,读书人人都会,但真正有效率“能吸收”的读书方法并不是每个人都掌握的,本讲编者总结出针对古代文学学科的读书方法,不仅具有极强地可操作性,而且层次分明,逻辑性强。首先,应该阅读有关文字学、音韵学、训诂学与目录学相关知识的书籍,培养阅读古代文学作品和相关文献的能力,此乃治学之基础。其次,精读本学科内的基本经典,古代作家作品是我们研究的主要对象,不读原典则研究无从谈起。再次,要阅读经、史、子及一些宗教学著作,自古文史哲不分家,古代文学研究是与邻近学科紧密联系、互为佐证的,如果对这些领域不了解的话,欲透彻了解深入研究古代文学,近乎痴人说梦。凡可称一代宗师的学术大家,都是各领域打通,以一种贯穿俯视的眼光治学的,王国维、陈寅恪等人无不如此。最后,还要阅读古代文学领域的经典研究著作,可以借此了解研究现状、学习前辈的研究方法。编者在此处还不厌其烦地列出数十位学术大家的姓名,读者读书时按图索骥去查找相关著作即可,尤其于初学者大有指点迷津之功。第四讲、第五讲互为对应,分别介绍中学思潮和西学思潮与古代文学研究的关系,尤其可称赞的是第四讲中学思潮与学科研究,此讲以时间为序,分别从汉代经学、魏晋玄学、隋唐佛学、宋明理学、清代朴学五部分来论述与古代文学研究之关系,注重历时性的梳理,极具系统性与逻辑性,此讲不妨可看作是一部简明扼要的中国学术小史。而在历时性的梳理之外,又有共时性的概括,比如在讲到佛学与文学研究的关系的时候,分别介绍了佛教对古代诗歌、词、小说、戏曲、散文等十个方面的影响,这种分类,切实合理,易于读者掌握。第六讲探讨思维方法与文学研究的关系。第七讲介绍文献学与古代文学研究之关系,第一节列举文献书目,尤以资料翔实宏赡见长,二、三节讨论古代文学研究中的文献学方法及文献学在古代文学研究中的应用。第八讲探讨思维方法与文学研究的关系。九、十两讲探讨学术伦理及学术论文写作。该书以问题立论,不尚空谈,在坚实的文献基础上将宏观的考论与微观的考察相融合,不求像文学通史那样力求做到面面俱到,而力求在创新的原则下追求实质性问题的解决。

      综观《中国古代文学研究方法论导论》一书,有几个方面的特色尤其值得关注:

      第一,此书力避空谈,注重实际可操作性,具有极强的指导作用,使学术研究有法可循。编者在第八讲分九节列举了九种古代文学研究的方法,每种方法之下还有更细致的方法划分,又有具体学术案例的实证,使读者一目了然,有法可依。在讲到使用批判法进行古代文学研究时,编者列举了两组非常规范的商榷文章,其一是莫砺锋先生与周裕锴先生关于“夺胎换骨”说的争论,其二是莫砺锋先生与李定广先生关于《唐诗三百首》中有无宋诗的争论,这两组文章确实是针锋相对,有破有立,而又都文采斐然,读来令人大有酣畅淋漓之感,确实值得读者仔细揣摩驳论文章的写法。

      第二,这本书引述资料宏赡,多贴近当下学术前沿,无枯燥说教之感,编者亦在书中独抒机杼,不人云亦云。如第七讲中述及文献学在古代文学研究中的应用时,提到班固《团扇赋》的断句问题,袁行霈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认为《团扇赋》今存残篇,是一首完整的七言诗,原来系于赋尾。但编者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根据《艺文类聚》所录班固《竹扇赋》诗判断《竹扇赋》并不是七言诗。虽有学者也意识到这一点,将《竹扇赋》重新断句,但其断句仍有不通之处,编者在此显示了良好的学术眼光与修养,并没有直接采用他人重新断句的结果,而是细心分析,查阅诸多典籍,将《竹扇赋》重新校点,给出了自己的见解。此书还提到了在学术界引起了极大争论的《二十四诗品》的真伪问题,书中详细列举了各方观点,使初学者得以迅速了解这场学术论争的来龙去脉,编者只陈述客观事实,并没有掺入个人看法而遽下定论,其审慎态度可见一斑。

      第三,此书普适性强。虽然现在学界也有一些讨论词学或诗学研究方法的书,但其囿于一种体裁或一个时段,指导意义不是很大,而此书作为整个古代文学研究的方法论,普遍适于古代文学学科的研习者使用。另一方面,此书并未固步自封,在古代文学这个传统学科引进一些西方理论及现代研究方法,给人很大启迪。比如,在讲到研究方法时,既列举了传统的归纳法、比较法,又列举了较新颖的统计法和GPS与时空定位法,反映了编者与时俱进的眼光。

但此书也有白璧微瑕之处。首先,综览全书之后感觉无论是论述还是例证,其探讨的问题与资料中,唐、宋、清部分所占比重较大,而除唐、宋、清之外秦汉、魏晋、元明论述相对少一些,似乎不太均衡。其次,本书第一百四十页在提到著名唐诗启蒙读物《唐诗三百首》时,将其作者写作“横塘退士”,笔者查阅了好几个版本的《唐诗三百首》,包括中华书局、人民文学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北京出版社等所处版本,“横”都作“蘅”,蘅塘退士孙洙(1711——1778),字临西,无锡人。清乾隆十六年进士,著有《蘅塘漫稿》。

篇4

时间意识;文学经典;母题

时间意识和古代文学经典之间的关系,是一个颇有意味的课题。时间,是人类在漫长演进过程中形成的一种意识。它的存在帮助人们界定了一切具有不停止的持续性和不可逆性的物质状态的各种变化过程。对于时间的感受和意识是人类共有的行动内驱力。它督促人们在自己有限的生命历程中去创造人生价值,所以,时间又是悬在每个人头上的一把利剑。文学是人类艺术加工过的、并用于审美欣赏的精神产品。那什么样的作品能成为经典呢?真正能够打动人心并在人们的记忆中历久长存的作品,往往是最能给人以深刻印象并形成情感共鸣的东西,这样的作品也很容易在流传的过程中成为经典。童庆炳先生曾在论说文学经典的问题时谈到,构建文学经典的文本内部要素是文学作品的价值,“在作品艺术价值上面,还必须考虑到某些文学经典写出了人类共通的‘人性心理结构’和‘共同美’的问题。就是说,某些作品被建构为文学经典,主要在于作品本身以真切的体验写出了属人的情感,这些情感是人区别于动物之所在,容易引起人的共鸣”[1]。纵观中国文学史,古代大量经典作品意义的生成,都与时间意识有着密切的关系。时间意识正是上述童先生所说的一种“人类共通的‘人性心理结构’”。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2]693陆机在《文赋》中也说:“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3]1两位大文艺思想家的理论总结都谈到了时间与写作之间的关系。具体到文学作品艺术效果的达成,更是在人与时间的矛盾模式构建中实现的。总体来看,在中国古代文学经典中,至少有怀才不遇、送别、思念及追忆等几种母题都与时间意识有着密切的联系。下面我们分别加以分析。

一、怀才不遇

人作为主体存在于特定的时空之中,只有在对世界的作用中才能体认自身的存在价值。就像谢林所说:“时间原本是内在智能的直观形式”,“它只是存在于我们之内”[4]173,而不是像实体的同时并存性(即空间)那样能在我们之外加以直观。是的,时间的有限性带来的压力是人自身给予的。同时,人又希望超越这种有限性从而以外在的事功实现自身价值的无限。由此,千百年来的有志之士皆为能够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生命的价值而努力奋斗。但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许多文人在现实的世界中只能遭遇残酷的冰冷,而怀才不遇自然成了他们热衷的主题。这类母题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留下了无数经典。先来看一下唐代诗人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这首短短22字的古诗之所以会成为中国诗歌史上的名篇,其艺术魅力正来自时空与人形成的紧张关系。“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两句,所凸显的不仅仅是作者被权贵排挤后的失落感,更重要的是身处盛唐,满怀雄心壮志的知识分子在时间催促之下的内心恐慌。中国古代自《左传》就有“立德、立功、立言”的所谓三不朽的理念,而这种意识在陈子昂内心激起了情感波澜。时光易逝的忧虑,让置身于无限辽远的时间概念中的作者变得无比渺小。正如海德格尔所言:“老实说,人是什么?试将地球置于无限黑暗的太空中,相形之下,它只不过是空中的一颗小沙,在它与另一小沙之间存在着一英里以上的空无。……在这万万年的时间之中,人的生命、其时间的延伸又算什么呢?只不过是秒针的一个小小的移动。”[5]3—4可见,人类是渺小的,而这种渺小感反过来又刺激作者,他必须努力在当世的短暂时间内建功立业以实现自己的不朽。如此,主观的有限性与客观无限性之间的对立造就了这首诗歌的主题。然而,这首诗歌表达的不是置身历史时空某一具体方位的个体的困境,而是千代、百代之下,一直到无限的未来的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难题。由此,这首诗歌就必然会变成经典。因为每当人们在仔细体味它时,虽然看到的是作品中的陈子昂,但联系到的是现实中的“我”,“我”的情感体验不自觉地已经参与了对作品的理解,这就产生了共鸣。陈子昂的这种由时间意识激发的对个体存在的思考,变成了整个中国古代文人志向的集中表达。我们可以就此话题在中国文学史上追溯一番,早在《庄子•盗跖》就曰:今吾告子以人之情,目欲视色,耳欲听声,口欲察味,志气欲盈。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除病瘐死丧忧患,其中开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过四五日而已矣。天与地无穷,人死者有时,操有时之具而托于无穷之间,忽然无异骐骥之驰过隙也。不能说其志意,养其寿命者,皆非通道者也。[6]1000这里只不过是庄子借盗跖之口对儒家立德以求不朽的思想进行嘲讽,表现出深沉的悲观。诚然,人类在将自身生命的有限性与外在时间引发的宇宙无限性的对比中,内心产生了深深的自卑,这足以将自身的灵魂抛向绝望的深渊。然而,人的伟大之处在于,面对绝望时,不是被动地接受现实而是努力实现精神上的超越。而这,正是中国古代立德立言以成名后世的传统之由来。面对这种与生俱来的“悲惨”命运,中国的文人一次次用文学发出了感天动地的呼号。这种情感,我们至少从屈原的《离骚》就能看到: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7]24屈原含冤被贬,他所焦虑的,正是因为自己远离朝政,功业难就。楚国君王受到奸邪蒙蔽,人民身陷重重危局。他敏锐地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之速,抒发了自己的满腔忠愤,产生了感人的艺术魅力。屈原这种由时间意识而产生的宇宙无穷感,使得个体的存在过于渺小。正是在这种大与小的对比中,人类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恐惧和失落之中。其后,在《古诗十九首》等大量作品中都有这种时序意识的表达。而到建安文学时期,这种时间意识在诗歌中的体现基本定型和成熟。建安文学以其慷慨悲凉的风格表现了一批身处历史风云际会中的文人所共有的英雄情怀。他们希望在历史的中乘风破浪,建立不世之功。这样,时间自然就成为了他们必须面对的问题。曹操在其《短歌行》中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8]20这样一种情绪不仅在曹操周围的曹丕、曹植诗歌中,即使在当时的建安七子诗歌中都成为一个永恒的母题。降及魏晋南北朝,诗人们在经历中国最动荡也是最混乱的一段历史的同时,皆在不断传唱这一主题,而时间意识也成为文人在慨叹自己功业难就时势必会提到的一个最大的敌人。在唐诗中,更有大量的诗歌经典是借助于时间意识的描写从而达到了感人至深的艺术效果。如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中“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的慨叹,便是对人类在时间问题上所面临的普遍困惑的又一次重申。类似母题的的文学经典不胜枚举。萧驰先生曾言:“时间忧患本身正是社会现实忧患富于哲理意味的表达,是现实忧患向人生和宇宙意识的升华。”[9]241诚然,怀才不遇是中国古代文人士子的普遍苦闷,而加剧和凸显这种苦闷的,正是光阴有限的时间意识。对时间的敏感和思考,不仅玉成了这类文学作品的情感表现力,而且增强了其思维的深刻性。

二、送别

农耕文化是中国文化的深层根源,由此决定的是中国人普遍的安土重迁观念。正如古人所言,“多情自古伤离别”,自然地,送别成为了中国古代文学经典的重要母题。每当亲朋由于种种原因要与我们分别的时候,总会有强烈的情感被激发,因此就产生了大量的抒情性作品。这些作品中,时间意识对抒情效果的达成,同样具有重要意义。江淹在《别赋》中言:“日下壁而沉彩,月上轩而飞光。”[10]238这两句看似写景的话,其实正好提示了时间。临近离别,无论是送人者还是远行者都会在主观的情绪上产生一种紧张。而日月这种极具时间意义的意象的出现,凸显了时间的存在,送者和行者的情感正因时间意识的驱使而被逼迫出来。说到送别,柳永的《雨霖铃》不可不提,它也典型地反映了时间意识对送别情感表达的巨大影响。其词曰: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11]88柳永这首描写离别的词作,历来为人称赏。作家细腻的心理描写和真挚的情感抒发都让人为之动容。整个作品意境的达成,皆有赖于对时间意识的强调。首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突出了离别时主人公的恋恋不舍。正因心怀留恋,所以送别的酒实难下咽,因此才有下文的“都门帐饮无绪”。但是“帐饮”本身所体现的也是一种时间意识。这种中国人离别时经常会有的宴饮活动,本是用来表达对远行者的深情,但在这首词作中却成了提示时间的重要表征。“帐饮”提醒了离别的临近,加剧了时间在主人公内心所造成的紧张情绪。然而,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接下来的“兰舟催发”无疑是在这种人与时间的紧张对立之上加上的又一重魔咒。就是说,如果“帐饮”还只是抒情主人公对时间的一种敏感意识的话,那“兰舟催发”就变成了外在因素对这种紧张感的确认和追加。由此,整个作品的紧张情绪达到了极致。这时,作者再写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诗句就非常自然而且易于打动人心。柳永的《雨霖铃》对时间意识的强调成就了送别文学的经典,它的写作模式和技法也被此后深受其影响的《西厢记》故事所继承。在董解元的《西厢记诸宫调》里,同样最精彩也是最感人的是张生与莺莺离别的一段描写。在这一说唱文学经典中,对崔、张长亭送别的表现,几乎就是对《雨霖铃》送别意境的再次演绎。作者在描写崔张依依不舍、难解难分的同时,不断强调“仆人”的存在。而这位仆人每一次出现,皆是为了打破两人缠绵的意境,提示时间的存在。很明显,董解元在故意制造时间与主人公之间的紧张关系。在整个作品中,外在环境(太阳的西落等)对时间进行了足够的暗示,仆人的出现又一次次加剧了这种紧张的情绪,最后又专门安排老夫人来促成了离别。所有这些,都是在努力建构主人公与时间之间的紧张关系。而在这种紧张关系的一步步强调中,人物的情感也随之一步步加深,即离别在即,由离别的宴席到莺莺的嘱咐,再到最后狠心的红娘将莺莺扶上车。可以说,不如此,不足以体现崔张的情感之深,不足以也不能够真正地打动读者。其后王实甫的《西厢记》,同样沿用了这一经典的抒情模式。郑传寅先生在论及古代戏曲的时空观时,曾认为中国传统时间意识存在明显的对未来指向的忽略。他说:“以我为中心来把握时空的我国古人对未来似乎缺乏兴趣,这与西方人的时间意识是不太一样的。”[12]然而我们认为,在离人的眼中,时间的存在是最大的威胁。这一客观存在不会因为人的愁怨而有些许停留。所以,中国古代文学在处理送别母题时,经常就要凸显时间存在的紧张感。而这种紧张感,正是由时间的未来指向所引发的忧虑。所以在作品中或者会以太阳的西落作为提示,在戏剧或小说中则会安排旁观的第三者强调时间的存在,这样又构成了旁观者的漠然与主人公的深情之间的一重对比,从而达到了非常强烈的情绪感染力。相似的抒情模式,我们尚可在《古诗十九首》等文学经典中找到大量例证。这一经典抒情方式也成为了中国古代送别文学的一大传统。

三、相思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但由于种种原因,相爱的人却要相隔异地。由此,相思之情就必然成为中国古代抒情文学的重要母题。相思之作所以能打动读者,从而构筑整个作品流传千百年而不衰的感召力,时间意识的存在同样具有重要意义。具体来看,相思母题集中体现在中国古代描写游子思妇的一类作品中。或者说,中国古代文学经典中的闺怨诗抒情,在很大程度上是借助于时间意识来完成的。先来看唐代著名诗人王昌龄的《闺怨》,诗曰:闺中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13]1446这首历来脍炙人口的闺怨诗正是利用了时间意识在女主人公内心的变化来巧妙抒情的。诗歌先明言“不知愁”,由此才会在初春时节精心打扮一番登楼赏春。然后,杨柳之色的变化并没有让她得到欣赏美景的精神愉悦,反而受到年华易逝的内心刺激。“杨柳色”所激荡起的正是女主人公的时间意识。它提示随着时间的迁逝,再美的景色都会凋残,这种时间的不可逆性和流逝之速令人不安。正是诗歌这种巧妙的构思使它成为历代称赏的名篇。同理,中国古代小说名著《红楼梦》中为人熟知、也是最能打动人的《葬花吟》,其感人效果的实现,主要也是得益于对时间意识的敏感把握。无论是黛玉“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岁闺中知有谁”“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的感叹,还是“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14]323—324的神伤,无不来自于时间意识在主人公内心造成的恐惧。以上两例都是因感受到时间之“快”而让人不安,从而使作品表现出动人的情感。但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学艺术绝不限于此,其他同类作品还有更加深刻而细腻的描写。人的情感是复杂的,而思念中的人对时间的体验更是敏感而纠结。通过这一角度的分析和阐释,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把握抒情主体复杂精微的情感波澜。这方面最典型的例证就是《古诗十九首》。在这组诗歌中,我们经常看到抒情主人公对时间的感受出现了既“快”又“慢”的现象,这可以说是时间意识与相思母题结合模式的升级版。其《行行重行行》言: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无复道,努力加餐饭。[15]105思念是一种痛苦的煎熬,游子身处远方,给家中的思妇造成了巨大的精神痛苦。时间的流逝造成的紧张时序感,是主人公不能忍受的。首先,思念本是一种很痛苦的事情,所以我们在古诗词中经常看到主人公说日月难熬。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主体所感受到的时间应该是“慢”的。所以她说“思君令人老”。然而,与此同时,奇怪的情感也出现了。在“岁月忽已晚”一句中,分明又发现有一种心中一惊的感觉,所以他说“忽”。而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时间于她而言似乎又过得太快了。那主人公到底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呢?还是难以忍受的慢慢煎熬呢?其实,无论快慢,时间的存在,于她而言,都是一种痛苦。说时间过得慢,当然是因为苦苦期盼远人回归而不得的一种真切感受;而说时间过得快,则是因为担心时间的流逝带走了青春的容颜。在漫长的等待中,女主人公的容颜渐失光华,她实在难以抵挡时间的侵袭,难以为远人留住她最好最美的容颜。而这,恐怕又增添了她的愁绪,也更足以见她对远人的深情。前者在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一种心理时间,突出的是抒情主人公对时间的感受;后者则更加侧重于实际的物理时间。心理时间和物理时间是共存于女主人公的内心的。在这样的一首作品中,女主人公思念的情感正是依靠内心想法与时间之间构成的这种看似矛盾的交互模式,使得简单朴实的语言之中饱含深情。作品深层意蕴的最终达成,正是借助于对时间意识的集中描写。从这个意义上,我们也能更好地理解,《古诗十九首》何以会被评为“惊心动魄,可谓几乎一字千金”[16]45了。无独有偶,相似的例证,我们可以在董解元的《西厢记诸宫调》中描写送别后莺莺思念张生的一节中看到。其描写莺莺内心曰:“年年的光景如梭,急煎煎的心绪如火。”[17]67此处,“年年的光景如梭”分明是莺莺意识到了时光易逝,岁月如梭。但是,“急煎煎的心绪如火”,正说明思念本是一种对人情感上巨大的煎熬。所以莺莺又觉得时间过得是很慢的。这样,莺莺同样是在这种对时间感受的快与慢的紧张对立中煎熬。而这,正是秉承了自《行行重行行》以来中国古典文学借时间意识而抒发相思之情的情感建构模式,从而使得作品达到了感人至深的艺术效果。正如车尔尼雪夫斯基所说:“然而要是这种事物在我们看来不是永久的,而是要毁灭的,那么我们就会产生这个念头:时间,这是无穷的奔流,这是吞噬一切的无底洞———这正是时间方面消极崇高的形式。”[18]53时间意识的存在让美好事物的存在总是过于短暂。而在这些抒情主人公那里,这种意识主要还在于对明天的明确意识,同时因这种意识而产生了对未来的恐惧和焦虑。作家们通过作品将这种焦虑传达给读者,从而引发在文学接受层面的再次焦虑。读者在焦虑和恐惧过后,所产生的就是一种崇高的审美享受。正是这样一个原理,许多作品通过时间意识的强调和重现获得了感染千古的共鸣,也使相思变成了中国古代文学中的经典母题。

四、追忆

人与动物的重要差别在于,人是一种有情感、有记忆能力的动物。记忆是人脑对经验过的事物的识记、保持、再现或再认,它是进行思维、想象等高级心理活动的基础。[19]然而,对于有情人来说,记忆的存在是残酷的,因为它如悬在抒情主体头上的一把利剑,随时可能掉下来斫伤其灵魂。更有甚者,这种伤害不是一刀毙命的斩首,而是千刀万剐的凌迟。回忆与现实构建的对照关系,会将主体置于难以自拔的痛苦场中,让其灵魂经受长久的煎熬和挣扎。于是,这就产生了中国古典文学另外一个很重要的母题———追忆,亦即“回忆”。于此,我们可先就杜甫的《江南逢李龟年》略作分析。诗曰: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又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20]2060这是我们耳熟能详的一首唐人诗歌,但是其诗意到底何在呢?我们发现,这首诗的题目叫做“江南逢李龟年”,这不难理解。作者为何在仅有四句的诗歌中,却有两句谈了自己曾经与李龟年的交往呢?他似乎只是一再强调,我和你(李龟年)曾经在岐王府上见过面,也在崔九那里见过你几次。但一首描写他乡遇故知的诗歌何以会成为文学经典呢?看来,要在这首看似平淡无奇的作品中读出味道,首先要搞清楚李龟年到底是个什么人。据《明皇杂录》载:天宝中,上命宫中女子数百人为梨园弟子,皆居宜春院北,上素晓音律,时有马仙期、李龟年、贺怀智,皆洞知律度。安禄山亦献白玉箫管数百事,皆陈于梨园。自是音响殆不类人间,而龟年特承恩遇。其后流落江南,每遇良辰胜景,常为人歌数阕,座上闻之,莫不掩泣罢酒。[21]27原来,李龟年是盛唐时非常著名的艺人,是最受唐玄宗宠信的乐工。而现在,在这个落花时节的江南,当他再一次见到李龟年的时候,时过境迁,李已经是风烛残年,流落在江南,靠在宴会上给人演唱为生。我们必须明确的是,作者实际上在这里回忆的并不只是李龟年其人,而是从李龟年的身上看到了当年唐王朝的繁华。更有,从李龟年的身上还看到了杜甫自己在安史之乱前后颠沛流离的改变。所以才会有最后一句“落花时节又逢君”的感叹。如此来看,整个诗歌意境的达成和情感的表达,主要依靠的正是由追忆而造成的今昔对比。可以说,对过去时间的强调,很好地完成了整个诗歌情感的表达。对此,宇文所安先生曾有过非常精到的分析:这四行诗的诗意究竟在哪里?在说出的东西同这两个人正在感受和思考的东西之间是存在距离的,诗意不单在于唤起昔日的繁华,引起伤感,而且在于这种距离。让我把这一点阐述得更清楚一些:诗意不在于记忆的场景,不在于记忆它们的事实,甚至也不在于昔日同今日的对比。诗意在于这样一条途径,通过这条途径,语词把想象力的运动引导向前,也是在这条途径上,语词由于无力跟随想象力完成它们的运动,因而败退下来。这些特定的语词使失落的痛苦凝聚成形,可是又作出想要遮盖它们的模样。这些词句犹如一层轻纱而徒有遮盖的形式,实际上,它们反而更增强了在它们掩盖之下的东西的诱惑力。[22]5—6这首追忆式的诗歌,本身也是在时间的长河中搜寻诗歌的建构材料。杜甫此处的回忆,亦即时光回放即是借李龟年这一特定人物开启的,而这种记忆的存在,让整首诗歌的丰富内涵和深层意蕴得以展开,而不仅是一首干巴巴的久别重逢之作。对往昔的怀念与今日的痛苦之间架构起时间的通道,由于两种时空场景的叠加,使得抒情主人公在对比中更强化了悲剧意识,以此来实现诗歌强烈情感的表达。这里所蕴含的深层意蕴,正好体现出中国人在时间意识方面的“非线性”结构。也就是说,古人的时间意识在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空间认知的,正如赵奎英先生的研究所说:“中国古代时间观的总体倾向,由于它在四个空间方位上铺展开来,而不是在一条直线上永恒地延伸下去,也就不可能成为一去不复返的“时间之箭”,而是不断地返回原点的、具有可逆性的、追求对称和稳定的封闭圆环。”[23]我们部分同意赵先生的观点,然而,正是这种对时间周而复始的认识,才让中国人在文学中表现出自身命运与历史经验之间的相似性,从而将历史的阴影笼罩于当下的处境,从而形成对比。这便使得诗歌中的抒情脱离了一时一地的个人抒情,从而染上了历史的沧桑。诗歌也进而更具有感人力量,进而穿越时空隧道,打动不同时代的读者。这种范例,在我们的古代文学经典中很常见。如大量的咏史怀古及弃妇诗的描写。当然,这一方面的时间意识显得就有些宽泛了。然而,究其根本,这种与历史经验的有意识对比,还是来源于对自身命运的焦虑。而这种焦虑,却来源于对时间的“线性”结构的认知和意识。

五、余论

时间是人类在世界上生存无法逃避的监视者,它无情、无欲,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主观意愿而变快、变慢,正如海德格尔所言:“随着其世界的实际展开状态,自然也一道对此在揭示开来。在被抛境况中,此在委身于日夜交替。日以其光明给予可能的视;夜剥夺这视。此在寻视操劳着期备视的可能性,此在从其白日的工作领会自己;如此期备着领会着,此在借‘而后天将明之时’给予自己时间。什么在最迫近的周围世界中与天明有着因缘联系呢?———日出;操劳所及的‘而后’就从这日出来定期。而后日出之时,便到作……之时了。”[5]466从古到今,时间在人类心灵上留下的痕迹是相同的,人类的感情和情志也在时间的磨砺中不断成长。正是因为这样一种共同的对于时间的感悟,才导致了我们在读古人的文学经典时能够切身体会其中包含的时间意识,而在这种阅读的情感参与中,才真正成就了这些文学经典的永恒价值。我们此处所说的经典,不仅有阅读古人优秀作品并对其精神价值的把握,从而推崇和传承其文化精神,同时也包括当下及将来的阅读者对古代文学经典作品的阅读和阐释。正是由于具有了相似的对时间的感悟,才有了这些古代文学经典的备受推崇和不朽价值。实际上,在中国古代的文学经典中,以上所举的几类作品往往并不是单一情感的流露,很可能是两种或者两种以上母题和情感的结合体。也就是说,如一首诗,诗人们往往是借怀古而抒发自己的怀才不遇之情。上引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即是这样。然而,明显的是,这些情感的凸显都和时间意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正是因为有了主体对时间的自觉意识及由此而来的情绪紧张,才构成了作品独特的情感魅力,唤起读者内心的共鸣,最终达到了感人的效果。

总之,时间意识的存在,参与了中国古代大量的经典作品抒情的达成。这种意识,既体现了中国传统思维对时间线性认知的强调,同时又表现出对时间“非线性”认知的感受。时间意识的问题,当然也不是成就中国古代文学经典的唯一因素,但它却应该能够成为现代人解读古典文学作品的一个视角。

作者:李晓敏 单位:山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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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清)仇兆鳌.杜诗详注[M].北京:中华书局,1979.

篇5

中国古代文学教学方针不能够与时代接轨我国政府一直以来都在致力于我国文化的建设以及传承,并通过一系列的改革措施提高我国高等教育的质量。在2009年年底,我国教育部门针对高等教育的改革提出了“以社会需求为导向”的新要求;在“十二五规划”的《纲要》中强调了“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并要求“加强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理想信念教育,大力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努力践行社会主义荣辱观”。但是,中国古代文学教学质量却不尽如人意,其教学方针的制定脱离了时代的发展,缺乏与时俱进的特征。虽然说现在实行的是素质教育,强调对学生个性化的发展与培养,但是中国古代文学教学仍旧强调对规律性以及共性的掌握;仍然以教师为主体,采用“满堂灌”的教学模式,缺乏对学生学习主动性的调动;仍然以分数为主要的衡量标准,忽视了对学生思维能力的培养。在新形势、新环境以及新要求下,中国古代文学教学仍旧采用传统的教学方针,从而不能够与时代进行很好的结合。

虽然说中国古代文学是我国高等教育汉语语言专业的必修课程之一,但其因为丰厚的文化底蕴以及独特的人文色彩而彰显着我国传统文化的魅力,对我国大学生的成长与发展有着重要的作用。文学作品是一个国家文化意识形态的具体显现,也是对一个人的生活态度、价值观念以及审美取向的综合反映,因而通过对古代文学作品的赏析可以对学生进行无形教育,帮助其形成健全的人格。在学科特征上,中国古代文学教学既是对我国传统文化的一个传播,也是“通古察今”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组成元素。其实,文化的发展不是对各种不同文化进行叠加,而是对过去传统文化的一个重新审视,通过不断的雕琢形成一个符合现代社会发展的新兴文化形式。因而,应该通过改革创新将中国古代文学的教学与时代特征进行紧密结合,体现出传统文化的价值。

建立明确的核心价值体系在“十二五规划”纲要中,就明确指出了“传承创新,推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要求,因而在发展社会经济的同时,还需要满足人民不断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从而对人民进行有目的的教化作用,以文化为主要核心将各族人民凝聚在一起,为社会的繁荣创造更多有利的价值。因而,在中国古代文学教学中应该围绕“为谁而设”这一问题来构建明确的核心价值体系。其实,中国古代文学课程的设立不是单从一个本位进行思考的,而是汲取三种观念的长处,为学生的成长创造更良好的环境。首先,通过对中国古代文学的传播让学生能够掌握更多的古代文学知识是这门课程的基础目的;其次,通过文学的熏陶以作品中的优秀人文素养对学生的人格塑造进行辅导作用是该门课程的直接目的;最后,学生将在学习中不断积累的文化素养投身到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建设中,成为建设和谐社会的一个积极因素。

篇6

一、中国古代文学课程教学现状分析

1.中国古代文学课程的教学目的

中国古代文学是研究中国古代文学发展演变历史的学科。它是汉语言文学专业最重要的专业基础课之一,所占课时比重较大。中国古代文学的教学目的是知识与能力兼顾,重在学生能力的培养,使学生提高对中国古代文学作品的阅读与鉴赏能力与审美感受能力,在潜移默化的学习中,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和思想境界,成为知识基础雄厚、能力素养良好的新型人才。

2.授课侧重点各有不同

中国古代文学课程知识覆盖面广、内容难度大,涉及文献学、文化学、哲学、美学、史学等诸多学科,在高校教学实践中,如何具体操作该课程的讲授过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的教者强调与文字、音韵、训诂学的近缘整合,认为对打牢基础、充实底气、克服浮躁学风是必须的;有的强调与中国古代史、文化史、哲学史等近邻学科进行整合,目的是为古代文学教学提供多维视角和众多参照系;有的强调与中国古代文献学的整合,认为这是古典文学研究和教学自身的需要;还有的强调与文艺学、现当代文学乃至音乐、美术等学科进行整合,对“古典文学”进行真正的“文学”还原,对她的艺术魅力进行深入分析探索。

3.教学中存在的问题

目前高等学校教学改革的不断深入发展,对于中国古代文学课程的教学改革发展方向需要新的定位认识。中国古代文学学科历来是社会科学研究的热点,是一个研究队伍庞大,研究领域广阔的成熟学科。然而,与学术研究的红火相反,课程的教学研究一直相当冷清,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教学观念僵化、教学方法陈旧、教学手段单调等问题十分突出,加上社会上急功近利观念的影响,以及中国古代文学学科本身固有的内容与现实生活有一定距离等特点,应该说中国古代文学课程教学目前存在诸多值得思考的问题。重新把握古代文学的教学实质,总结古代文学的教学特点,探索适合古代文学的教学方法,已成了学界同仁面临的共同课题。

二、如何在教学中对中国古代文学进行现代阐释

1.教学内容的阐释要与时俱进

教师要在遵循传统讲授原则基础上,提出中国古代文学的教学的新的认知,即如果仅只是以古代佐证古代,或者所研究和讲授的东西限制在古代范围内论古代,那么这种教学毫无意义。教者必须在研究和教学过程中从古代通向现代,也就是中国古代文学作品要对当代大学生的现代生活、情感、审美、价值观念产生作用,产生现代的新意识,为现实服务。要真正使中国古代文学课程为当下所用,增强古代文学的现代意识,用现代意识观照古代文学的人文精神和科学精神,拉近古代作品与现代生活的距离,引发学生的共鸣,从而达到育化学生心灵的效果。这应该是目前中国古代文学教学改革所追求的一个重要问题。

2.教学中要深度挖掘古代文学作品的现实意义

在教学过程中应难易适当,教学重点放在作品的深度挖掘上,力求让文学作品感染人,文学形象鼓舞人,文学事件教育人,在培养学生的人文素养和人文精神上下工夫。采用点面结合,点线结合的方法,进一步彰显古代文学作品内涵所蕴涵的魅力,课堂上要最大限度的融入作品,做到一般作家一人一作品,主要作家一人多作品。从教学大纲所选的精读篇目中确定课堂精讲内容,由浅入深,选取人物形象丰满、富有现实教育意义的内容,以名家名篇为主。开展以作品赏析为主的课堂讨论活动,培养学生通过古代文学作品透视现实人生的能力。引导学生以小论文的形式,对问题进行理论总结,同时提高学生分析问题能力、写作能力等实际能力。

3.采用现代先进的教学手段丰富教学内容

目前高校的古代文学课程,都是以教师课堂讲授,并且结合多媒体课件进行教学的。这样的方式可以使学生对教学资源实现共享,但是其范围是有限的,而且经研究发现,目前学生学习的兴趣不高,学习古代文学的积极性比较低。“慕课”平台可以有效的解决这样的问题,它可以使全球范围内有关古代文学教学的资源实现共享,“慕课”平台的使用极大地扩展了学生的视野,完善了中国古代文学课程教学内容,丰富发展了古代文学的教学方式方法,更主要的是激发了学生学习的兴趣,调动了学生学习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慕课”与原有的只提供课程资源的名校视频公开课不同,“慕课”实现了教学课程的全参与。在这个平台上,学习者可以完成上课、分享观点、做作业、参加考试、得到分数的全过程。

当前,有相当部分大学生在社会行为上显得孤独、冷漠,对社会、对集体、甚至对亲人朋友,他们缺乏基本的友爱之情,表现出狭隘和自私。因情感缺失而引发的生命悲剧日益增多,这些悲剧提醒我们在高校开展情感教育刻不容缓。中国古代文学课程的教师要努力发掘古代文学作品在现代社会生活中所具的人文价值,启发学生思辨能力,拓展其他们人文思维的深度和广度,使他们达到理想人格的塑造,人性境界的提升,使学生在阅读、欣赏文学作品的同时,体味中国文学的文化意蕴和审美情趣,提高他们的综合素质。

参考文献:

[1]汪国林.中国文学批评史教学原则新探―以批评史元典与现代阐释及文化背景为考察中心[J].教育与教学研究,2014(04).

[2]曹顺庆,王庆.中国古代文论与西方当代文论的对话[J].当代文坛,2010(03).

篇7

至文字产生之前,文明就已经存在,文字的产生是文明产生的标志之一,从结绳记事,到甲骨卜辞,再到钟鼎铭文,文化借助文字延伸,如果说原始社会,诗乐舞一体,那么到春秋时期,诗歌从乐舞中独立分化出来,产生了以《诗经》为代表的写实主义风格,和以《离骚》为代表的浪漫主义风格,便是文明的一种进步,而先秦文学文史哲不分的状况也伴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开始互有侧重,经学之于两汉文学、禅学之于唐宋文学、理学之于宋明文学;包括唐诗、宋词、元曲、清小说等都标志文学的发展与成熟,在漫漫文明长河中流光溢彩。

纵观中国古代文学,我们不难了解,古国的成长与曾有过的辉煌。我国一直以来就缺乏古籍整理方面的人才,老一辈的古文献研究学者,他们旧学根底好,博学多识,且有丰富经验,然这笔宝贝财富,被时间无情地渐渐失去,中青年一代又跟不上,青黄不接,一方面,这一阶段的人旧学根底不好,两一方面,在这个信息高速发展的阶段,只有极少人能够沉淀下来一心一意做学问。尽管国家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在各学校设置了培养相关专业人才的硕士、博士点,但想要超越前人的成就,还是有比较大的难度。

古代文学在古代的价值与意义自不待言,倘若百无一用,就不会有产生的土壤,纵而观之,研究古代文学对于当今社会也不无价值,主要体现在

第一、传承真、善、美。就古代文学本身而言,它最本质的特征在于艺术的感染力和审美价值,求真、向善、尚美。求“真”体现为“历史理性”,向善体现为“人文关怀”,尚美体现为“文体升华”,三位一体,相互交融,是人类三个最根本的精神世界:认识、伦理与美学,给人以感染,引起情感共鸣。古代文学的研究因此显得更加有必要,它对于培养以“真、善、美”为内在核心的人群有着无可取代的作用。

中国古代文明,大体看来主流思想不外乎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思想和老子为代表的道家思想,孔子提出“仁者爱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对人际关系新的认识,体现了对人的尊重,而强调“德政”则体现了强烈的人文关怀,人道主义思想,具有历史责任感、使命感,这一点纵使在今天也有着莫大的指导意义,与儒家思想不同,道家强调个性解放,注重单个的人,追求“无为”洒脱,是精神层面的另一种反应,且无论是儒是道,共同汇注了中国人独有的性格特质,连接起了祖国灿若星辰的历史文明,古代文化在潜移默化中教导我们前行。

第二、研究古代文学,有利于促进社会和谐。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是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认识的深化,是关于社会主义社会理论的丰富与发展,孔子提出的儒学,作用不仅仅局限于个人修养方面,也体现在维护社会秩序层面,表现了对政治的一种美好理想。《礼记·大学》提出“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是对和谐的一种比较早的阐释,《礼记·礼运篇》提出“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为人们构建了一个理想社会,这些都为社会和谐的发展提供了理论基础。

第三、深化古代文学研究,有利于促进民族文化、民族精神的发展,与世界文明和谐共融。唐太宗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中国古代文学作为我国古代历史文化极其重要的一部分,不容忽视,它有利于培养我国人民的民族自豪感,以社会为己任的责任感、使命感,有利于团结各个名族的人民,有利于传承中华独特的文化,是世界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古代文学的研究不可能终止,文化的传承需要一代又一代的努力。

我国自1978年改革开放,敞开国门,就走入了全球化的世界中,机遇与危险并存。如何保持本民族特色,始终值得思考,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古代文学在面临现代文化的冲击下,日益边缘化,所以文学研究者更有责任深化对它的研究,疏源流,传文明。

“无用之用”意即世俗世界中,没有直接而实际的效用的事物,往往有着间接不显著的大用,研究古代文学对于当今社会的价值意义,也在于此,它帮助人们感受真善美,传承中国文明,构建和谐社会。

参考文献:

[1]李芳民.展望、回顾与探索——中国古代文学研究高层论坛综述[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33(4):171-175.

[2]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史(第一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VOL4:270.

篇8

一、对中国古代文学史教学现状的理性分析

中国古代文学史一直是高校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主干课程,同时又是新闻传播、广告设计等相近专业的基础课程。这门课程在开阔学生历史视野、提高学生审美鉴赏能力和传统文化素养等方面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但在时代变革的冲击下,这门传统课程正遭遇新形势、新观念的挑战,状况不容乐观。研究者们以教授这门课程的亲身经历对现阶段中国古代文学史教学所面临的境遇进行了理性分析,一致认为该课程已经步入多层困局。主要体现在:

第一,从社会实际需求和大学人才培养这个层面来看,该课程步入了实用主义大行其道与古代文学史教学重理论、轻应用的困局。很多研究者发现,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价值观念的变化,古代文学作为不能产生即时效应的基础学科,渐趋冷落,失去了往日的魅力,正被边缘化。在一些学生看来,古代文学只不过是“故纸堆”、“老古董”,与现代社会存在巨大的时代距离,从而有意生发隔膜与疏离之心,学习古代文学的动力也远远比不上学习那些具有应用价值的专业技术课程。有的研究者则站在就业形势严峻这一角度分析,认为大学生迫于就业压力对传统文化学习的信心日益缺失,更注重实用性能力的训练,因此竞逐于考证而罔顾专业的学习。大学生功利心越来越强,对古代文学史这门课程的价值和意义产生了质疑。部分研究者承认这种质疑确有它的正当性,也有一些研究者认为古代文学史课程门庭冷落还有教学本身抱残守缺、缺乏活力等因素在内。

第二,从古代文学史课程本身的发展变化这个层面来看,该课程步入了教学任务有增无减与课时持续缩减、学术成果不断翻新与教材内容相对陈旧的困局。十多年来,古代文学史课程的课时一再受到挤压,呈现持续减少的态势,教学任务却有增无减,二者之间就形成了极深的矛盾。对于这一现象的描述,几乎所有的研究者都众口一词。不少研究者进行过统计,教育部1980年关于文学史教学的课时时数定为346课时,现在一般高校执行新规定为256课时,大部分师范院校已经把这门课程的总学时缩减到200学时左右,有的甚至不到100学时。部分研究者还以本校的实际情况现身说法,如韩山师范学院原先每周4节课,现减为3节,以一个学期18周计算,一学期就少了18节[1]P149;云南民族大学原先总学时数约为702学时,现缩至288学时[2]P25;齐齐哈尔高等师范专科学校实行学分制后,由原来的288课时削减到180课时[3]P93。可见,当前文学史教学的最大问题是课时严重不足,这是目前各高校教师的普遍反映。除课时量严重不足以外,有的研究者还认为当前古代文学史课程在教材建设方面也不尽如人意。“3000部以上的各类中国文学史是一个不容忽略的客观存在。在已出版的中国文学史中,教材类文学史占据了相当的份额。”[4]P56教材数量之多,令人咋舌。但就其质量而言,则佳作寥寥无几。教材的滞后导致教学内容陈旧,缺乏时代感,这无疑需要有人做出新的尝试和新的突破。

第三,从教学施予者与教学接受者之间的关系这个层面来看,该课程步入了教师授课模式单一与学生学习兴趣大减、教师科研水平日渐提高与学生文学素养愈来愈弱的困局。很多研究者发现,现阶段各高校该课程的授课模式大同小异,都比较单一,绝大多数是“一言堂”、“填鸭式”、“注入式”、“满堂灌”。相反,学生受市场经济和信息时代的影响,学习模式却呈现多元化。所以,学生听课兴趣降低亦在情理之中。不少研究者总结了其中的主要原因,认为是古代文学的教学方法、教学手段固守传统,枯燥乏味,现代气息少,所以难以受到青年学生的青睐,自然而然学生对这门课程的学习兴趣和主动性就越来越差。随着高校对师资建设的重视与日俱增,古代文学史的教学队伍在不断壮大,大量高学历教师被吸引进来。客观地说,现阶段古代文学史教师的科研水平的确在快速提高,但不能与教学活动有效衔接,不能直接转化成教学改革的推力。有的研究者批评说,部分高学历教师科研意识强而教改意识弱,擅长按照自己的学术理念设计教学活动,课堂几乎变成了纯粹展示其个人学术成就或科研心得的场所,教学内容学术性较强,而应用性相对缺乏。近年来,中文专业学生文学作品的阅读量大幅度减少,造成文本阅读能力低下,文学素养逐年下降。有研究者做过调查,云南民族大学学生从1998到2008年阅读过四大名著和《聊斋志异》的足足下降了几倍至几十倍,其他的小说作品更是无人问津[2]P26;江西师范大学两届学生仅55%阅读过文学作品选所选录的作品,借阅并深入研读过相关文学典籍的不到20%[5]P89。这样发展下来,很容易造成教师与学生的两极分化,致使教师有对牛弹琴之感,学生有听和尚念经之感。

二、针对中国古代文学史教学困局提出改革建议

既然中国古代文学史教学步入了多层困局,那么身处教学一线的教师就有解开这些困局的欲求。不少教师自觉地投身到教学改革中,将自己的教学活动变成试验田、实验场,并加以理性思考,取得了一些独到的见解和实际效果。

首先,面对实用主义大行其道与中国古代文学史教学重理论、轻应用的困局,很多研究者指出,教师应该切实转变教学观念,重新把握学科定位和审视培养目标。教学观念是施教者对教学一系列重要问题的理性认识,能对教学活动发挥指导作用。教学改革首先是教学观念的转变。不少研究者认为,为了适应急剧变化的社会需求,古代文学教学应该与时俱进,增强现代意识,才能不落伍;教学中要将古代作家作品与现代社会联系起来,与现代人生联系起来,深入挖掘作家的心灵世界,这样的古代文学教学才具有时代气息和新鲜活力。有的研究者把这种转变称作“教育观的现代化”、“教学观念的现代性”。部分研究者还从学科定位上思考,认为古代文学史课程不是技能型课程,而是一门综合性很强,充满理性思辨的学科,教师和学生都应该放下功利心去面对,注重其内在的精神培养作用。一些研究者则对教育培养目标进行探讨,认为当前对教学目标的界定缺乏现代含量,多满足于文学史知识的介绍和文学现象生成的一种可知性追求,与现代人的生存缺少必要和有效的关联,故而提倡在教学目标方面应使古代文学史教学从知识传授型转向能力培养型,着重培养学生的审美能力、批判与创新能力、阅读能力、语言表达能力、诗词吟诵和写作能力、实践能力,并认为要突出能力培养,必须改革现行的学生考核制度,实行教考分离和考试方法改革。相信这才是当前古代文学教学的改革方向,也是摆脱困境的主要途径。有的研究者对此持折中态度,认为不仅要重视其实用价值,帮助学生实现理性知识向运用能力的转化,还要向学生传授文学知识,培养学生的人文精神。当然,也有的研究者持反对态度,认为古代文学教学不必机械地紧跟时代,莫乱贴标签,应该保持独有的个性与价值。

其次,面对教学任务增加与课时缩减、学术成果不断翻新与教材内容相对陈旧的困局,研究者们各抒己见,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针对教学任务与课时之间的矛盾,有的研究者认为可通过一种原生态的把握方式提炼教材内容,在某些内容的授课上减少时数;绝大多数研究者认为除了引导学生加强课外学习以外,可在三、四年级开设选修课加以弥补;个别研究者认为这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因为选修课局限于个别作家、流派、思潮等,不能代替文学史的全面教授,增加课时或压缩教学内容可能效果更佳。针对现阶段教材内容相对陈旧、缺乏新意的现状,一些研究者提出,教师应该成为学者型的教师,既能吸收古代文学研究的新成果,又能结合自己的教学从事学术研究,不能停留在转述教材观点的水平上,应随时关注考古发掘的一些新材料,适当增补文学史,同时要善于怀疑和淘汰旧材料、旧观点和旧的理论体系,倡导研究性的教与学,使古代文学的教学内容具有前沿性。部分研究者还主张让地方文化进入古代文学史的教学领域,认为可以改变视角和激发新意。

再次,面对教师教学模式单一与学生兴趣降低、教师科研水平提高与学生文学素养变弱的困局,研究者们主要从转换教师教学模式和激发学生课堂参与热情及学习主动性这两个方面寻找出路。很多研究者认为,教师教学模式的转换是古代文学史教学改革的核心。他们分析,传统的教学模式是教师主宰的“一言堂”,采用“填鸭式”、“满堂灌”、“注入式”,这早已不能满足学生的胃口,所以很难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他们进一步指出,要提高学生兴趣就必须转换教学模式,把“填鸭式”、“满堂灌”、“注入式”教学变为启发式、讨论式、问答式、辩论式教学,把“粉笔加黑板”的传统教学手段变为借助网络、多媒体的现代教学手段,构建既能发挥教师主导作用,又能充分体现学生主体作用的新型教学模式。对于传统教学方法与现代教育技术的结合,绝大多数研究者看重其优势,认为可借助声光画综合形式感染学生,激发学生学习的兴趣,从而提高教学效率和质量。有的研究者主张应理性看待,认为先辈所积累的行之有效的教学经验也应该继承,还要防止无视文学课程自身的个性特点,把教学活动变成热闹的课件技术展示课、感官刺激课的情况的发生。也有不少研究者认为,教学更离不开学生的参与,检验教学改革是否成功,应该以学生的参与度为重要衡量标准。他们提出,教师应营造平等、民主、宽松的课堂氛围,建立必要的机制,让学生在教学过程中充当主体角色,鼓励学生对教学内容进行批判性思考,调动学生参与课堂的积极性,逐步激发、培养学生对本课程的兴趣。有的研究者还从心理学角度提出,教师可在教学中触发学生的情趣体验,以情感为纽带引导学生进入作品的情感世界,由此发挥他们学习的主观能动性。

三、关于目前中国古代文学史教学改革研究的评价

近30年中国古代文学史课程教学,100多篇与此相关的教改研究论文,这样的势头无疑是令人欣喜的。这些研究成果非常清晰地反映了近30年中国古代文学史的教学状况,从中我们可以看到,近30年来古代文学史课程在教学手段和教学内容上有了一些变化,但其教学模式一直没有多大改观,同时由于社会形势和人们观念的变迁,这门传统课程正不断遭到挤压,日渐边缘化,这与当前复兴国学、发扬民族优秀文化的理念是背道而驰的,确实有改革的必要。这些研究成果也尝试提出教学改革的方向,有的主张走突出应用能力培养,跟上时代步伐的路线,有的主张走保持古代文学史本身特质,注重学生人文精神培育的路线,有的主张走建立新型教学模式,激发学生兴趣的路线,等等。笔者认为这些建议皆有其合理性,为教师创新教学提供了参考作用。这30年的古代文学史教学改革研究显然卓有成效,不容轻视。

但是,笔者回头再审视古代文学史教改研究的现状和成果,认为也留下了不少缺憾。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第一,在研究队伍里暂时看不到全国一流大学教师的参与。这里并非有轻轻侮其他大学教师的意思,笔者自己也是在非常普通的高校从教。一流大学掌握的教学资源和取得的教学经验相对来说要更丰富,教学理念可能也更先进,若能加入到研究行列中来,发表相关的成果,则必可进一步推动教改研究,提供新思维、新视角,分享新经验。第二,重复性研究比较普遍,创新成果不多,各高校之间没有统一协调的机制。在这100多篇教改论文中,重复立说的占了60%~70%,不能不说是资源和精力的极大浪费,不利于教改研究水平更进一层的提高,也不利于高校古代文学史教学改革持续、深入地开展。第三,研究成果停于表层的较多,无法形成教改理论体系,而且操作性普遍不强。很多研究论文着重于教学经验的分析,泛泛而谈,能够给出改革实验数据的几乎没有,还有些论文草草了事,给人以简单应付的印象,深入研究和论述的并不多见。至于操作性不强,很可能跟古代文学史课程本身特质有关,但既然是教学改革,施之于学生的,就必须注意其操作性。第四,研究时还是不能睁眼看世界,尤其是西方的教学改革理论引进很少。中国古代文学史教学有其自身特点,然教学改革亦有共通性,西方上百年取得的教学改革理论可为我们提供借鉴,推进创新研究。

基于上面的分析,笔者有理由对中国古代文学史课程未来的教改研究心存展望。首先,期待有全国一流大学的教师参与,增加研究队伍的厚度,开阔研究人员的眼界,充分利用教学资源,群策群力。其次,希望各教学单位联合起来,建立一种协同研究的机构或机制,互通有无,减少重复研究,提高研究效率。再次,希望各高校能够建立教学改革的实验机制,多使用调查问卷的方式,记录教改实行前后的各类数据,为教改研究提供基础依据,也为教改措施的可操作性提供实际案例。最后,期待研究者们能够开阔视野,积极借鉴世界各国关于教改的理论和经验,将它与我国古代文学史教学的实际相结合,探索出一片适合自己的新天地。

参考文献:

[1]许晓云.中国古代文学史教学面临的困境及其解决办法[J].牡丹江大学学报,2010(4).

[2]曾庆雨.二十个月应对三千年――中国古代文学史课的困境与思考[J].中国教育与社会科学,2009(5).

篇9

    在大陆第二阶段的元曲研究中,最重要的事件是1958年元曲大家关汉卿被世界和平理事会推为世界文化名人。这一年,全国各地纷纷举行不同形式的纪念活动,全国报刊发表的各种关汉卿的论文不下百篇[2](P99)。1958年的关汉卿纪念活动,直接的社会效果是提高了元曲在我国文艺史中的地位,形成了建国后元曲研究的第一个,为第三阶段的元曲研究吸引了一批研究者。在元曲研究未被中断之前,关汉卿、《西厢记》以及其他作家作品都得到了比较深入的研究。

    在前两个阶段知识积累的基础上,第三阶段的元曲研究在广度和深度上都有新的拓展。元杂剧研究的成果尤为显着,仅1978年至1994年16年间,全国主要报刊发表的各种论文约为千篇,这一数字是建国后前17年的三倍[3](P317)。据笔者粗略统计,70年代末以来出版的元曲研究专着近30种(其中不包括各类戏曲通史和文学史着作),这一数字是诗、文、词、赋等其他各体文学研究难以相比的。80年代中后期,围绕元杂剧兴衰的原因、元杂剧的历史分期、关汉卿的生平等问题,元曲研究呈现出自由争鸣的学术气氛,形成了建国后元曲研究的第二个。这一阶段采用的研究方法主要是前一阶段已开始试用的社会历史批评方法,历史考据的方法也重新得到提倡。我们对元曲历史内容的把握远比前两期为深入,文本研究不再是独立于社会历史的存在或者局限于只言片语的感悟赏鉴,文学现象背后的规律性和普遍性得到揭示。

    与前两个阶段的研究相比,第三阶段的杂剧研究不再局限于文学的一面,杂剧的舞台表演、音乐、剧场等因素也成为研究考察的对象,张庚、郭汉城主编的《中国戏曲通史》(1980)、徐扶明《元代杂剧艺术》(1981)、李修生《元杂剧史》(1996)等论着都不同程度地显示了这种研究重心的转变。戏曲文物研究也开始成为重要的研究分支,戏曲文物研究者们栉风沐雨的野外奔波,大大丰富了我们对元杂剧的认识,元杂剧的研究也免于单向性和平面化。在这一阶段,一直冷落的元散曲的研究也开始得到重视。1990年,中国散曲研究会在河北石家庄成立。1991年,在江苏扬州召开的首届海峡两岸散曲研讨会吸引了台湾的元曲研究者。中国大陆也出现了像李昌集《中国古代散曲史》(1991)、杨栋《中国散曲学史研究》(1998)等比较优秀的散曲专着。

    这一阶段出版的庄一拂《古典戏曲存目汇考》(1982)、邵曾祺《元明北杂剧总目考略》(1985)、王文才《元曲纪事》(1985)、王锳《诗词曲语辞例释》(1980)、顾学颉、王学奇《元曲释词》(1983)、方龄贵《元明戏曲中的蒙古语》(1991)等着作,与前期同类着作相比,都不同程度地体现了后出转精的特色。王季思、王学奇、徐沁君等学者则在元曲文献整理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进入90年代以来,有关元曲的论文、论着照出,在数量上也不是“锐减”,但研究者们似乎已失去了往日的热情,元曲研究转入一种低沉的局面。南戏研究因为新材料的不断发现和研究者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一直在平稳中行进。明清传奇杂剧开始得到年轻一辈研究者的青睐,80年代末以来的“目连戏热”、“傩戏热”也足以吸引人们的一些注意力。维持元曲研究冷清局面的仍是过去一批中老年学者,像对《西厢记》一往情深的蒋星煜先生等。

    元曲是否果真已被我们说完了,道尽了?随着20世纪的终结,我们是否将揖别元曲而心中无憾?研究者们也许正陷入深深的思考,谋求未来的进步。这其中,研究思路的转换也许很重要。笔者于此虽思虑已久,终不敢以为是,谨申述所思,就教于方家达者。

    刍议之一:讲一点还原法?

    还原,最重要的是尊重历史事实,少一些先入为主的观念和个人主观随意的解说,尽可能客观地面对历史材料,走近古人,阐释古人。元杂剧和关汉卿的认识、评价都存在一个历史“本来面目”的问题。

    王国维显然是以西方戏剧为参照来构建他的《宋元戏曲史》的,在王国维看来,中国有中国的戏剧——“戏曲”,元杂剧就是一种“真戏剧”。《宋元戏曲史》之后的元杂剧研究也大都是“戏剧”的研究,关汉卿被称为“伟大的戏剧家”。 元杂剧既是一种“戏剧”,按照我们对于“戏剧”的理解,元杂剧人物刻划、情节结构、戏剧冲突以及创作主旨的剖析似乎就应当成为我们的切入点。然而,这一思路是否适用于元杂剧呢?

篇10

我国文学对爱情的描写,可以分为民间作品和文人作品。来自民间的一系,表现出更为充分的人性特点。从《诗》开始到乐府民歌,所表现的男女之爱很少受到礼的约束,表现的更为热烈执著、更带野性色彩。除了大胆的描写之外,表现爱情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坚贞执着。《上邪》、《孔雀东南飞》等都表现出不受压抑的人性的本然状态。文人描写爱情之作,一方面是含蓄,不像民歌那样直白;一方面也深化了,使其更丰富、更曲折、也更多样。大多数的作品里带着理想的色彩,带着浪漫的情调,把人间的美好爱情,更加幻化,加进诗情,加进动人的情节和美丽的词采,或者加进悲剧色彩,理性的评说,使爱情主题变得更为丰富而复杂。我国古代文学中爱情婚姻主题的经典莫过于《红楼梦》。这部小说把少男少女的感情世界、把他们的感情纠葛放在一个大家族、一个社会的衰败过程中来展开。如花的年华,初开的情窦,繁华的生活,理想的爱情追求,欢乐与哀愁,都弥漫于其中的悲凉之雾中,无可挽回的走向悲剧的结局。把爱情婚姻主题写的如此深刻复杂,可谓空前。与爱情主题并存的,是友情主题。在我国古代文学里,表现友情的作品数量极大,行旅怀思、赠答送别等。古人说的“诗可以群”,也多是指以诗表达友情而言的。那些对友情真诚执著,把朋友的命运视同一己而为之废寝忘食、忧思牵挂的故事,更传为千古佳话。向秀《思旧赋》借麦秀黍离之悲,写对于挚友生死相隔的刻骨铭心的思念,见旧居而追思往昔宴游,由笛声而忆故友临刑前从容弹奏《广陵散》时的情境。一种生死与共、难以为怀的深情,感动着千古读者。李白与杜甫,元稹与白居易的友谊是为人所熟知的事例。读杜甫怀念李白的诗,你会体会到友谊在一个人心中占据到何等重要的地位。他的梦李白诗,写梦境中两人相见的情境:分明实有,又疑其实有;分明已见其憔悴容颜,又疑其何以能到此。没有刻骨铭心的牵念,绝写不出如此动人的梦境。

篇11

引言

随着社会发展的演变,近代社会发展以来,文化的发展也朝着现代化方向发展变迁,在现代和传统的交界之下,国内外相融合的发展中,中国现代文学得到了有效的发展。那么中国现代文学在古代文学资源的影响下是如何在现代性的语境中被充分激发出来的呢?这种进入式的激活方式是是以何种标准为依据的呢?同时应该如何在传统的价值观中把握中国古代与现代文学的内在联系呢?传统价值观转化的主要因素是什么?等等这些问题都是需要我们认真探索的。

一、中国现代文学面临的语境局势

1.中国现代文学的诞生与发展。

时期,西方国家在坚船利炮的协助之下打开了我国国家的大门,使得中国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自此,很多文人知识分子开始认识到我们国家的贫穷落后以及与西方技术发展先进之间的差距,深有感触的文学人士开始将生命置之度外,而以壮我国威,舍我其谁的使命感投入到革命激战中来,一场场关于文字的革命如洪流般铺天盖地的袭来,“诗界革命’、“文界革命’、‘打倒孔家店’、‘反对文言文”,这一系列的革命似乎带有一定的仓促性,将古代文化以猝不及防的态势打入了深渊,使得中国近代文学发展面临着诸多阻碍。文学革命,自1917年开始在我国拉开了帷幕,带有乡土气息的小说,蕴含伤痕的各类文学著作,九叶诗派等等,到当前各类穿越小说、都市言情的泛滥,在时代的发展变迁之下,我国的现代文学好似给人一种繁荣昌盛之感,可是如果仔细探究来看,这种繁荣的背后,所谓的文学大都不过是浮夸的、虚无的,并且在国外西方世界的影响之下,关于民族的东西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中国现代文学在发展的过程中已经处于瓶颈状态。

2.文学“断裂层”。

纵观近百年以来的现代文学发展史,还没有哪一本比得上《红楼梦》的小说,也没有一首能够和唐诗三百首相抗衡的诗歌,现代文学语境在发展的过程中所面临的无非只是在面对诺贝尔文学奖时所产生的尴尬,在面对世界经典文学时候的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奈之感。但是作为一门独具感性气息的学科,文学不仅应该有着现代社会的影迹,同时还不能脱离历史母体。纵观现代看似发展繁荣的文学界,和古代文学有联系的作品,我所了解的比较著名的作品有郭沫若先生编著的《屈原》、王独清的《杨贵妃之死》、宋之问的《武则天》,等等,可以说与历史有关的这些作品真的很少,特别是在近几年的发展中,优秀的文学作品真的是越来越少了,太多的作家一味的朝前跑,而忽略了对古代文学的观望,使得现代文学和古代文学之间出现了裂痕,就现代文学来说,古代文学是其根,是其源,如果少了根和源,中国现代文学的语境势必会腐朽没落。

二、古代文学资源的传承

上述我们谈到中国现代文学和古代文学之间的语境出现了裂痕,也就是所谓的断裂层,中国现代文学的创造缺少了古代文学所蕴含的精神,究其原因是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古代文学资源的匮乏吗?答案是否定的,康德曾说过,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民族可以像中华民族一样有着数以千万计的历史编写人员。由此我们可知,中国古代文学资源是多么的深厚和丰富。

1.丰富的古代文学资源。

为后人们所铭记和津津乐道的古代文学和历史文人真的是数不胜数啊,先秦名著就有《诗经》、《庄子》和《周易》;东汉和西汉时期,出现了拥有磅礴气势的汉赋和《史记》;魏晋时期,文学作品更是如泛滥之江河,这一时期著名的文学家就有“建安七子’和‘竹林七贤”,唐宋时期的“诗仙”、“诗圣”、“诗鬼”所写诗篇千古流传,水平不分高下,以豪放派、婉约派为代表的诗词文人独领时代潮流;元代的杂曲更是不甘落后,《西厢曲》、《牡丹亭》引领了一个时代的;明清时期,古代文学更是走上巅峰之路,以《红楼梦》为代表的四大名著,集政治、爱情、诗词歌赋等于一体,不仅丰富了当时文人精神世界,更成为现代的经典著作,除了这些,各类民歌、史记也不甘落后,壮观了古代文学。

2.古代文学资源传承。

说起文学资源的文化传承,我们不得不感到羞愧,在传承方面,我们没有做到主动积极,对此我们必须认真克服两方面的难题,第一是将想当然的这种想法克服掉,在当前言论自由、思想自由的社会人们可能会根据自己的想法随意去改变文学资源的发展,然后想当然的认为这是一种合理的发展演变。但是这种想当然绝对不能脱离历史的发展,而是应该站在真实的角度,对文化进行传承和接受。第二应该站在多种角度对古代文学进行解读,历史的久远和文学资源的丰富这两大特点使得古代文学资源的传承受到了阻碍。对此就必须要求工作者能够从多种角度对其进行全面综合分析,以防以片面单一的角度去褒贬历史人物和事实,应该做到客观性和广义性的评价。

三、中国现代文学语境与古代文学资源的关系

就像鸟儿离不开天空,鱼儿离不开水一样,现代文学也必须紧随其根,而古代文学就是现代文学的根。尽管在中国现代社会文学发展的最初阶段,其为了弘扬现代性,而企图将古代文学抛离出去,但是实践证明,这种想法是错误的。而且现代文学的发展是始终离不开古代文学资源这一丰富的源泉的,如当代以人为本的意识离不开古代文学思想的天人合一,现在的审美离不开古代的意境,如今的散文诗歌更是离不开古代文学资源的思想。因此当前现代文学的发展,应该站在现代的角度,以古代文学资源为发展根源,深刻挖掘出其中所存在的潜力,从而有效的促进自我发展。在当前,人们精神世界的发展无非就是做到返璞归真,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传统,如此才能使得心灵获得慰藉。因此现代文学和古代文学之间的是统一的关系而不是对立的管理,如果不能以古代文学资源为根本和指引,现代文学是不能获得长足的发展的,如果不能将现代文学的语境融入其中,古代文学也是不能有效发挥出其资源力量的。因此中国现代文学语境的发展和古代文学资源的挖掘,两者之间可谓是相辅相成的,只有相互依存才能共同发展。现代文学是在我国发生了历史变化之后,人们的思想脱离了原本的封建之后而对外国文学所接受学习而形成的一种新的文学。其在表现现代的科学民主思想的时候所运用的现代语言,而且对艺术表现形式也进行了创新,形成了现代社会的小说、散文、诗歌等新的体裁。另外在各类表现形式上,如抒情方式、描段都给予了创新,形成了现代化的特点,从而和世界文流紧密联系起来,成为了现代意义上的真正文学。作为两种不同的文学形态,现代文学和古代文学之间是存在很大区别的,其具体表现为以下几点:第一在精神层面来看,不管是在现实主义、浪漫主义方面,现代文学和古代文学之间都是存在一定的联系的。但是也必须看到古代文学的精神注入现实主义、浪漫主义都是和儒家或者道家文化仅仅联系在一起的,而且所体现的主要是精神文学的层次,还没有和方法论结合起来,而现代文学的精神既包含了方法论,也包含了现代的文学思想。第二、在现代文学的内涵中虽然包含着一定的人文因素,但是其主要的文学意识是个性主义或者人道主义,这种因素是古代文学中所不具有的,它们是从近现代的西方国家引进来的一种文化,可以说是现代文学的灵魂源泉,也是古代文学和现代文学之间最主要的区别所在,现代文学中所表现出来的各种形式的解放最终都是对人自身的一种解放,而这种以人为本的思想精神在古典文学中是不常见的。第三,古代文学主要是以文言文为主要符号的文学形式,而现代文学则是以白话文为主要表现形式,白话文这一语言符号虽然取代了文言文,但是其更具独特性和新颖性,使得现代文学更具美感。第四、古代文学体裁主要是以诗歌和散文为主要形式,而小说和戏曲则是处于边缘发展的形式;而到了现代,小说则成为了主流发展形式,诗歌和散文则处于了边缘发展。结语:纵观上述,我国现代文学的语境面临着十分困难的局面,需要新的源泉的注入,而古代文学资源,需要被充分解读和挖掘,二者之间要想得到永恒发展就必须不断借助对方的力量来实现自我的发展,有效实现我国文学史的稳定健康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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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魏晋六朝时期

魏晋六朝时期积累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其中志怪小说中,常常出现雄性狐狸精。如《搜神记》中记载了很多雄性的狐狸精,化身为女性的丈夫,并与女人发生性关系的故事。此外,还有“狐博士”等形象的出现,所谓狐博士,是指讲学传道的儒师,教出学狐、才狐等,具有了狐狸精形象,在后代的文学作品中很常见。

3、唐代时期

唐代文学中关于狐狸的题材非常多,究其根本是人们崇信狐仙。在很多作品中都有所体现,如《朝野简载》中,唐朝以来,百姓们特别相信狐神,并祭拜他们。受到当时社会背景的影响,在民间广为流传着“无狐魅、不成村”的言语。正是该时期,狐神开始朝着人性化方向转变,具有性格、思想,甚至人情味。在当时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当属《任氏传》。书中主要描写了狐妖变身为美丽的少女,与郑六相爱一生,而郑六的有钱亲戚心生嫉妒,试图对任氏不敬,强势暴力,但任氏宁死不屈,充分展现了其对爱情的坚贞不渝。唐朝时期,对于狐神形象的记载和描写,能够充分展现出唐代人民对于生活的热爱和向往,具有极强的时代精神,充分展示了人们当时精神面貌。

4、古代文学中狐神形象背后的传统文化分析

众所周知,《聊斋志异》作为中国古代狐妖故事的集合作品,作者将狐视为动物与人类。在作品中,狐不仅具有人性,甚至具有神性,但却没有失去其兽性这一本质。如《董永》故事,主人公深夜归来,看见床榻上躺着美人,非常高兴,但其发现长尾巴后想要逃跑。而此时,狐妖基于自身欲望,开始采用各种手段骗取董永的信任。面对美色、谎言,董永失去了理智,最终狐妖将董永的血全部吸干而死。但这其中也有很多狐妖是向善的,狐狸精具有法术,幻化为人形后,与人类相处并产生了情感,运用自己的法术帮助人们渡过难关、躲避灾难。诸如此类的故事有很多。这些狐神不仅具有人形,且能够接受人们的道德规范,最大限度上实现自身价值。狐狸作为一种古老的动物,与人一样,希望得到爱护、爱情。以狐狸精为题材的《聊斋志异》表现非常突出。如《莲香》中桑生作为一个缺少母爱的书生,莲香为其才华所感动,主动追求他,帮助他,充分展现了狐狸对爱情的渴望。古代文学作品中,狐的形象经历了漫长的转变过程,最终形成了充满亲情的美好形象留存在人们心目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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